歌名为爱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桃发子

作者:桃发子  录入:02-08

  他揉揉眼睛,撑起上身,声音略带沙哑地说道:“陈老师,我还以为您不来了。”
  陈郡山没好气地说:“我早就到了,你没给我房卡、我也没带身份证,保安和前台盘问我半天,给你打电话你关机。”
  “……”
  “我就知道跟你扯上关系就没好事儿!我时间何其宝贵,跟你在这白耗俩小时,你在上面倒是睡得挺香!”
  他窘迫道:“我没睡着,我就是闭会儿眼睛。”
  “我特么还就蹭蹭,我不进去呢!”陈郡山吹胡子瞪眼道:“你还杵在这着干嘛?伺候我沐浴更衣。”
  他赶紧乖乖爬起来跑进浴室,跟保洁员一样跪在地上先把浴缸冲洗了一遍,调到四十度开始放水,又把旁边罐子里的浴盐撒了进去。
  浴缸不同于家用的一边贴在墙壁的那种,而是一个独立的圆形缸,摆放在浴室正中间,对着一面玻璃隔断,从卧室可以一览无余,他想到一个词:开放式澡盆。
  水放得差不多了,陈郡山走了进来,光着脚踢了踢跪坐在地上的安音璇,两臂伸起,什么话都没说。
  他识相地站起来,一颗一颗解开陈郡山衬衣上的扣子,又转到他身后轻轻提起领子往下一拉,把衬衣脱了下来。
  抱着陈郡山的衣服凑近闻了闻,有一种特殊的味道混杂在古龙水味中间,他垂眸似乎松了一口气。
  赢了。
  赌赢了。
  “你绣花呢?慢慢腾腾的,我跟你说咱早完早了,这一炮你欠我半年了,也该还了。实话跟你说,就因为你唱的那个破开嗓歌,这半年我都精力不济,我活该受这个吗!”陈郡山自己蹬了裤子跳进浴池,把头往水里一浸,出水的时候带了一连串水花飞溅在他脸上,然后捋了把头发,吩咐道:“你给我搓搓背。”
  他起身坐在浴缸边沿,挽起袖子,拿着酒店提供的一次性搓澡海绵沾湿了水,力道温柔地为他擦起了背。他发现陈郡山虽然很瘦也很白,从薄薄的背肌上却能看出平时是有进行锻炼的。
  安音璇手上卖力干着活儿,试探性地问道:“陈老师,要不您洗完先听听我唱歌?”
  他感觉陈郡山后背一僵,随后冷冷地盯着他道:“你又来这套啊,你要是敢像上回似的唱歌,我立马就走,咱俩这辈子也不用再见了。”
  “我不是现在唱给您,是我带了录好的歌过来,让您听一下,也就五分钟。”
  陈郡山觉得有猫腻,嗤之以鼻道:“你不是好几天前就录好了,早不找我晚不找我,偏偏今天约我来酒店听?酒店是听歌的场所吗?你怎么不约我去KTV?”
  原来陈老师对他的进度了如指掌,所以这几个月时不时打个电话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敢情是一直在关注他。
  虽然他心里有一点点不合时宜的感动,但今天这个日子是他特意拖到的,所以也只能敷衍道:“我让后期粗略地修了一下音,所以耽搁了几天,你真的不先听听吗?”
  “你先好好给我搓背吧!”陈郡山翻了个白眼,说道:“用点儿劲,挠痒呢?”
  安音璇赔上这辈子最大的耐心伺候陈郡山沐浴更衣,大制作人一身清爽穿了个浴袍挂着空档从浴室出来,蹬掉两只拖鞋直接倒在了kingsize的大床上。
  “这两天脖子酸,过来帮我揉揉。”陈郡山趴在床上恹恹地说。
  嘿,还要全套大保健啊!他内心吐槽。
  陈郡山使唤安音璇使唤上瘾了,他觉得让这厮忙前忙后侍奉他,比压在下面干要舒爽多了。待会儿再给自己捏捏脚,松松骨,这不是以前还在舞室那边学过一阵子么,跳个脱衣舞什么的,总而言之,他认为不能让安音璇早早躺下享受,累成狗的还不是自己,爽的可是人家。
  安音璇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开机,把揉成一团的耳机线整理好插在上面,放在了床头柜上。
  他脱了鞋爬上床,陈郡山眯起眼睛萎靡地看着他,说道:“还是肖权眼光好,越看你越觉得,也不是那么烦人了。只要你闭嘴别唱歌,还挺招人喜欢的。”
  安音璇心想我一个歌手,你说我别唱歌就完美了,这评价可真扎心。
  “可我唱歌才是长处,其他方面一无是处,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他低头说道。
  陈郡山翻过身,一手撑着头侧卧在床上,饶有兴致地问:“唱歌是长处?这么自信啊。我倒是觉得你凭这张小脸儿,当个偶像演员什么的更合适。”
  “我不想当演员。”
  “那你答应肖权去试镜?”
  这一天他已经是第二次被问到这个问题了,他如实回答:“我没被选上。”
  “没选上跟你主观意向去不去选是两码事儿,在我看来你去了,就是想往那发展,要是不想就别去,拒绝肖权没你想象的那么难。”
  陈郡山的话警醒了他,可能他觉得无所谓的态度在别人眼里就变成了误会,陈郡山误会了他,陆悦扬也一样误会了他。所以说到底,他不想的事情,从一开始就不要去做,陈郡山说得没错,即使以他现在的立场,也是可以试着去拒绝肖权的。
  他点点头道:“嗯,我以后注意。”
  “明白了就给我按按颈椎,我再说一遍,力道重一点,别像小猫踩奶一样。”陈郡山翻身趴了回去。
  以前他在舞室跳舞的日子,梁绪每天晚上是怎么给他按全身的来着,现在回想了一下就原封不动用在了陈郡山的身上。
  陈郡山爽得想飙脏话,虽然手法是不如专业马杀鸡,但一想到出力的人是安音璇,他就特别解气,禁欲半年这笔帐总算在今天就要讨回来了。
  按着按着陈郡山就有点犯困,早上他起太早,这一天又开了往返一百多公里的路程,实在是有些累了。就在这时,感到耳朵里被塞了个什么,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腰上一沉,安音璇跨坐了上来。
  “你这体重坐我腰上是不是太勉强了?”陈郡山迷迷糊糊地呓语道:“腰折了赔得起吗?娱乐圈多少痴男怨女得弄死你,你都不知道我以前多受欢迎,都是别人上赶着追我,想想看还是乔诗屿最带劲儿,可飞可劈,哪像现在这些人事儿多得不得了,一次就想要单曲要solo的。当然了,那也比你强,你一次都没来过,就要走我两首歌了。”
  “……”他觉得陈郡山才是不能开口,这话要是被有心人录下来,分分钟上头条上热搜。
  他俯**嘴唇凑到陈郡山耳边,说道:“陈老师,您听一下,就当是催眠好了。”然后就点了播放。
  前奏响起,陈郡山一下就精神了,没有几秒钟安音璇的声音响起。
  这歌词……?!
  他一下撑起上身,随后就被安音璇按了下去,安抚道:“我知道歌词不对,你先别生气,我不是非要用我写的,就是想让你听听。”
  陈郡山在床上挣扎起来,吼道:“安音璇你个混球,你敢改我歌词!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耶稣菩萨国家主席都不敢改我歌词!”说着就伸手摘耳机。
  安音璇眼疾手快抓住陈郡山的双手压在背后,姿势跟警察制服歹徒一模一样。
  “陈老师,求你了。”安音璇劝道:“听完你怎么骂我都行。”
  陈郡山还在不断挣扎,安音璇四肢并用把他乱动的身体压得死死的,让他一点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只有头能微微摆动。
  “放开!妈的!我要宰了你!”
  “陈老师,你冷静。”
  “冷静个屁!你放开我!安音璇你死定了!”陈郡山边吼边试图挣脱束缚,但无济于事,过了几秒体力不支,放弃了抵抗,喘着气叫道:“那你先关了!快点!”
  “你听完我就关,没有几分钟的,你坚持一下。”他是铁了心要让陈郡山听完,毕竟他只有这一次机会,如果现在不听完,以后肯定不会再听了。
  陈郡山用最后一点力气,吼道:“音量!音量!关小点!!!”
  他低头一看才发现,手机音量开到最大了,赶紧用膝盖压着陈郡山的胳膊,腾出一只手把音量开到正常大小,怪不得他反应那么大,估计耳膜要穿孔了。
  陈郡山生平第一次被人按着头听一首歌,他绝望地把脸埋在枕头里,想着待会儿一定要让安音璇死无全尸。
  安音璇自然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他已经没空去想陈郡山听完之后会怎么样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像他恳求的一样:至少,请听完。
  陈郡山反抗的力道越来越轻,渐渐地松懈了紧绷的神经,即使安音璇不再束缚住他的双手,他也没有起身把安音璇从身上推下去,而是就那么静静地、静静地趴在那里。
  这首《初恋》并不太长,4分39秒,现在已经播完了四分钟,接近尾声。
  安音璇看着一动不动的陈郡山,突然心里一阵恐慌。
  糟糕!不会是没气儿了吧。
  他赶紧从他身上跳下来,戳了戳那裸露一半的后背——没反应。他吞了口口水,又摇晃了一下那条被自己攥出红印子的胳膊,还是没反应。
  完蛋。
  “陈老师?”他轻声问道:“陈郡山?”
  没人应他。
  他深吸一口气,内心已经想象出了自己被逮捕的社会新闻。
  [音乐鬼才与过气歌手玩**窒息死亡]
  这个标题在脑中闪过,他想了108种可能,唯独没有想过可能会发生命案,到时候安鋆可怎么办。
  他小心翼翼地扶住陈郡山一侧肩膀和腰间,用力一拉,把人翻过来。他以前看法制栏目说,被憋死的人面部是相当狰狞的,于是做好了心理建设,狠狠心仔细一看。
  “……?”
  这画面比憋死的惨状更令他吃惊:陈郡山满脸通红,眼里和两颊竟都是泪水!
  安音璇呆住了。
  半晌,曲子已经停了许久,陈郡山起身摘下耳机扔给他,又使劲抹了把脸,穿好了身上的浴袍,还紧了紧系着的带子跳下床,光着脚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吸气呼气好几个回合,都未发一语。
  安音璇不知所措地坐在床上,把耳机线整齐地缠绕在手机上。对方不说话,他也不敢说什么,刚刚陈郡山那张哭花的脸实在太有冲击力。不管是电视上还是接触的过程中,他从未见过陈老师这个样子。
  陈郡山平复了一下心情,从外衣兜里摸出一根烟和打火机,刚要点上,他走出来指了一下茶几上那个小立牌“禁烟楼层”。
  大制作人轻声骂了一句什么,烟就这么叼在嘴里,他能感受到那种难耐的心情,便说道:
  “我给您调杯酒吧?”
  陈郡山欲言又止,最后皱着眉点了点头。
  他在迷你吧台忙了一会儿,端了一杯爱尔兰咖啡出来,递了过去。
  陈郡山一饮而尽,声音略有沙哑地问道:“谁教你唱的歌?”
  安音璇道:“沈美茗。”
  陈郡山叹口气,说道:“猜到了。”又问:“都是她跟你说的?”
  安音璇默认了。
  “所以你特意选的今天?”陈郡山看着他,神情凝重。
  他靠在了迷你吧台上,承认道:“是。”
  陈郡山颓然地往沙发上一仰,像是被抽掉了骨头,软瘫瘫的,已然没有了刚进门时那股子中气,几次动了动嘴,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安音璇听Switch歌的时候,段殇已经去世许久了,他并没有特别了解这个人。沈美茗跟他讲了段殇和陈郡山以前的交情后,他就搜罗了些关于段殇的信息,这些并不难查,当时的新闻或者是百科里都有。
  今天正是这位巨星的忌日,十年前,段殇走完了他短暂而辉煌的一生。
  安音璇并不是会安慰人的性格,但当下的情形需要他说点什么来勾起陈郡山的话头才行,他思考了一会儿,轻声问道:“您今天去看他了?”
  他给陈郡山换衣服的时候闻到的正是烧纸祭奠的味道,还有两片黑色的飞沫藏在领子里。
  陈郡山没有看他,头放松地仰靠在沙发背上,眼神似乎透过天花板在看别的地方,一个他感知不到的地方,感叹道:“十年了,真快。”
  段殇去世后的每一年,陈郡山都会在忌日这一天准时出现在市郊的人民公墓——段殇就长眠于此。刚出事的那两年,忌日特别隆重,粉丝们会赶来祭奠逝去的偶像。后来渐渐地,记得他的人越来越少,墓前也越来越冷清,他觉得这是好事,说明大部分人都已经走出了失去段殇的悲痛。
  他不是段殇第一个粉丝,却可以当最后一个粉丝。只要他还在,段殇就一直不会被忘记。
  陈郡山的声音在安静空荡的房间中飘散开来:“跟他认识的时候,我十八岁,刚刚从我们那个偏远小镇考到燕城的音乐学院上学。你知道我老家多么闭塞吗?在那个网络不发达的年代,我是镇上唯一一个会弹钢琴的人,甚至我想我是唯一一个知道钢琴是什么的人。”
  陈郡山出生在北方的边陲小镇,来音乐学院艺考之前从没有出过镇子中心方圆五公里,父亲是电焊工,母亲没有正式工作,只是在家帮着种地。母亲虽然文化程度不高,却有一颗文艺的心,在他五岁的时候,她偷着拿家里的钱,给他到城里报了一个电子琴兴趣课。
  即使一开始父亲不同意,但先斩后奏把钱都交了,父亲也就妥协了,于是他开始了每个周末跟母亲跋山涉水去县城上课的日子。
  因为家里没有买钢琴的条件,母亲就托老师给他拿了一张键盘纸回家,每当夜幕降临,一个小小的身影便坐在饭桌前,无声地练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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