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方思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素光同

作者:素光同  录入:04-05

  他忽然听见卫凌风开口:“我们临走前,我对你说过,一辈子留在清关镇,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沈尧勾唇笑道:“大师兄啊,你别这么严肃。”
  他揽紧卫凌风的肩膀,宽松的袖摆搭在他身上:“我呢,还想到你曾经讲过,你和我前往天下第一庄的路上,哪怕遇到了三脚猫功夫的江湖中人,你也要撩衣跪下,磕头叩首,大喊饶命……我最近忽然发现,你根本不用求饶。”
  卫凌风一边清点着药材,一边回答:“也不尽然……我曾经跪过。至于磕了几次头,倒是忘记了。忘了也好,左右不是什么光彩事。”
  沈尧凑近他:“跪过?”
  卫凌风详细阐明:“我下跪,求人饶我一命。”
  沈尧五指收拢,抓紧他的衣衫。
  卫凌风的衣服被他扯乱。
  于是,卫凌风不再整理药材,而是理了理衣领。沈尧又拽了他一下,再度弄乱他的仪容着装,他干脆不管了,衣衫滑落,他仍然坐得端正笔直。
  衣袍搭在卫凌风的手臂上,他肩膀外露,提笔写字。
  沈尧一手勾着他,手腕紧贴他的肩头,侃侃而谈:“倘若你愿意跟我讲清楚,我随时恭候。你不愿意,那也无妨。你总归是我的大师兄。今日在此立誓,我,沈尧,会一辈子对你好。”
  卫凌风写字一向规整,纸面干干净净,不染纤尘。
  但是,他听完沈尧的话,指间悬笔,墨汁滴到了纸页。
  沈尧将他的衣服合拢,安静地趴到了桌边。晨风柔和,吹得他昏昏欲睡。
  半梦半醒时,好像有人轻抚他的额头。他束发松散,发带快要滑落,那人还撩起他的头发,动作悄然缓慢,重新把他的发带打了一个结。
  他似有所感,念道:“师兄?”
  卫凌风应道:“嗯,是我。”
  *
  临近中午,卫凌风拎着一捆药材,走向了段无痕所在的房间。
  沈尧与他同行。两人穿过长廊,沈尧环视四周,惋惜道:“大变样了。”
  昨日,两派对立的高手们,正是在此处激战。
  卫凌风和沈尧遇到了几位段家的客卿,大家都是一副愁容惨淡,欲言又止的模样,再加上昨夜的秦淮楼事件,他们想笑都笑不出来。
  其中一人还透露道:“今日一早,凉州太守那边……”
  沈尧追问:“如何?凉州太守怎么了?”
  那人道:“派来了赵都尉。”
  说起这个赵都尉,沈尧也算略有耳闻。
  赵都尉本名赵荣浩,出身于中原的武林世家。他少年立志,报效社稷,未满二十岁,便考取了“武选”的第一名,但在某次作战时,不幸被敌人伤到了脚踝,从此跛了一只脚。
  江湖中人笑他出身赵家,为朝廷效力,却永远无法得到重用,终究意难平。所以,人送外号:“赵跛脚”和“赵难平”。
  沈尧初听此事,心中却想:江湖人士的嘴,真够损啊。


第38章 谣言
  沈尧又问:“我是你的什么?”
  黄半夏恭敬道:“大哥!”
  沈尧教导他:“一日大哥, 终身大哥。今后, 你见到了什么好药材, 先拿来孝敬大哥,你得到了什么美酒佳肴,先送来给大哥品尝。”
  黄半夏的目光落在了一旁。
  附近一户人家的院门前贴了红艳的?肿郑?芪?词抢涞?羯???簧??Υ蛎?继?患?
  沈尧见状, 宽慰一句:“我也不会亏待你,将来,你若是想成亲了……”
  沈尧正准备表态:我可以帮你牵线搭桥,站在一旁的黄半夏已然急怒攻心:“沈尧,你欺人太甚!我尚未娶亲成家, 你就开始惦记我媳妇了?”
  沈尧严肃而责备道:“谁惦记你媳妇儿了?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罚你今日默诵三遍《伤寒杂病论》。”
  黄半夏出门之前, 他的父亲千叮咛万嘱咐, 让他一定要把沈尧一行人带回药铺。
  黄半夏遵循父亲的命令, 不敢再与沈尧争执。
  沈尧与他勾肩搭背:“不是我吹牛, 天仙模样的姑娘, 我都见过两三回了, 心里头没有一点动静。我早就跳出了红尘,看透了无聊的色相。”
  黄半夏不信:“当真?”
  沈尧点头:“那当然是真,不信你问我师兄。”
  黄半夏好奇地询问:“天仙姑娘……长什么样呢?”
  听见这一番对话, 许兴修回过头审视沈尧。他心道:沈尧这个小兔崽子, 八成是想起了魔教教主云棠。
  沈尧却笑道:“别提江湖上那些美人了, 倘若不能解决瘟疫,我们都得死在安江城。终此一生,踏不出城门。”
  他双手负后,淡淡地说:“可惜了,我还没去过大名鼎鼎的凉州。听说凉州的米粉是第一绝,酒酿是第二绝,秦淮楼的美人是第三绝……”
  黄半夏忽然接话:“凉州的第四绝,是剑仙。”
  沈尧侧过脸,瞥他一眼:“安江城离凉州那么近,你可曾去过?”
  黄半夏略微仰头,似在思索:“七岁时,我曾跟随父亲,去过一次凉州。那日,段家正在甄选一批习武的苗子……就是那个出过剑仙的段家!”
  沈尧噗嗤一乐:“江湖中人,谁不晓得凉州段家?我虽然是外乡人,可也不是村野莽汉。”
  凉州乃是朝廷重地,自古富丽繁华,使人流连忘返。待到天黑以后,大街小巷常有游人并行,当街灯火明亮如星盏。
  沈尧的师父年轻时,曾在凉州游历一年,亲笔写下一句诗:“画楼湖畔春酒暖,细草微风岸花红。”
  师父很少作诗。但他倾倒于凉州的亭台楼阁,烟柳画桥。
  不过在江湖侠士的面前提起凉州,多半就会听闻“凉州段家”的名号。
  传说三十多年前,段家有一位少年剑仙,惊才绝艳。他手中无剑,心中有剑,擅长一招“踏雪无痕”,能杀人于无形之中。
  沈尧提出新的见解:“有没有谁不想活了,就去段家找剑仙!死得快,没痛苦,不遭罪。”
  黄半夏劝诫他:“大哥,你是一个大夫,遇上这种人,你要劝他惜命。”
  “我不会劝,”沈尧懒散道,“该活的人都能活,该死的人,早晚要死。”
  他从口袋里掏出匕首,放到了袖中,再一次看向黄半夏,话中有话道:“就比如,那天我们在你家药铺……谈到了瘟疫,你是如何作答的,还记得吗?你说,我们这帮外乡人妖言惑众,有多远滚多远。”
  他停步,静立于药铺门前:“你说啊,要是那会儿,你相信我们,这城中能不能少死几个人?”
  黄半夏隐忍片刻,踏上台阶:“你们不是京城楚家的人吗?”
  台阶略高,石头被打磨得很光滑。黄半夏抬起另一只脚,鞋底碾了碾地面:“京城楚家的威名如雷贯耳,你们怎么不去求楚公子,或者找楚公子出面办事?”
  站在他前方的许兴修回答:“被你猜中了,我真去找过楚开容。”
  许兴修为人随和,安然沉稳,单从言行举止上看,他比沈尧可靠不少。许兴修的话,黄半夏信了九分,便又急切地问:“楚公子可有什么需要?”
  许兴修笑道:“楚公子闭门不见客。”
  沈尧继续纠正道:“讲句实在话,我们都不是楚家的人。不过楚家上上下下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这三位师兄弟……也没脸回老家了。”
  几人说着,途径药铺侧门,走进一座厅堂。
  屏风绣着花草鱼虫,挡在墙边。黄半夏的父亲支开屏风,抱拳行礼道:“卫大夫。”
  卫凌风回礼:“客气了,黄大夫。”
  黄半夏的父亲谦和道:“我在你面前,已经不算大夫,你姑且称我为老黄吧。”
  老黄请他落座:“昨天夜里,我去见过了知县大人。你上次开的药方,我也呈给了知县大人……大人的意思是,请你来主持公道,肃清疫病。”
  才说了两句话,老黄挽起袖摆,挡脸咳嗽。
  他的面前摆着一只紫砂壶,泡开了上好的碧螺春。他刚给卫凌风斟过一杯茶,沈尧横插一杠,挡开茶杯,问他:“黄大夫,我有一个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老黄眼中含笑,慈蔼道:“请讲。”
  沈尧屏息凝气,随后出声:“既然知县大人赏识我的师兄,为何不跟师兄单独见面?”
  少顷,沈尧面露笑意:“自然,黄大夫一心为民,我不是在怀疑你。”
  卫凌风并不在乎沈尧的揣测。他说:“黄大夫,我们都是外乡人,在安江城内行事不方便。你若是相信我和我的师弟们,便将药房的钥匙交给我,如何?”
  老黄犹豫不决。
  卫凌风看向了黄半夏:“你父亲咳嗽几日了?”
  黄半夏心头一惊,诺诺道:“三、三日了。”
  卫凌风伸出左手:“事不宜迟。”
  黄半夏不等父亲发言,已经掏出钥匙,放进了卫凌风的掌心。
  卫凌风站起身,衣袍洁白无垢,仍如一尘不染的新雪。他说:“劳你转告知县大人,下令全城戒严,所有人,无论男女老少,必须喝煮沸的水,吃熟食,忌用生食……”
  他弯腰,讲出最重要的话:“死者的尸体,不得下葬,不得擅自处理,一律交由官府。”
  老黄紧皱双眉:“你是何意?”
  卫凌风退后一步,诚实道:“死者的尸体,应当被火化。”
  老黄的心尖一梗一梗地痛起来:“人死后,要入土为安呐。”
  卫凌风抬手,搭上他的脉搏:“死后便是往生。无论你尸身完好,还是尸骨成灰……”
  卫凌风轻轻放下老黄的手臂:“你都要去走黄泉路和奈何桥。”
  老黄胸膛不断起伏,绸缎褂子罩在身上,布料折出一道又一道的痕迹。
  卫凌风不知他想到了什么。总之,老黄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老黄明明要坐在椅子上,半靠着屏风才能舒坦些。但是他听完卫凌风的告诫,绕着厅堂走了几圈,才说:“我会写信给知县大人。”
  “写信来不及,”卫凌风催促道,“最好现在就去官府吧。”
  老黄点头,吩咐他的管家备马。
  管家扶稳他:“老爷……”
  老黄摆一摆手:“无碍,你去备马吧。知县只信我一人,我的儿子们,排不上说话的辈分。”
  *
  老黄离开之后,卫凌风拽着两位师弟,从库房里挑拣药材。
  他们三人配合默契,干活麻利,尤其处理药材的方法,均是黄半夏此生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沈尧还把用过的药材、分量、配方全部记录下来,留给黄半夏:“就算是知县大人,也不能白用你家的东西。这次瘟疫结束之后,你拿着这张纸,抄录一份,上交给官府的人……少说也能从朝廷讨来几两赏银。”
  黄半夏连声称是。
  他蹲在一旁帮忙。没过一会儿,他问:“大哥,你还怨我那天的话么?”
  “你别找揍了,”沈尧抱着一捆连翘和苦参,不耐烦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人命关天,自身难保。”
  沈尧说得很对。
  全城上下,所有人都在想:瘟疫突发,自身难保。
  曾经门庭若市的花街柳巷,也在短短几日内变得无人问津。


第39章 清案(一)
  沈尧状似悠闲地啃着糕点, 表面上神态平静,心底却焦躁不安。沈尧没想到, 卫凌风昨夜上街买药,竟然被赵都尉的属下发现了。
  这件事, 当真不能细究。
  如果被段永玄知道, 卫凌风是为了云棠而买药,沈尧也救治了程雪落和澹台彻, 那么……不止沈尧和卫凌风, 整个丹医派都会沦为武林的公敌。
  这一番后果, 让沈尧立时醒悟, 骤感寒意,暗自叹道:幸好, 段永玄发话了。赵都尉看在段永玄的面子上, 应该不会为难卫凌风。
  可是,赵都尉身形一转,义正辞严道:“段伯父并不清楚你的所作所为。卫大夫, 你出身名门正派,清扫瘟疫有功,又得武林世家挺拔,本该前途无量。”
  卫凌风轻声说着:“我不明白阁下的意思。”
  赵都尉一步步紧迫, 咄咄相逼:“卫凌风,昨夜丑时之后, 你究竟身在何处?”
  沈尧也站起身, 面朝着赵都尉:“他和我在一起。”
  赵都尉笑着问道:“周围可有其他人?”
  沈尧镇定如常地撒谎:“我的另一位师兄。”
  赵都尉拱手抱拳, 做足了姿态:“能否请他出来见面?”
  沈尧一时没接话,赵都尉拔高嗓音道:“心虚?不敢?可知自己犯下了何等大错!此事一旦传到江湖上,你们再无立足之地。”
  卫凌风抿了一口清茶,全无愠色:“阁下无凭无据,岂能妄下定论?不如拿出人证物证,仔细计较一番,也好理顺前因后果。”
  他坐姿端正,声调甚是谦和温雅,不仅没被赵都尉激怒,还能问他讨要证据,颇有一种世家子弟的宽宏风范。
  赵都尉明褒暗贬道:“卫大夫胆识过人。”
  卫凌风也称赞他:“赵都尉光明磊落。”
  赵都尉忽而一笑:“楚公子正在衙门做客,卫大夫是否愿意随我去见他?”
  卫凌风却道:“我们刚才谈的是人证物证,如今又聊到了楚开容,赵都尉究竟想说什么?”
  段永玄离开主位,缓缓踱步而至。他站在沈尧与赵都尉的中间,和善温厚道:“二位贤侄,我与你们的师父都是故交。自家人的麻烦,在自家解决,不必闹到官府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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