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它就是竹溜,长的好像一只大老鼠!”
“……本来就是鼠类,通俗点的话就叫竹鼠,竹溜是它的别称,因为它喜好吃竹子,看到人后又溜的飞快,所以才有了竹溜这个名字。”
张华若瞧出杨大宝很喜欢这只竹鼠,继续说,“你要是喜欢,留下来养着吧,它也就吃吃点竹子,应该不难养。”
“看着太凶了,也不知能不能养熟。”此时这只竹鼠已经当着杨大宝的面在啃竹片的另一端,两只大门牙咔呲咔呲,竹片很快短了半截。
“是有点凶,这牙齿要是咬到人,估计能扯下一块肉来。”张华若说着,伸出手指隔着铁笼想要逗逗它,被杨大宝一把拉过去手。
杨大宝将张华若的手护在自己手里,担心道:“这么凶还是不养了,免得什么时候不小心咬到你,那我得多心疼啊。”
张华若低头笑了。
最后这只竹鼠还是被留下来养着了,没有送进厨房成为一道桌上美食。
因为丞相府送来了十篮鸡蛋,正好可以用来做明天准备大量卖的流沙包,省的再出去买鸡蛋了,还有不少牛肉羊肉,可以用来做肉包子,不会因为吃不完而浪费。
将东西一一分类放好,杨大宝就开始忙活起晚饭,今晚早早睡下,明日早早起床准备馅料,很是勤劳。
张华若跟着早早醒来一次,睁开眼一看,外面的天都还是黑的,四下万籁俱寂,唯有厨房那边传来剁馅的声响,声音不算很响,并不会扰人清梦,比如枸杞子,就没有被吵醒,还在自己房间呼呼大睡。
起床披了件外衣,张华若来到厨房门口,倚着门扉看着杨大宝在厨房里忙活的身影。
这个时节的凌晨不是很冷,杨大宝因为还要干活,嫌热就没有穿上衣,只穿了一条裤子光着臂膀在厨房内忙活。
无人帮忙,他一个人需要负责的事情很多。
手臂上的肌肉因为常年这样劳累,很是发达,光是从背后这么看着就能让人感受到肌肉的紧实有力,薄薄的一层汗布在上面并不油腻,反而有一种干净清爽的感觉,整个背影散发着浓浓的男性魅力。
张华若此时觉得,自己果然是喜好男人的,这么看着竟稍稍有了情动的感觉,很想上手摸一摸那硬实宽厚的臂膀。
杨大宝突然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还是有些奇怪的火热眼神,盯得他背脊发热,四下看了看,又转过头去看门口,并没有看见什么人影,疑惑地歪歪头,以为只是自己的错觉。
一切准备好可以出门后,杨大宝没有急着出门,而是回到主卧来到床边,看一眼还在睡的张华若,轻轻说了声:“我出门啦。”
等他一走,张华若睁开眼睛捂着狂跳不止的心脏,一言不发。
等杨大宝来到平日摆摊的地方,出乎杨大宝的意料,竟然已经有人早早等着,比他来的还早!
见杨大宝来了,那几人赶紧催促杨大宝:“大宝,快蒸你昨天卖的那个包子,我们几个都是来买那个啥……啥蛋沙包子,快别让我们多等下去了。”
杨大宝知道蛋心流沙包很受欢迎,但也没想到这么受欢迎,讶异地问他们:“你们这么早就来等了?”
“也不算太早,就比你早来几步。”
看着杨大宝已经做好几个笼屉的流沙包,此时只需要蒸熟便可,那几位客人都有点开心,整条街此刻很安静,他们就和杨大宝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其中有一人最近是在魏御史家临时作工,修魏御史家里几处房子,建的比之前更豪华些,因为听到一些有关张丞相的事,就跟杨大宝提了几句。
“听说你就是张丞相的新晋儿婿?”
杨大宝不好意思地笑着点头。
“我跟你说哦,我在魏御史家听到不少有关张丞相的事,都是魏御史府上的下人说的,应该不是假的,你想不想听一听?”
杨大宝对张丞相在朝廷上的事不太关心,不是他不想关心,是他实在弄不懂朝堂之上那些事儿,听到这个人神神秘秘这么说着,稍微有点好奇了:“好事还是坏事?”
如果是好事他就不听了,因为不需要他知道,如果是坏事他就听一听,也好回去跟张华若说一声,看看能不能力所能及地帮老丈人一把。
那人凑近一点,小声道:“大家都知道魏御史跟张丞相不对付,能被魏御史家津津乐道的事,还能是好事吗!”
第39章
第39章
杨大宝不知道这些,他从来都是安分守已做买卖,偶尔关心一下面粉、猪肉的物价变动,并不会特意去打听朝堂上面的事情。
一般闲下来的时候,身边的那些小摊贩们闲聊的内容更多的是家长里短,或者是那些高官富商后院里的故事,偶尔会涉及官员职位变动,却从不会谈及朝堂之上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要不是因为他现在娶了张丞相的儿子张华若,他估计不会想听这位客人聊这些小道消息,更何况还是从魏御史家传出的消息。
杨大宝虽然不大了解魏御史和张丞相,但从他切身感受和平日里听到的评价来看,张丞相的风评显然比魏御史好太多。
魏御史给普通小老百姓的感觉就是,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但也不算什么好官,凑合着用呗,还能联名请命弹劾还是咋地。
那位客人见杨大宝表现出有兴趣的样子,就走到杨大宝身边悄悄说话,但是因为他天生嗓门大,再怎么压低声音还是能让周围其他几个客人听到。
“据魏御史府里的那些下人说,当今皇帝和张丞相最近不知闹了什么别扭,这几日在外人面前都能看出不合的迹象,私底下怕是闹的更凶。说是皇帝上一秒还在笑,下一秒看到张丞相来了立刻就耸拉下脸皮,吓人的很。”
一旁的其他客人立刻搭话:“是因为张丞相没把张华若送进宫的缘故吧,我听他们说,张华若选亲那天当今皇帝也去了,虽然不是明着去提亲,但谁不知道他也是想把张华若娶进宫里去的,这美人求娶不成,怪罪到张丞相头上也是人之常情。”
那位在魏御史家干活的客人闻言摇摇头,一点都不认同这位客人的话:“非也非也,如果是因为这件事,早该在大宝和张华若亲事定下那几天皇帝就该给张丞相脸色看,这都过去这么久了,他们都说了,是这几天才开始明面上闹不愉快,如果真是因为求娶不成,现在才来给张丞相脸色看是不是晚了些。”
那位原本搭腔的客人不说话了。
杨大宝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堂堂皇帝心胸应该没这么小,要是真发难早就发难了,何必等到现在这个时候,木已成舟,事已定局。
“魏御史家的下人们可有说是为什么?”
“这我哪知道是为什么,这件事恐怕只有皇帝和张丞相两个当事人清楚,别人哪能清楚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我倒是听到几个猜测,还挺靠谱,可以说给你听听。”
有人担心地问:“我们在这里说皇上和丞相的事,是不是不太好?”
那位客人顿了一下,有些心虚地左右看一眼,为自己辩解:“我又不是冲着议论皇上说的这件事,这不是因为张丞相现在是大宝的老丈人吗,大宝了解一下老丈人在朝中的情况有什么不好,毕竟要是张丞相在朝中的势力倒了,谁知道会不会牵连到大宝,大宝你说是不是啊?”
面对客人最后一个问题,杨大宝从来没有想过,他现在想了想回答:“应该不会吧,我只是一个普通做包子买卖的小生意人,又没掺合进朝廷上的事情,为什么会牵连到我?”
张丞相的人品放在那,想来也不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牵连九族的事,张华若嫁给杨大宝后便不怎么和丞相府密切来往了,大宝又一直安安分分没有借助丞相府的身份为自己谋利,张丞相就算不小心被奸人陷害,都不太可能会牵连到杨大宝这边,所以大可以放心。
“算了算了,这里就我们几个,我今天说的话要是传出去了,左右不过你们这几个人嘴不严实。”这位客人还是按捺不住自己想要分享小道消息的欲望,用更低的声音跟杨大宝偷偷讲。
这次,其他几个人因为有意避开了些许距离,没有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有一个说法,是说张丞相近日和舒亲王走的太近,让皇帝心生忌惮了,毕竟前段时间刚发生那样的事,皇帝正对舒亲王起疑心呢,这时候张丞相却和舒亲王来往密切,这不是徒增皇帝的戒备之心吗。”
杨大宝知道舒亲王,舒亲王是当今皇帝的三皇叔,不常居住在长安城,喜好四处游山玩水,是个闲散王爷。
昨天家里那桶海参干、鱼翅干就是舒亲王送给张丞相的,按照自家夫人的意思,舒亲王和张谢仪的关系一直很不错,送这点礼品是常事。
按照杨大宝平日里知道的情况,皇帝不是和舒亲王关系挺好的吗?舒亲王现下是皇帝唯一在世的叔叔了,没听过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大摩擦。
于是杨大宝好奇地问:“前段时间发生过什么事?我一直听闻皇帝和舒亲王的关系非常好啊。”
“哟,大宝你还是太天真,自古以来关于皇家都有一句话,最是无情帝王家,你以为皇帝和舒亲王的关系真像表面上那么和和睦睦啊,其实私底下两个人都防着对方呢。”
这位客人说话的时候一脸得意,显然很满足于跟别人分享别人不知道的事情,显的他很有见解,见多识广。
接着说,“前段时间舒亲王出游,在路上救了一位邻国乐师,据说是看中了邻国乐师的容貌和乐艺将他养在身边了,谁知道这乐师原来是因为在邻国犯下了重罪才逃到我们这里来,被异国使者发现向舒亲王讨要那个乐师,舒亲王带着那乐师匆匆回到长安,看那样子是要坚决保下那乐师了,皇帝知道此事当然是不肯了,不想因为一个小小的乐师和邻国产生矛盾,但是又劝不动舒亲王,因此有了嫌隙。”
杨大宝是不太懂这种国与国之间的摩擦:“不就一个人吗,当真这么重要?”
“我倒是能分析出一点其中原由。”
第一笼蛋心流沙包已经蒸熟,杨大宝一边将它们包好分给久等多时的客人,一边盯着这位爱讲故事的客人不放,等着他继续讲下去。
手上的蛋心流沙包还在冒着热气,一时也下不去嘴,客人再次津津乐道地开讲,那些原本保持距离的其他客人也被这位客人所讲的事情吸引,悄悄凑近,一边捧着流沙包放凉一边听他讲下去。
“当今皇帝登位也不过四五年的时间,三年前差点被云安王夺了位,好不容易保下的江山,事后自然是心有余悸,肯定在防着,担心世上会有另一个云安王出现。舒亲王是皇帝的亲叔叔,早年手上握有一些权力时得到过不少民心,就算舒亲王现在不管事了,只做个闲散王爷,可是你看看民间大部分人对他的评价,不都是在夸吗!这种情况下,皇帝能不防着他?”
“所幸舒亲王一直恪守本分,但是如今为了一个乐师倒是叫人看不懂了,一个乐师而已,对舒亲王来说就是一个男宠,皇帝看他现在竟然敢为一个小小男宠就忤逆自己,你说能不生气,能不心生嫌隙吗?这事情要是处理不好,严重点可能就会引发两国战乱,皇帝花了三年时间才差不多安稳了朝内局势,要是这时候跟邻国打起仗来,万一舒亲王真有心搞点小动作,啧啧啧,内忧外患一起来,你说皇帝能不怕吗!”
一顿操作猛如虎的分析后,手里的流沙包也差不多凉了几分,已经有些饥饿难耐的客人开始先吃包子,从昨天早上心心念念到现在,可谓是充满期待。
一口咬下去,还是热汤汤的流沙溢满唇齿间,带来浓郁的香气,似是蛋黄的味道,又和平常吃到的蛋黄味道完全不同,味蕾一下子就被激发出来,食欲大开。
狼吞虎咽地吃完手上的两个,这位客人已经忘了自己前一秒还在讲故事,如今满心满眼只有一个想法:“这也太好吃了吧,再给我拿三个!”
其他客人手上的流沙包还没凉的那么快,但是看到他这副样子,都有些迫不及待地开吃了,一边烫到大口吸气呼气,一边停不下来地享用美食。
附近的人越来越多了,这位客人不想当着那么多人聊八卦,要不然被哪个跟魏御史家有关系的人听到,他可就要惹上麻烦了,所以接下来说的话就简洁快速了许多。
“第二种猜测,说是张丞相最近想辞官,跟皇帝提交了辞呈,皇帝舍不得他走,才故意摆出一副生气的面孔想以此挽留他。我觉得这个猜测完全是扯淡,哪有人想留人还给人摆脸色看的,这不是赶人走时才会做的事情吗。”
话虽是这样说,但不知为何,杨大宝就是觉得这个猜测才是正确的。
“第三种说法,荒唐是比上面那两个荒唐许多,但是依我看啊,还是很有可能的!”客人神秘兮兮地附耳道,“据说,皇帝一开始看上的人不是张华若,而是张丞相,所以张华若嫁给你的时候皇帝也没什么大反应,最近估计是想明白自己喜欢的到底是哪个了,跟张丞相说清楚后被张丞相拒绝了,所以两人现在才谁也看对方都不顺眼!”
杨大宝震惊到说不出什么话来,这第三种说法也太……太荒唐了吧!
可是这个说法可怕就可怕在一个地方,你要是认真往这方面想一想,发现它还真就有那么一点可能性,你说可怕不可怕?
张谢仪虽然是张华若的父亲,但并不老,看上去也就二十七八的模样,实际年龄不过三十有余,正是一个男人风华正茂的时候。
第40章
第40章
其实仔细这么一想,张谢仪张丞相的确也是一位惊艳才绝的美男子,只是这么多年以来张华若在外头的名声太响,人们谈起张谢仪的第一个认知是丞相,第二个认知是张华若的父亲,也就忽略掉张谢仪本身的外貌已属美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