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文没有说话,想到方倩晓也有被人使唤的一天他就很想笑,他一直憋着,脸都憋红了,险些笑了出来,被方倩晓瞪了一眼忍回去了。
林杰笑了笑:“喏,你们先看吧。”
方辰打开手机的文件袋,从里面把东西拿出来。里面装的是“箭毒蛙”组和“毒蛇”组的详细资料,详细记载了这两组探测者做过的所有任务。
方辰一项一项的看着下去,这些任务都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和执行者的任务不一样,“探测者”很少需要打打杀杀,更多的是心理战,一旦在对抗的过程中,自己没抗住,那将被毁灭的很彻底。
方辰看着父母做过的任务,心里很震撼,上面所写的名字都是“影子”的上层人员,是他们执行者不可能接触到的核心人员。
他一点点看过去,直到最后一项,他脸瞬间煞白:“怎么可能?!”
“哥,怎么了?”方辰冷静了片刻,把手中的文件缓缓递给了方倩晓。
晓晓看到最后一项,也瞬间怔住了:“怎么可能?!箭毒蛙组和毒蛇组最后一次执行的任务是刺杀对方?!探测者不是专门用来调节内部的吗?!怎么会有刺杀探测者的任务?!”听闻,宋明文也惊呆了。
三人转过头看着林杰,期待他能说点什么,但是林杰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并不打算开口。
方倩晓此刻心乱如麻,朝林杰低声吼道:“到底怎么回事?!”
林杰轻笑一声:“呵,我说过了,我有条件。”
方倩晓愤怒的瞪了林杰一眼,这时候也没工夫和他扯闲:“好!我答应你!快说!”
林杰这才有条不紊的说道:“确实,探测者的任务是专门调节影子内部矛盾的。当初之所以动用探测者,就是因为影子上层出现了问题。当时影子的创办人老A,他创办的初衷是为了赚钱,赚黑钱。你们也知道,有时候人总会对一些人很恨但是又束手无策,所以就有了影子,只要你有钱,影子便可以帮你除掉你想除掉的人。”
“说重点!这些我们都知道!”方倩晓忍不住打断林杰。
“别急嘛,当然,这些只要是影子的人都知道,老A你们也听说过,在他眼里,没有任何道德底线,只有钱才是他的底线。所以即使要杀的人是无辜的,也难逃一死。但是渐渐的,上层里有人对他的这种行为感到不满,觉得对于无辜弱小的人不能没了底线,所以当时的影子就被分成了两派。方辰你是开公司的,你应该知道,当公司人心不齐的时候,是很难维持下去的。”
方辰没有回答,蹙着眉等着他继续说。
“当时,除了老A一派,另一派为首的叫蝎子,也就是影子现在的老大。”
宋明文皱了皱眉:“不对啊,按你这么说,蝎子是和老A相反的人,那么为什么现在还是会有一些单子,是要杀那些弱小无辜的人呢?”
“这我也很想知道,奈何,从老A消失后,再也没有人见过蝎子本人,但是影子却还是蝎子在操控。”
“什么?老A消失了?!”
“哦,忘记解释了,那时蝎子和老A互斗了很久,可是突然有一天老A消失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有人说是被蝎子杀了然后把尸体处理了,可没人能证实。”
方倩晓听闻,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所以当时箭毒蛙和毒蛇就是参与了这件事?那他们最后......都死了?”
方辰和宋明文也瞬间看向林杰。
林杰看了方倩晓一眼,耸了耸肩说道:“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箭毒蛙组肯定是死了的,至于毒蛇组,我也不清楚。”
“不清楚是什么意思?!你是说他们可能还活着?!”方倩晓突然激动起来,她很迅速的从包里掏出一把小刀,抵在林杰的脖子上,大声问道。
“姑娘,你瞎激动什么?莫非你认识毒蛇组啊?你亲戚?”林杰问完后像想到了什么,又震惊的说道:“莫非?!你就是毒蛇留下的那个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宋明文(满眼期待):所以说,从今天起你是我们的粉丝团团长了??
方倩晓(认真思索):勉勉强强吧。(比起唐浩军,这个宋明文确实也还凑活)
宋明文(拍了拍手):不错不错,宋方大旗抬好了!哈哈!
方倩晓(一个白眼翻上天):对不起,我站方宋!
☆、第十七章
这一刻方辰和宋明文都惊呆了,因为方倩晓从三岁就在他们家生活,又和方辰同姓,所以很多人都觉得方倩晓是方辰的亲妹妹,方辰也有意隐瞒她的身份,以方便保护她。
除了唐浩军一家还有宋明文,其他人不会知道这件事。那林杰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怀疑?他为什么知道毒蛇还有一个孩子在世上?难道是唐浩军说的?不可能啊,这件事像唐浩军那样谨慎的人是不会随便说的。
方辰警惕的看着林杰:“你到底是谁?!”
林杰似乎意识到自己刚刚表情没管理得当,立马换成了刚刚那副眉眼含情的笑容:“我是谁?这我无可奉告。”
宋明文看了林杰一会,走过去,把方倩晓拉到自己身后,疑惑的问道:“K哥,那为什么影子最后会想除掉毒蛇和箭毒蛙?”
林杰整理了一下衣领,依旧是有条不紊的说道:“当时毒蛇组和箭毒蛙感情很好,人们都说他们是兄弟组。”
然后他看了一眼方辰和方倩晓,慢悠悠的说道:“当时,他们还说过,以后如果生了一男一女,就结为亲家;如果是两个女儿或两个儿子,就拜个把子。所以你们现在是?”
“卧槽!你大爷的!你他妈别逼我说脏话!”方倩晓和方辰无奈的看了一眼宋明文,你不是已经说了吗?
林杰也没在意,继续说道:“当时蝎子用了毒蛇,老A用了箭毒蛙,这对于两个组来说无疑是一种难以承受的安排,因为最后肯定要没一组。所以毒蛇和箭毒蛙就商量好,要保全一组,留下来照顾他们的孩子,至于留下哪组,我不得而知。
可是我猜测,他们是选择了保全箭毒蛙。因为后来我得知毒蛇死了的时候,箭毒蛙根本还没动手,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对于我没亲眼看见的事,我不敢乱说,所以我才说我不清楚,不过我怀疑他们是选择了自杀。而且更奇怪的是后来箭毒蛙还是没了,究竟为什么我就不知道了,我所知道的就这些了,没了。”
方倩晓听完,转头看向方辰,眼眶竟不知何时有些泛红,方辰迎上方倩晓的目光,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然后对林杰说:“K哥,谢谢你告诉我们这些,我妹妹她有些不适,我们就先告辞了,改日再来道谢。”
林杰似乎有些犹豫道:“那我的酒吧缺人手这件事?”
方辰微微蹙了蹙眉:“答应过你的事我们自然不会食言,就是缺个人的事嘛,改天我亲自来,现在我们就先走了,再见。”说完便没再看林杰一眼,搂着方倩晓离开了。
“这位先生还不走?”林杰看宋明文还停留在原地,看样子似乎有些出神,不禁有些困惑。
“哦,就走就走,再见。”宋明文回过神来,深深的看了一眼林杰,然后去追方辰他们了。
林杰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嘴角不经意勾起一抹笑意,又缓缓吐出两个字:“再见。”
“方辰,等等我。诶,晓晓她……”
“明文,先回家再说吧。”三人开车回到了家,在车上三人一直沉默,各有所思。
只是在回家的路上,方辰注意到一直有一辆车跟着他们,虽然他跟的很小心,但敏感的方辰还是发现了,他蹙了蹙眉,默默加快了车速。
一进门,晓晓先打破了这份沉默,她眼眶红红的,泪水在眼里打转,却始终没有掉下来:“哥,你说,我爸妈真的死了吗?”
其实在刚刚林杰说的时候,他们心里都清楚,十有八九他们也遭遇不测了。
方辰看着方倩晓这个样子,不免有些心疼,他知道失去父母的滋味,但是他和晓晓不一样,他是明确的知道父母已经死了,心里没有任何盼头,只是想着找出杀害父母的人,报仇雪恨。
而他也一直都知道,晓晓虽然嘴上说着父母早死了,但是心里还是有着一份希望,这份希望像一道微弱的光,哪怕再渺小,却还是给了她许多的支撑。现在这道光突然灭了,希望的破灭,如鲠在喉,让人难以消化。
方辰把方倩晓拉到自己前面,握着她的肩膀,微微弯着腰,让自己尽量与她平视,他满眼心疼的看着晓晓:“晓晓,别这样想,没人能够证明,对不对?只要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啊。”
“那如果没有,为什么这么多年,他们都不曾来看过我一次?”方倩晓声音里夹杂了一丝哭腔,有些许哽咽。
“这——”
“哥,你不用安慰我了,我都明白,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我先回房间了。”
“晓晓——”方辰刚想拉住方倩晓,就被宋明文拉住了:“方辰,让她一个人静一静吧,你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不是吗?你自己都没想明白,还怎么安慰她呢?”方辰看着宋明文,愣了一下,然后坐下了。
宋明文也坐到了他的旁边,只见宋明文微微闭了闭眼,眉头始终紧蹙着,脸上有着很明显的疲惫,片刻,才开口的说道:“在我五岁那年,我第一次见到晓晓,那时她三岁,头上戴着一个小王冠,穿着一条公主裙,特别可爱。韩阿姨,也就是晓晓的妈妈带着她在我家住了一段时间,然后韩阿姨好像有什么事情,不能带晓晓一起走,就告诉晓晓,让她和我一起住,等她五岁生日那天就来接她。当时她也挺喜欢和我玩的,就答应了。
那两年里,她时常说着等爸爸妈妈来接她她就要怎样怎样的话,每次说起都是一脸期待,我知道,她很想念父母,但是她从来没有哭闹过一次说想找妈妈。”
方辰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两年后,晓晓五岁了,韩阿姨并没有来接她,我记得那天,她一个人坐在客厅,手里捧着一块蛋糕,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哭闹,就是静悄悄的,坐了一整夜。我想了一晚上该怎么安慰她,可第二天她像个没事人一样,还是嘻嘻哈哈的,只是从那以后再也没提过要回家的事。
你说当时她还那么小,可就在那一夜里,她长大了,你别看她整天傻乎乎的,没心没肺的样子,其实她很敏感,也可能是缺乏安全感,她总是把难过的事憋在心里,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消化,时间久了,都快让人忘了她其实也会难过。我也知道,她其实心里还是在期待着回家的那一天,你能理解希望化作泡影的感觉吗?有难过,有失望,还有不甘。”
方辰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并抵着自己的眉心,手肘杵在膝盖上,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感受到他语气中的无奈感。
宋明文听着方辰说这些,心里也一阵刺痛,他不是不知道这种感觉,就像小时候,他始终想着父母是因为不得已的原因才不要自己,总有一天还是会来找他,但到头来等来的只有失望,那种深深的无力感与绝望像一根鱼刺卡在喉咙,时不时的出来挠你两下。
宋明文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许什么都不用说,人有时候就是这样,你不用给我安慰,因为你永远无法感同身受,幸福都是千篇一律的,而不幸却各有各的不幸,我唯一需要你做的就是陪在我身边,默默的支撑着我就好。
方辰沉默了一会,缓缓抬起头来,深呼一口气,说道:“明文,今天林杰说的那些话,你有什么想法?你觉得他说的可信吗?”
宋明文思考了一会,说道:“我觉得他没必要骗我们,只是多多少少应该还是隐瞒了一些,只是现在有一些点我没想通。”
“比如?”
宋明文从桌子上拿出一张纸和一支笔,开始边说边画:“你看,我们现在把林杰说的话理一理,他说当初影子因为观念不合,分成了两派,一派以老A为首,一派以蝎子为首,照林杰的话说,老A当时是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只要钱到位,什么单子都可以接。而蝎子与他不同,蝎子和我们一样,不愿意杀一些弱小无辜的人,可问题是,现在影子的老大哥正是蝎子,那为什么影子还是什么单子都接呢?那不是和蝎子的初衷相违背了吗?”
方辰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刚刚那是其一,其二,按理说,影子的人都知道箭毒蛙和毒蛇感情好,那为什么还会把他们放到对立面?我可以理解为箭毒蛙和毒蛇都很有实力,所以选择他们,但是,难道他们不怕双方在执行任务时念及旧情而导致任务失败吗?就像林杰说的,他们确实念旧情了,他们选择保护其中一组,然后另一组牺牲,但是无论牺牲哪一组,不管是对老A还是对蝎子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二人必死一方,风险不是很大吗?至少用箭毒蛙对抗毒蛇不是上上策。”
方辰听闻,怔了怔,沉默了片刻,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说道:“除非当时有人就根本没想过让其中一个组活着!换句话说,只要两个组都死了,即使不是上上策也不一定是下下策啊!”
宋明文突然困惑了:“那有必要吗?这两组都是影子探测者排行榜里位居前面的,这样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划算啊。”
方辰摇了摇头,激动的说道: “不!一定是的,一定是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们活下去,我想是因为他们知道了影子的什么秘密,所以被影子杀人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