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白箫扶额,吓死宝宝了,还好不是想吃他。
“抓不到啊——”
陆惊鸿按着桌子,眨眨眼,张了张口,却终究没说什么。
中午,白箫来至东墙,一只毛色洁白的鸽子就立在墙上,又大又肥。白箫随意施了个小法术就给弄了下来,却见鸽子洁白的羽毛上划着一道红色印章,“惊鸿?这是只信鸽?小秋这小子过分了啊。”白箫叹气,摇摇头松手给放了。
午后,夏秋在院中靠桌看书,安安静静,像个窈窕淑女。忽地一阵肉香扑鼻,夏秋绝望,“完了,我得幻想症了,道长~”他苦叫着回身,“诶,道长。”人世间最美好的事,莫过于你心里装着一个人,那人就在你的眼前。
陆惊鸿点点头,“给你。”随后放在桌上的是一盘炖肉,“不会烤,炖的。”
“唔!道长!你真是太好了。”夏秋惊喜,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慢慢吃吧,我还有事,出去一趟。”那个年轻的道长依旧是面无表情。
“嗯呐。”夏秋笑眯了眼。而后开始大吃特吃,道长人真是太好了,人好,厨艺还这么好。
金乌西下,夏秋趴在地上,看漫天霞色。
“小秋。”白箫走近了。
“干嘛?”
白箫坐在地上,跟他搭着话,“听话些,别对东墙那只鸽子打什么主意了。”
“噢。”夏秋打了个嗝,“我已经吃了。”
“吃了?!”白箫惊了,白了他一眼,“那只鸽子是人家道长的信鸽!看样子养的时间还不短,你真的过分了。”白箫表示鄙视。
“啊?!”夏秋并不知情,一脸的惊讶,“可是道长也没跟我说啊。”
“累死了。”才回来的陆惊鸿舒了口气,进来关上了门。
“道长……”夏秋低声唤了一声,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嗯。要不要?跑了好远才给你买回来的东风欢。”他拎起手上的那坛酒。
夏秋眼中噙满了泪水,“道长。”小公子上去拥住了,“谢谢你。”
“其实不远啦……”
白箫那个无语啊,闷闷不乐地走开了。
那一夜,陆惊鸿面前,夏秋解衣脱裳,“道长。”他娇唤一声,意思你懂嘛。
“嗯。”陆惊鸿一脸淡然,面对着美色的诱惑,何况还是这么漂亮的,陆惊鸿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眼睛白长了。
“来嘛。”
“不来。”他摇头。
“嗯嗯~道长,我是你的人嘛。”夏秋搔首弄姿,想扑倒那个高冷的道长。
“三天之后,成婚,再来吧。”那个云淡风轻的道长淡淡开口。
“什么?成婚?真的?娶我?”夏秋激动万分。
陆惊鸿点点头,心里五味杂陈。
“好啊好啊,我都听你的。”
“你自己先睡吧。”他淡淡一句,而后都不再看一眼便走了,似乎心里并无这个将要过门的小娇妻。
第15章 美男计骗局一场
自家道长就是这么不解风情,但夏秋就是喜欢,正准备穿衣服的时候,小檀却进了来。“啊……”夏秋没穿衣服,惊了一下,本来想掩身体,转念一想,小檀双目失明,又看不到,干脆不挡了。
“小师兄。”
“嗯嗯,有事?”他舒舒服服地往床上躺去。
“你……”小檀红了脸,“没穿衣服?”
“呃?”夏秋眨了眨眼,我靠!这都能听出来?忙地伸手拉上了被子,“你有事说吧。”
“小师兄,我……明日想去拜师,先行一步,就我自己。”白箫得留下来保护他。
“唔?你一个人?”
“嗯。”小檀很坚定。
“我怕……”
“我心不瞎,就这样了。”小檀再一次重复了先前的话。
夏秋嘟了嘟嘴,知道小檀笃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也只好随他去了,“那好吧。”
“嗯,小师兄夜安。”小檀笑了笑,转身走了。关门时候,却又苦着一张脸。
“唔。”夏秋纳闷,“怎么好像哭过啊……”不管了,穿上衣服,睡觉。三天后道长就要娶自己了,想想就高兴,虽然仓促,但他不注重那些仪式,只要能跟心爱的人在一起,什么都可以不在乎,“哈。”
第二日,小檀收拾东西走了,那个小姑娘欧阳争渡非要跟着,小檀于是带走了一个。
三天转眼便过,那一早醒来,又是道长守在自己身边,“道长……”他笑了笑,忽然觉得不对,“我怎么动不了了?”
坐在旁边的道长一言不发,只是看着他,带着尝试的心去摸了摸他温润的脸庞。
“道长,白……白箫呢?”夏秋莫名有些害怕,按说这个时候白箫还在睡觉呢。
“他?”陆惊鸿回道,“他刚刚喝醉,出去醒酒了。”
夏秋使尽了全身力气,“为什么我动不了了?”细长柳眉拧在一起,眼泪都快出来了,总感觉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可他相信道长,“道长。”
陆惊鸿俯下头来,轻轻一句:“你相信我吗?”
夏秋哭了出来,“我不信天,不信地,只相信道长的箴言。可是道长,我害怕。”
他眨了眨眼睛,“不必怕,别乱动,是我用针扎了你的穴位,动不了很正常。别哭,我不会伤害你的,只要……你乖乖听话。”
“道长,我听。”
“今天乖乖成婚好不好?嗯?”
“好,我都听道长的。”夏秋仍哭。
陆惊鸿直起了身,笑得令人惶恐,“那你跟苏苏的婚事,就这么定了。”
“什么?苏苏……”他的双眼瞪得特别大,“道长,你……”夏秋缓缓意识到自己被欺骗了,他看上了陆惊鸿,陆苏苏看上了他,陆惊鸿宠着徒弟苏苏,所以设计留下了他。
“苏苏说了,非你不嫁,还要寻死,我怕,我怕失去她。夏秋,对不起,我骗了你,我……”
“放开我!”夏秋嘶吼一声。
“原谅我,办不到。”
“你浑蛋!陆惊鸿!”
“夏秋,那张红纸是苏苏拖着病体撕下的,她说了,只要你接受她,从前的一切她都能改。”陆惊鸿向他解释。
夏秋骂个不停,“我恨你!我不喜欢她!不喜欢她!陆惊鸿!我原以为你待我真心,我喜欢你对我的那种最纯真的爱,没想到你是这么精于权谋,算计我,利用我,我恨你!浑蛋!你骗我!”想起几日前的种种,泪水便益发猖狂了。
陆惊鸿苦劝,“夏秋,苏苏对我很重要,我已经失去一个了,我不能再失去她了,我不想让她不高兴。只要你答应娶她,哪怕是在她面前装装样子也好,一切我都依你。你不是喜欢我么?只要你答应我这一点,你我如初,你要亲便亲,要怎么我陪你,你要什么我都给,我只求你……”
“你够了——”夏秋仰天大哭,“想不到你陆惊鸿竟然如此轻浮虚伪!”
“轻浮?”他笑,打压夏秋生来的风流之气,“你自己说说谁更轻浮?嗯?你之前不是还抱着我,吻着我的唇,说着……”
“够了,够了,你住嘴!”
“你还说了,想跟我躺床上做一些事情,嗯哼?现在来啊,你不是最重初夜么?我现在就毁了你,不信你不娶苏苏。”陆惊鸿原本温柔的双手忽然变得恶狠起来,用力地撕扯着青衣。
床上的小公子动都动不了,泪水肆意而出,“不要……住手,我求你了,住手……”
“噌——”一道剑光飞来,“啊。”陆惊鸿发觉,迅速退后一步才避了开。
白衣小檀,同样是白衣,只不过他比陆惊鸿干净许多。“他的初夜是我的。”同样也给了小檀。
“小檀……”夏秋只是哭,总算是舒了口气。
小檀执剑静默,脑中只是自己的初夜。
那一天,白箫拉着夏秋逛青楼去了,狂饮东风欢,夏秋醉得一塌糊涂。那一夜,他热吻跟前的人,而那人吓得步步后退,“小……小师兄,别这样……”
“啊……啊……”夏秋吻着他的颈,吻着他的唇。
在骄横的夏秋面前,小檀只能步步退宿。夏秋是他的劫,一场劫。温润如玉的公子沦陷了,最后一步倒在了床上。他拒绝,重复着那一个“别”字,却躲不开那一劫。
夏秋的纤指勾开了玉环上缠绕的腰绳,青衣散开了,白衣也是。神女与楚王的风流韵事,夏秋与小檀另行出一番风花雪月来。醉了的夏秋如玉山崩倒一般,碎玉压在小檀身上,令他喘不过气来。
风流别有一番,竟与他共枕眠。“小檀……”夏秋把初夜送了他。令他喜的不过是个名字,仅仅是个名字,竟令他心头火热。这算是意外么?小檀落寞,即使不是夏秋,是别人,他也奈何不得。
倘或夏秋是清醒的,根本没必要去碰一个瞎子,听说夏秋出身不凡,性子也好,集江湖三千宠爱于一身,有那么多人喜欢他,追求他,小檀真的很自卑。他是一个瞎子。可就是这么一个瞎子,怕小师兄因此事而难过,手握绿绫穿玉环,替那人穿衣清理现场。
试过无数种穿法,小檀才找到了规律,将青衣束住,束住的,还有他跟夏秋的心。
一夜的欢好,一夜的失眠,哪晓第二天就病到了。肌肤掠过的“咝咝”声令他久久不能忘怀,那是他听过最好听的声音,所以那一日树下,才会轻轻一笑。
小师兄珍视着自己的初夜,亦不肯随意与人有肌肤之亲,所以那夜一时兴起,却怎么也不肯褪却衣裳。一切都忘记吧。
小檀握紧霜雪,别具一番风采,若不是他察觉陆惊鸿不对劲,从半路赶了回来,后果真是不堪设想,“陆惊鸿,拿上你的息机剑,跟我战!”他苦笑,“我从相遇那时起,一直护到如今的小师兄,你竟以为是个轻浮浪荡之人,将他这样玩弄于手?你于心何忍?”
“你也不过一个瞎子而已,看剑。”陆惊鸿挑了剑,一招使出,出手极狠。
“当!”
“噌——”小檀翻身跳到了窗外,院中比试。“《广陵散》一曲极哀,闻之不落泪,便是无情;小师兄待你真心,你却算计他,便是无实;你用他热恋中的言语羞辱他,便是无义;你对他的爱视而不见,便是无爱。”小檀重重一剑砍下,真的受不了任何人伤害小师兄。
陆惊鸿冷笑:“你那小师兄浪荡得很呢,真是恶心得要死。”
“你……”小檀暗自握紧了剑。
屋中,陆苏苏啜泣着去放开夏秋,“夏公子,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话,我跟师父有着过节,我只是一时冲动。真的对不起,我求你让檀公子放过我师父,我求你了。”她撤了针,泣涕涟涟,跪谢不绝。
夏秋坐起,冷面无情,恨得直咬牙,“你们只是拿我当笑话看的?啊?若非你是个弱女子,我一定杀了你。”
屋外,小檀冷剑一横,劈去一斩,竟将陆惊鸿的息机砍断了。白衣道长受不住剑气,受伤在地,而霜雪不加犹豫“噌——”地一剑指来。
“住手!”夏秋止道。
“噌。”架在陆惊鸿颈上的剑转而重重劈在了不远处的石桌上。“轰——”噼里啪啦,石桌崩裂。小檀好容易才平复了些,将霜雪收住,“我,知道你会护他的,所以我根本没想杀他。”
“让我自己解决。”夏秋依旧冷着脸。
陆惊鸿没有任何怕意,只是轻笑,“都说过了,已经十七没有碰过息机了。”他嘴角的血迹滴滴落在了白衣上,同样沾染白衣的还有这俗世的尘土。
“道长。”他抱着那架名贵的片玉,“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夏秋不甘心,原以为真的遇到了知心人,哪成想骗局一场。
“呵,任你千般好,好到万人不及,我也不爱。”冰清玉洁的道长心里永远只有一个位子,留给那个人。
“夏公子,放过我师父。”陆苏苏扶着师父只哭。
“苏苏莫哭,师父没用,保护不了她,也保护不了你。”陆惊鸿抬手想为她拭泪,一个小小的举动令夏秋绝望至极。
小檀沉着,“苏苏姑娘,得一真心不易,你也该好好珍惜了。”
陆苏苏苦笑,“你根本不会懂的。”
“不爱吗?”夏秋低头落泪,看着自己这架名贵的片玉,“道长,这架片玉,我用了不下万金才得。非爱不弹,我既然给你弹了,那就……”
“你杀了我吧。”
“师父。”
“不。”夏秋哪忍心呢?夏秋也自问着自己,怎么忍心呢?“道长……”他的手缓缓抚上了琴弦,指尖拨出了细微的琴声。
“啊……小师兄不要!”小檀沉思之中听出了什么。
“啊——”院中传来一声惨叫,陆惊鸿吓怔了,夏秋仰着头,泪水迟迟难落。双手硬生生扯断了琴弦,此片玉七弦极利,“嘣嘣”几声,他的双手布满了血痕。
“你这是何苦?”陆惊鸿实在费解。
夏秋摔了片玉,声嘶力竭:“因为我恨你——”他气愤,恼怒至极,“为什么要骗我?江湖那么多人都奉承我,我知那不是真心,原以为你是真心待我,没想到……”他含泪笑着,看着双手蒙着血色,“你和那些人并无两样,你比他们还要虚伪,我恨你!”
小檀接受不了,极力平复着心绪,提剑出去了。才走了没多远,翩然白衣公子按胸一口血喷了出来,陆惊鸿可是当年名震江湖的飞云剑客,用剑如流云,小檀只是一个盲人,砍断息机剑的那一刻,陆惊鸿的剑气同样重伤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