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半响墨眸对上跪在御榻前的白虎臣,眼中晃着晦暗不明的光,“粮草分明只准备了两个月的,再不收兵迟早会弹尽粮绝,陛下怎么会不知道!?”
“白右使,你说是罗将军刻意隐瞒,还是有人从中作梗?”
李潜话里藏刀,自窗户吹进的风都带了点凉气,白虎臣行不端坐不正,他心中有鬼听后自是毛骨悚然。
李潜瞧他三缄其口面露心虚,愈发笃定了前线战事的不明朗。半月前他早就发出了密报,可回回皆安,往来三四封后,再不起疑那真就是李潜的无能了。
“你不知道吧,罗将军是陛下的亲兵,他万是不会谎报军情,如若日后稍有差池,那定是你传报人的罪!”李潜眼中除却怒火还有些不易察觉的焦躁,他是想要除掉白家,可当此关头万不能在战事上有分毫纰漏。
“来人,查封白府,白家上下一概不许出府,给孤盯牢了!”
说着他起身朝着瑟缩在地上的白虎臣走去,行至身前两尺处停下了脚步,“舅舅,”少年的声音里带了些不耐,他不愿再耗时同这个废物虚与委蛇,便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足以拿捏他的东西,“母妃说后宫空寂,想让舅母把表弟送进宫来陪她一阵,那后晌我便派人去接吧。”
说完抬步掠过早已冷汗涔涔的男人,衣袂飘过男人眼前,仿若鬼影一般闪现,吓得他直接跌坐到了地上,“何必呢?”
男人瑟瑟开口,嘴唇早因恐惧变得苍白干涩,他眼神空洞地盯着桌角,身子像是承受不住一般泄了力道,“你外公,这一切都是你外公做的,我只是,只是听从他的吩咐...你又何必为难我呢?”
外公?白炎!
“报!急报!”
不待他捋顺其中关联,一阵急促的通报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启禀殿下,罗将军密函。”
白虎臣听后瞳孔倏地紧缩,整个人像是化了一般瘫到了地上。
李潜快步上前连忙夺过,双手因着心中的焦灼微微轻颤,撕了半晌才将信封打开。
信刚舒展便有一股浓烈的血腥气直冲鼻腔,“陛下驾崩!”。
这孤零零的四个大字宛如一柄匕首,刺得他眼睛生疼。他难以置信地踉跄半步,体内的空气仿若瞬间被抽干,血脉急剧舒张,逼得他头昏眼涨。
驾崩?李潜似是不识这两个字一般在口中不停喃喃。
怎么会?李宴身经百战,不可能熬不过这一个月,再说他身侧一群赤心肝胆的大将军,怎么会让他涉险?
李潜身子开始不受控制地抖动,口中不断地倒抽着气,他闭目回神,片刻后睁开眼睛扯过前来送信的小吏问道,“这怎么回事?什么时候的事了?父皇人呢?!罗将军呢?”
血浓于水不过如此,他心底再恨,也终究难逃血脉相连。他恍惚觉得自己喉头涌上一股腥甜,没忍住咳了两声后血腥味充弥了口腔。
小吏不敢迟缓连忙跪到地上细说原委,“这封信是昨晚罗将军给奴才的,那时皇上已经断气了。原本计划着两个月收兵的,可谁知契丹像是知道了我们的战阵,首战就败了,而后节节退败,最后竟让他们给围了起来,就在昨日上午,陛下决定带兵硬破,最后虽说堪堪突围,可陛下被毒箭刺穿了腰腹,撑到下午就没了。”
李潜定了神后长喘口气沙哑着嗓子问他,“战事如何?”
小吏听后心悸回道,“陛下骁勇,昨日一战大挫敌军,鲁将军破釜沉舟直退契丹三百里。”说着他抬起眼帘看着这个下一任的帝王,忐忐说道,“陛下遗诏在罗将军那,约莫明日返京。”
李潜听后挥退了小吏,此时养心殿徒留白虎臣与李潜两人。
“你说,白炎有什么阴谋?叛国?篡位?”说完李潜瞬间暴起,“老子早就想灭了白家,叛国是株连九族的死罪,篡位?”说着李潜嗤笑一声,语调里尽是藐视,“当真小巧我了。你爹贪心不足蛇吞象,平白给了我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呵,来人,把白虎臣押下去,白炎与白虎臣勾结契丹,谋害皇上,带进死牢,择日问审。”
果不其然,第二日罗将军披坚执锐,一骑铁蹄自边关赶来,一路宫门大开万人避让,手执遗诏直抵朝堂。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重善王,皇六子李潜,穎悟聪慧,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阮氏元清,侍君之侧,淳厚贤良,追封为后,以凤仪入葬,其余妃嫔均移至清安寺,唱诵念佛。以此,布告天下,咸使闻之。”
诵毕,群臣叩首山呼,“先皇万安,先后万福!”随后起身再叩首,“皇上万岁!”
第33章
“阮元清,阿爹吗?”阮勺儿原本跪在后殿,听完诏书后猛地起身直勾勾地盯着那龙椅,像是能把它看穿似的。
朝堂后随他在一处的还有皇太后与经久未见的赖吉祥。
“勺儿。”阮勺儿起身时赖吉祥就急忙冲到他跟前,生怕他一个激动跑进前殿去,“啥事儿回去再说,这在大殿上呢。”说着他将阮勺儿搂进怀里使劲搓着他的后背想让他舒缓一些心头的结郁。
可怀中的孩子一声不吭,干瞪着眼连眼泪都不见一滴。
“我,我原本见了爹爹的,就是出征那次,他立在梨林里,头上是雪白雪白的花儿,我,我以为我看见的是仙子呢,没想到,我还能再见到我爹爹。”
“干爹,我当时想着,等他们回来的时候,我肯定还能再见一回。”
“阿爹肯定也是想见我的,他偷偷回头了。”
赖吉祥本就心里难受,现在让小孩说得心头更是酸疼得厉害,他拽着阮勺儿走到太后跟前,两人一并跪下,他很少哭,可这时眼泪偏就往下掉,怎么都止不住,“老祖宗,您能,能改了吗?阮元他,他不容易啊,他还有个儿子呢,”
不待他说完,座上那个年迈矜贵的老人抬手打断了他。老人接过那张遗诏瞧了半晌才开口道,“小赖子,你说老四会放过阮元吗?”说着,老人像是参透什么似的释怀一笑,“还是莫惊扰了天上人啊。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皇上也算是个明君。只是可惜了阮元,他不该是个男儿啊。”
“命定八尺,难求一丈,世上哪有那么多两相宜的事儿啊,”这位雍容慈祥的老人此时混浊的眼里泛着泪光,她木木地盯着手里的这封遗诏,任由眼泪晕开上面的墨迹,“终归是走了。唉,小赖子,咱回吧。”
老人干干巴巴的手向赖吉祥那边伸去,恍惚间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手指转了半圈,隔空虚点了阮勺儿一下,“让他陪我走走吧。”
阮勺儿听此连忙躬身向前抬起胳膊拖上了那只手,“是。”
老人搭着阮勺儿纤细的手腕,稳了稳身子后,往下握住了阮勺儿那只瘦到脱象的手,“你心里念着阮元,心里头难受,我都明白,老六何尝不想他父皇呢?可日子总不能一直不往前走不是?”
说着她颤颤巍巍地朝前殿渡了两步,眸中似是怀念隐约还带着些悔意,“你得看看眼前人啊,别过了半辈子,也摸不清别人的好。”
阮勺儿听后一直没流下的泪倏地滚落,片刻面目潮湿,他哭得时候不爱出声,听到太后的话只能一个劲儿的摇头,他想说,他不配。
可老人瞧着他一副不参悟的呆样儿便长出了一口气循序渐进道,“你这般虚弱,可是老六待你不好?”
阮勺儿听后连忙想着跪下回话,可手让老人紧紧攥着,只好将身子弯得更低,噎着嗓子说道,“回,回太后,奴才很好。”
“诶,站直些,你和你爹啊,简直一模一样,”说着老人晃了晃阮勺儿的手,示意他站直了,“总是这么谨小慎微。阮元小心翼翼的我能明白,可老六对你真真疼进骨子里了,你怎么还是这副卑躬屈膝的奴性模样呢?”
说完老人像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一般撇了一眼身侧一声不吭的小太监,“你总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你觉得老六心里舒坦吗?”
“还是说,你心里没他?”
老人初闻李宴死讯时就料到了李宴不会把阮元独自留在世上,他是偏执到近乎病态的疯子,对阮元的爱更甚。她知道李宴在后宫做的一切,可她仍是逼着李宴生下了自己的孩子。
这件事情许是个引子,李潜出生后,他愈发地狂躁,甚至开始出手打人,那人还偏偏只是阮元。
她见过阮元儿时的天真,每每看到阮元脸颊带伤时她就会想,“若当时没有逼迫老四要个孩子,两人会不会都好过一点?”
她自责了三十年,实在不忍再看着后辈们互相纠葛,最后也落个有始无终。
阮勺儿听后像是被轰了雷一般,身子猛颤了一下而后连忙否认,“不,没没有,奴才,奴才怎么配与殿下,”他没将后面的讲情论爱说出来,他从没妄想过这些。
老人听后苦苦一笑,“唉,李家的皇帝情路都不顺当啊。”
第34章
宫路宽拓,四下寂静,阮勺儿将老太后送回宫后便如一只游魂般漫无目的地飘荡着。
刚刚太后对他的教导仍在耳畔萦绕。初秋天凉,一阵儿冷风袭过,吹得他头脑瞬间清醒了不少。
“还是说,你心里没他?”
这个问题从他踏出坤宁宫开始,便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心里没他?这是什么意思?情爱吗?不该有的啊,他是个奴才,再者说,他还是个男的...
他浑浑噩噩地晃进重华宫,关上屋门的时候仍是不透彻。
“阮儿...”
屋外云彩压得很低,屋内昏暗无光,忽地一声低吟吓得他两股战战几欲撑不住身子。
“阮儿,”那人自里屋冲来,猛地将他环进怀里,燥热的气息呼到他的耳后,惹得阮勺儿一阵战栗。如若阮勺儿稍稍有些经验便知此刻李潜是动情了。
阮勺儿哪里经过这些,他不发声响地要往屋外跑,可他的力气哪里抵得过身后那人,更何况,那人还是执意要困住他。
李潜此刻心火焚身,意识渐渐被情欲取代,心底的那份狂躁蠢蠢欲动,他知晓,这是蛊动了。
“阮儿听哥哥的,只这一次。”说完不等阮勺儿作出反应便矮身将他扛到了肩上大步朝着正殿去了。
李潜性急,没两步便到了床边,他将阮勺儿摔倒床上,自己也随之伏上,手腕一勾,床帐遮挡了一室涟漪。
李潜粗鲁地拆了阮勺儿的发髻,半长的头发如黑色绸缎般铺散在床上,衬得阮勺儿脸色愈发苍白。
“殿,殿下...”他小脚蹬着床褥往后退,可还没动两下就被李潜攥着脚腕扯到了身下。
李潜伏身将他搂进怀里,身下的巨物早已硬挺,神志愈发混沌,眼睛烧得几乎无法视物,“阮儿,哥哥那时中的蛊发作了,辛苦你了。”说着他舔过阮勺儿的耳廓,含住小巧的耳垂轻轻嘬弄,离开后便落下了一瓣小小的梅。
阮勺儿身子从未让人动过,此时稍稍玩弄便惹得他颤栗不止。
殿下这是做什么?
他心里怕极了,可又听李潜说得帮他,此时便僵着身子一动都不敢动。
李潜吻过他的脸颊,舌尖滑到梨涡处轻轻戳动,而后便吻上了阮勺儿微微颤抖的唇。
“我爱你。”
阮勺儿听后犹如雷击,他瞪着眼睛震惊地看着在他唇上舔舐的李潜。爱我?爱?为什么会爱我呢?
嘴唇让李潜霸占着,这些问题便在肚子里滚过一圈后悄然淹没。
李潜虽说忍耐到了极限,可仍是顾虑着阮勺儿的感受,他吮住阮勺儿的下唇含糊道,“阮儿张嘴。”
阮勺儿仍在刚刚那句“我爱你”中迷惑,听到这句略微强硬的命令后,骨子里的顺从让他张开了唇,红唇外露着两颗白白的小兔牙,艳丽中不乏纯真。
李潜趁机袭入阮勺儿湿软的口中,灵活的舌头在其中放肆扫过,舔到上颚时,一直紧绷着身子的阮勺儿瞬间软了腰骨,“呜呜呜...”阮勺儿口中的空气被他肆意掠夺,窒息感悄无声息地涌来。
阮勺儿被他舔得心慌,如今连气都要喘不上来,他小手抗拒地抵着李潜越压越近的胸膛,可身上人像是魔怔一般丝毫不愿退让。
“啊!”
瞧着阮勺儿面露潮红腰肢渐软,李潜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将他抱起,让他叉着腿坐进了自己的怀里。
阮勺儿原正失神,不料却被猛地托起,坐定时前端贴上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隔着衣裳都能感到那物什的滚烫。
李潜抱着阮勺儿斜身朝床头的暗格够去,里面存放着他这些年买下的香膏。一通乱摸之后终于寻到了一个稍带催情意味的香膏,他旋开盖子挖下一块便要往阮勺儿屁股后面塞。
可刚刚着急没来得及褪了衣裳,如今李潜将阮勺儿抱进了怀里说什么也是不愿撒开的。李潜让那情欲折磨得心燥,此刻手上一个使劲便将阮勺儿的衣服从中间撕开了。
一阵清凉袭来,阮勺儿本能地去往温暖的地方钻。李潜被他的小动作取悦到了,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温柔地说道,“阮儿不怕,哥哥不会弄疼你的。”
声音一如既往的柔顺,可他面色却是可怖非常,许是隐忍的时间太久,眼底猩红一片,额角上青筋暴起,热汗不断地往外冒。
他燥热的大手轻轻地拍着阮勺儿的背,另一只手重新挖出些香脂往阮勺儿身后探去。
刚刚触上那幽闭的小孔,身上人便猛颤起来,肩膀让那小孩儿扣得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