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卿云一直记着要回府的时辰,只能匆匆又告别了易思源,再次走了一个时辰回到王府。
刚进了正厅就被人拦住去路。
崔凡梦坐在上首看着墨卿云,“王妃这是去哪儿了,虽说王妃是男人,但嫁到王府之中,还是要守些规矩,若是让人看到说了闲话,岂不是让王爷难做。”
“我出门前跟大管家说过的,而且我只是出去办点事,并未做什么。”墨卿云对于崔凡梦的态度倒是不以为意的样子,只是他这幅样子让崔凡梦看的更生气。
“王妃,虽你是王妃,这府中上下无人敢说你什么,我作为王爷的人也要斗胆开口,王爷现在不在鄑城,难道王妃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墨卿云皱眉,“崔小姐,我说了,我出门并未做什么,只是一些琐事,以后也会尽量不出门的,不劳崔小姐挂心。”
崔凡梦放下茶杯站起身,“王妃记住自己的话,莫因为你连累了王府的名声,凡梦可丢不起这个人,若是因王妃之故传出了流言,让凡梦日后怎么出去见人。”
墨卿云正待回话,崔凡梦继续道,“王妃是个男人,许多事根本不方便出面,在很多时候凡梦需要出去联络各家的感情,请王妃不要让凡梦难做。”
墨卿云听她这话又不想再纠缠,只颔首答应下来,“若是无事我先回院子休息了。”
封寒紧紧捏着拳头,看了眼笑意盈盈的崔凡梦,跟着墨卿云的脚步回了后院。
墨卿云的院中连个下人都没有,该是用晚膳的时辰也并无人来询问一声,封寒知道他从出门开始就未吃过任何东西,更未喝下过一口水。
封寒见墨卿云拿起桌上的凉水灌了几口,许是缓解了些许疲累,靠坐在椅凳上看着门外。
虽是夏日,酉时一过天色也将暗下来,墨卿云歇息够了起身点亮了油灯,光亮并不明显,却是让房中在这凉夜多了一丝温暖。
戌时一刻,院内才摸黑走进来一人,封寒认出是母妃安排的旧人,名叫安海,算是安怀管家他们一辈的人。
安海手上提了个食盒,进门跪拜了墨卿云,墨卿云连忙喊了起身。
“王妃,吃些东西吧。”
墨卿云颔首,看着安海把食盒中的一样菜摆上了桌。
“王妃,你受些累,近日老奴给你安排吃食,若是哪里不周到,跟管家说一声就行。”
墨卿云笑着对安海点头,“不知怎么称呼您。”
安海连忙跪地,“老奴叫安海,是府上的旧人,身体有旧疾,做不了什么太重的活儿,好在王爷善心留下我们这些老奴。”
“快起来吧,别跪了,我这里没什么规矩的。”
安海看了眼墨卿云起了身,“王妃用膳吧,之后放到门口就是,老奴会收拾出去。”
安海看着墨卿云开始用膳才出了门,摇头叹气的,他看这个王妃很是好相处,只是王爷离府什么都没有交代,那崔家小姐在新婚夜得王爷宠幸,他们这些老奴也不敢违逆崔凡梦的安排,只能让墨卿云受些苦处了。
第37章 分明疼他的紧
封寒坐在书房中捏着手中的信,信上的内容却并未看进心里。
墨卿云端着茶水敲了敲书房的门进了来,把茶水轻放在桌前,抬头才注意封寒用悲伤的眼神注视着自己,心里咯噔了一下。
想了想放下托盘走到封寒近处,“王爷,怎么了?可是有事。”
封寒回过神偏开头回避了墨卿云的眼神,“无事,只是想些琐事。”
墨卿云皱着眉头,不知道封寒发生了什么,他敢肯定封寒心里有事,这些天的封寒总是这样,皱着眉头坐在一处,时不时能看到他捏紧的拳头,似乎是恨极了什么。
只是他旁敲侧击问过封寒几次都未得到回答,若说厌烦了自己也不是,封寒对他小心到了极点,吃个饭都会让小厨房做上好多样,总会给他夹菜看他吃完才松口气的样子。
其他还有些许多小事,好比他昨日只是不小心被茶杯烫了下手指,封寒都抓着他的手心疼半天,还小题大做的喊了大夫过来,这些种种分明是疼他的紧,但是每每看他的目光却又总是避开。
墨卿云真的搞不懂封寒发生了何事。
“王爷,信可是琉璃阁来的。”
墨卿云换了话题才让封寒回了神,“确实是琉璃阁的回信,他们已经安排了人来鄑城。”
“那就好,王爷也总算能放心母妃那边了。”
封寒看着墨卿云颔首,“母妃身在宫中,多有照顾不到的地方,暗箭难防,不得不多加小心。”
墨卿云抓住封寒的手,“王爷做的对。”
封寒皱着眉看了看墨卿云,拉了他坐在自己腿上,“近来天气逐渐变冷,你记得加些衣服。”
墨卿云被这句话弄的愣了愣,现下才入了秋没多久,虽说是有些凉意,但他并不觉得冷啊。
“听到了吗?”封寒见墨卿云未回话,又问了一句。
墨卿云只能颔首表示知道,封寒见他答应了才放下了心,捏了捏他的手,“思源近来练功如何。”
“源儿很努力的,不敢辜负王爷的心意。”墨卿云对于易思源的进步也很开心,源儿来王府之后也强健了不少,跟着符玉山习武之后更是进步了很多。
封寒得到回答也是松口气,“思源的吃食上让下人们尽心些,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若是缺了什么定要开口,不必藏着掖着。”
“王爷放心吧,每日的各种吃食用度真的很好了,您不必操心这些。”
封寒摩挲着卿云的小手,“哪里是我操心,还不是怕你见外不肯说,若是有人敢不听你的吩咐,发落了就是,不必在意那些许,还有,府上库房里若是没有的,只管添置上,别省那些小钱。”
墨卿云心里像是被暖意塞得满满的,看着封寒紧张他的样子,尤其熨帖。
“知道了王爷。”
封寒见墨卿云乖乖听话的模样心里总算松口气,“过些日子秋猎,为你猎些野味补身体,把思源也带上练练身手。”
“可以吗,可以带源儿一同前往?”墨卿云听闻封寒这么说有些愉悦。
封寒见他心情愉悦心里也跟着欢愉,“自然可以,秋猎虽是与皇上以及朝中大臣一同前往,但之后也是各打各的,不用在意那些。”
墨卿云微微颔首,“我定会嘱咐源儿,让他守规矩,不会让王爷难做的。”
“卿云这般知礼,教出来的孩子怎会无礼,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封寒也不全然是安慰墨卿云,对于卿云和易思源他都很放心。“再者说了,日后思源就跟在我身边做亲兵,总要见些人的,习惯就好了,让他跟着符玉山好好学。”
墨卿云笑着颔首,封寒的安排他都没有意见。
“若是思源日后有能耐建立功勋当个将军,也是有机会的,我很看重他。”
封寒说的这件事倒是说到墨卿云的心里了,他就希望源儿有出息,日后能出人头地过得很好,这样他的父母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
“多谢王爷。”
“与我不必说谢,我不是告诉过你吗?”封寒说这句话略微严肃了些,墨卿云反应过来笑了笑,伸手环住封寒的脖颈依靠在他肩头。
“王爷恕罪,卿云不说了。”
封寒捏了捏人,“恕罪二字也不许说。”
墨卿云轻笑出声,“好。”
第38章 秋猎的日子
秋猎的日子眼看着就到了。
每年的秋猎,另一种意义上也是朝廷对臣下的奖励,今年如往年一般,宫里跟去的有皇后、珍贵妃以及四妃和三位公主。
皇子们不必说当然会去,现下皇子中只有十四岁的封乐逸还未搬离皇宫,其他三位皇子都有各自的皇子府,而最先封王的自然是封寒。
皇上被妃子们围绕着,一路上马车里有说有笑的。
封寒到达的时间和皇上大臣们也就是前后脚,他从来不喜欢上赶着凑到明崇帝那边,而明崇帝同样不喜他这个儿子,这样反而给他省了很多事。
封寒牵着墨卿云站在下首一言不发,虽然知晓周围人都在注意他们这边也是无所谓的态度。
明崇帝果然略过了他们,没有说什么特别的交代,明崇帝本就崇文轻武,朝中老臣跟明崇帝都是一个德行,从来看不上他们这些上战场的人,主要是日子安稳久了,人们就会忘记一些事。
德妃自上次封寒带着墨卿云进宫请安以来也没有机会见墨卿云,这次看上去倒是觉得墨卿云的气色不错。
明崇帝开箭之后,正式开始了今年的秋猎,而他自己已经带着妃子进了帐篷。
德妃未被召到主蓬也就回了自己的小帐篷里,她跟来也是为了有机会能跟封寒说上话,在她看来秋猎也是无趣的。
封文曜带着封文赋朝封寒他们走来,笑声爽朗的朝二人招呼,“四弟,今日可是到了你的主场了,表现好一点吧。”
墨卿云听到这句话又不开心了,这是什么话,大皇子的意思是他家王爷只是一介武夫吗?
封寒似乎察觉到墨卿云的情绪,捏了捏他的手向封文曜回话,“不劳殿下费心。”
说完话竟是不顾封文曜拉着墨卿云转身离开,独留封文曜站在原地咬牙切齿,他最是看不惯封寒这幅高高在上的样子,明明大家都是皇子,为何封寒总是一幅胜券在握的模样。
封寒带着墨卿云朝后走去,今日跟来的亲兵三十人悉数到场,为首的自然是符玉山带着易思源,而孟和安,封寒把他留在府中了,说不定今日还能全了那两个奸夫淫妇呢。
今日出来狩猎,墨卿云也穿了一身轻便的衣服,跟着封寒骑马往林子里行进。
封寒今日的想法主要就是给墨卿云猎一些野味儿尝尝,还真带着人游玩了起来,一路行进射到了不少猎物,只是没发现些大的,尽是些野兔、獐子之类的。
封寒收了箭看向易思源,“思源,你练练手,从小动物试试。”
易思源笑着点头拿起手中的弓箭,他始终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出来打猎还是第一次,早就想试试了。
墨卿云见易思源开心的样子总算是放了心,而封寒却在注意着墨卿云,见他笑了心情也瞬间变好。
封寒领着一行人往林子深处走去,这时旁边又来了一队人。
封文曜骑着马被护着走在中间,旁边一群人还拖着车搬运的猎物。
封文曜看了封寒他们一眼,“这不是四弟嘛,怎么尽是些小东西。”
封寒看了眼他们车上拖着的老虎尸体,冷笑了声,“自然比不上殿下。”他既然想听就让他听个够吧,“真是难得,殿下竟然也会跟着出来,往年不是都坐在帐中吗。”
封文曜眼神危险的眯了眯,“我们走。”
封寒看着封文曜的队伍走远也没有在意,转头正待招呼墨卿云离开,却见脸色发白的墨卿云,封寒吓了一跳,他最近太过注意墨卿云,总是对他一点风吹草动都格外在意。
“卿云!”
墨卿云听到封寒急切的声音回过神来,眼神里尽是满满的悲伤,封寒紧皱眉头驱马靠近墨卿云,“卿云,怎么了,不舒服吗?”
封寒见墨卿云转头看着封文曜的队伍,眼神似乎在看拖车上的老虎,心想莫不是卿云被这样血腥的一幕吓到了?
“王爷,我们不要狩猎好不好。”墨卿云转回头对封寒说道,“朝西南方走,让他们不要动手猎杀。”
封寒虽不知墨卿云怎么了,但心里只能想到是吓着他了,封寒颔首之间符玉山已经下了命令让众人停手。
墨卿云扯了扯马缰绳,驱马朝西南方向走去,正是方才封文曜他们来时的方向,封寒只能跟着他往过走。
行了不多久,墨卿云停下了马跳了下去,封寒只好跟着墨卿云下了马,摆摆手让符玉山他们留在此地,封寒自己跟着墨卿云的步伐往深处走。
走了没多久,墨卿云停下脚步拨开了一处矮丛,封寒走进竟是看到一只幼小的老虎。
墨卿云伸手摸了摸小老虎的脑袋,“不怕不怕,接你回家。”
第39章 直到灵魂消散
封寒看着墨卿云安慰一只小老虎,并没有急着追问他怎么会知道这里有小老虎的。
墨卿云冷静下来才想起身后的封寒,转过头看着人有点不好开口,“王爷,我可以带小老虎回去吗?”
封寒静静的看了人一会儿,“可以。”
墨卿云得到回答笑的特别愉悦,转身看着缩在矮丛中的老虎,伸手抱住了它,小老虎竟是没有一点挣扎,乖巧的窝在墨卿云的怀中。
封寒只好护着墨卿云带着他回到刚才下马的地方,符玉山见两人回来才松了口气,王爷不让跟上去作为护卫依旧担心,虽然王爷的武功根本没有他担心的份儿。
“卿云哥哥。”易思源走到墨卿云身边看着他怀中的小老虎。
墨卿云对他颔首笑了,“无事,它会好的。”
“我们回去吧。”封寒在一旁接过话头,墨卿云这才想起,自己扰了大家狩猎的兴致,只是方才见那只老虎的模样一时失态而已。
“王爷,你们继续吧,被我扰了兴致。”
封寒摇摇头,“我们回去,他们继续就好。”
虽墨卿云这会儿脸色好些了,但封寒不知他具体怎么了,不敢再带着他跑来跑去,让他一人回帐篷又不太放心,只好和他一同回去。
其余亲兵得了命令继续狩猎,符玉山和易思源跟着两人回了扎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