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不服[古代架空]——BY:天堂放逐者

作者:天堂放逐者  录入:04-02

  孟戚坐得近,眼神好,纸上写的东西他也看见了。
  他正想揶揄一句,忽然听到墨大夫提起竹杯,神情微变。
  石磨大当家搞不懂墨鲤为何索要杯子,不过这事简单,于是他一口答应下来。
  燕岑也松了口气,礼单上写虎骨虎鞭,也是无奈之举,寨里实在找不出值钱的东西,常人都看不上眼的东西,拿出来岂不是贻笑大方。
  那虎是石磨山一霸,吃过不少山民,数年前他们刚进山的时候,还偷袭伤了数人,直到被大当家打死,那虎骨跟晒干的某物在山寨里留了许久,货郎出不起价,不如送给大夫。
  这时温热了的酒陆续被送上来。
  墨鲤不饮酒,孟戚喝着药也不饮酒,大当家十分遗憾。
  他看了看钱小郎,想说什么,又有些迟疑。
  “大夫,你看这孩子……”
  钱小郎下意识地躲开,捂住了嘴。
  大当家气结,低喝道:“你还想不想出去了?”
  墨鲤闻声转头,就看到钱小郎垂头丧气地说:“不想了,我觉得在寨子里过得挺好。”
  “胡说八道。”大当家骂了一声,众人赶紧劝阻。
  两下忙乱,少年泪汪汪地跑了出去。
  墨鲤从其他人的七嘴八舌里得知了这钱小郎来历,这少年是家里穷困被父母卖了的,因为生来相貌有异,找不到什么好去处,只能半卖半送给老猎户做儿子。
  这老猎户,此刻就坐在聚义厅里,他瞎了一只眼睛,看起来像是打猎的时候遇到猛兽,半边脸都毁了。
  此刻他端着酒碗,叹气道:“说是穷困,可他家里也不是完全揭不开锅,他父亲是童生,因为读书耗费了家里许多钱财,偏偏全家都指望着他飞黄腾达,几年间陆续把家里的孩子都卖了个干净,托生在他家的,怕是来还债的!”
  “可别说了,钱小郎的爹要是有能耐的,怎么会考了那么多年都考不上,还没钱小郎聪明呢,咱们遇到的时候,这孩子才多大年纪,能背好几本书了,只可惜——”
  无论前朝还是本朝,想要平步青云想要考科举,不是苦读书就行。
  长得不行,连考场都别想进。
  只因做官也是门面活,长得寒碜的,身有残疾的,那就不要想了。
  钱小郎有没有读书的天赋,能不能考上,这都不重要,因为从他出生起,这条路就跟他无缘。
  众人说着说着,想起了这里有位大夫,便满怀希翼地看着墨鲤。
  墨大夫想了想,缓缓摇头。
  ——那少年唇上的豁口太大,如果只是露半颗牙,或者年纪再小一些,以羊肠线缝合了试试,治愈的可能性很大,现在这般他没有把握。
  大当家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墨鲤隐隐明白了这里面的情况,有些惆怅,回头一看,发现孟戚也在走神。
  “孟兄?”
  孟戚自嘲道:“没什么,我以前没有仔细想过这些事。”
  他对人的长相并不在意。
  这个问题墨鲤也有。
  原来仁义之道也好,圣贤书也罢,连劝学诗都是糊弄人的。
  什么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不过是瞎话!世间有很多能读书的人,根本不能考科举,那读书不成的,白费钱粮拖累一家。
  世间之苦,比人之所想更甚。
  酒过三巡,那钱小郎忽然跌跌撞撞地跑了回来,目光惊恐。
  “大当家,不好了!外面山沟有火光,来了很多人!”
  “什么?”大当家霍然站起,急着问,“有旗号吗,是不是官兵?”
  燕岑要出去看个究竟,被墨鲤拦下了。
  “你的病还没有好,药至少得吃七天,现在不可妄动内力。”
  “可是……”
  燕岑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时又有人进来禀告。
  “不像是官兵,但人数很多,好像在搜山!”
  作者有话要说:
  想一下,要是长得丑就不给你考试不发文凭,一辈子都是底层→_→是不是很可怕
  有些朝代对长相是很讲究的,所谓长得好看不是我们概念里的那种好看啦,是要相貌堂堂,比如国字脸之类,分好几种长相的。
  就算长得过关了,考到了殿试,卷子也答得比别人好,不说家世座师派系之类牵扯了,单单一看你的脸,再比较一下你对手的脸,可能就把你的名次往后排了。
  ————
  自己觉得活在现代挺好的,至少长得不行也有书读,只要不考影视,高考好歹不看脸不是吗?


第68章 拘于道仿若无道
  今夜无月, 连风也停了。
  一群手持火把的人, 正在山沟里穿行。
  他们以扇形散开,似乎在搜索什么东西,井然有序。
  没穿铠甲,没打旗号,呼呼喝喝的, 像是江湖人。
  正因为动静太大, 这才被石磨山寨的人发现, 如果是训练有素的精兵, 就不会这样打草惊蛇, 人还没到,声音已经传得老远了。
  这些人在黑暗里摸索着找路,口中骂骂咧咧。
  “这好像不是雍州方言。”孟戚坐在一块巨石后面,手里还抓着小半块饼。
  石磨山寨的饼做得很香, 特别是表皮被肉汤泡软之后,咬起来很脆。
  墨鲤耳朵微微一动, 准确地从喧闹里分辨出了身边这个咔嚓咔嚓的咀嚼声, 他不禁摇了摇头,试图甩掉脑海里浮现出的沙鼠捧着食物认真啃的画面。
  “你怎么还把吃的带出来了?”
  “……都吃了一半,不能放下不管吧。”
  孟戚心里讶异,大夫不是总爱劝他吃饭睡觉?怎么现在吃了东西, 大夫还有意见?
  算了, 可能是不喜欢边走边吃东西,据说这样对身体不好。大夫的话都是有道理的, 孟戚宽容地想,然后加快了吃饼的速度。
  墨鲤:“……”
  如果不是知道孟戚的脾气,墨大夫差点以为某人是有意跟自己过不去了,怎么越吃越来劲了呢?
  明明只有一小块饼,却咔嚓个没完。
  墨鲤转头一看,赫然发现孟戚手里拿着的饼比刚才的还要大一些,出鬼了,难道有越吃越多的饼?
  墨鲤还没来得及问,孟戚就自然地举了举手里的饼,问道:“我把大夫你桌上那张没动的饼也带来了,要不要?我分你一半?”
  “……”
  墨鲤面无表情地把头转了回去,没有搭理孟戚。
  ——总觉得某人变了两次沙鼠后,就能吃能睡了。
  孟戚吃完之后,凑到墨鲤身边往外张望,只见火把在远处不停地穿行。
  “看出什么来路了吗?”墨大夫问。
  “这些江湖人虽然粗鲁,但是搜山的阵势倒是像模像样,也许应该问问大当家,最近山寨里有没有来过什么生人,或者石磨山深处有什么宝物。”
  孟戚是领过兵打过仗的,他能看出这群不速之客想要找到通往山寨的路。
  不一会儿,大当家也来了。
  他听了孟戚的话,顿时犯愁道:“这两种情况,我们石磨山寨都没有,除非是白天那几个赤魍山的瘪三使坏,可是他们穷途末路的,怎么能找到这样的势力?”
  “可能是这些势力找上了他们……”
  墨鲤盯着火光最亮的地方看了半晌,压低声音对孟戚说:“那边有几个穿道袍的人。”
  此时,在点了一圈火把的地方,有个道人捏着手里的罗盘,又比照了地图,大喜道:“就是这附近!我们已经很接近了,一定要找到那个隐龙穴!”
  周围的人哄然应诺。
  隔得太远,墨鲤听不清这些人在说什么。
  “孟兄留在这里,我去看看。”
  孟戚一把将人拉住,坚持道:“还是我来罢,大夫师出神医门下,估计没做过探听情报的事。”
  “不,太危险了,对方人多势众……而且这昏天黑地的,你又不知道路,怎么找回来?”大当家急忙劝说。
  孟戚摇摇头,双手扶住墨鲤的肩,再用力一按,好像把一个东西抵押在这里他去去就回似的,从容地施展轻功消失在夜色之中。
  墨鲤嘴角一抽,觉得某人是在效仿“温酒斩华雄”。
  ——而他就是那杯酒。
  大当家一脸的莫名,不明白这是闹什么玄虚,心里记挂着山寨的安危,只能时刻注意着外面不速之客的动向。
  孟戚一路上与数人擦肩而过,因为他轻功极高,隐于火把下的身影又不分明,那些人只能感到一阵风,或者以为是其他搜山的人。
  他悄无声息地靠近了火把最亮处。
  黑夜里,站在火光照耀下的人像靶子一样。
  就凭这份大意,孟戚就敢肯定这些人并非出自军队,也不是什么头脑清醒的江湖人。
  李元泽起兵征战天下的时候,因为同僚里能人太多,从谋臣里算,孟戚只能排到第七,从将军里算,孟戚一样是这个不上不下的位置。
  如果只算开国十四位功臣的话,孟戚只能在末尾挂着。李元泽大军之中,自然不会只有十四个人能干活,所以孟戚看起来还是名列较前的,属于心腹了。
  只是分到孟戚这里的军务,往往并不引人注意。
  独当一面的边路大军主帅,必定不是他;辅助边路大军主帅的军师,也很少轮到他。
  因为对政务不是很精通,于是驻守后方也不是孟戚的事。
  孟戚做得最多的,是带军去接应别人,或者跟别人搭伙做个先锋军,又或者在后方监督粮道。因为孟戚属于那种大功他拿不下来,但是小错绝不会犯的人。
  有他在,大家都会放心一些。
  特别是镇守囤积粮草的要塞,这样的差事在战事正酣的时候往往非他莫属。
  孟戚既不饮酒,也不近女色,更不会偏听偏信,轻举妄动,任凭敌军把城池围得水泄不通,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个遍,说不出兵就不出兵。
  ——祖宗十八代根本就不存在,随便骂,生一点气就算沙鼠输。
  要攻城就来,要使计谋也行,见招拆招,不骄不躁。
  他去做先锋将军的时候,不是斗狠立功,而是观察敌方势力。
  孟戚眼力好,有智谋,还有自保之力,既不惧阵上拼杀,又不爱跟别人抢功劳,所以与诸位谋臣将军的关系都很好,偶尔还能帮着劝一劝闹矛盾的同僚。
  李元泽十分信重这个属下,因为孟戚一个人能做的事,其他谋臣独自是做不了的,别的将军也不行。看似可有可无,却是少不得的存在。
  孟戚当年麾下还有一支轻骑兵,擅长奔袭传信,擅使弓箭,离了马能爬城墙攀陡崖,一般是当做斥候用的。
  打探消息,确实是孟戚的长处。
  ——跟沙鼠听壁角半点关系都没有。
  孟戚随便一看,就从这些人列出的阵仗里找出了七八个破绽,依着他从前的习惯,逐个击破完全不是难事。不打得他们抱头逃窜,都不知道天高地厚,一群乌合之众也敢在他面前丢人现眼。
  “啧。”
  孟戚遗憾地想,奈何他现在孑然一身。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手下没兵就只能自己来了。
  火把的照耀下,那发号施令的人约莫四十来岁,脸膛发红,很有两分架势。
  而他身边的道人,留着山羊胡子,不停地摆弄着手里的罗盘。
  “快说,那山寨距离这里还有多远?”
  被红脸首领质问的人衣着破旧,抖抖索索地跪了下来,告饶道:“小人真的不知道,小人就是个货郎,每回来寨子都是蒙了眼睛的,再说……再说那些人古古怪怪的,我也不敢多看。”
  他哭得眼泪鼻涕糊成了一团,翻来覆去只说每次进山都只走到附近那座山头,只要在崖上找树枝点一堆火,石磨山寨的人就会出来接应。
  山崖前方就是这处迷宫似的山沟,里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块。
  地面千沟万壑,巨石高低不平,阻挡视线。
  人在其中,很难辨清方向。
  “……每次到了这里,还得走大半个时辰,弯弯绕绕的,小的也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绕路了。”货郎绞尽脑汁地回忆着,只求这些煞星把自己放了。
  “你自己没有来找过山寨吗?”有人逼问道。
  “哪敢啊!”
  货郎有苦说不出,如果不是荒年生计难寻,他绝对不会再踏入石磨山一步。后来每次出门都要去庙里叩拜一番,唯恐自己被妖怪吃了。
  他那些絮絮叨叨,一直被邻里当做笑谈。
  谁想到今年居然来了一群煞星,不由分说,把他绑了就走,还要他带路。
  那位道长,说话阴阳怪气的,看着也很怕人,难不成他们是想进山抓妖怪?
  货郎脑子都糊涂了,缩着不敢动。
  红脸的首领恼怒地骂了几句,叫人爬到巨石顶上看方向。
  他们来了上百人,进石沟之后,就犹如扔进江湖的一颗石子,根本翻不起什么浪花。石沟占地甚广,找不到路,再怎么折腾都没用。
  等了一阵,终于有人爬上巨石,举着火把向前方张望,却看到一面陡峭的山壁。
  左边是断崖,右边是一片黑黝黝的森林,一般人都会觉得出路在右边。
  山羊胡道人捏着罗盘,犹豫不决。
  “桑道长,你看……这晚上什么光都没有,不如明天再来寻龙穴?”
  “庆公有所不知,所谓隐龙穴,必须要在夜晚勘探,需见气冲斗牛,凌于紫微垣。”道人摸着胡须,摇头晃脑地说,“齐朝陆氏的龙脉,已经确定是在雍州,青乌老祖连做十三次法事,已经钉住了这条龙。他为天授王出力,而我们只要找到隐龙穴,就能把他的布置化为己用,届时吴王复国还朝,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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