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熙熙,独为清寒来[古代架空]——BY:未见山海

作者:未见山海  录入:03-10

  不明说,不承认,但不高兴了却是肯定的。
  秉着以前伺候沈清寒的耐心和心意,莫南风便开始琢磨起了这穆飞云的心思来,嗯……喜欢的男孩子生气了怎么办,如果现在身边坐着的人是沈清寒的话,那么首先第一步就是要确认对方为什么要生气。
  肯定不是因为烤鱼难吃,别的不说,就莫南风这做菜的手艺,连全天下最最挑食的沈清寒都能点头赞同,怎么可能还拿不下一个穆飞云。
  那还能是什么原因?
  早上起来也就喂穆飞云喝了水,吃了鱼呀,然后就一直急着想去冀北救人。
  总不至于是为了自己要去冀北才生气吧,不对啊,主动提出去冀北救人的人是他穆飞云不是,再说自己同意跟着他出来也就是为了这个,这穆飞云也不是个神经病,应该也不是为的这个事儿。
  那还能还能是什么原因?
  莫南风实在是摸不着头脑,想到最后自己的头都跟着疼了起来。
  两个人散漫的在这林子里向外磨蹭,最先察觉到不对劲的人是穆飞云,他驾马走在前方,仔细听了几个来回,也觉得左右两侧竹林过风的声响不对劲,于是便伸手拦住了身后跟上来的莫南风。
  莫南风拉住缰绳问道,“怎么了?”
  穆飞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莫南风立即反应过来有情况,于是便也静心去听,同时伸手将腰间挂着的长剑拔.出一半来。
  “我都差点儿忘了,从苍山幽月谷来漠北临安的时候,一路上也有人跟着我,本来以为是父亲担心所以安排的下人来保护,如今看来,是我想的太多了。”穆飞云随身携带的武器是弓箭,他反手抽出一枝长箭来,伸展手臂拉弓搭箭,语气漠然道,“本公子箭无虚发,这一箭既出,必是要见些血才肯停下,所以你们,还打算继续跟着?”
  莫南风极无眼力见的问道,“是谁一直跟着我们?”
  穆飞云白眼道,“你说呢?”
  莫南风也跟着急道,“我不知道呀,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我从来没得罪过谁。”
  穆飞云道,“你还没得罪过谁,你大爷的都跑到冀北去抢人家嬴嗣音的男人了,你还说你没得罪过谁?”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莫南风便更急了,他道,“不是,这怎么成我抢人家的人了,是嬴嗣音抢了我的沈清寒,沈清寒是莫南风的,不,莫南风是沈清寒的,莫南风和沈清寒,生生世世都不能分开,是嬴嗣音横插一脚,就算得罪,那也是他得罪我。”
  穆飞云骂道,“谁怕得罪你?白痴。”
  莫南风倒是个不爱同人家打架的性子,他天性大方洒脱,遇着什么事儿都想着微笑解决,从小到大拔剑的次数是少之又少,除非是有人惹到了沈清寒的头上,他才会装着一副恶人的模样到处去吓唬人。
  沈清寒长得多好看啊,从小到大喜欢沈清寒的姑娘少爷们,不夸张的说,能从昆仑山的山脚排到山顶去,他莫南风凭什么能独霸这美人多年?靠得不也就是自己这不讲理的拳头吗?
  一听对方可能是情敌嬴嗣音方的人,莫南风便直接拎着剑跳下了马,他拔剑的一甩,凌冽剑气浑然而出,稀稀拉拉的划倒了一大片林子。
  “既然来了,那就出来打一架吧,赢了带人走,输了就别挡道,一路偷摸跟着算什么?你们家孝文侯难不成是让你来保护我们去冀北的?”
  一提到嬴嗣音倒是突然智商上线,颇有几分大侠豪气在。
  虽然肉眼不可见人影踪迹,但是穆飞云的箭头却是早已对准了一个方向,他在心中倒数,最后三秒,若是没人出来,那倒是也没必要给嬴嗣音留面子,这世上成王败寇,赢了活命,输了没命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儿。
  这嬴嗣音虽然是个怪胎,在江湖上也是出了名的护短不讲道理。但冀北侯府从来不养没用的废物,却是全江湖都知道的事儿,技不如人的家伙,就是废物。
  许是莫南风的剑气太逼人,又许是这穆飞云长箭的杀意太重,隐藏在竹林之上的众多黑衣人几番挣扎之后,最终还是选择露面。
  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人细数下来少说也是十五个左右,黑衣长剑,黄金面具掩面,腰间配一黑玉腰牌,明目张胆的刻着两个字。
  ‘冀北’。
  这嬴嗣音,果真是名不虚传的嚣张啊,这无法无天的做派也是没谁了。
  见对方没人拔剑,穆飞云倒是收了手,他开口问道,“如何?今天是必须打一场?”
  莫南风抢话道,“当然要打了,必须打,嬴嗣音身边出来的人,小爷我见一个就得揍一个,绝不留半个活口,我家清寒受的这口气,你们冀北侯府的人一个也跑不了。”
  “白痴。”穆飞云无语到又开始猛翻白眼。
  冀北的人倒是话少,从露面到现在没有任何一个人说过任何一句话,只是看莫南风想动手了,这才纷纷拔出剑来。
  穆飞云倒是也想看看这莫南风到底有几把刷子,想亲眼确认一下这江湖上的排名究竟可靠不可靠,人人都说这年轻一辈的翘楚之中,排第一第二的就是昆仑山出来的莫南风和沈清寒。
  倒是像他们‘苍山幽月谷’这样归顺朝廷的世家,竟是连个排名都是不能有。
  穆飞云驾着马后退几步。
  “这一剑,名为,去你大爷的冀北侯府。”
  莫南风执起的长剑卷起一道蓝色剑气,‘呼呼’的甩出两道寒霜之后,便一个箭步飞速的逼近了离他最近的一名黑衣人,黑衣人眼神慌乱,立刻想要拔剑来挡,莫南风虽是身上有伤,但这一剑也是打出了十成十的力气,像是在那一瞬间瞧见了嬴嗣音那张可恶的脸一般。
  蓝色剑气破空而出,直接打透人身,劈向身后的那一片林子,人落地的时候倒是轻飘飘的好似羽毛,可后边那一片儿却是‘砰砰砰’的倒成一片,跟遭遇了地震似得。
  倒地的黑衣人,竟是连剑都来不及拔出半分。
  “哇哦……”瞧着这场面,穆飞云只能做出一个夸张的惊讶表情来,随即开始慢悠悠的鼓掌嘲讽道,“啧啧啧,都说冀北侯府没有废物,可我怎么瞧着你们,人人脸上都写着废物二字呢?”
  “这一剑,名为,去你大爷的嬴嗣音。”
  打嬴嗣音打不过,打几个小喽啰还打不过吗?
  昆仑山这十年当真是白混了的?
  江湖年轻一辈新秀翘楚的名声是吃饭吃出来的?
  像是找回了自信,也捡回了当时被嬴嗣音踩在脚底的自信与自尊,莫南风越打越兴奋,之前总是劝着沈清寒不要杀气太重,杀气太重影响颜值之类的话,如今恶心的事儿摊到自己身上,莫南风便是什么都顾不得了。
  总之是想着嬴嗣音是全天下最该死的人,便对他手底下的家伙们个个不留情了。
  “最后一剑,名为,清寒破南风。”
  全程打下来,穆飞云真的连手指头都没往外伸过,这样打斗的场面勉强能算个精彩吧,可他却是全程没有心情去欣赏双方过招的姿势及身法,目光盯在莫南风的身上之后就没办法再移开。
  看那家伙内伤未愈也硬咬着牙去为某人战斗的模样,心里一时百味杂陈,这天底下如何会有这么傻的人?像是只要能听见沈清寒这三个字,都能开开心心的抱着希望努力的生活下去。
  穆飞云想不明白,一剑清寒破南风里的那位清寒,究竟是有什么好?
  

  ☆、幽州寻林氏(1)

  要说沈清寒有什么好?
  可能连沈清寒自己都不知道。
  非得让自己点评自己一句的话,他唯一能想到的两个字就是 ‘疯子’,是个和嬴嗣音一模一样的‘疯子’。
  “抱着这茶壶瞧了两日,还没瞧出什么名堂,你要是有这闲工夫,倒是不如乖乖唤了一声相公,本侯半柱香的时间就能教会你。”
  嬴嗣音趁沈清寒不注意,伸手便夺过了他一直拿在手中端详的茶壶,沈清寒下意识的想要拿回自己的东西,谁知道上半身刚刚起来几分,就被嬴嗣音拦腰一把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身子一晃,四周都是车板,若是真生生砸了出去,只怕背脊肩肘又得淤青个几天,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伸出手去抱住了嬴嗣音的脖子,沈清寒脸上的慌张还没来得及下去,便见嬴嗣音笑的欢了。
  沈清寒沉下脸色道,“你笑什么?”
  嬴嗣音道,“我当你就只有那么一个表情,没想到被吓着还是会慌张,看来本侯以后得多吓唬吓唬你,许是能看到更多漂亮的样子。”
  沈清寒皱眉道,“你有病?”
  嬴嗣音道,“你说有病便是有病。”
  沈清寒伸手想拿那茶壶,嬴嗣音却是伸着手举得更远了些,他无奈道,“你这么硬听,硬瞧,瞧个三五年也未必能琢磨透,何必浪费自己的时间?”
  沈清寒道,“那你教我。”
  嬴嗣音道,“叫我相公我便教你。”
  沈清寒不满道,“来冀北之前,你就说过会教我习武,如今何时又加了叫相公这么一条?”
  嬴嗣音道,“本侯说的是教你学藏书阁内的功夫,这听声辨毒是本侯自己琢磨出来的,不属于藏书阁,额外教的,自然是得要额外收费。”
  沈清寒咬牙,学是真想学,但喊也是真的喊不出口。
  嬴嗣音道,“要是实在害臊,你便凑到本侯耳边悄悄说,本侯保证不告诉别人。”
  说完,还主动把自己的耳朵往沈清寒的嘴边送。
  也亏得自己刚过二十岁生辰,若是年纪再小点儿,沈清寒倒是真想一口咬掉这破耳朵。
  嬴嗣音臂力极大,抱着沈清寒坐在怀里,他若是不愿意松手,那么沈清寒也就别想起来,自己的腰身被钳住的死死的,嬴嗣音的一条腿这么架着沈清寒的体重,倒是也完全没什么其他的问题。
  嘴巴张张合合好几次,沈清寒始终叫不出口,心里憋着一口气,干脆侧过脸去道,“你要教就教,不教就把东西还给我。”
  “你听了这么长时间,可有听出半分门道来?”
  “不用你管。”沈清寒又伸手想去抢。
  但嬴嗣音这人身高腿长,胳膊自然往外一伸,他沈清寒就够不到,像只暴躁的小猫,挣扎着身子想要往外窜,又奈何人家嬴嗣音一只手就能压制的他动弹不得。
  许是沈清寒长得好,年纪又小,总之嬴嗣音待他像是留着自己这三十六年来的全部耐心再悉数交出,怎么都不生气,挨个打挨个骂就像是被自己养的猫挠了似得,还得笑呵呵的去看那小猫爪子里有没有勾着血丝儿。
  沈清寒挣的一张脸通红。
  嬴嗣音实在是看不下去,这才把东西还了他,然后伸手敲了敲那小脑袋,道,“你是怎么排上这江湖小辈中前三的位置?莫不是莫南风那小子,把比你厉害的全打跪了?”
  虽是在自己面前不值得一提,虽是自己二十来岁时也甩这些小家伙们一大截,但终究是过过招的,嬴嗣音算是认同了莫南风作为这一代小辈中不凡的实力。
  沈清寒脸色难看道,“你什么意思?”
  嬴嗣音道,“天下万事,皆是讲究个技巧和天分,你虽勤奋刻苦,但做事终究不得要领,只肯自己一味苦心钻研,最后就算是能成功,期间耗费的能力和时间都是常人的五六倍。”
  被人一言说中心事,沈清寒顿时目瞪口呆,甚至忘记了挣扎。
  他的的确确不是个特别会请教别人的性子,不爱说话,不爱交朋友,有事没事都是自己一个人躲着,练不会的招式就静悄悄的找个没人的地方反复琢磨,不顺畅的地方就努力让他顺畅,不熟练的地方就努力让他熟练。
  虽是姿色容貌过人,但这在昆仑山也不能成为可以掩盖沈清寒那难搞性格的优势之一,除了莫南风,真真切切的是除了莫南风看他沈清寒是觉得什么地方都是全天下独一无二好的外,别人,便是再没人愿意惯着。
  嬴嗣音伸手抚过沈清寒的耳发道,“昆仑山常年积雪,我看你那脚全是生的冻疮疤痕,想来小的时候为了强迫自己练剑习武,也是吃了不少苦,就为了找本侯报仇,努力成这般模样,真让人感动。”
  沈清寒冷眼道,“我可不止脚上有伤。”
  嬴嗣音笑道,“本侯知道,你身上的每一处伤,本侯都知道。”
  沈清寒道,“若是我再说,我这身上的每一道疤都是因你而来,你是不是该更感动?”
  嬴嗣音伸手摸摸沈清寒的下巴,“本侯自十七岁起,就再没受过伤了,伤痕是无能的象征,你还是太弱。”
  沈清寒咬牙道,“侯爷你……可真是……童言无忌啊。”
  嬴嗣音道,“童言?哈哈哈,本侯的年纪,你就是唤一声叔叔也不为过,只是卫侯曾说,本侯说话一向欠揍。”
  沈清寒道,“他说的对。”
  嬴嗣音道,“可是欠揍归欠揍,本侯欠,也没人敢动手来揍。”
  话毕,沈清寒便是一个猛击拳直冲嬴嗣音的面门,嬴嗣音动也不动,反倒是那拳越靠近自己的眉目,他扬起的嘴角弧度便越高,沈清寒这人吧,一身的臭毛病,独独一件好的便是,绝不会上赶着送死。
  嬴嗣音不死,大仇不报,生死都护着自己的莫南风也不在,见识过无数回出手果断残忍的嬴嗣音后,沈清寒的拳头,在仅差一毫处便能击中嬴嗣音面门处的地方急急停手。
  懂事的把自己的手指头送进人家的嘴旁,沈清寒勾唇道,“侯爷方才想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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