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行人[古代架空]——BY:风临玉树

作者:风临玉树  录入:05-17

  “好。”
  时叔和时姨终于能出狱了,许知愚心中有一种如释重负的高兴。
  阿姐苦了那么久,终于有一个好消息能告诉她了。
  “先不要告诉雨眠。”许知萧突然道。
  “啊?为什么?”许知愚一愣。
  这样天大的喜事,有什么说不得的?
  许知萧道:“万一情况有变怎么办?总之,这件事,你谁都不要说。”
  情况有变?许知愚有点哭笑不得。但许知萧认定的事情,谁也说不得,他只好点点头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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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说,许知萧果然是料事如神。
  刚过了几天,皇后的喜事连带着大赦天下的新闻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所有烦人的罪都降了一级,杀头的和终身□□的改为流放,流放的改为发放为奴籍,甚至一些小罪名的人只受了几天的牢狱之刑,就可以回家了。
  时叔和时姨的流放日期暂定在三日后。
  许知萧最近愁坏了,他除了在京城有些根基,其他地方是真正的人生地不熟,实在不知道要把时叔和时姨安顿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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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知愚这天刚起床,就听见正厅里来了客人。
  许夫人在正厅里爽朗地笑,许知愚好奇:谁这么大面子,能让他娘这样高兴?
  他快步走近,惊呆了。
  如瀑的黑发下,那张白皙秀美的脸颊,他再熟悉不过了。
  毕竟,这可是他们许家这辈子都要感激的大恩人——源秀楼。
  许知愚上前,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源兄。”
  源秀楼一笑,好像戏本里的名角儿:“哟,知愚啊,你长高了。”
  许知愚不知道该说什么,便给他到了茶水,干巴巴递上去道:“源兄喝茶。”
  他正想找个借口离开,许夫人却突然说有衣服没洗,要失陪了。
  源秀楼道:“无妨,是我不期而至。有知愚陪我就好,我也同他有许多话要说。”
  许知愚无奈地坐在一旁。
  “知愚,你有没有想我呀?”源秀楼又眯起了眼睛,伸手摸许知愚的头。
  “没有。”许知愚心道:我干嘛要想你。
  源秀楼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圆圆的竹筒,道:“那,我猜你肯定想这个了。”
  “什么?”
  “晋王殿下给你写的信。”
  念迟?许知愚惊道:“为什么会在你手里?”惊诧之余,他突然很感激源秀楼,因为他没有当着母亲的面把竹筒拿出来。
  源秀楼把竹筒递给他,道:“有什么好奇怪的?他的封地就是我老家,他认得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我不是说这个。”许知愚有点艰难道。
  这么重要并且私人的东西,周径就随随便便让陌生人传回来了?
  这也太……随便了吧。
  源秀楼摇摇头道:“我跟他说你肯定反应很激烈,但他不听,硬要我给你。你看,他是不是还不如我更了解你?”
  许知愚:“……”
  许知愚道:“你们究竟怎么认识的?”
  “打仗认识的。”源秀楼简洁地回答。
  许知愚更加诧异。但来不及再问,源秀楼道:“三日后我便出城,你若有什么要捎给晋王的,就在明日给我。”
  许知愚点头,琢磨着他的一句“三日后我便出城”。
  好巧不巧,要流放的罪犯就在三日后上路。
  那或许……
  许知愚抬头望着他道:“源兄,你可否再帮我一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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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源秀楼一行人马在城外二十里处携走了时叔和时姨。
  许知愚早早候在一座破庙前。待源秀楼掉马上前,他立刻奔了过去。
  源秀楼一身狐裘袄子,天寒地冻中,他薄唇更加红润。
  许知愚掀开车帘,时姨和师叔皆憔悴不堪,已在车里沉沉睡去了。
  “源兄,大恩不言谢。知愚今生实在不知道如何报答你。”许知愚仰起头道。
  源秀楼不答,只勾唇一笑。那模样,实在让许知愚惊心动魄。
  “知愚,后会有期。”
  待许知愚回神时,源秀楼已策马奔出几丈之遥。马蹄踏踏,扬起一片灰尘。
  许知愚追了两步,却是徒然。
  

  ☆、劫波度不尽

  营帐里火盆滋滋地烧,帐外银装素裹,天际湛蓝。
  “殿下,这样如何?”一个将军摊开地图。
  皮制的地图上用墨汁画出不同的线条,看起来乱七八糟的,实则暗藏玄机。这样的地图,只有今年周径和他的手下才能看懂。
  周径的眉毛上凝了霜,他一言不发,提剑出鞘,剑锋直逼将军的咽喉。
  将军的喉头微微颤抖,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若他再动一丝,利剑必将割开他的喉咙。
  周径拿着剑柄的手纹丝不动。他慢条斯理道:“外通敌国,内连朝廷,这一招真是攻其不备,出其不意。谁教你的?”
  那将军早已面无人色,声音都不像他发出的:“殿、殿下,冤枉啊……”
  “你不是我的人,你效忠于谁?”周径面无表情。
  将军嘴唇颤抖,不断重复着“冤枉”二字。
  周径眼神陡然一变,他手上一用力,将军的脖颈流下一条细细的血。
  “我不想听你废话,我也没有那么多耐心。”周径额角青筋跳起。
  那将军虽身经百战,这时窥见他狠毒的目色,却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将军嘴唇蠕动,声音小得如蚊子哼。
  周径蹙眉,往他面前一靠,道:“什么?”
  那将军抽手将侧腰的短刃拔出,要一举插向周径的心间!
  周径未来得及反应,将军却轰然倒地,从他后背贯穿的长刀微微一挑,鲜血喷涌。
  刀的主人冷冷道:“谋害亲王,十条命都不够你偿的。”
  周径从尸体的手中拿起那短刃,细细端详。
  源秀楼抽刀入鞘,道:“如何?”
  周径摇摇头,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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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谦的内寝殿里众官如云,都在席前窃窃私语。
  “诸位,你们跟随我多年,都是我的心腹,今日突然叫你们来,确实有事相商,我在这里给各位道歉。”周谦抱拳道。
  李坤起身道:“殿下这话说得我们老朽可过意不去。李某效忠殿下,随叫随到本就是必须的,何来抱歉之说?”
  众官皆一片附和。
  周谦点头,令婢女退下,又将门关住了。
  “既然如此,我也不同各位废话了。”周谦道,“魏王已经回京了。”
  魏王?众人都愣了一愣,竟是一时半会儿都想不出这是何方人士。
  “魏王周昔是皇后娘娘的儿子,五岁便被送到了封地,”周谦皱眉道,“皇后娘娘身体一直不好,鲜少参与事务。可今时不同往日,皇后娘娘已痊愈了,实在让人意料不到。”
  周谦一席话说得竟有些忤逆的味道,几位老官面面相觑,不知该接什么话。
  “是啊,皇后娘娘大福大德,上天自然也有所表示。”李坤道,“不过殿下究竟在忧心什么?可否与臣说来听听?”
  几人一听,立刻拱手道:“臣愿为殿下分忧。”
  周谦仍皱着眉,像是努力思索什么。
  半响他才道:“你们觉得,皇上为何多年来不立太子?”
  这……
  众官的心都通通直跳,这话一旦说出口,无论错对,只要被陛下知道了,可实在不是小罪。
  一时间内堂里静谧非常。
  周谦突然笑了笑,叹道:“也罢,有些为难你们了。”
  众官又松了口气。
  “我看皇上的意思,或是要立周昔为太子。”周谦的脸色冷了下来。
  一个个老官们只觉得今日甚是煎熬。周谦抛出一个又一个棘手的问题,已经够让他们心惊胆战了,可他这话里话外的意思,给他们十个胆子都不敢揣测。
  严冬腊月,人人的内襟竟然都湿透了。
  这一下午又是一无所获。众官走后,李坤向他一拜,坐在了他的对席。
  周谦捏着眉心道:“你怎么还不走?在我这留着,不怕皇上拿你是问么?”
  李坤道:“臣料定殿下不会让臣陷入如此境地。”
  周谦哈哈一笑。
  李坤为周谦斟满了茶水,道:“臣知道殿下在担忧什么。但臣不得不说一句,此事急不得,也求不得。殿下有成大事的心情,也必得沉得下气来。”
  李坤的眼神果然犀利。不过一两句话,他就大致推测出周谦的意思。且说话劝诫之间闭口不提敏感要害,一字一句却都抛在周谦的心坎儿上。
  周谦点点头,问道:“大人有何高见?”
  李坤放下茶杯道:“殿下的用兵之道比李某懂得多,李某听说有一招‘借刀杀人’可有声东击西之效。”
  周谦挑眉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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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后,经过朝臣商议,皇上突然下了旨,将魏王周昔立为太子。
  此旨一出,聚众哗然。
  且不说这周昔今年堪堪十六,回了京城还没几天,在朝廷里根基全无,如何保住他东宫的位子?
  有人甚至说,立周昔为太子,主要还是为了制衡周谦。
  这周谦连年在外征伐,立下无数战功,今年回了京城后不仅有稳固的根基,而且还善于拉拢人心,为不少老臣所信服。
  如此一个亲王,皇上怎能不忌惮?
  许知愚听说以后并没有什么波澜。什么周谦周昔的,只要不是周径,也与他没有多少干系。
  朝廷上任谁谁斗得如火如荼,不过是江湖上逍遥一碗饭后的谈资。
  自时叔和时姨平安离开后,时雨眠的精神似好了不少。
  然而许知萧一成亲,她的面容还是一天比一天憔悴。
  许夫人悄悄找人算了算,时雨眠同许知愚的八字竟比许知萧还更好些。
  婚约种种,向来都是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许夫人决定找个时机直接告诉许知愚,省得他次次支支吾吾地搪塞过去。
  许知愚在药馆里核对完新进的药材后,已经是傍晚了。
  他最近总觉得娘欲言又止,奇奇怪怪地看着他。
  大概……还是因为那件事情吧。
  许知愚叹一口气,该来的总是躲不掉。短短一两年的时间里,好端端的日子就发生了巨变,他们几个人,从没做过什么坏事,却什么都不能如愿以偿。
  许知愚慢悠悠走在路上,卖晚饭的小摊已摆了出来。放眼一望,满目都是葱香的油饼、热腾腾的面条和包子。
  许知愚在面摊前坐下,看着西天漫漫的红霞发呆。
  突然有人在耳畔道:“知愚。”
  许知愚猛地回头,人流熙熙攘攘,车马穿梭,哪来那个他要找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好几天没更了,本章较短小,逃~~

  ☆、归梦山水长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有些虐,写的时候都特难受。
  小雨淅淅沥沥,天色灰蒙蒙的,引人发闷。
  路上行人甚少,街铺瞧见天色不好,也早早闭门。时雨眠撑了把伞独自走在路上。雨渐渐变大,路上积了水,不久就溅湿了她的裙角。
  时雨眠轻轻一哈,一团白气飘在面前。
  她叹了口气,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才能停。
  继续走两步,她忽然看到远处前面的路口有个人正站在雨中,似乎在等着什么人。那人没有打伞,时雨眠摇摇头,心道:若要等人,何不站在屋檐下面?这真是个怪人。
  她渐渐走进,不想竟是她认识的人。
  “许叔——”她愣了一下,跑了过去,欲将伞撑在许叔的头上。
  许叔摆摆手,宽厚地笑道:“叔不用伞,你自己撑罢。”
  许叔在雨中站了许久,但身上没有一丁点湿了的地方,时雨眠却并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她问道:“许叔,你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许叔道:“雨眠,你是个好孩子。许知萧这个孽子不懂事,天天叫你伤心。”
  时雨眠摇头道:“不是的许叔,知萧哥哥他也是没办法。”说罢,她心里一揪,鼻子又酸了起来。
  许叔叹气道:“雨眠,许叔不想违背同你父母的誓言,而有些事情便是上天注定的,天命又怎能改变?”
  时雨眠有点听不懂,问道:“许叔,我不太懂,这话是什么意思?”
  许叔欲言又止,摇摇头并不答话,却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她。
  时雨眠接过纸条,正想说什么时,许叔居然笑笑地离开了。他的背影越来越小、越来越淡,时雨眠想喊却怎么都喊不出口。
  她又低头要看纸上的内容,不想纸条竟被飘进来的雨水打湿了。字迹糊成一片,模模糊糊地隐在一片雾中,分辨不清。
  时雨眠猛地醒了过来。
  鸟鸣啾啾,窗外一片灿灿的朝霞。是她做梦了。
  她的身子酸疼,撑着坐了起来,却眼前一黑,耳中有尖锐的刺破声,她的胳膊一软,身子又“扑通”一声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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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官,来点什么?”小二搓着手看着面前的老客。这个月白衣裳的公子和另一个公子两人每周必定一块来那么两三次,雷打不动,他早已认得了。
  不过,这次有些不同。这个公子最近却是一个人来的。
  “要……一壶酒。”许知愚本想说一碗面的,结果看到柜台上整整齐齐的酒,不知为何,嘴角一拐出口变成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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