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桃灼想推开钳制在下颌的手指却徒劳无功,只能继续忍着疼痛劝说着,“少主若真没有心,又何来这么大的怒气?少主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前尘旧事也应该翻篇了,少主,你别给自己留遗憾。”
有些事,桃灼知道却不能明说,因为有些事,凌少主不一定承受的住。
“滚。”
凌少主一脚踹在桃灼的胸口上,指着门口吼着,“带上花不归,月无痕和风玄苍,滚的远远的,没事少过来气我。”
桃灼感动的眼尾一红,“少主,你都生我的气了还惦记着我的事,我,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了。”
“想报答我?”凌少主缓缓的吐了口气,心平气和的说道,“把雪玲珑也带走吧,每日喝一碗她做的药膳。”
桃灼打了个哆嗦,那年在云烟小筑住了两天,雪玲珑简直成了他心底抹不去的阴影。
“算了吧。”桃灼委婉的拒绝,“我瞧着少主气色也不是太好,把雪玲珑留下侍候少主吧。”
“不行。”凌少主一口回绝。
直到桃灼离开后,凌少主起身走到窗子边,冷眼看着依旧跪在那一动不动的夙夜。
他是药引子,医了蛊毒也就罢了,凌少主可没允许他医自己心底的伤疤。
“夙夜。”
听到声音的夙夜微微一颤,缓缓抬头看向窗口,狭长的双眸凝视着凌少主。
凌少主特别讨厌夙夜的那双眼睛,如黑暗中覆盖的深渊,从不流露出半点情绪,令人永远无法看透。
“你恨我么?”凌少主问着,虽然他心里知道夙夜的答案。
果然,夙夜摇头,“不恨。”
“那就继续跪着吧。”
凌少主将窗子关严,回身又卧在了床榻上,却翻来覆去的难以心静。
回到府里,桃灼恼的一脚将门踹开。原是从云烟小筑出来时还欢喜着,以为得了四个帮手,谁知竟是一帮猴崽子。前脚踏出云烟小筑,后脚他们几个就“嗖嗖”的,撒了欢儿似的上房的上房,上树的上树,一眨眼的功夫都不见了。
一直回了府,也没瞧见他们的人影。可见孙悟空再厉害也得有紧箍咒震慑着,一旦离开凌少主的视线他们就成精了,桃灼根本就控制不住。
“殿下可算是回来了。”紫嫣迎上来,“今儿午时来的那位客人又过来了,说是找殿下有事,等了好一阵了。”
顾煙又来了?桃灼皱了皱眉,难道不应该是在将军府哄着陌子秩么,这么快就和好了?
正要往碧落轩走,紫嫣拽住桃灼,“殿下,人在福熙阁呢。”
桃灼顿住脚步,原本就气不顺,甚是不悦的训斥道,“谁允许他去福熙阁的?”
紫嫣委屈的拧着衣袖,“是他自己闯进去的,奴婢们拦不住。”
等到桃灼进了福熙阁,瞧见顾煙正站在兔笼子前看着小黑小白,这莫名的令桃灼更加恼火。
“顾将军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啊,不在碧落轩等着却跑到我的房间里,还有没有点规矩?”
顾煙转回身,脸色阴沉着也不是太好看。
桃灼还以为是因为陌子秩一事,顾煙心里不痛快和自己算账来了。谁料顾煙却是冷声问着,“去哪了?”
被他问的一怔,桃灼有些莫名其妙的反问,“与你何干?”
顾煙咬磨着唇角,似是压着自己的怒火,“我听车夫说,你去了凤鸣轩?”
桃灼又是一愣,随即笑了笑,“是啊,闲着无事去接客。”
“桃灼。”顾煙低吼出声,上前紧紧攥住桃灼的手腕,因气恼而双眼通红着,“你一定要这样么?”
“怎样?”桃灼冷笑,“我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与顾将军有关系么?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又有什么资格来管我?”
顾炸被噎的说不出话,只是愤愤的瞪着桃灼,半晌后才吐出一句,“你如此,对得起云逸么?”
这一下是捅到了心窝子里,疼的桃灼半天儿没缓过劲。直到嘴角泛起了苦涩,才发觉眼泪打湿了双颊。
“你和我提云逸?”桃灼怒极反笑,“顾煙,你是不是忘了云逸是怎么死的?若不是因为你,我早就和云逸找一处世外桃源过安稳日子了,还会去什么凤鸣轩么?从前我觉得你无情,现在才发现,非但如此,你还无耻。”
看桃灼悲痛的模样,顾煙也是后悔不已。只是顾煙实在难以接受桃灼去那种地方,且又被他忍的没话说,所以情急之下才提了云逸。
“桃灼,我只是不想你踏入凤鸣轩。你现在身份不似从前,既不愁吃穿,为何还要进那肮脏之地。”
“我喜欢啊。”桃灼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容,“我就喜欢凤鸣轩那种肮脏的地方,顾将军放心,我就算脏也脏不到你的床上。”
“你……。”顾煙彻底被桃灼激怒。
他很久不曾动怒,陌子秩虽然爱使小性子却从不会说出令顾煙恼怒的话,也只有桃灼,不计后果的什么都敢说。
如泄愤般的亲吻带着疯狂的压迫感,令桃灼连喘息的余地都没有。似手无缚鸡之力的羔羊,毫无挣扎之力的被顾煙锁在怀中,发了疯似的蹂瞩占有。
唇瓣,舌尖都被咬出了血,随着唾液在两人的口腔中翻卷着。而顾煙就像嗜血的野兽,毫无理智的只知道索取。
顾煙是疯了,当他触碰到桃灼的双唇时就不想再松开。这种久违的感觉如一团烈火,在他体内疯狂的燃烧着。而这种超乎理智的欲望,是只有桃灼才能撩拨起来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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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鼻息间尽是淡淡的血腥味掺杂着兰草香,像极了初见那年桃灼从顾炸身上嗅来的味道。
霸道的亲吻带着不容抗拒的侵略性,桃灼透不过气息,大脑晕乎乎的仿佛坠入迷雾中,想逃离却又找不到出口。
带着薄茧的手掌心隔着衣物在桃灼的后背上游走用力的揉捏着,没有什么柔情,却是带着一股子想把桃灼融进体内的狠劲。
随着顾煙弯身将桃灼抱起,桃灼终于从那窒息的亲吻中解脱出来。他大口大口的平衡着呼吸,还不忘凶顾煙,“放我下来,我现在是荆国的客卿,你敢辱我清白,我……。”
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被放在床榻上,随后又是一个深吻堵住了桃灼所有没说出口的话。
顾煙并非是克制不住的人,就好似这些年他从不会碰郡主,也没舍得或是不敢碰陌子秩。偏桃灼能将他激怒,令他褪去所有的理智,压制不住人类最原始的欲望。
身上的衣物不知不觉间已凌乱不堪,半开的衣领遮不住桃灼柔滑细腻的肌肤,露出精致的锁骨。
顾煙柔软的唇瓣在那片白皙处留下一个又一个的吻痕,被钳制住双腕的桃灼无声的落泪,他哽咽着,“顾煙,你混蛋。”
他哭,是他觉得委屈,好像自己是个破旧的宠物,随着顾煙的喜好捡了扔,扔了又捡。他哭,是他觉得愧疚,他重返荆国是想为云逸讨个公道,而不是被这个杀人凶手压在床上欺负。他哭,是觉得自己无耻,身体竟然不排斥顾煙的亲近,甚至想要的更多。
当粗砺的手掌隔着亵裤贴到那敏感之处,桃灼难以抑制的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他不安的扭动着身子,嘶哑着嗓音阻止顾煙,“放开我,顾煙,求你放开我。”
“不放。”顾煙的语气低沉不显霸道,却是决绝。
顾煙想要桃灼,从身到心,完完全全的占据。这一刻,顾煙的眼中只有桃灼,脑子里也只有桃灼。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丢了桃灼,也愧疚过,也伤心过,终是不能再失去了。
就在顾煙情动不能自抑时,忽而一道银色物体如闪电般扑来。顾煙反应迅敏的拿过床上的玉枕抵挡了一下,即刻将桃灼紧紧护在身下。
“禽兽,放开我家公子。”一袭红裙的雪玲珑接住被顾煙打过来的银蛇,双手叉腰的厉声喝道,“胆大包天的淫贼,今儿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说完,一甩红色镂花袖口,一只银白的貂鼠从袖中窜了出来,速度要比那条银蛇快许多。顾婵单手紧扣在桃灼腰间,抱着他飞身闪避,躲过银貂的攻击。
这东西桃灼见过,自己曾就被它咬的昏迷过去。
抽出腰间软鞭,顾煙没去理会那两只带着剧毒的小东西,而是挥舞着鞭子直奔雪玲珑。雪玲珑轻功不算好,抵挡了几下就被顾煙的软鞭缠住了脖颈。
“公子救我。”适才的嚣张劲全然不见,雪玲珑可怜兮兮的向桃灼求救。
这叫什么事啊,主仆两个全军覆没。桃灼扣住顾煙持鞭的手腕,低声细语的算是央求,“你别伤害她,她还是个小姑娘。”
顾煙收回软鞭,冷声与雪玲珑说道,“你养这两只东西必是耗了不少心血,以后藏好了,若再让我看见,我就毁了它们。”
这时房门被一脚踹开,“谁那么猖狂?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一看来了帮手,雪玲珑瞬间又傲娇了,“花不归,这个淫贼不知廉耻,把咱们公子压在床上亲吻,你赶紧给他点教训。”
还被顾煙锁在怀中的桃灼一下涨红了脸颊,小丫头,你是想让此事人尽皆知么?
花不归还没来得及嚣张,看清顾煙那张冷峻的面孔后,急忙低声与雪玲珑说道,“你盯着他,别让他跑了,我出去找帮手。”
说完,一转身就跑没影了。
顾煙低头看着怀中的桃灼,略是有些疑惑的,“我怎么觉得他有些眼熟?”
能不熟么,差点儿被你送到阎王殿去。桃灼无奈的在心里翻个白眼,都怪少主不肯借夙夜,这几个做事也太没谱了。
也正是被他们这么一搅合,桃灼趁机推开顾煙,低声呵斥着,“你赶紧走,若此事张扬出去,我岂不是成了两国的笑柄,我可不想落得跟我师傅一样的下场。”
“不会。”顾煙握住桃灼的手,似郑重的承诺,“我不会让那种事发生在你身上。”
桃灼冷笑,“我凭什么相信你?”
顾煙怔住。
他说的没错,凭什么相信。这些年自己的哪一样承诺是兑现了的,哪一次不是把他伤的体无完肤再弃之不顾。
像是被磨盘从心口上碾压过,碎裂的疼痛向四肢百骸蔓延着。
屋子里的炭火烧的旺盛,发出疇啪的响声。
桃灼坐在床边拢着自己凌乱的衣衫,一旁的雪玲珑嘟着嘴满脸不高兴的,“公子,你干嘛要放那个淫贼离开,让他白白占了便宜。”
“应该还没走远,你若敢拦着,现在还能追的上。”
雪玲珑怂怂的缩了缩脖子,“算了,饶他这一次。”
整理好衣服,桃灼起身与雪玲珑叮嘱道,“今儿这事以后不许再提了,我被他欺负,你也被他欺负,多没面子。”
雪玲珑点了点头,虽然总感觉不太对,但公子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公子。”雪玲珑笑嘻嘻的凑上前,“要不,我给你做碗药膳,压压惊。”
桃灼受了惊吓般急忙往外走着,“不必了,你还是赶紧把他们几个找回来,我有要事。”
到了傍晚,花不归从宫中带回来口信,说是三皇子邀桃灼到临风楼小酌。
这次是在二楼的小雅间,桃灼过去时三皇子已经在此等候。
“如今朝中动荡,我不敢随意入宫,只能想办法私下见你。”桃灼坐下后,喝了口热茶暖了暖身子。
萧慕点了点头,起身为桃灼斟了一杯琼花酿。
桃灼又说道,“我也不知你是存了什么心思,但我听闻皇上那边有了定夺,所以想着还是要通知你一下。”
“是萧恒么?”萧慕垂头转着手中的酒杯,看不清眸色,唯见他手指用力的从杯身上划过。
“你都知道了?”
“原是不知道的,但听你一说我就猜出了。你的消息应该是从顾将军那里得来的吧,若顾将军说是萧恒那一定就是萧恒,必是父皇将五弟托付给了顾将军。”
萧慕聪明,不需要桃灼多说就猜出了全部。可桃灼不太聪明,看不出萧慕是如何想的。
“你有什么打算?”桃灼问着。
萧慕沉默了许久。
有些话不可随意乱说,稍有不慎那便是大祸。尽管萧慕觉得桃灼值得信任,但依旧不会冒然全盘托出。
“恒儿一向待我很好,若他成了新皇,必然也不会亏待我的。”
桃灼呷了一口琼花酿,点头道,“那是自然,五殿下心思恪纯又与殿下您交好,必不会伤害你。”
“是啊,五弟心善,可心善之人总是容易被人抓住软肋,只怕到那时有些事非他所能控制。我又一向不得他母妃喜欢,朝中多少人都暗讽我巴结着五弟。”
桃灼终于听出了萧慕话里的纠结,原是说着五殿下很好,却又称他易被利用,三言两语的道了五殿下的短处,又将自己置于不得不争的困境中。
桃灼起身也为萧慕斟了一杯酒,“三殿下,我今日即约你出来就已经表明了我的立场,若再藏着掖着的就没意思了。你若不信我,喝完这杯酒咱们大可一拍两散。你若信我,咱们就把话说的直接点。”
萧慕亦是起身,满满一杯酒一滴不剩的灌入口中,抹去唇角的酒渍,萧慕问道,“为何要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