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直到一年后的一天,温存过后,萧玄告诉他,他马上要回边关。
这无异于一记晴天霹雳,尝惯了甜的味道,就会发现,只要是一点儿苦也会无法忍受,想到又要回到以前那暗无天日的日子,玉无心第一次对于生活有了埋怨,他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像接受诸多折磨、白眼一样,安然的接受萧玄的离开……
可是……他又能以什么身份,什么理由让他留下来呢?
两人之间陷入了寂静,一时发现尽然无话可说,因为一切字眼用到此处,都会显得太过苍白无力……
两个人,一个是不受宠的皇子,一个是将来的兵马大元帅,玉氏江山的战神,无论从那一方面,他们都是不被允许在一起的……单单同为男子这一条,就足以将两人宣判死刑。
“无心,你爱我吗。”
萧玄头枕在手臂上,望着房梁,眸光似深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爱吗?’
玉无心全身一僵,这是他第一次听到‘爱’这个字,他从来没被人爱过,也从未有人教会他如何去爱。
萧玄虽然无话,可玉无心知道他在等着自己的回答。
“我不知……”
“我长这么大,听得最多的就是让我去死……”
“从来没有人说过爱我……”
“也没有人教我该如何去爱……”
“我只是觉得在你身边很安心……”
“如果可以的话,其实一直跟在你身边,好像也不坏……”
萧玄听着玉无心断断续续的诉说,心脏微微抽疼,安慰的亲吻玉无心眉眼。
“那你便跟着罢……”
起初玉无心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有些懵。
“你要记住你说过的话,你今生今世都是我萧玄的人!”
今晚的萧玄有些陌生,很是粗暴,仿佛想要把他掰开了,揉碎了一般。
第二日,萧玄第一次不告而别,玉无心觉得那一刻自己好像经历死生一个轮回一般。
直到看到枕边的一封书信。
萧玄告诉他,如今两人不能执手白头,只是因为他们还是任人宰割的羔羊,要想要守护这一份感情,必须要成长为翱翔天际的雄鹰,而他萧玄,可以把玉无心推到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上……
作者有话要说:快完结了,人生第一本文,不干结果怎么样,还是坚持到了认着完结这一天。
下一本《亡灵办事处》又名《四喜棺材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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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番三
玉无心本就聪慧至极, 又有天下最强势力激励培育,成长极为迅速,只用了短短六年便坐上了那个天下人梦寐以求的位子, 便是最好的证明。
萧玄兑现了自己对玉无心的承诺, 将他推上那个位子,几年来也一直爱他如初,可是伴随着玉无心越爬越高,有一些东西正缓慢而坚定的发生着变化。
“啪!”
上好的白瓷釉撞击在金碧堂皇的墙壁上, 化为齑粉。因为过度用力, 细长耐看的手指紧绷发白,显示主人正在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
岁月格外优待美人, 六年过去,玉无心褪去了当年的青涩,其风韵怕是就连当年江南第一名妓苏晚晚都不及。尤其是处在那个众人梦寐以求的位子上之后, 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霸气, 更让人移不开眼。
只不过此时聚拢起来的眉峰显示着主人明显心情不佳。
早朝的时候,百官又一次提起了扩充后宫,立新后的事情, 并且这次态度很是强硬,强势如他也不敢以一力打压下去。
萧玄对于他是及其特殊的存在,玉无心不愿意背叛于萧玄,可新帝登基, 即使有着萧家的支持, 也是处处险阻,每行一步都要深思熟虑, 生怕一步踏错。
他登基已近半年,后宫一直空缺, 满朝文武,但凡家里有适龄女子的,无不期盼着选秀那一天,盼望着族中女子可以一步登天。
先前还可以借着刚刚登基,拖延一二,现在也是不能了,坊间已近开始有他不能人道,患有隐疾的传言,这对于新帝是极为致命的,众人怎能让一个注定没有子嗣的人坐在那个位子上?
从心底而言,他不愿意伤害萧玄,可他更不愿意失去现在所拥有的的一切,更不愿意承受这种流言,更加不能接受失去萧家的助力……
没错,这份感情自从玉无心自己想要越爬越高的时候,就已经变质了,两人对此都心知肚明,只不过都不想最先提及,便一直粉饰天平。
“殿下,怎么动了这么大肝火?”
雨飞飞悄无声息的出现,手脚利索的收拾起了满地狼藉。
“……无事。”
他和萧玄的事情,就像一团没有起止的线团,找不到头绪,找不到解决的方法,只是想了一会儿,玉无心便觉得疲倦至极。
“您是天子,是天下间最尊贵的人,无论想要什么,都会乖乖的送到您的手心儿里,被您看上是他的福分……
万不可气坏了身子……”
“朕……无法征服他……”
萧玄是那么出色,那么高傲,生来就是让人仰视的存在,即使已经是帝王,玉无心依旧没有一分把握可以征服那只翱翔天际的雄鹰,无论是身心还是地位……
太监独有的笑声响起,玉无心皱眉,觉得有些不适,觉得雨飞飞是在嘲笑他,若不是看在是自己少有心腹的份上……
“陛下真是说笑了,帝王之道,无外乎恩威并施二字,若是眼下不能将其如何,只需放低姿态,积聚力量,等待您君临天下那一日,觉得的力量面前,没有什么是一层不变的……”
绝对的力量面前,没有什么是一层不变的……
是了,自己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玉无心反复咀嚼这句话,雨飞飞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去了,诺大的寝殿只余玉无心一人。
*
“近来可好。”
萧玄看着眼前已经两月未见的人,有些惊讶于他身上的变化,不得不承认,他……更加吸引人了,但,也更加危险了……
玉无心未开口回答他,秋水一样的眸子深深的望着他。
衣衫滑落的声音不时响起,眨眼的功夫,玉无心已经一丝不挂的坐在萧玄腿上。
“你不想我?”
玉无心在萧玄紧致的胸肌上留下两排牙印,满含控诉的望着萧玄。
“新帝继位,忙些是应当的,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玉无心又是一口咬在相同的位置上,满含控诉的道了一声“骗人!”
“我知道你在气什么……这帝王做的真是乏味的很,我不做了!”
“说什么傻话?那么多人削尖脑袋都想要的东西,怎么会乏味?”
“没有你就乏味的很!没有它更是无趣的紧!”
玉无心紧紧握住萧玄身上明显变化的部位,狠狠的说道。
“唔……”
萧玄抽了一口冷气,轻怕一记玉无心挺翘圆润的臀瓣。
……
萧玄终于是同意他选妃,当然只是摆设那种,玉无心终于暂时稳定住了两人之间的关系,暗中培育自己的势力,他要变得强壮起来,当他不再需要萧家帮助的时候,甚至可以将这个玉氏最为强势的家族握在手中的时候,萧玄自然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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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番四
各个府中的贵女流水一样抬进宫里, 帝王有隐疾的流言宣告不攻自破。
玉无心借着妃子们的裙边外交,逐渐能够和萧家鼎足而立,可是萧家明显已经察觉到他的动作, 但是却没有任何动作, 任由他“胡作非为”,若是真要说有什么动作的话,那就是萧玄远离了皇城,驻守边关。
秦贵妃和皇后怀孕的消息相继传来, 秦太师府和镇北侯府这下更是对他俯首称臣, 收回萧家只欠一把东风……
巴陵忽然传来消息,瘟疫横行, 萧玄深陷其中,死生不知,萧家群龙无首, 正是收回的好时机, 可是玉无心迟疑了,这一切并没有带给他期望中的快乐,反而觉得心里失去了一块最为重要的东西, 空空的。
巴陵最终无恙,萧玄也平安归来,只不过却和玉容止这个仅存在的平辈搅在一起,玉无心察觉到一股深深的危机感, 有一种被抛弃的愤怒, 先前被搁置下的计划又重新被他提起,只不过萧玄在京, 有很大的变数存在,他只能按兵不动, 独子咬牙看着玉容止一天三趟的和萧玄“偶遇”。
更可气的是,突然之间,萧玄对玉容止的态度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他不知道原由,更是慌乱异常,害怕真的失去萧玄。
没过多久,机会来了,边境诸小国突然对玉氏发难,情势很是严峻,萧玄作为玉氏的战神,亲自出兵。
萧玄离开京都之后,玉无心第一件事就是找玉容止算账,可是却发现那人像是人间蒸发一样,全然不见了。
他咬碎了一口银牙,暗暗派人告诉敌国萧玄的行踪,以及所带 的兵力,吩咐他们暗暗阻击,同时派人辅助敌国,力求生擒萧玄,只要软禁萧玄,那他行事就方便许多,离真正的六王毕,四海一,指日可待。
玉无心知道萧家亲卫军一共有十二只在萧玄手里,同时还有更为精锐的两只暗卫随身,他派出去的人就是为了挡住萧家两只暗卫。
两边同时出发了,一切都按照他预想的进行,毫无偏颇,玉无心焦急的在京都等着胜利的消息,没想到却等来了萧玄的死讯!
“噗……”
玉无心气急攻心,一口淤血喷出,两眼一黑,直接昏了过去。
原来萧玄醉酒之后,和玉无心有着三分相似的容止一夜露水姻缘,容止体质特殊,怀了他的骨肉,这次离开皇都,萧玄留下一只暗卫和两只亲卫军保护容止。
同时也有消息传来,敌国意图行刺玉无心,萧玄害怕发生意外,将另一只暗卫、两只亲卫军留下混入宫里保护玉无心,这也就导致了萧玄身边可用之人少了近半,面对两方势力的夹击,即使强如萧玄也无力回天。
萧玄的死讯,是对玉无心最大的打击,敌国之人不守信用,临时起了杀机,玉无心倾尽全国之力讨伐,可是萧家却完全不为所动,不听他调遣,处处和他唱反调,外忧未断,内部也是举步维艰。
秦太师和镇北侯围坐上观,确定玉无心确实被萧家抛弃之后,联合秦贵妃和皇后,意图谋反……
乱了!都乱了!
从高高在上的帝王,到如今这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丧家之犬,只是差了一个萧玄而已。
摘星楼是先帝为了先皇后所建,是皇城内最为高耸的建筑,月朗星稀的夜晚,仿佛真的可以伸手抓住漫天星辰。
玉无心褪去了明黄的龙袍,身着和萧玄初见时的陈旧衣衫,披散着满头黑发,跌坐在露台上。
“你来了……”
一着丧衣的女子红着眼眶,不知何时站在了玉无心身后。
“你是来报仇的吗?”
玉无心细细摩挲着怀里萧玄旧时的铠甲,动作轻柔,好像害怕惊醒好不容易编织成的一场梦。
“那样太便宜你了。活着,才是对你最好的惩罚。”
萧天心恨恨的望着玉无心,像是恨不得生啖其血肉。
“我今天来是想要告诉你一些事情。”
玉无心知道萧天心所说的一定是自己不想听的,但是关于萧玄的点点滴滴,他现在都不愿意错过。
“你所做的那些腌臜事,我哥都知道,他知道贵妃和皇后相继有孕,也知道你为了掌权,允诺把江上分给外戚。这也是哥为什么这些年一直在边关,不愿见你。”
“……九泉之下我自会向他谢罪。”
“我哥有后,我萧家有血脉存世。”
萧天心冷笑一声,清冷不加点缀的容颜有一种别样的美,只不过说出的话却像小刀一样,狠狠戳进玉无心心间。
“当!”
精铁所制的铠甲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
“不可能!”
玉无心谪仙一样的脸扭曲,发出野兽一样的怒吼,状若癫狂。
诺大的谪仙楼不知何时起,只余下那个疯魔了一般的身影,或许萧天心是对的,活着才是对他最好的折磨……
火光冲天而起,笼罩了宏伟的摘星楼,玉无心波澜充满遗憾的一生在随之消散,炙热的烈焰焚尽了今生的罪孽,希望下辈子能遇一良人,相伴到老……
*
山谷夹击之间,萧玄带领着亲卫已经血战一天之久,从晨曦划破最为黑暗的时刻,一直到如今夕阳如血一样挂在天边。
身旁熟悉的面孔越来越少,而敌军却像蝗虫一样杀之不尽,讽刺的是,他在敌军中,发现了玉无心的亲卫军,虽然掩饰的很好,可是都是他一手挑选出来的人,怎么会认不出?
力竭之后,萧玄听到一阵破空之声传来,一只箭矢电射而来,可是他已经没有力气躲开了……
人之将死,周围的画面在萧玄眼里像是定格了一样,缓慢异常,脑海里走马灯一样快速过完了自己这一生……
还好,他这一辈子上对的起天地,下对得起父母,不曾亏欠过任何一人,可以做到无愧于心,坦然离世了,除了……玉容止。
眼前是玉容止温柔抚摸着日渐大起来的肚子,场面很是温馨,只是……他怕是看不到了。
不过萧家一定会保二人无恙,他略微宽心,闭着眼睛等待着穿心而过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