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一看,是安徒柳青魂不守舍的迷糊样子。
自从江夏走后,他就没过一天正常的日子,不是吹萧就是沉睡或是喝个鼎然大醉。劝不听也无法从过去的情感中自□□,安徒如月看着儿子一日比一日消沉,不知是心痛还是后悔。
“唉……”司琴德胜轻叹了口气,一手小心翼翼地抱着莫汗那德,一手用力拉起安徒柳青。
就这样,一大一小全依在司琴德胜身上,招呼侍卫驾来马车。
这时候坐轿子是最稳妥的。轿子豪华威武,黑色的檀木发着亮光,前面八匹高头大马威风凛凛,由专门的侍卫驾车。
只是驾马的侍卫为何频频回头看他。司琴德胜深感奇怪,不过此时没空理那么多,这一大一小就够他受的。
在侍卫的帮助下好歹把安徒柳青这个沉重的家伙抬上轿子,他却把司琴德胜当成是江夏,死活赖在他身上。
“江夏,江夏,你别走……”他嘟囔着,在司琴德胜肩上蹭。
“……”司琴德胜不敢动,生怕吵醒小莫莫。
看着呼吸均匀的小莫莫,此时他睡得正香,小嘴微微向上翘着,又红又软又薄,脸蛋又滑又细,眉毛又粗又弯,睫毛又长又密。不用说,就是难得一见的小美男。亲吻着他的前额,心满意足地笑了,就像抱着珍宝。
“走开!”不知说梦话还是无意识地,睡着的小莫莫一巴拍向靠在司琴德胜肩上的安徒柳青脸上。
“江夏……”安徒柳青被忽如其来的一拍惊醒,大喊着睁开恍惚的双眼,无神地扫了一圈,感觉没啥,头一歪身体一倒,又趴在司琴德胜肩上。
司琴德胜也被小莫莫名的举止看笑了,轻轻把他小手放好,刚想闭目养神,小莫又一巴拍在安徒柳青脸上,嘴里嘟囔着:“走开!”
“……”司琴德胜无语。
安徒柳青倒像是习惯了,把头偏向里侧再也没有反应,继续沉浸在梦中。
司琴德胜深感惊讶,小莫平时睡觉也不会这么蛮横,今天怎么啦,连续在睡中打人?
看着左右肩上趴着的两个王,才发现自己的头发不知何时竟然全给编成了辫子。怪不得刚才侍卫这么奇怪的眼神,原来是这个小莫王干的好事啊。
司琴德胜摇摇头,无声地笑了。
车队先去了安徒王府,守卫的府兵见了急忙上来把安徒柳青搀了进去。
“儿子……”
“儿子……”安徒如月焦虑地、急急地迎上来:“你怎么啦?”
“江夏……”安徒柳青左右摇晃着身体。
“皇姨……”司琴德胜并没有下轿,而是从窗口向她招呼着,轻轻一语:“看好他。”
“德胜,他这是怎么啦?”安徒如月扶着自己的儿子。
“没什么,多开导、多陪他。”司琴德胜说完示意侍卫驾车离去。
……
自从司琴德胜大败车前国回来后,司琴悠然和安徒如兰从护卫那里多少听到一些关于儿子和雪域圣王的事。之前他们就反复告诫司琴德胜,要他过正常人的生活,娶妻生子,儿子非但不听,继续和那个和尚缠在一起,而是越缠感情越好。
慢慢地又听说儿子为了圣王不惜怒怼圣宫长老,不惜冒险冲进火海救人。而圣王为了儿子不惜损耗一生修为涅槃重生,听到如此种种,不由摇头叹息。儿子从小固执,认定的事会从一而终,如今他认定了圣王是他的一生,恐怕神仙也无能为力。
再后来,又听说小妹安徒如月当初就是阻止儿子与江夏的事,从而变得一振不撅。对比之下,如今自己的儿子意气风发,红光满面,把国家朝堂大事处理得井井有条,与之前相比,天差地别。
“看来,那个圣王真是儿子的命中注定。”安徒如兰看着窗外的天空,悠悠地对司琴悠然说:“儿子长大了,有自己的主见,我们这些老一辈还是不要管大多了,他们有他们的世界。”
“是啊,真想不到能改变儿子的竟然是个和尚。”安徒悠然摇着头:“幸好我们当初的做法没有如月激烈,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
“看我们的儿子现在多精神,身体好了,饭量多了,走路都带风。”
“以后我也不管他了,儿子长大了,他爱咋样就咋样吧,只要不过份就好。”
“是啊,我们赤乌国也不是没有这个先例,之前那个宁之海和蓝辰星就是最好的证明,他们也有他们的情感,听说他们最后双双归隐山林过神仙眷侣的生活,这样也很好嘛。”安徒如兰附合着。
“但愿我们的儿子也能幸福美满……”
“……”
第72章 吉星高照拱花府 双喜临门喜成双
再说花万安被司琴德胜禁闭在家,倒是合了他心意。没成婚之前三过家门不回情有可原,成亲之后再不回家就说不过去。
新娶的媳妇不但长得美,还知书达礼、温柔可人。在答应安徒柳青的计划要求时心里还犹豫,觉得这样做像骗婚,不符合男子汉应有的光明磊落作风。但最终被安徒柳青的三寸不烂之舌说动了心。
那晚满怀忐忑地与曹家姑娘进了洞房,久久都不敢吱声,更不敢揭新娘头盖,像小偷一样。又害怕又担心新娘嫌弃自己的样貌。直到丑时鸡鸣,看着新娘不停地打磕睡才战战兢兢地把头盖掀了。
这一掀不打紧,直把他看呆了。和郡主娉婷完全不同风格形像的人。
司琴娉婷在赤乌国是第一美人,是朵娇艳的牡丹,而她则是一朵出自青山空谷的幽兰,温柔委婉、清新脱俗。
一切正如安徒柳青料想的一样,咋眼看到花万安的样貌,曹家姑娘的确是吓了一跳,她心中的安徒柳青是高大帅气英俊的小伙。而眼前这个也高大,却一点也不英俊,虽然脸上有刮过胡子的痕迹,也掩盖不了粗糙的气质。
她又气又急,又哭又闹,一边把花万安赶出房门,一边吵着要回娘家。花万安做贼心虚只好待在窗前低声下气地给她解释。
另一头屋里的司琴娉婷听他们的屋子半夜传来吵闹声,忙躲在墙角偷听发生什么事。
自从嫁给花千依后,越来越深刻地发现他的好。花千依为人低调、行事果断细心,对她呵护有加,事事宠她、爱她,以她为尊。偶尔抓弄调侃也不过分。这就够了,司琴娉婷很满足,比嫁给金天赐那个色鬼强百倍。
更重要的是自从知道兄长司琴伯野夺权谋反、嫁祸花万安后,心感不安。南王府从此败落,风光不再。幸好她嫁了,有了好的归宿,再无后顾之忧。
听着花万安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才明白,原来这个皇上身边的大红人,禁军督领居然给老婆赶出房门。
她经常进宫对花万安还是有点了解和熟悉的,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花千依的份上,也应该帮这个大伯一把。
“看本郡主的。”司琴娉婷走出去,推开大伯,胸有成足:“这些事只有女人才搞得掂女人,花督领一边看着。”
“……“花万安呆若木鸡地看着这个弟媳,乖乖地退到一边。
“曹家姑娘,休得再闹。本郡主总算弄明白了,你心心念念的是安徒王,可是安徒王已有心上人,你这横插一足适合吗,再说你硬要嫁过去,你有心他无意,过这样的生活又有何意义?”
“我家大伯样子虽然,额……样子……”她看着花万安忍不住想笑。
“我家大伯样子虽不英俊,但身材相当好,站在10万禁军面前威风凛凛,多气派。再说他是十万禁军的督领,职位权力丝毫不输于安徒王,你又嫌弃他什么?
“若是好好的成了亲,这事就此做罢,若是再闹,整个神都都知道你嫁错了人、进错了门,到时名节已毁,还有谁要你?只怕是竹篮打水两头空。”
她在说了一大段后,屋里的曹姑娘闹得没那么凶了,哭声也小了。
司琴娉婷看一眼花万安,一脸得意,意思是,怎么样?本郡主出马肯定能搞掂。
“……”花万安无声地竖起母指。
“曹家姑娘,嫁给花督领不会掉价的,本郡主长年在宫中混,对这位大伯多少有些了解,他为人老实忠厚,武功高强,最主要他不会去外面拈花惹草,嫁给这样的人安全可靠。”
“我们女人就是要找一个靠得住的男人托付一生,成天寻花问柳的男人是帅、是英俊,但嫁过去幸福吗?你听我的没错,别闹了。也别恨安徒王,他虽然心中没你,但为你找了个好人家,也算对得起你。”
“你看我吧,是赤乌国的郡主,第一美人,那又怎样,我心心念念的英俊王子心中照样没有我?俗话说,嫁一个你爱的人不如嫁一个爱你的人,这样活得更开心,没有负担多好。”
说到这,屋里的哭声彻底停了。司琴娉婷看一眼花万安,意思是快搞掂了。
“曹家姑娘,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就开开门,本郡主好歹说了半天,口也喝了腰也酸了,总得让我进去歇歇吧。”她轻轻拍着门。
里面没有声音,许久,门轻轻地开了,露出一张梨花带雨的脸,一眼幽怨地看着她。
“哇,这么一个大美人居然不让人看,真是可惜。大伯你快来看看你的新娘子,仙女下凡,把我的第一美女都比下去了。”
司琴娉婷向花万安使着眼色示意他进来。
“曹姑娘,花某失礼了。”花万安冲曹家姑娘深深一揖弯下腰去:“花某对姑娘一系列的唐突失礼的行为,请曹姑娘降罪。”
“唉,生米已成熟饭,再反对有什么用?”曹玉环转过身去。
司琴娉婷的一席话说得合情合理,若把这事闹大,对双方都不好。
花万安样貌虽然差了些,但总体不错,有钱有权人还老实。更重要的一点是他们家没有婆婆,都说婆媳关系不好相处,这没婆婆的夫家也是不错的。
“什么呀大伯娘,这生米做的饭才香,新鲜的米还夹着稻花香。”司琴娉婷看一眼花万安,示意他把心放回肚子。
“来,你们才是真正的有缘人,是相守一生的,快点把这合巹酒喝了夫妻幸福。”司琴娉婷倒上酒,给他们递上。
曹玉环缓缓地接过酒,迟迟不愿喝。
“夫人……”
花万安一个木纳老实的督领好像遇到神仙点化一样,顺从地跪在她面前:“为夫有礼了。”说完一饮而尽。
“大伯娘,你看大伯诚心诚意的份上就喝了吧。你看天色将亮,你们也得好好休息才是。”司琴娉婷能说会道。
曹玉环如同举着千斤重的杯子,久久的,缓缓的、慢慢地放到嘴边。
“好啦,我不打扰你们夫妇休息了。”司琴娉婷说着心满意足地向外走去。
自此之后,曹玉环再也没有闹过,唯一让她放心不下的是洞房之夜后,花万安再也没有回过府,问郡主,娉婷却说他是个忠于职守,做事有板有眼从不马虎的人,他不回家必然在宫中有事。
现在好了,花万安被禁闭半年,这不是给机会他讨好媳妇吗?花万安禁闭在家的日子,白天陪着媳妇看喝茶弄花,晚上陪着媳妇看星赏月,如此神仙眷侣的生活就是再禁闭多半年也是幸事。
这天管家过来叫他们吃饭,坐在饭桌前才发现司琴娉婷不在。平时花千依守在王府,晚上才回去。考虑到她一人吃饭太过沉闷,花万安进餐时总会叫上她一起,这样热闹些。
“郡主让小人传话,说今日身体不舒服就不出来了,让督领和夫人先吃。”管家回复着。
“她不舒服?”曹玉环奇怪地问着:“有说哪里不舒服吗?”
“听说是头晕作呕。”
“请了大夫没有?”曹玉环问。
“刚打发人去请了,相信很快会到。”
“夫人吃菜。”花万安帮曹玉环夹了菜:“吃好了去看看她。”
司琴娉婷那边,连续两天起床后都感觉晕呼呼的,全身乏力、毫无食欲,勉强吃下一点却呕吐连连。今天再也受不了那种奇怪的感觉,忙打发丫鬟去请大夫。
丫鬟都去了半天怎么还不见回来?司琴娉婷在窗外眺望着。这不刚站了一会就觉得头晕,忙扶着椅子回到床上。
“郡主,大夫来了。”门外,丫鬟季子领着一个长须老者进来。
“参见郡主……”大夫见面行礼。
“大夫快给我家郡主看看,她这两天状态都不大好。”季子说。
“好,老夫看看。”大夫说着坐在床前为她把脉。片刻大夫面露喜色站起来向郡主恭喜着。
“恭喜郡主、贺喜郡主,你这是有喜了。”
“有喜了?”司琴娉婷看一眼季子,一脸不信。
“有喜了,郡主有喜了……”季子却跳起来欢呼着。
“什么?郡主有喜?”赶过来看司琴娉婷的曹玉环和花万安在门外听到也惊喜不已。
“太好了,我花家今年鸿运当头,吉星高照,双喜临门。”花万安激动不已,对着门外的天空合十祈祷。
“爹、娘,你们在天之灵听到了吗?我们花家有后了,有后了。”
“季子,快,打赏大夫。”曹玉环也开心得合不拢嘴
“好勒。”季子爽快地应着,给大夫塞银子。
“季子,快告诉将军。”司琴娉婷开心的脸上露着娇羞。
“遵命……”
长胜王府,花千依听到季子派人传来的消息,急匆匆来到司琴德胜面前,开心得不知如何开口,一个劲儿蹦起来。
他本就武功高强,这一蹦直蹦到屋顶,把正在批阅奏折的司琴德胜看得莫名其妙:“花将军怎么学起猴子了?”他调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