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漫不经心的看了王翠花一眼,跳唇笑道。
“你说的没错,我们确实不在乎这一车货,可是就是不给你。”
面对顾清流脸上明晃晃的讽刺,王翠花一时之间气急败坏,对着顾清流大声叫骂道,
“你这个贱蹄子!不要脸的东西!我说要货物石天都没有说什么,你插什么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还不快给我滚!”
顾清流闻言没有丝毫的客气,瞬间走上前来对着王翠花的脸就是一巴掌。只一巴掌便把他打倒在地,本来已经微微消肿的脸颊肿的更加厉害。王翠花痛得流出了眼泪和口水,跌倒在地上,指着顾清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23章 断绝关系
一旁的李莲看到王翠花再次被打,连忙走上前去,一边搀扶王翠花,一边抬头对着里长喊道。
“里长,您快看啊!当着您的面,他就敢打人,我们还是快点报官把他抓起来吧!”
可不等一旁的里长回话,顾清流便大声的对众人说道,
“所以就只许他对我叫骂,不许我还手吗?今天你们也都听到了,他骂的到底有多难听。当着众人的面,他都如此不知收敛,可想而知,当日他到底是以如何不堪入耳的话语羞辱我。不都说人的名节是最重要的,他骂出这样的话,是害了我的名节,我又怎么可能忍得住。我就想问一问,若是换了你们,你们能忍得住吗?”
那些村民听了顾清流的话,都纷纷点头。的确,若是自己被这样辱骂,他们恐怕也忍不住想狠狠的打一顿这个辱骂自己的人。尤其王翠花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村民们心里都清楚。平时便愿意找各种借口去占石天的便宜,虽然石天是天煞孤星被村民所不喜,但是王翠花的行为也确实为人所不齿。
看到村民们都沉默着不说话,顾清流心中有些许的满意,转头看向里长一字一顿的说道。
“里长,若说是打人不对,是要报官的话。那我就想问,若是平白无故的辱人清白,是否也是犯了王法?”
面对顾清流的询问,里长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作何回答。李莲看着里长竟然有些迟疑不语,连忙上前说道。
“刚刚我母父骂人确实是他的不对,我们愿意道歉,可是他打人就更加的不对!”
顾清流闻言挑了挑眉,冷哼道,
“常言道,士可杀不可辱!足以见得被人侮辱比伤人性命更加让人难以忍受,所谓人有道德束缚,才能与畜类区分,所以名节对于一个人来说才会如此的重要。这个人两次三分毁坏我的名声,羞辱我的人格,到底我们两个谁的罪更重一些。”
顾清流的话掷地有声,这小山村里的村民何曾听说过这般的言论,无不被顾清流的气势所震慑,纷纷点头称是。觉得顾清流说的才是对的,王翠花几次三番的侮辱顾清流,确实是他的错处更多。
李莲看到村民们都纷纷站在了顾清流的一边,焦急的四处张望,想要劝说其他的村民,然而却没有一个人肯听他说的话。王翠花平时为人变尖酸刻薄,到了关键的时刻,没有好的人品支撑自然不会有人愿意为他出头。
“你,你们……”
王翠花见好不容易找来了众多村民撑腰,自己竟然还要挨打受罪,也顾不上捂住自己疼痛的脸颊,指着石天含混的说道。
“我,我可是你的舅母!”
见石天不为所动,又转过头来拼命的拉扯着石大树。石大树性格懦弱,看到王翠花的样子,不得不站了出来。可他刚想说些什么,就被石天一个手势阻止。
“我石天今日就让乡亲们为我做个见证,从此以后,我石天和石大树一家断绝关系,再无亲朋往来!”
石大树听到石天的话,整个人都呆愣住。虽然石天样子可怖,又有天煞孤星这样的凶名在外,但是他心中十分清楚,这个侄子面对家人的时候还是和颜悦色的。并且从不利息掏出钱财来补贴帮助他们,所以才会几次三番的被王翠花占了便宜。可是今天,石天竟然主动说要和他们断绝关系。
一旁的王翠花听到石天这样说,心中也有些焦急,因为他一直把石天当做一个白来的钱袋子。这马上就要入冬,若没有石天的接济,他们怎么能过上好日子。连忙色厉内荏的对石天怒道。
“石天你胡说什么!你这是不孝!你怎么能如此不顾念亲情?要是你父亲和祖父知道你这般做,一定不会认你这个子孙!”
可石天听到王翠花说的话,竟然露出了一丝笑容,只是这笑容里的冷漠和凄然,让顾清流觉得心痛。
“还说什么不认我这个子孙?当初祖父去世的时候,你们家有没有出过一分钱!就连我父亲手里的土地也全部都被你们悉数拿走,我祖父多方讨要,你都不肯给。不然何至于在我年幼之时和祖父过得如此凄苦。而现在,你却来跟我说什么所谓的顾念亲情。”
石天的笑容只一瞬间就消失不见,恢复了往日面无表情的样子。可纵使石天的语调清淡,村民们听了这样的事,还是都不由得一阵唏嘘,看向一旁王翠花一家的眼神带了些鄙夷和不善。
“这些年来,你们每次来看我都是向我讨要钱财。我念着祖父临终前的叮嘱,说你们一家是我唯一剩下的亲人,让我好好和你们相处。才会宁肯自己吃些糟糠野菜,也都把能拿出的钱帛悉数给了你们,希望宽慰祖父的在天之灵。可你们又是如何来对待我的?把我当成没脑子的钱袋子!还辱骂对我来说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我石天不需要你们这样的亲人!”
石大树听到石天这样说,顿时羞愧得面红耳赤。他何尝不知道自己家里这些年对于石天的亏欠,可偏偏自己又是个惧内的,在家完全说不上话,即便心中一直觉得对石天有愧,但是也没有拿出丝毫的行动来。
王翠花看到周围村民们眼中的鄙夷,心里十分的焦急,向前一步打算再说些什么。却看到石天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匕首,走了过来。顿时惊恐的后退,失声尖叫道。
“石天,你,你究竟要做什么?”
石天并没有理会王翠花,只是目视着前方,然后用力的投掷出匕首。匕首瞬间没入了王翠花身旁的大树上,整个刀刃都牢牢嵌在了树干之中,力道之大让人瞠目。王翠花见那匕首距离自己竟然只有一寸,顿时吓得腿软。还好这次李莲眼疾手快,才没有让王翠花再次跌坐在地上。
看到石天如此,里长心中也有了决断,转过身对着王翠花一家说道,
“今天的事情,村民们也都看到了,这些年你们一家到底对石天怎么样,相信你们一家自己心里也有数,就不用我多说了。如今石天已经和你们断绝了来往,我看这件事情就此罢了,以后双方谁都不要再提了。”
王翠花和李莲都被刚刚石天的刚刚的行为吓得惊魂未定,如今听里长这样说,也着实不敢说出任何反驳的话,只能呆呆的站在原地。
里长对王翠花一家交代完事情,又转头看向石天和顾清流,笑了笑,态度温和的问道。
“石天,不知道这位是……”
石天抿了抿唇,转头看了一眼顾清流才对着里长回答道。
“这是我的朋友,顾清流。”
“哦,姓顾啊。不知道这位顾小哥从何而来呀?怎么会来到我们这小小的李家村?”
顾清流听到里长叫自己小哥,也没有反驳。他看出对方只是有些试探之意,便笑着点了点头说道,
“里长,您是长辈,叫我一声清流就好。实不相瞒,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李家村,我是在这林子中遇了险,磕到了头颅失去了记忆。是石天发现我,还救了我,才让我捡回一条命。之后又还好心的收留我,我便在他这里安顿了下来。”
里长听到顾清流的话,上下仔细的打量了一下他。见他眼神澄澈,表情恳切,觉得应该不是什么奸恶之人,才稍微放下心,说道。
“原来如此,没想到石天还做了这样一件好事。既然你想不起过去的事情,就安心在这李家村安顿下来吧。我这边回去以后会替你做一个登记,石天他毕竟是个汉子,你和他在一起住可能会有些不方便,若是想要换住处的话尽可以来找我,我这边会替你安排。”
村里面的汉子听到里长这般说也都纷纷点头,有些未成婚的汉子看向顾清流的脸色还隐隐发红,俨然是一副春心萌动的模样。
顾清流自然不会理会其他汉子的想法,也完全没有告诉里长自己不是哥儿,解开这件事情误会的心思。只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牵起了石天的手,对里长笑着说道,
“多谢里长对我的照顾,我在这里住的很好,石天对我也很照顾。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想住在这里。”
顾清流一边说着,一边还转过头含情脉脉的看着石天。石天被顾清流这般当众拉着手,虽然心中羞赧,还是努力的平静着神色。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没有解开误会告诉里长自己不是哥儿,但是石天觉得,顾清流总有自己的思量。此时当着众人的面被对方如此亲密的对待,石天的心里有一丝隐秘的满足感。
顾清流的意思非常明显,既然其他的人都认为他是哥儿,那他这样做,就坐实了他和石天之间关系非浅。里长知道顾清流是想表达他和石天是一对的意思,虽然有些惊疑,以顾清流这般的姿貌,竟然愿意委身于石天,却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毕竟这些年,村里面对于石天也确实多有亏欠。
于是也只是点了点头,又随意寒暄了两句,便带着村民们离开了石天和顾清流的家。只是一些年纪较小的汉子眼中盛满了遗憾,忍不住频频的回头去看顾清流。
第24章 心意
等到所有的人都离开了,顾清流便来到院子的门口检查了一下.果然,锁头已经被撬坏了,无奈的把烂掉的锁头扔到了一边,回头看向石天。
“等过一会我会弄一把新的把大门锁上。”
顾清流点了点头,笑眯眯的看着石天。石天被顾清流盯得发毛,咽了咽口水问道。
“清流,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顾清流泯了泯唇,他知道石天曾经受过很多的委屈。一个内心缺乏亲情和温暖的人,最渴望的是什么,他想他可以了解。所以石天才会对王翠花一家多有隐忍。
可是刚刚石天为了自己毫不犹豫的和他们断绝了关系,顾清流心里升起了一股隐秘的优越感,突然很想要听一听石天心中的想法,便凑近石天的跟前说道。
“石天,因为我而和你唯一的亲人断绝了关系,你不后悔吗?”
石天直视着顾清流的眼睛,坚定的摇了摇头。
“我不会后悔,其实我早就知道他们一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过去也并不是在心中抱有幻想,只是遵循了祖父临终前的嘱托,这毕竟是从小把我养大的祖父的遗愿,所以我才尽力去维系。我早就知道的他们一家根本就是不值得的,今天的事我也说的很明白了,我对他们一直以来都毫无亏欠。况且,他们已经触及到了我的底线,所以这次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姑息忍耐。”
“你说的底线是我吗?”
顾清流用玩笑的语气对石天说道,眼底深处隐含着一丝期待和紧张。
石天看着顾清流的样子,温柔了眉眼,轻轻的点头。
在遇到顾清流之前,石天从来没有想过生活需要活成什么样子,他以为自己会孤独一生,直到那天他遇到了一个人,这个人让他的整个世界都被染上了色彩。
看着清流会维护自己,会关心自己,会对自己温柔的笑。石天在不知不觉当中,整颗心都沦陷了。
如果换做常人或许只是单单的喜欢上顾清流,但是对于石天来说,顾清流是他黑暗生活中唯一的光。所以顾清流对他的意义,早就已经不单单是重要两个字就可以表达的。
如果可以,这份温暖,石天愿意用生命去守护,又怎么可能让任何人去伤害和侮辱他。
“清流,我愿意用生命去守护你,保护你,不让任何人伤害你,竭尽我的所能!”
石天的话说的太过于认真,顾清流只觉得自己的心口砰砰直跳,盯着石天不由得脸颊绯红,难得眼神有些游移的说道。
“石天,你这句话真的很像是在告白。”
石天笑了笑,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其实他早就认清楚了自己的内心,他对于顾清流的感情根本就是呼之欲出的,再怎么样也无法去欺骗自己。
从昨天晚上两个人相拥而眠的时候开始,石天就想了很多。对于感情的懵懂无知,的确曾经让他无比的慌乱,无法坚定自己的心神。然而,在今天看到顾清流再次因为自己被辱骂,而清流却还是坚定站在自己身边的时候,石天在一瞬间想通了一切。
清流真的太美好,美好的仿佛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或许真的就只有天上的嫡仙才可以比拟他的好。所以,石天不再去纠结什么无望的爱,天煞孤星本来就是要孤身一人的,何必再去肖想得到不可能属于自己的美好。
他已经认清了,这个人他或许配不上,但他可以尽力好好的去守护清流,不让他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至于自己,只要可以一直待在他的身边,每天都看到他就是莫大的幸福。
石天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从此以后自己更加会以清流的事为先。清流的愿望将会是他的愿望,清流的喜恶都将是他的情绪。而清流给他带来的,无论是甜蜜还是疼痛,他都会接受,并且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