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病治不了,也得治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季阅

作者:季阅  录入:02-25

  他父子二人一齐看向宋春景。
  宋春景靠在椅子上,除了感觉他有些冷,一点反应也没有。
  将军道:“好好,多看书有好处。”
  父子多日未见,沈欢起先没有感觉,突然见了面,心里突然难过起来。
  “爹,我想你了。”
  “若是不舍,可回将军府住。” 宋春景说。
  真是个没有感情的杀手。
  沈欢憋着眼泪,摇摇头。
  一边是自己爹,一边是自己师父。
  他其实有些纠结。
  可心底却知道,爹是为自己好,师父也很好。
  却不是同一个好法。
  爹什么都管,师父只管讲道理。
  还有点冷冰冰的。
  但是有时也很温柔,会带自己去看梅花。
  这点温柔难得一见,显得异常可贵。
  沈欢心里觉得怪怪的。
  将军不接话茬,“哎唷”了一声岔开话,“我的老腰唷!”
  “快快快,”他痛苦又无法忍耐的朝着宋春景道:“给老夫看看是不是这就瘫了?”
  宋春景从厚毯子里伸出一截手,飞快了按了按他腰间几处。
  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不碍事,多休息即刻。”
  将军顺势也松了一口气,“宋太医忒敷衍了点,也不给治一治。”
  “一股子药味儿,想必赵太医已经给您推拿过了,现在情况很不错。”宋春景又把那一截手收了回去。
  重新将自己裹紧了。
  那边父子二人重新对视一眼。
  “将军若是没有别的事,下官先去睡了。”宋春景赶客道。
  将军要说话,宋春景又说:“沈欢也略微学了一些医术,也可看看病人。”
  这……
  将军低下头笑了。
  “等下将军就自便吧,不必来同下官说了。”宋春景当真走了。
  他假意赶客,其实给父子二人留出了时间。
  等他进了里屋,将军才对沈欢说:“你这师父,嘴上不饶人,心却是不坏的。”
  沈欢跪坐在地上,拉着他的手。
  到底是年纪小,眼泪将出未出,将军伸手给他抹了抹,“辛苦吗?”
  沈欢点点头。
  又摇摇头。
  “我儿聪明,也坚强,”将军说:“将来能有大出息。”
  沈欢努力憋着眼泪,抿着唇,用力点了点头。
  夜半月明。
  烛火一豆,径自燃着。
  宋春景失眠了。
  他属冬眠的蛇,到了时间必得休息。
  不然便似被抽了魂魄,萎靡不振。
  这次却睁着眼,在烛光中愣了好久。
  有人轻声叩了叩门。
  宋春景吓了一跳。
  外头人道:“少爷,东宫的闫大管家来了,说是有要事。”
  这个点,东宫里来人,一听就不是什么喜事。
  宋春景愣了一下,那烛火“噼啪”一爆,才叫回了他的魂。
  “可说了什么事吗?”
  “说是给您一样东西,太子交代,务必尽快交到您手中。”小厮回。
  宋春景松了一口气。
  “东西拿进来,人打发走。”宋春景说。
  小片刻,小厮去而复返,把东西交到了宋春景手里。
  那是一个红木盒,表面打磨光滑,雕刻上繁杂花纹,再用松油浸透晾干,把纹路封在里头。
  极其精致。
  宋春景打开,里头搁着一支毛笔,一张折成盒子大小的信封,还有一个圆形小银盒,密封的很结实。
  打开看了,黑乎乎的,是墨汁。
  最底下压着一封信。
  一封信。
  薄薄的。
  宋春景拿起来看了看,松木幽微的香气里,融合进去些许墨香。
  他把盒子随手放在桌上,打开了信。
  春景儿:
  多日不见,思念非常。
  南边果然如你所料美女如云,不过不可琢磨研究。
  若是细看,肌肤虽白,不及你眉目若画,眉眼虽美,不及你顾盼生辉,腰身虽细,也不及你流畅自然……
  总之,并未乐不思蜀,反倒归心似箭。
  ……
  往下不过是写了些日常见闻。
  宋春景耐着性子看完。
  信中最后问道,你最近可好吗?
  最下头还有一行小字,同上方字体略有不同,写行字显得锋利的多:
  此信务必回复!
  怕你疲懒耍赖,已经准备好笔墨纸等,只需写写字即可。
  宋春景唇边噙着冷笑,看完了这调戏人一样的信。
  他躺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仍旧睡不着。
  便起身擦了把脸,坐在小桌旁拿起了盒子里的笔。
  他看了一会儿,轻轻沾了沾墨汁。
  墨汁均匀细滑,只轻轻一点,就聚在了笔锋上,饱满且滋润。
  他打量一会儿,按着铺平的纸,写到:“春狩在即,冷且风大,不大想去。”
  只此一行。
  完毕,装到信封里。
  唤来小厮,叫明日送去东宫交到闫真手中。
  小厮挠了挠头,却道:“小人刚刚去看了,闫大管家还在大门口外头站着没有走,这会儿给他行吗?”
  宋春景有些羞恼。
  轻之又轻,点了点头。
  闫真捧着信,像是捧着太子的一颗心。
  小心翼翼不敢弄皱。
  回到家立刻招来骑马的能手,连夜出城,朝着南方去了。
  这信飘过山川长河,越过拥挤人海,飞一般行走,第二日就到了太子手中。
  同样是夜晚。
  太子屏退数人,只留一个贴身护卫。
  东宫护卫队长兼督骑长官乌达。
  个头很高,眼皮单薄,脸色严峻。
  一脸严肃的看他的主子小心翼翼的展开了信封。
  太子一眼就看完了。
  他穿着单衣,金贵的天蚕丝制成的衣裳,下摆湿了一片还没有干。
  是白日去视察水情的时候淌水染湿的。
  这里临水,又潮湿又黏腻,日夜都湿漉漉的,没个把天干不透。
  穿在身上还干的快一些,太子也就不着急换下来。
  那信被他夹在修长指尖,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最后他挑起嘴角几不可见的笑了笑。
  太子不常笑。
  若是笑,也是玩味或者要打杀人的时候居多。
  乌达如临大敌。
  他悄悄看一眼桌上的信封。
  光秃秃的,没有写任何字。
  乌达想了想,突然松了口气。
  太子看了他一眼,“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乌达:“这是宋太医的回信吧?这么快就到了,肯定是连夜不眠写的。”
  这话不当不正一巴掌拍在了马屁上,极大的愉悦了太子。
  脸上的笑意加深了些。
  如冻冰化水,年轻朗俊许多。
  乌达知道自己肯定猜对了。
  “行了,”太子呼出一口气,悠闲轻松的说:“把人都叫回来吧,咱们继续商量商量坝体崩了用什么堵,这糟心事。”
  前一刻或许是顶糟心的事,现在看他状态,就发现他很轻松,甚至还有些高兴。
  “刚刚不是说今夜先歇了吗?”乌达有些摸不着头脑。
  太子道:“叫你去便去。”
  他手中捏着那信,不自觉搓了一下,纸纹细滑,但藏于内部的细小颗粒仍旧被他感觉到了。
  传递到指尖上酥酥麻麻的。
  “这几日解决完事情,咱们早些回京,”他笑着说:“赶在春狩之前回去。”


第12章
  春狩在即,太医院清点人数,要几位太医随侍。
  赵仲一向看顾皇上身体,必是去的。
  宋春景什么都会一些,也年轻,就定了他。
  围场颠簸,野兽又多。
  沈欢年纪小,宋春景怕他受不得,便留下他在家中。
  在宫中时候还不明显,虽然荒草见不到几根,新绿色也没有窜出来。
  出到郊外才发现,春风已将外头的草树都吹的发了芽。
  高头大马飒爽英姿。
  骑在马上,视线更加开阔。
  呼吸间更加痛快。
  宋春景把药箱挂在马一侧,骑着马跟在后头。
  吹着微风,听着马蹄“哒哒哒”,惬意的不得了。
  此次随行一共只这两位太医。
  二人年纪有点差距,因此指派的事情也不太一样。
  宋春景年纪轻轻,更招年轻人喜欢,因此被分到了荔王一队。
  荔王是皇上亲弟,长相酷似,却年轻许多。
  与当今不同的是,他儿女奇多。
  此次一并随行。
  荔王长子李元昆,比太子小一岁,现没有受封。
  只说将来承袭荔王爵位。
  人前人后的,都已经将他称为小王爷了。
  李元昆骑着马,拽了拽缰绳。
  看了一眼时常陷在流言旋涡中的宋春景。
  发现这个人,侧脸精雕玉琢一般,长得非常……细腻精致。
  他催着马往前走了两步。
  略略看清了他的正脸。
  垂着眼时还好,恭敬温顺的模样。
  抬起眼来,就有些单薄冷淡,不太好惹的模样。
  这不适合太医的长相。
  适合杀手。
  李元昆转眼,看他身上穿的挺厚实。
  跟气质不大相符。
  他忍不住笑了,整个人自在非常。
  他催着马跑了两步,赶上了宋春景。
  “宋太医,”李元昆朗声笑着说,“都开春了,怎么穿的还这么多啊?”
  “春天风大,”宋春景礼貌的说:“下官怕冷。”
  李元昆感受了一下连树叶子都吹不动的小风,“宋太医身体单薄,一会儿骑马跑起来,可得跟紧了小王,若是掉了队,叫野兽叼一口,小王可保护不了你。”
  “自会全力以赴,”宋春景谦逊道:“该是下官保护您才对,怎么能让小王爷保护我呢?”
  他一戳一蹦,问话才答。
  尤其话外恭恭敬敬,话里夹针带棍,胆子挺大。
  又叫人挑不出错处。
  李元昆觉得这很有趣。
  又问道:“小王听说你最近新收了徒弟,是将军府的孩子,唷……”李元昆笑着说,“如此得将军看重,想必医术出神入化。”
  宋春景看了他一眼。
  李元昆看的不错,果然眼角是微微挑上去的。
  这太医恭敬的答道:“此次春狩若是有机会,小王爷定能体会一二。”
  李元昆:“……”
  李元昆心里哈哈两声,摆了摆手,“别介,小王还是自求多福吧。”
  他挺平易近人,没有富贵人家的臭架子。
  宋春景不欲多说,收回了目光。
  此次春狩皇帝也出来,开春了,皇上身体好了不少。
  除了不下场亲自猎野物,叫人从库房里拉出来许多彩头。
  这下亲贵们更欢了。
  若说在路上李元昆还端着点仪表,一到了围场,就彻底撒了欢。
  他兴致勃勃的高声分配人手:
  “咱们到时候就从此处入口,然后分成三队,两队往两旁,猎些野兔什么的即可,剩余的人跟着我往深处走,咱们去找大野鹿,”他扛着弓箭,手里握着一支,指着远方一顿比划。
  最后指着宋春景道:“宋太医就跟在小王这队后头吧,若是跟不上,可慢慢走,我回来的时候,自会接你。”
  正合心意,宋春景点点头。
  号声响起。
  几队人都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烈马铁蹄,片刻不停的奔向丛林深处。
  真的太快了。
  宋春景抬起下巴望了望四散的身影,一点都不急,慢慢溜达着往前去。
  初春的风带着寒气,又不是刺骨的寒。
  夹带着生机与泥土翻新的气息。
  有些涩。
  若是将来老了,能找一处地方,建个茅屋,种点花草树木。
  也能终老此生。
  正想着,他在路上越走越远,越走越深。
  宋春景走了一会儿,暖乎了身体,停下来望了望四周。
  再往里,就是食肉野兽出没的地方了,安全起见,停在这处最妥当。
  他下了马,找了一棵大树,坐在了树下。
  正百无聊赖,眼角闪过一抹绿色。
  定睛一看,一株草药。
  这草药很小,刚刚发芽戳出来一片小指甲盖大小的叶子,宋春景却眼前一亮。
  黄芪。
  又名绵芪,主根肥厚,用处很多。
  主要是保肝,可缓解心慌心悸,又能抗菌。
  是非常好用的草药。
  宋春景蹲在了那小苗旁边。
  他正想着,是移植回家去养着,还是直接挖出根部来带回去。
  他挽起手,好不容易攒足的热气挥发干净,露在外头的手立刻泛出轻微红色。
  宋春景搓了搓手。
  与此同时,他觉得脑后一凉,下意识猛的靠前一趴——
  躲开了一把寒气逼人的要命长刀。
  这长刀去而复返,仍旧握在蒙面人手中。
  刀剑泛着刺眼的光,晃的宋春景眯起了眼,“皇家狩猎,何人行刺?”
  他道。
  蒙面人顿了顿。
  他如此冷静,倒叫这杀手有些疑惑,似乎是怀疑他是否真的不会武功。
  他谨慎许多,拉开架势,唯一露在外头的眼狠狠的眯起来。
  是将要发动攻势的眼神。
  宋春景说:“我乃王爷府长子,将来继承爵位,你敢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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