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灵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楚山咕

作者:楚山咕  录入:05-18

  孟醒瞟了眼同样灰头土脸大汗淋漓的萧同悲,难得没介意自己一身的脏乱:“同悲兄自己琢磨嘛。暄宝教点别的?”
  “你想学什么?”沈重暄惊奇地看他一眼,孟醒果然邀功一般抬起下巴,得色不掩:“学煮面。”
  “?”沈重暄愣怔片刻,又见孟醒抬手赏他脑门一下,笑说:“你生辰快到了。”
  萧同悲微微侧脸,似是疑惑:“元元生辰?”
  封琳从一旁探来个头,故作委屈:“当年我十四岁生辰,可没见你特意学煮面。可真是不闻长门怨啊。”
  “呸,去你的。”孟醒搡他一把,又兀自托腮,偏着头弯眼冲沈重暄笑,“沈小公子肯教不肯教啊?”
  孟醒性格如此,素日笑得疏离,如冷月湛湛,其辉凌凌,但若真心实意地笑时又常有轻云出岫之感,沈重暄最赖不住他这副模样,被他看得面红耳赤,慌乱地一摆手:“教、教。”
  孟醒一击得逞,立刻朝萧同悲故作歉然地一笑,眸中挑衅之意却分毫不掩,萧同悲不懂他眼神,只能一言难尽地睨他一眼,任凭孟醒拉着沈重暄蹦去另一边灶台,沈重暄被他这番举动逼得发笑,却只能回头问封琳:“封前辈,这里有煮面的原料吗?”
  封琳默然片刻,指了指腰间的长离剑:“能切葱花。”
  沈重暄:“......”
  随后他真诚发问:“那葱呢?”
  沈重暄从不曾想孟醒会记得他生辰——前几年都是家里来信问他是否回家过生辰,他和孟醒才会恍然,再马不停蹄地奔回阳川去。
  但尽管年年如此,孟醒依然从未记得过他生辰,更带得他偶尔也会记不清晰。
  直到今年变乱,孟醒倒破天荒地开了窍,从一味地要钱发展成为委婉地要钱,沈重暄想了想,拉过自家师父小声问曰:“你又想要多少?”
  孟醒:“???”
  “梧桐镇也没有我家分署,得去邻县看看了,师父急用吗?”沈重暄打衣服里摸出一只荷包,清点了里边的碎银,一股脑地全塞给孟醒,“这里有三两银子......”
  孟醒从善如流地把荷包往怀里一揣,愤愤不平地回绝:“为师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吗?”
  沈重暄:“......”是啊。
  “嘁。”孟醒当然不理他这副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模样,自顾自地说得高兴,“你生辰是大后天,对不对?为师哪能记错...诶,前几年可得赖你爹飞鸽催命,绝不是为师不肯给你过生辰。”
  沈重暄听得发愣,忍俊不禁:“是,师父一直疼我得很。”
  孟醒听惯了他的反驳挑刺儿,难得见到沈重暄服软,一时竟有些心虚,忙欲盖弥彰地轻咳两声,斜乜他一眼,振振有词地接着问:“所以以后你听谁的呀?”
  “?”
  “笨。”孟醒恨铁不成钢,少见地在白日里清醒着也露出几分着急的神态,屈指狠命地敲着沈重暄脑袋,咄咄逼人道,“谁是你师父?萧同悲还是我?”
  沈重暄没想到他会念着这点破事,更觉好笑,一边伸手抓他,一边偏头去躲:“你活一天我就听一天。”
  “嗤,谁稀罕?只怕你还活不过我。”孟醒身法岂是沈重暄能相比的,单手舞得飞快,掠影如风,偏让他捉不住,沈重暄只好顺着他:“活不过、活不过。”
  孟醒才扬起的笑霎时垮下,谪仙一般的面容皱起一抹显而易见的不悦:“为师养你可是要你给养老送终的,活不过还养你做什么?”
  沈重暄的生辰既被孟醒广而告之,彼时在场的也都不好再回避,圆滑如封琳一早便亲自带着人去镇上采买,萧同悲犹豫再三,还是踌躇着摆出自制的粗陋小烤架,表明自己愿意亲手烤一条鱼庆祝沈重暄十四岁的诚心。
  孟醒冷笑评之:“谋财害命。”
  但煮面确实是难住了孟醒,接连几天煮了数十碗面,孟醒自己又不喜面食,有事弟子服其劳,沈重暄只得硬着头皮上阵,在一阵酸甜苦辣的纠葛里,就着孟醒满是期待的眸光,艰难地吐出一句违心的人话:“好吃!”
  再一想萧同悲那边黑如焦炭的烤鱼,沈重暄一面替枉死的鲜鱼垂泪,一面不敢再期待这年生辰能过得太平,只求能活过生辰之夜就是我佛慈悲。
  封琳亦不负众望,摇着公子扇徐徐回府时,只从扇后露出狡黠的凤眼,神秘莫测地牵过孟醒耳语几句,沈重暄便听得酌霜剑一声轻响,蓦然出鞘,映着孟醒一双泛着温和笑意的桃花眼,与他温柔的问话映衬:“要么掉头投胎,要么改头换面。”
  “你敢赌不敢赌?”封琳怒叱,“你不能这样,元元肯定喜欢!”
  “屁!”孟醒收剑回鞘,抬腿踹他一脚,封琳也一蹲身,一招扫堂腿如风荡落叶一般飒然而来,孟醒一掌拍去,恰和他交了一记掌,面色微变,冷笑道,“不愧是梨花砚。”
  封琳退后半步,额上沁出几滴冷汗,赶紧摆手:“平手、平手,不打了哈!”
  沈重暄当时还不知孟醒因何动怒,待到生辰当天,封琳刻意吩咐了府中张灯结彩,大举庆祝,架势不输早几年的沈家。
  红绡朱绸,宛如大喜。
  沈重暄倒挺想显得欢喜些许,但瞧见面前萧同悲和孟醒为他精心烹制的佳肴便忍不住苦脸,封琳猜出他想法,在一旁幸灾乐祸地怪笑,公子扇摇得飞快,直把扇面上的“琳”字甩得如同将要化形临风。
  萧同悲的鱼仍是一如既往的朴素无华,与他为人一般有一说一,不能吃的特征从外表就能够看得一清二楚,唯独萧同悲本人毫无感觉,甚至自以为进步奇快。
  孟醒则是煮了碗平凡无奇的长寿面,浇头的面汤洒了辣子,鲜绿的葱花一撒,点缀恰到好处。但也正因其平凡无奇,反而使沈重暄高看一眼,毕竟孟醒先前连如此正常水平也难做到。
  “尝一口。”孟醒也不多掩饰,沈重暄叹了口气,在心中暗暗夸自己一句视死如归,便抄起筷子夹了一大筷面,往嘴里一塞,只暗自决定无论有多辣都不能当众吐出来——他也的确没吐。
  这碗面油色通红,汤清如镜,肉烂自香,面细而精,确实一看就不似孟醒手笔,沈重暄怔愣着抬眼望向孟醒,果然见他眼眸含笑,菱唇微抿,俨然是早有打算。
  “让厨子做的。”孟醒摸了摸鼻子,故作淡然,目光清远,“咳,看你每天受刑一样...为师又不是成心逼你去死。”
  疑似成心逼沈重暄去死的萧同悲:“......”
  沈重暄一时不知所言,心绪翻涌的全是感动,竟莫名哽住,结巴道:“我...我想吃你煮的。”
  孟醒:“...你吃同悲兄的鱼也是一样的。”
  萧同悲颔首,将盛烤鱼的盘子往沈重暄再推了推。
  封琳与沈重暄多有睚眦,但封琳自诩明月入怀,心胸豁达,当即出手为沈重暄解围,公子扇微微一摇,扇骨往桌上一抵,扬声慢道:“来,我也给沈小叔备了薄礼。”
  他话音未落,已从门外款步踏入两位姑娘,轻纱掩面,各自怀抱一面琵琶,蛾眉淡扫,杏眸明艳,顾盼之间恍如朗月流辉,星辰失色。孟醒居于上位,只将酒杯一搁,嗤笑之声自鼻腔哼出。封琳却不管他这番作为,当即笑着下令:“今儿是沈小叔十四岁生辰,十四岁却不算孩子了,我自作主张,替阿孟找了几位美人——元元放心,我断不会折辱了你,这两名也是豆蔻年华,都是信得过的。”
  沈重暄下意识去看孟醒,孟醒睨他一眼,没点好气儿:“看我做什么,要烤鱼还是要美人,自己选。”
  沈重暄默然,连忙拿起筷子,再往嘴里塞了口面,孟醒当即笑逐颜开,那一笑远胜两位美人,酌霜剑连剑带鞘往桌上一敲,孟醒只拿剑鞘指了指门外,望着封琳,笑意极盛:“请。”
  “......”封琳一把抄起长离剑,愤恼难平,“打就打,你这徒弟怎么跟你师父一般不解风情!”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用完了,不太能保证日更了,我尽量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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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

  孟醒和封琳向来平手,凭沈重暄的眼力尚看不出是谁放水,总之结局仍是酌霜与长离相格,封琳踉跄一步,孟醒轻飘飘地一抬腿,恰好扶住他身形,长离剑也同时诣向孟醒心口。孟醒并指一推,拂去衣上打斗时沾上的尘埃,旋身飘回位子,开口道:“元元,看见没有,为人万不可过于君子,拘泥规矩,生死之时唯独自己的命才是首要。”
  被当做反例的封琳也不气恼,还有心向萧同悲鞠了一躬:“封某献丑了。”
  萧同悲点首,想起萧漱华死前曾骂他为人木讷,不懂客套,故也递给封琳一眼,诚恳道:“不丑,还行。只是磊落不足。”
  封琳:“......”
  萧同悲神情端肃,毫无奚落嘲讽之意,只是有模有样有礼有节地教他的模样竟像极了孟无悲,他像回到了多年前还在山上跟着孟无悲师徒胡乱比划的时候,下意识说:“我会继续努力的。”
  “噗。”孟醒抬袖掩面,笑声却打后边传过来,不等封琳开口,孟醒已经一把揪过沈重暄,指桑骂槐地说,“看看哈,不好好练武,以后就要出这样的洋相...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同悲兄好生幽默,封琳素来独辟蹊径、剑走偏锋,惯以怪奇取胜,何曾有过磊落之说?”
  封琳就地捡了支筷子丢去,孟醒猛一挥袖便将其打落,封琳道:“你要夸就直接夸,拐弯抹角的,人家会误以为咱俩感情不和。”
  孟醒瞟了眼摔在地上的筷子,竟将青石地面都砸出浅微的印,一时笑容也虚伪几分,意有所指道:“哪里的话?你我感情正如白水,静水流深,温润绵长。”
  他未说完的是,要掺入什么旁的东西,一时半会儿也瞧不出端倪。
  封琳不知有没有听出他言外之意,只捧茶淡笑,不再搭话,叫人送走了两位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的美人,叹道:“只可惜沈小叔不喜美人,我这一番力气倒是使错了地儿。”
  孟醒冷笑:“师父尚未婚娶,徒弟哪敢争先?”
  “谁说就是婚娶了,不过是尝个滋味儿,随身带着,她们这样出身的,沈小公子全不必给名分。”封琳把玩着手中杯盏,笑说,“你这师父才是好笑,少年时最爱冒大,领着大家伙进了楼里,却是第一个仓皇而逃。”
  孟醒依然冷着脸,淡淡道:“都没我好看,不值消遣。”
  沈重暄一面替孟醒布菜,一面滴水不漏地与他周旋:“封前辈的美意,重暄自然知晓。只是江湖人才辈出,我武艺不精,因师父垂怜才得以顾全性命,实在不敢拖家带口,再拖累师父。”
  这话说得在理,封琳一时找不出茬,人家师徒俩的事,他只能玩笑几句,真插手是一定不行的,也就作罢,不再多说。
  这时却听人来报,小厮面色惊惶,步伐紊乱,匆匆一拜:“公子,有两位高手求见。”
  封琳玩笑道:“男的女的?男的打走,女的留下。”
  小厮一五一十:“两个男的。功力深厚,恐怕不是等闲之辈。”
  封琳本想着有萧同悲坐镇,来的是围山的千军万马也不足为惧,却听门外传来一声呼喝,内力尽荡,竟生生将他未出口的话也压回喉咙,在座几人皆面色陡变,连萧同悲也略略蹙眉。
  “萧少侠,程某有事!”
  此话出时,沈重暄倒是最先反应过来,他虽年幼,剑法拙劣,内力却不输太多,忙道:“姓程......莫非是白剑主程子见?”
  “嗤。”孟醒冷笑一声,“区区梧桐山,竟能引来三位江湖前十,真是好大的排面。”
  封琳本想补一句“你他妈不也是吗”,又记起萧同悲尚在,只好咽下,倒是萧同悲飘飘地望了一眼,问道:“封兄不是前十?”
  “当然不是。否则依这些人的脾性,不知要给贫道栽什么诨号,”孟醒故弄玄虚地叹了口气,“疯道人也太难听了。”
  萧同悲不和他玩笑,又看了眼沈重暄背上的点酥剑,嘱咐道:“把点酥收好。”言罢,见他提着归元剑信步走出,同样以内力扬声:“程前辈找我何事?”
  孟醒这才蓦然色变,连忙一掀盘子,将那烤鱼碰落在沈重暄身上:“你衣服脏了,不宜见客,进去呆着。”
  沈重暄仍不明所以,却已被孟醒推着进了屋内。
  萧同悲甫一出府,便扬手合上门,但见程子见青衣一袭,乌发半绾,桃木为簪,这时面带笑意,眼尾细纹又为他添几分柔和。
  程子见和萧同悲孟醒封琳等人都不相同,他与冯恨晚一辈,正是同悲山之乱时前十中的幸存者之一,如今境界更是臻至圆融,为江湖第三,若非萧同悲的小荷剑是萧漱华所传,剑走奇路,加之萧同悲根骨奇绝,前三本应是实力相当,胜负全仗天命——即便如此,萧同悲也只是仗着年轻,后劲无穷,才得以险胜一筹。
  “萧少侠。”程子见见他便笑,他面相柔和,虽有一道疤痕横亘整张面孔,但常年一副笑模样,为人又善见机行事,自同悲山之乱后,江湖人尽皆知,程子见背后有朝廷撑腰。
  萧同悲敬重强者,也认可程子见剑道,故而不与他摆脸,缓言道:“前辈若还是为之前的事,大可不必费此周折。家师遗命有,不可再对褚家皇室动手,聊表对当年恭王府一事的歉意。除此之外,任我去留,并无他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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