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病治不了,也得治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季阅

作者:季阅  录入:02-25

  被点到名字,便朝着皇后“呜呜”两声,似乎有话要说。
  皇后优雅一抬手。
  太监将他嘴里棉布取出来,赵仲先大口喘了几口气,又咳嗽一通。
  皇后坐在桌旁的圆木椅子上耐心等。
  “给赵太医端水。”她道。
  赵仲终于缓过来,连忙摆手示意不必劳烦,然后垂头丧气的认命道:“下官、下官懂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本宫体谅你一片忠心,”皇后语调沉稳的问:“赵太医还有什么不解之处需要本宫对你解释吗?”
  “不敢不敢,”赵仲下巴拖着胡子摇了摇头,声音拉的老长,“娘娘必定有娘的苦衷……”
  皇后微笑着一摆手。
  太监立刻松开他。
  赵仲跪在地上,眼中含着泪点了一下头。
  身影一动,皇后站起身,成芸碎步过去扶住她小臂。
  皇后仪态万方走到床边去,看了一眼昏睡中的皇帝。
  成芸看了一眼赵、许两位太医,二人自觉进到隔间。
  皇后站在床边,静静看着。
  成芸等了片刻,也悄悄退了下去。
  殿内一时落地闻针,床上那人呼吸清浅,若是不凝神仔细听,险些听不到吸气声。
  良久,皇后终于坐在床边,微微低下头,笑了一声。
  “臣妾笑自己,”她缓缓叹息道:“入宫几十年,时刻记得皇家体统与夫君脸面,夫君却不肯给我脸面。”
  “您为什么要同将军府那孽种相认?”她转过头,盯着自己夫君的脸问道。
  床上人双眼微微阖着,一动不动。
  皇后转过头,伸出几根修长手指,用华丽的护甲刮了刮上头精致的刺绣。
  发出来一点声响。
  她怔怔听了一会儿,无奈笑道:“三宫六院无数嫔妃,您宠幸谁不好,非要宠幸臣妾的一个侍女儿,还有了身孕,叫人笑话臣妾是生不出来第二个,便将女人送到您床上去,养了个身体罐子。”
  她脱下护甲,露出保养得当洁白纤细的手指头,摸了摸皇帝的侧脸。
  “变了。”她感叹道。
  “当年您何其英勇,侧脸比心肠更加冷硬,摸上去如石头一般。”
  “现在变软了。”
  “皇上……”
  她温柔神情尽消,取之替代的是逐渐狠戾的眼神,“为什么要纳新人不断入后宫?为什么还想要其他孩子?琛儿出生那日,您同我说‘有他一个就足矣’,这话您忘了吗?”
  “当年您还是皇子,又常年征战在外,都说先皇无意于您,您自己也是这么觉得,”她收回手,一个一个又将护甲戴了回去,仿佛戴上了铜肌铁骨,“您同我成亲那日,许诺道‘我不是皇帝,不会养三宫六院叫你烦心,你也操持好家中,别叫我打仗的时候分心,你我结发,便是一生一世’,臣妾做到了。”
  “皇上呢?”她问道。
  床上人一如既往的安静。
  她兀自叹了一句,不怎么在意道:“皇上已经忘了。”
  “可臣妾还记得,”这种无人时刻,她高高扬起的头颅脖颈如天鹅,“要想不被辜负,只有一种办法……”
  “死人,人死了,就不会辜负别人了。”她慢慢道:“您欠我的,就用所剩不多的命来还吧。”
  她嘴里说着骇人的话,除了眼神外,姿态仍旧端庄无比,“来人。”
  成芸带着两位太医进来,候在一旁听吩咐。
  皇后起身,问道:“皇上还能撑多久?”
  许灼赶紧躬身道:“若是不进行干预,至多能撑到明日上午,药石罔顾。”
  皇后静默片刻,似乎在慎重考虑。
  门被敲响了,几人一同看那门,外头夙愿道:“娘娘,前往南方送信的侍卫还有东宫管家一起求见。”
  成芸情不自禁笑了一声,“太子回来了!”
  “进来。”皇后嘴边也带了些笑纹。
  送信的侍卫同闫真一同摸黑进宫,带着一身风尘,喘着粗气进了寒翠宫。
  “殿下比属下还早走两炷香的功夫,督统领与随侍太医随后追了出去,现在侍卫队的人已经整齐,尽数进了东宫,殿下却还未见人影。”侍卫道。
  皇后八百年都挂着微笑的嘴角沉下去,心也跟着沉下去,“没回来吗?只有他们三人吗?”
  “只有三人,按理说人数精简,早该到了。”侍卫答道。
  闫真立刻道:“奴才得来消息,将军府血红一片,将军已经……没了。”
  皇后震惊道:“怎么回事?”
  闫真摇了摇头,皱着眉,“消息不知真假,眼线报将军半途赶回来要同管家一齐进宫,结果还未动身就在书房遭了袭击!”
  “此刻将军府驻守侍卫尽数换了人,看着样式,似乎是荔王府的人。”他说道。
  皇后深深看他一眼,闫真满头大汗,顾不得体统,同她对视。
  眼底深处似乎同时窥见了真相:将军得到皇帝病重消息往回赶,本来要进宫救驾,结果荔王横插一脚,埋伏好了人刺杀了将军……
  阴差阳错,将国公府瞒在鼓里,叫皇后以为策划的天衣无缝。
  将军府被灭,将军惨死,太子不见踪迹……
  皇后似乎再想哪一步出了遗漏,成芸急道:“定是荔王借势下手!”
  皇后一摆手,成芸立刻住了口。
  片刻后,这个一直高高在上、时刻端庄的女人终于失态,“速速派人南下去接应太子!”
  闫真同侍卫对视一眼,都从眼中看到了凝重。
  “是!”二人一齐应道。
  “宫门口加派东宫人手,务必捂的严严实实。”皇后转念道:“立刻传荔王进宫,就说皇上醒了,要见一见他!”
  “是!”守在门边的大太监遵命。
  三人各司其职,闫真派人去接应太子,那侍卫回东宫调动人手往皇宫里去,大太监带着一行人去荔王府。
  大太监去了许久都不见归来。
  成芸张望了无数遍,紧张的心中与眼皮直跳,“若是荔王借此谋权篡位该怎么办?”
  皇后看了她一眼,问道:“宫门处看守的人是谁?”
  成芸答道:“仍旧是国公府的人。”
  “哥哥呢?”皇后又问。
  “一直戍守在御书房与勤政殿处,未曾出宫。”
  她如此说,皇后放下些心来,再次去看床上的人。
  沉默过后,叫来许灼,问道:“若是现在救治,皇上还能清醒吗?”
  许灼一愣,急道:“娘娘,若是皇上醒了,只怕会立刻知道咱们密谋的真相,只怕是抄家灭九族的重罪啊!”
  “那也比被荔王圈禁为阶下囚要强上许多!”
  皇后眼中无数狠光聚集,“只要皇上还在,哪怕荔王打进宫来也是造反之罪,即便执意夺位也名不正言不顺,咱们就还有机会。”
  许灼犹豫问道:“若是太子不归……”
  “不会!”皇后高声喝断他话,胸膛剧烈起伏一下,“太子……太子一定会回来!”
  许灼深深意识到,他已经一脚踏进修罗场,一念生一念死。
  原本,皇上同沈欢父子相认,忍耐多年的皇后终于狠下心来,想要将这局面打个稀碎。
  许灼借着契机站队,趁着将军送沈欢北去,府中无人,受皇后命给皇帝下了一剂猛药。
  皇帝病重,暂罢朝政,外戚国公府私养精兵尽数出动,一边把着消息不传出去,一边驻守宫中,等待太子归来。
  待到太子顺利回京,皇帝药石罔医,于是昭告天下,太子顺利继位。
  一切都天衣无缝。
  偏偏横插出来个荔王,先把将军府灭门,绝了沈欢的后路,再拦住了太子回京的脚步,绝了皇后的退路。
  若是皇帝坚持不到太子回京就驾崩,御笔亲批的继承人同荔王还有一番皮要扯。
  再往深了说,若是御笔亲批的继承人太子真的不归,那荔王……
  许灼大胆猜想,若是荔王登基为帝,头一个会拿谁开刀?
  当然是前太子还有前太子一党了!
  许灼一激灵,瞪大眼睛看着皇后。
  皇后盯着他,眼中尽是决绝。
  许灼勉励道:“下官唯有尽力一试,不知皇上能不能清醒……”


第50章
  城中戒严了。
  高高的城墙之上无数侍卫军瞭望四方,认真观察每一个过往行人。
  城下更是严谨,数不清侍卫排列四处,层层关卡异常严谨,排查每一个靠近城门的人。
  城外不远处,着灰白棉布的年轻人戴着粗布半截手套,单手驾着马车自远及近过来,头发尽束脑后,些许软绒碎发被风带着轻轻晃动。
  马车靠近城门,侍卫拦下,盘问道:“车内何人?”
  “我家小姐。”年轻人顺从答道。
  侍卫放松些许,刀鞘伸出一头,一挑那小窗处坠着琉璃珠子的纱帘,里头一位穿着浅蓝色蓬松纱衣梳着半个望月髻在头顶,其余头发顺滑如瀑布尽数垂在脑后。
  这猛然一掀帘子,似乎将里头的人吓了一跳。
  姑娘立刻用手帕挡住脸,身体瑟瑟往后缩,大半缩到了宽大的紫灰色大氅里。
  年轻人牵马的手腾出来“哎哎哎唷,官爷官爷,我们家小姐还未出阁唷……”
  他轻轻挡着那刀鞘,没了支撑的纱帘又落回了原地。
  侍卫收回刀,这才打量他周身,盯着他缩在袖子里的另一只手,“手里拿的什么?”
  年轻人哭笑不得,伸出手来,戴着与牵马的那手同一双露指手套。
  “什么都没有,这马温顺,一只手就能驾驭,因此闲置一只。”
  侍卫仍旧盯着他伸出来的手,“摘下手套。”
  停顿时间太久,马有些浮躁,在原地不停踏步,年轻人一手控制住马,甩掉那手上的手套,露出干净的手掌来。
  “官爷请见谅,路途遥远,驾马的缰绳又粗砺,戴着手套能少受点罪。
  侍卫见他那手活动自如,不似受伤模样,松了口气,随意问道:“进城做什么?”
  年轻人嘴角微微一动,露出一个非常温润自在的笑容,“我家主人原籍山东,在京中有位当官的舅家,开春了便来玩一玩,叙叙旧,此刻正要进城寻的是户部行走薛潮大人,今日来,明日走。”
  他不等询问,一一作答,省了侍卫不少盘问时间。
  侍卫听完,同一旁的人交代几句,转头道:“等着吧,派人去薛家核对去了。”
  “那一时半会可回不来了,”年轻人感叹一句。
  “不是头一回来了?”侍卫随口道。
  年轻人笑答:“一年两回,有规有律,从不缺席。”
  他长相好看,说笑间给人说不出的好感,语气尊重态度友好,不似其他人一言不合骂骂咧咧或者低声抱怨。
  忙碌一夜的侍卫心情也好了些,“耐心等等吧。”
  年轻人点点头,恭敬询问道:“夜行一路,小人可否进城给主人买点吃食?小姐身娇,怕是饿坏了。”
  说着,他张头一望,对着城内不远处支撑着棚烤饼的商户,“就去那家,离得近您也能看得到我。”
  侍卫还要拒绝,年轻人拎起摘下来的手套,递到了他手里,“……请您行个方便。”
  侍卫一捏,有点硬,形状似乎是几块碎银。
  他送礼送的隐晦,也不强势,若是想拒绝,随意一推即可。
  只是他看起来太温和了,像块干净的玉,没有阴谋诡计,又像棵高山深水里抽长而出的竹子,一心朝阳,没有其他歪心思。
  侍卫一顿,由他将包裹好的碎银悄悄塞进了袖筒里。
  外人看来,不过是检查了一双破手套而已。
  “快去快回!”侍卫道。
  “是是是。”
  他立刻下马进城,城边有人要拦,侍卫对着里头一摆手,是个放行的手势。
  一路关卡层层打开,检查侍卫看都不看他一眼,继续忙活自己手中负责盘查的活儿。
  年轻人一路疾行,走到烧饼铺旁,对着伙计道:“二十个。”
  伙计难见这么大的买卖,立刻请他坐下等,“马上就好,您歇歇脚。”
  “不急。”年轻人随意道。
  然后坐在了一旁的小桌旁等。
  余光瞄了一眼城门外的侍卫。
  那侍卫探头望了他一眼,发现他坐在小椅子上,正等着伙计给装烧饼,顿时放下心来。
  下一位行人抱着包裹过来,侍卫皱着眉,喝道:“解下来,检查!”
  城内烧饼铺,伙计包好了满满一袋的饼,笑着一扭头。
  原本坐在身后的顾客消失不见了!
  他张望四处一眼,都没看到相似身影,走进那桌上,放了一枚碎银,旁边用茶水沾着写了几个字:劳烦,搁在此处。
  伙计又环顾四周,没找到人。
  可能是先去买别的东西了吧?
  他这样想着,将饼搁在桌子上,心满意足的咧着嘴,收起了那颗足抵半月收入的碎银。
  年轻人顾了辆马车,没有明说去处,只说:“劳烦,乾庭街。”
  “可去哪家呀?”车夫问。
  年轻人微笑道:“放我街口即可。”
  他态度温和,给人感觉如沐春风,车夫没多问,接了这单买卖。
  年轻人上了马车。
  车内并不豪华,好在干净。
  他不发一语的坐下,然后立刻将左手戴着的手套摘下来。
  那是他原本一直攥着缰绳的那只手,细看手套朝下的部位已经泅湿一片,显出深深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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