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把这件丑事说得绘声绘色,当天夜里大皇子妃的喜袍胸前破裂开了大半,一头乌发散乱不堪,活像冷宫中跑出来的疯癫女人。
而大皇子妃捂着胸口一手拎着大皇子的衣襟,一双瞳孔像染了血,把去拦劝的宫女吓得不敢上前。
那大皇子脸上也青了一大块,看起来比大皇子妃还要狼狈,皇上当时正在安妃宫中,消息一传来,安妃差点从皇上身上跌下来,她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额头紧紧贴着冰凉的地面。
路安岩脸色难看得很,直接将大皇子连夜赶出了宫,而大皇子妃本可以留宿在宫,却仍然追着大皇子出宫了。
不少宫人怀疑,大皇子妃为了揍大皇子,竟然将人一路撵出了宫。
楚江离一回去便看聂争同凌秋两人活灵活现将那出戏演了出来,路瑾胤看得一愣一愣的,满脸的不可思议。
聂争演完又讲了件事,只不过这件事不同于大皇子的丑事闹得沸沸扬扬,反而被压得密不透风,几乎无人知晓。
那刺客死了。
被人毒死在了慎刑司。
死因还未被
查出来,这件事还没传到皇上那里,慎刑司的公公们将这件事压了下去,他们背不起这罪。
现在公公们到处找跟那刺客相似的小太监,妄想顶替那人蒙混过去。
而这件事也是悄悄进行的,聂争还是因为和那太监脸型有几分相似,被人问到了头上,才得知这件事的。
要知道慎刑司监管严不漏风,如今却有人被毒死在了里面,这事传出去,恐怕整个皇宫都有一阵日子不得安宁。
这也证明,皇宫中有人混了进来。
古承安说那毒多半也是楼马国的毒。
楼马国与大夏已经结盟数十年,边疆虽然偶有争端,但是也只算小打小闹,楚江离垂下眸子,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
路瑾胤看起懵懂,心中已经百转千回,当然他现在要做的,不是查出行刺事件的背后主使,而是——他要尽快掌握自己的势力。
这样他才能保护楚江离,而不是一直躲在楚江离背后。
楚江离不是端顺皇后,他也不会容许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
路瑾胤坐在凳子上,掰着自己的手指,耳朵却支了起来,将聂争汇报的消息铭记于心,楚江离忽然看向他,他面对楚江离的目光时,心蓦地漏了几拍,有几分惶然。
“怀冰,知道楼马国么?”
路瑾胤听见此话,松了口气,他是知道的,太傅会专门给他们讲列国风情和历史,但他面上故作茫然,啃咬着自己大拇指,“楼马国,我,我不记得了。”
楼马国,在大夏的西北处,国土面积与大夏不相上下,但是两国一直有贸易往来,过去也签订了数十年的结盟合约,一直算得上是关系不错的友国。
楚江离指腹沾了杯中的茶水,在深色的木桌上画出楼马国的国土地图,路瑾胤听着他清冷的声音缓缓讲述着,目光一直落在他颜色浅淡的唇上。
那一张一合的唇,看起来滋味实在诱人。
第52章
“我说明白了么?”楚江离抬起眼,冬日的暖阳吻了下他的眼,清亮的瞳孔似一潭春水,泛起温柔的涟漪,纤长的睫毛在眼睑投下淡淡的阴影,瓷白的脸露出疑惑的神情,“怀冰?”
路瑾胤猛然回神,身体比想法更快,一双手钳着楚江离的下巴,对准就吻下了去,楚江离身体微微僵硬,随后两条纤长的胳膊轻轻避开路瑾胤背上的伤,搭上了他的肩膀。
宽阔的身影几乎将楚江离全挡住,路瑾胤不说话时,像一只伺机而动预备捕食的豹,身上外泄的掠夺气息震慑了楚江离,他在路瑾胤灼灼目光下无处遁形。
路瑾胤好像真的长大了。
他心中百转千回,一只温热的手蒙住他的眼,而吻却更深了,那唇间的津液随着热烈的吻从唇角坠落,而路瑾胤的手压住他的后脑勺,让他全然不得离开。
楚江离唇中的空气被肆意的掠夺着,吻到后面,他已然满面潮红,绯色一路绽放到了瓷白的脖颈,指尖紧紧抠着路瑾胤的肩,将那一小块布料抓出了细细的褶皱。
而一声咳嗽打断了两人,楚江离猛地推开路瑾胤,眼睫低垂,抬手蹭了蹭唇边的津液,随即抬起眼,如寒冬的眸子盯住那来人。
来人是他意想不到的,谢二小姐,或许应该叫大皇子妃,穿着一身妃色长裙,绾着流云髻,面上笑意盈盈,丝毫看不出那丑事对他有何影响。
楚江离见他走路一步颤三下的模样,活像刚化成人形的蛇精,他向来冷清的面皮也抽了抽,四下无人,他便开门见山道:“你来做什么?”
路瑾胤好事被打断,眼神中添了几分不耐烦,但他又暗自惊讶,原来楚江离同这谢家二小姐也是旧识?
楼尧歪着头,手中的帕子轻轻掩着唇角,眉目含春地看路瑾胤一眼,“哦,我来勾引二弟啊,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二弟,玩玩嘛?”
他说罢,咧开嘴一笑,森森白牙在冬日的阳光下闪着冷光,那架势不像是来勾引二弟的潘金莲,倒像要生吞唐僧的白骨精。
乍时,路瑾胤汗毛竖起,抖掉一地鸡皮疙瘩,他也摸不准自己痴傻时会是如何反应,一时呐呐地不知道说甚,而楚江离率先炸了毛,狠狠一巴掌拍在了桌上,冷声道:“是不是不会好好说话?”
楼尧呀地小小尖叫了一声,往后退去半步,装模作样地掩面哭泣,“弟媳好凶,”他又朝路瑾胤抛去一个媚眼,“二弟真可怜,这么凶的媳妇,很苦吧?”
楚江离忍了又忍,声音又沉了几分,“你到底有什么事?”
而路瑾胤心中的诧异毫不遮掩地挂上了英俊的脸上,他完全没想到,原来大嫂是这样的人?
成亲当日那双眼睛还直勾勾盯着月明,如今便行为放荡地跑来东宫说下这番不要脸的话。
女人啊女人,实在是可怕。
楼尧叹了口气,敛去面上的春意,一张脸忽然正经起来,“自然有事跟你说,只是……殿下也要听么?”
楚江离看了一眼路瑾胤,道:“去内室。”
他又唤了一声聂争,聂争很快就守住了门。
路瑾胤垂头丧气地走了出去,蹲在聂争身边,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聂争见状也蹲了下去,安慰道:“殿下,爷是有正事呢,我陪你玩啊。”
路瑾胤看他一眼,又默默低下了头,手揪住石砖缝隙中顽强生长的杂草,聂争被他略带嫌弃的目光看过后,露出一副难于言说的的表情。
那杂草艰难地从石缝里挤出来,风吹雨打,长得依旧茂盛,可见它的生命力顽强,聂争肚子里毫无墨水,见了这草,还是想要吟诵一番,他搜肠刮肚也没找出合适的诗句,只能道:“殿下,你看这草,多么绿,多么旺盛,我就同这杂草一般,生命多么……”
“顽强”二字还没说出口,路瑾胤低头看着手心连根拔起的草,“啊,断了。”
聂争:“……”
他默默站起身子,肃穆地站在门口。
他心中隐隐觉得,刚才殿下那动作多少有几分故意的感觉,他又忙摇了摇脑袋,甩开脑中奇怪的想法。
不,殿下这么单纯善良的人,不会这样做的。
而路瑾胤松了口气,世界终于安静了。
谢二小姐有话要单独与月明说,他越寻思越不对劲,她有什么话要跟月明说?而且看谢二小姐那不似正经女子的模样,他就隐隐生出一些担心。
他是不担心楚江离,但是那女的吓人,毕竟唐僧遇见女妖精也无办法,他心中又生了一丝无理取闹的怨怼,那谢洪泉怎么养女儿的,将女儿养成这副妖女模样!
楼尧摸了摸脸上薄薄一层面皮,道:“这还要谢谢你。”
“我是如愿以偿了,你呢,看来,”他话音一顿,眼角多了几分戏谑的笑意,“你也是吧。”
楚江离不理睬他话中的深意,冷淡道:“这次来有何事?”
楼尧终于正色道:“有要紧事,慎刑司死了个刺客,你知不知道?”
楚江离看他一眼,眉梢一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楼尧左右看了看,压低嗓音道:“杀那刺客的,是五皇子的人。”
“你从何得知?”
楼尧停顿一下,似乎在回忆,“那天夜里,我特地从一条小路进的宫,蹲在一座假山后面恰好听见两个太监在说话。”
“你蹲在假山后面做什么?”楚江离却突然打断了他。
楼尧神情一顿,想到那天夜里手心触到的皮肉那绝佳手感,有些得意地翘着嘴角,“自然是见不得人的事。”
楚江离忍不住发出一声哼笑,“你倒是大胆,小心暴露后,你的九族。”
楼尧浑然不在意,“我九族就我一个人,我怕谁?又或者,那谢洪泉的九族关我何事,像他那样的人,死了倒干净。”
“说岔了,那两个小太监在说给慎刑司送饭的事情,可慎刑司何时需要外人送饭?”
“那小太监说完就急匆匆说要回白虎宫给主子回信,白虎宫,不是五皇子宫里么。”
“第二日,那刺客就被发现死在了慎刑司。”
“那刺客不是牙齿藏了毒么,结果慎刑司的公公们把他的牙齿都给拔光了。”
“这样一来,五皇子倒是帮了那自戕不成的刺客大忙呢。”
楚江离听了半晌,忽然道:“那……大皇子也听见了?”
楼尧沉默片刻,“应该没有。”
那天夜里,花园的偏僻处就连月光也无法触及到,修长的手指紧紧扒着假山,白皙的掌心磨得泛红,他眼中漾着一汪流不尽的春水,嘴唇微启,灼热的气息自里向外喷洒出来,而裸露在外的半片肩头在寒夜里感觉不到冷,浑身竟热得沁出细密的汗珠。
热烫的舌尖舔舐着他的肩头,他吐出一口气,回头望去,似嗔似怒,“你……混蛋,我要,我要回去。”
“回去?”身后的人掐着他的下巴,“咬我咬得这么紧,不像是想回去的样子啊。”
“贱奴才,你,你给本皇子……”他倏忽睁大了眼,眼角又悄无声息滑下一滴泪,顺着泛红的脸颊流进唇间,那股涩味成功制止了他尚未脱口的后半句。
滚开……
“嗤,那贱奴才让殿下舒服么?”男人尖利的牙齿啃咬着他的耳廓,声音沉哑,充斥着浓浓欲望。
“贱东西……不,不舒服,你,你放开我!”他咬着唇忍受着身后的顶撞,眼中春水满倾出来,簌簌滚落,坠入半开的衣襟之中。
胸口满是艳色的痕迹,脖颈被男人从身后掐住,温热的掌心暧昧地在皮肉上摩挲着,忽然传来的几声细微人声提醒了他,这是在野外,他此刻却像个放荡的妓子在男人身下承欢,这让他难堪到了极点。
指腹蹭过他的唇,男人带着戏谑笑意的声音在耳边炸开,让他心神震颤,“不舒服么?殿下倒是夹得贱奴才舒服的很。”
细碎的脚步声愈来愈近,他紧紧咬住了唇,颤颤巍巍地紧闭着眼,逃避似的不去看不去听。
他屏住呼吸等外面的人走过,而那人脚步一顿,竟然靠着假山闲聊起来,他却无心听那两个狗奴才的谈话内容,男人在他身后逼得他快失声叫出来。
他与那两人就隔着一座假山,只要一点细微的声响,外面的人就会发现他——高高在上的大皇子在一个下贱的奴才身下承欢。
他羞愤地颤抖着伸出一只手捂住了自己地嘴,随后回头狠狠瞪了男人一眼,只是他的瞪视没有什么威胁,还带了几分欲拒还迎的味道。
男人脖子一梗,覆身上去扯开他的手,按着他的后脑勺狠狠啃了上去,来势汹汹,说是吻不如说是一种掠夺,一种侵占。
等男人放开他时,那两个小太监已经走远了,他歪倒在假山上气喘吁吁,两眼漫着朦胧的水汽,一双唇被啃得红肿,男人的眼神又深了几分,再次欺身上去。
在猛烈的攻势中,他混沌的脑子艰难地想,刚才那两个小太监说了什么?好像隐约听见慎刑司。
再又一记深顶中,他骂了句,“草,管他的。”
第53章
等了半晌,门总算打开了,那谢家二小姐一晃三颤地走了出来,身上的妃色长裙整整齐齐,没有一点可疑的褶皱,这让路瑾胤松了口气,那谢家二小姐忽然回眸瞧了他一眼,眼中闪过狡黠的光。
“二弟,嫂嫂走咯。”谢二小姐捏着帕子冲路瑾胤抛了个媚眼又啵地送出一个飞吻。
“谢谢招待。”谢二小姐笑盈盈地转过身去,迈着步子,而他过高的身量摆出这样娇媚的步子,一点都没有违和感。
路瑾胤心中顿时升起疑虑,他狐疑地看着谢二小姐的背影,而一旁的聂争一言难尽地摇脑袋,一张脸皱成了老菊花,喟叹道:“厉害,是个狠人。”
楚江离迟了一会儿才从屋内出来,路瑾胤一抬头便对上了那双温柔似水的眼,浸入那双眼潭似乎是件很轻巧的事,只需一瞬,他便被一双无形的手往里掼了进去,温热的水流包裹住他,安抚着他,让他回忆起生命最初的模样。
路瑾胤抿了抿唇,眼睛转了一圈,小心地在楚江离衣袍上瞧来瞧去,都没有看见什么“嫌疑”,总算彻底放下心,他把头闷了下去,手又揪住地上的草。
好像跟这草过不去了一般。
聂争看气氛不对,生怕再被这两人腻歪到,拔腿飞快地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