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只听命于世子。”元悦坚定的说道。
元昊对她的回答非常满意,他没想到元悦对自己有如此忠心,心里略微狐疑元悦的动机。
“你为何如此对我?”元昊问道。
“因为……”元悦一时语塞,她多么想告诉元昊,因为你是我唯一的兄长,前世今生都是,可话到嘴边却又踌躇。
“因为我做过一个梦,梦到世子建国称帝,建立一朝太平盛世,而下官敬仰世子伟业,唯有助世子一臂之力。“元悦言之凿凿,铿锵有力。
“当真?”元昊眼睛一下子亮了。
“当真。”元悦重重的点点头,见元昊还是面有怀疑的神情,她了解兄长是个多疑之人,于是猛地从腰间抽出一柄短刀,此刀正是当年自己抓周得来的佩刀。
元悦抽出刀刃,眨眼间就在手掌之中划了一刀,她手上吃痛,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以血盟誓,元悦必终身效忠世子,绝不生二心。”元悦举起还在滴血的手掌,说道。
“卫慕公子何必伤害自己,我本就信你。”元昊表情瞬间转喜,一手拉起元悦,高兴的说道。
然后走到里屋桌子前,在抽屉里翻找是否有止血之物,果然找到一截纱布。
“世子不必担心,这等伤口无碍,但下官有个请求,望世子能同意。”元悦看着元昊亲自为自己认认真真的包扎伤口,心中大为感动。
“有何请求?”元昊听到此话,心里怀疑元悦到底是否真心,可手上依旧仔细的为元悦包扎,表面并没有异样。
“世子将来成就盛世伟业,能否给卫慕一族安乐?”元悦实在不愿意再看到前世惨剧。
“卫慕公子若助我成就伟业,卫慕一族就是最大的功臣,不仅给卫慕府世代荣华,我也必将公主许配与你。”元昊边处理伤口,便说道。
元悦本来还沉浸在与兄长共谋大事,兄妹和谐的情绪之中,猛地听他如此一说,呛得连声咳嗽,心想兄长怎么想起这一茬话。
“你不乐意?”元昊看着元悦的傻样子,问道。
“是下官配不上公主,再说端宜公主姻缘大事,世子肯定会顺着公主的意思,不会强迫她。”元悦说罢,脑中又开始不自觉的想起卫慕隐妖娆的样子。
“配得上,你助我称帝,你便是一品将军,朝中一品重臣为何配不上后宫公主?分明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元昊越看元悦越顺眼,而且他心中十分清楚,父王极力反对元悦和王妹接触,那自己偏要促成这个姻缘,忤逆父王的心思更重了几分。
二人深聊至太阳落山才作罢,元悦第一次用这样的身份和元昊共谋大事,心中十分安慰,三番五次她都有冲动将发生在自己前世今生的事情告诉元昊,可她又强忍下来。
元悦心中感慨,也许以这样的身份与元昊相处,既能保住卫慕一族,又可以助元昊称帝,两全其美。
魏琳依领着湖泊回到隔壁屋中之后,二人都全身不自在,尤其是琥珀,她就眼睁睁的看着魏琳依三下五除二的将西瓜全部吃完。
“你跟着卫慕公子多久了?”琥珀实在难受,便寻了个话题问道。
“公子来到凉州军营,我便一直伺候,算算也有月余了。”魏琳依边吃边说道。
琥珀见魏琳依丝毫不懂礼数,和自己根本就不是一类人,于是闭了嘴,也不搭话,只是四处看着这房屋。
屋子装饰简单,但柜子和桌子上都摆放了鲜花,桌上还放着未刺绣完的绢帕,琥珀拿起来端详,手艺很是精湛,她没想到魏琳依也是有生活情调的人。
“既然无趣,我给妹妹猜个谜语吧,可好?”魏琳依将西瓜吃完,也甚是无聊,于是问道。
“嗯。”琥珀点点头,算是应付了魏琳依。
“谜面就是这一盘子西瓜,打一个谜语。”魏琳依指着一盘子西瓜皮,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乐呵呵的说道。
琥珀秀眉一蹙,看着魏琳依所指,然后歪歪头,不明白其中还有谜语可猜。
“给点儿提示。”琥珀想了良久,也没想出所以然来,于是不甘心的问道。
“就是女子的经历。”魏琳依又是一笑,这笑容在琥珀看来,竟然有几分与男子调戏良家妇女时候的奸笑相似。
“我不猜了,你自己说吧,我倒是看看这是何谜语,肯定是你哄骗我,那我寻开心的。”琥珀觉得魏琳依不是和正经人,肯定不会是正经的谜语,于是拒绝回答。
魏琳依一下子得意起来,这可是她刚才吃瓜的时候,想起凉州曾经流出的笑话,于是正好拿来逗逗琥珀。
“破瓜。”魏琳依说罢,咧着嘴看着琥珀的反应。
“破瓜?”琥珀不禁狐疑,这是什么典故?怎么和女子的经历有关了?
“看你一副不知其中内涵的样子,那姐姐我便教教你,破瓜所指女子初次圆房,处女失贞的动作,西瓜最早是回鹘所有的特产,被辽侵占之后,辽帝当礼物送与宋朝,宋朝的君子墨客发现,这瓜红囊,打开之后还有汁液溢出,甚是像女子失贞时候的样子,于是破瓜得名。”魏琳依边笑边说道。
琥珀听到此处已经羞的满脸通红,心想这女子口无遮拦起来,真是比男子更加放肆。
“你就胡说,破瓜之年,所指妙龄少女二八佳人,才不是你所谓的失贞之说。”琥珀不甘被魏琳依调笑,纠正的说道。
“我这个是在凉州听说书的讲的,不是正经东西,但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否?”魏琳依也不辩解,指了指西瓜问道。
琥珀眉头一皱,眼前的魏琳依哪还有一点女子的端着样子,和在勾栏院喝酒的坏男人没有任何区别。
“无聊。”琥珀冷冷的说道,可脸上已经滚烫。
“我本就是无聊之人,且又是无聊的时辰,所以正好你我姐妹说说话。”魏琳依恬不知耻的说道。
琥珀看着魏琳依一脸讨人嫌的模样,真是一句话不想和她说,可碍于面子,还是应承下来。
“你可知我今年多大?”魏琳依饶有兴趣的问道。
琥珀摇摇头。
“我今年已经二十又五,可一直未有婚配。”魏琳依一歪头,心里盘算了一下说道。
“那又如何,王府里好几位姐姐和嬷嬷没有嫁人,照样过得挺好。”琥珀没听明白魏琳依话中的意思。
“你可知我为何不嫁人?”魏琳依又问了一句没头没尾的问题。
“我哪知道。”琥珀心想此人真是神神叨叨的,她嫁不嫁人,自己从何当得知。
魏琳依咽了一下口水,看着一脸天真的琥珀,心里冒出个危险的想法,但又为此兴奋起来。
“我喜欢女子。”魏琳依压低了声音说道。
琥珀长大了嘴巴,竟然没发出半点声音,大脑直接一片空白,魏琳依喜欢女子?女子也能爱上女子么?这太颠覆她对感情的认识了。小说娃小说网
“而且我有点喜欢你了。”魏琳依伸手唾弃琥珀的下巴,略带深情的说道。
“你不要口出妄言,我在王府便听说你是个不受规矩的女子,没想到你竟然如此有悖常伦。”琥珀抬手就将魏琳依的手打走,然后站起身,离她远了几尺。
魏琳依甚是觉得好笑,没想到自己的名号已经传到了王府,肯定是拜元悦所赐。
“常伦?何为常伦?男欢女爱么?”魏琳依不屑的反问道。
琥珀被她这一问,哑口无言。
“若是男欢女爱是常伦,我偏要背弃。”魏琳依咬了咬嘴唇,语气带有些许的委屈。
琥珀心思软了下来,又缓缓的坐回桌前,想起自己曾经看到公主的媚态也曾经失神,心中有愧,于是垂着眼睛开口说道。
“世人皆是男子与女子相好配对,哪有女子和女子过日子的。”琥珀语气没了犀利,反而宽慰魏琳依。
“唉,你才多大,你就知道没有么?世间万象,千姿百态,你又能全都知道么?”魏琳依叹了一口气说道。
“男女相好,繁衍后代,这就是常伦。”琥珀斩钉截铁的回答了一句。
“哦?那你可知女子之间,也有妙事。”魏琳依不想再讨论所谓的常伦理论,反而再次调戏起琥珀。
琥珀心里一百个认为魏琳依已经无药可救,为何她一个女子,满脑子都是媾和之事。
“我要休息了,你不去伺候卫慕公子歇息么?”琥珀岔开话题,问道。
“公子往日根本不用我伺候,不过今日不同,你拿了那幅画给公子,晚上不是要监督她赏画么?我可在门口听到世子的话了。”魏琳依笑着说道。
琥珀猛然想到公主的命令,自己还得亲手将画挂到元悦的床边。
“你还不快去?还有时间在这里发呆。”魏琳依再次催促的说道。
琥珀赶紧站起身子,走到门口,可刚要出去,扭头又看看魏琳依,总觉得她会使坏,此人不得不防。
元悦送走了世子之后,独自坐在桌子前,又看到摊在桌子上的美人图,想着公主的吩咐,心中甚是无奈。
卫慕隐呀卫慕隐,你到底要干何事?元悦看不透也想不通。
待她再次端详起这画,只是傻愣愣的看着,心中不得不佩服杨炳义精湛的画技,画中的卫慕隐脸上泛着红润,一张艳若桃李的容颜上双眼迷蒙,腰肢柔软,雪白的肌肤透着粉嫩,姿势分明就是个浪’荡的妖姬,娇艳自信。
元悦看着出神,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了摸卫慕隐的身子,但马上如梦初醒,像是摸到毒蛇一般,缩了回去。
陌生,元悦对这画中人只有陌生之感,但她仔细看过这画之后,脸上生出可疑的潮红。
“公子,可要休息?”屋外琥珀的声音将元悦拉回现实。
“啊,还没有。”元悦赶忙将画轴收起,然后起身开门。
“奴婢是来悬挂公主画像的。”琥珀道明了来意,就走到桌前拿起画轴。
“当真要挂么?”元悦一想到每天早晨醒来,晚上安歇就要看到这画,心里就别扭的很。
琥珀才不管元悦乐不乐意,一心只听从公主的吩咐,拿上画轴之后,就径直走向元悦的卧床边上,拉开围帘,探头探脑的找寻合适的地方。
“公子可有铆榫?”琥珀问道。
“有。”元悦赶紧走到书桌前,翻找了一番,找到两只铆榫。
“那有劳公子挂在墙上,公主吩咐,方向与公子头朝向一样,距离是公主的眼睛正好与公子眼睛一致。”
元悦听罢就算有千万个不满意,也得照做,心想只要应付这几天,等着世子和琥珀走了,自己必将这画取下收好。
一顿敲敲打打之后,元悦睡觉的床边墙上赫然就挂了一副美人图,这场面任何人看了都要尴尬上几分。
“公主确定要如此?”元悦争取最后的挣扎。
“不得违抗公主命令。”琥珀信誓旦旦的说道。
元悦看着琥珀一脸愚忠,心想卫慕隐是用了什么法子,将这个小丫头调教的这么听话。
“我要歇息了,你舟车劳顿,也早点休息。”元悦不想夜深和琥珀单独相处,毕竟她现在是男子身份,孤男寡女,叫旁人知道又议论纷纷。
琥珀看着这墙上的画,也极度不适应,心里就不明白,公主到底揣了什么心思,非得将自己矫揉造作的样子供人卫慕公子欣赏,难道真是爱慕?
爱情真叫人捉摸不透,匪夷所思。
“呃……刚才魏琳依说……”琥珀想起魏琳依坦白自己喜欢女子的事情,此刻想要如实告诉元悦,可话到嘴边又打住了。
“说什么?”元悦见她欲言又止,猜想魏琳依肯定是没上没下的欺负琥珀了。
“没什么,就是和奴婢开玩笑了。”琥珀决定此事还是放在心里,魏琳依也算不得坏人,不能将她隐私之事公布给其他人。
元悦一挑眉,摆摆手,算是下了逐客令。
琥珀悻悻的回到了隔壁,看到魏琳依正端着木盆准备洗漱,外衣已经褪去,身上只有兜衣和亵裤。
“这军营皆是男子,你这么穿着不妥。”琥珀慌忙拦住正要出去打水的魏琳依。
魏琳依一愣,看着琥珀年纪不大,竟然如此迂腐,又看着她不自觉涨红的脸,觉得甚是可爱。
“无妨,反正他们看得着,碰不着。”魏琳依全然衣服不在乎的样子,抬脚便要出去。
“不行,只要我在一天,就不能让你这样。”琥珀琥珀不管不顾,直接拉住魏琳依的兜衣,然后将她使劲扯了回来。
魏琳依一怔,心中悸动之感尤胜,本打算再辩驳,可看到琥珀一张誓死不让她出门的表情,也就作罢,转身放下木盆,然后拿起挂在床边的衣服。
她边穿衣服,心中有些温暖,自己许久没有被人这般维护了,即便是公子,也不曾在小事上对她袒护,只是任由她胡闹。
琥珀就直勾勾的看着魏琳依更衣,心里觉得这个女子好生奇怪,明明性格如此泼辣,但又透着一股子优雅,就如眼下穿衣着裙,也慢条斯理,甚是好看。
“你看看这一件件穿的多麻烦,你还在旁看着,我都不好意思了。”魏琳依余光瞟见琥珀在看自己,不禁莞尔,细细柔柔的说道,与之前派若两人。
琥珀被她这么一说,匆匆收回目光,端起木盆。
“我给你打水去。”琥珀慌慌张张的出了门,脸上只感觉烧烫,心也砰砰砰的跳得厉害,她不知魏琳依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怎么会有如此魔力,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让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