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尘子喝了一口,然后将勺子放下,南博远一惊,心想不会被发现了吧?
谁知清尘子放下勺子将碗端了起来,然后一饮而尽,南博远这才放下心,喝了汤的清尘子准备起身回房,南博远过去给他扶着肚子撑着腰,清尘子没有拒绝。
将清尘子送回房间,南博远又接着去吃饭,但他不知道,他前脚刚走,清尘子就干呕了几声,却什么也没吐出来。
他几十年不吃肉,怎么会尝不出来那汤有什么不同,但是看了眼肚子,清尘子擦了擦嘴在床上坐下,他已经连续破了戒,观南山怕是再也回不去了,只是即使生了孩子,他也没打算留在南家,这里本就不是他该待的地方。
一个四处漂泊的人是养不好孩子的,清尘子早做好了打算,生了孩子他就离开。
完全不知道清尘子想法的南博远,还在和大厨研究明天给清尘子做什么?这时,他二爹于琪过来找他。
“二爹,什么事?”南博远问道。
于琪说:“太子的百日宴你去不去?”
南博远道:“当然去,三弟的孩子,我这个做二叔的,哪有不去的道理。”
“那你屋里那位……”于琪犹豫道。
“他当然不去,二爹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和三弟的关系。”南博远无奈道。
于琪叹了口气说:“可你们这不清不白的,名分也没有,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事不是于琪着急,而是听着下人说那人肚子已经很大了,他和南流风至今都没正式见一面,这实在说不过去。
南博远抓着脑袋,白娘子不见,他也没办法啊。
“二爹,我惨呐,你看看大哥三弟那个不是生活美满,作为老二,我连个名分都没有,你们执意要见,万一我娘子直接跑了,我找谁哭去。”南博远摇着头说。
于琪最烦他这样打哈哈,他摆摆手道:“行了行了,我不说了,三个兄弟里面就数你最不听话。”
南博远摸摸鼻子,于琪没什么好说的,就离开了他的院子。
看了眼天,南博远回了屋子,他让人准备了热水,然后扶着清尘子进去洗澡,清尘子是个喜洁的人,怀孕后流汗多,他几乎日日都要洗澡,之前的浴桶太高,南博远怕不安全,于斯专门找人定制了一个低的浴桶,就是底部可能会大上不少。
因为这些日子的生活,清尘子也不抵抗在南博远面前脱衣服,他被扶进浴桶,南博远就开始给他洗澡,看到他两条腿肿了,南博远给他揉捏了一番,至于肚子,皮绷的紧自然会薄,孩子偶尔动的厉害甚至能看到他的手脚,南博远在上面亲了亲,一脸慈爱。
清尘子看到了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洗完澡清尘子就上床躺着了,南博远将自己收拾好后也到了床上。
若是以前,南博远不可能这么早睡,但是现在他将自己变成了以前绝对不可能成为的乖孩子,虽说这个孩子有点大。
“白娘子,你说我们给孩子起个什么名儿呢?”南博远睡在床上就开始想这个复杂的问题。
清尘子当然是不会回答他,南博远说:“听说贱命好养活,要不叫狗蛋?”
这名字一说出口,南博远就感觉有股杀气。
“开玩笑,开玩笑的。”南博远说,不过孩子他娘不说话,这名字一时半会儿商量不下来,总不能到时候真叫狗蛋吧,那以后他爹出门可就有意思了。
别人遇到丞相大人一定会问:哎呀,丞相,听说你有个孙子叫狗蛋?
到时候他爹一定会将他彻底从南家除名,不可取,不可取。
南博远撑起胳膊,看着清尘子的脸,然后将手放在清尘子的肚子上慢慢抚摸。
“你出门再外都说法号,那你俗家名字叫什么?”南博远问道。
清尘子看了眼他的手,发现没有放在不该放的位置后,就闭上眼睛,一副我不想搭理你的样子,他自有记忆后,就跟着师父住在观南山,从没有什么俗家名字。
“一家里,最好有两个孩子,到时候大的跟我姓,小的跟你姓,多好。”南博远说着低头亲清尘子的脸,被清尘子一把挡住,即使是怀孕,清尘子的掌风也是凌厉的。
南博远乖乖躺到自己那边,然后双手合十放在胸口,睡姿异常标准,他说:“你要是没有俗家名字也没关系,我叫你白娘子,就当你姓白呗!”
他这话极其不着调,谁家的姓能随便起,清尘子听着他叽叽喳喳的声音慢慢睡了过去,南博远转过头看着他心里想:白娘子,你可得安安分分呐,不然孩子得多可怜呀。
过了些日子,南博远去宫里参加太子的百日宴,不用说,这宴会肯定热闹,小太子被抱出来的时候,看到这么多人竟然没哭,反而笑的开心,当时就有大师说此子是天佑之子,引的皇帝非常开心。
远远看着他三弟和皇帝两人围着孩子有说有笑,南博远这半个孤家寡人就有些心塞了,他家白娘子什么时候能对自己和颜悦色?真是路漫漫其修远兮。
回到家,远离了热闹,院子里只有一片寂寥,南博远进了屋子,发现清尘子在看书,他是那样安静,这种可怕的安静让南博远时常在想,清尘子到底会不会寂寞?
“这是三弟送的糕点,你尝尝。”南博远将一个精致的盒子放在清尘子面前,他看见清尘子的睫毛颤了颤,但是没放下书的意思就是他不想吃。
南博远不强求,何况他也强求不了,但还是把书从清尘子手中抽走,清尘子目光一凝,南博远立马道:“大夫说了,有身子的人不能长时间看书,会坏眼睛。”
清尘子不理会他,南博远有些郁闷,趁清尘子不注意点了他的穴道,这下子南博远终于让他的眼神放在了自己身上。
“别瞪我,你要是讨厌就说话。”南博远欠揍道,清尘子自然是不想说,他闭上眼睛不欲理会南博远。
南博远抱住他,然后抬起他的下巴,在自己肖想已久的唇上亲吻,从里到外,越来越激烈,清尘子睁开眼睛皱紧了眉头,当南博远将手放在他不该放的地方时,清尘子终于被逼急了。
“你究竟想干什么?”清尘子道。
听到久违的声音,南博远将手拿出来,然后亲了亲清尘子的唇道:“我也是想问问,你究竟想干什么?”
清尘子又不说话了,南博远笑了一下,可是这个笑的只有嘴唇,眼中没有一点笑意,他贴着清尘子的耳朵说:“听说双儿怀了孕会非常敏感,你会不会也是这样?”
说完南博远在清尘子身上点火,清尘子乱了呼吸,他再次开口:“会伤到孩子。”
“我还以为你不在意他。”南博远冷笑。
“别伤着孩子,你想问什么就问。”清尘子冷声道。
南博远将他放开并解开他的穴道,然后说:“我就想要一个答案,对这个孩子,对我,对你,你是怎么打算的。”
清尘子抬头看着南博远的眼睛,南博远此时的眼神极为认真,清尘子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眼神,这让他又躲开了南博远的视线。
“生下孩子,我会离开,你将他养大。”清尘子道。
南博远眼中闪过一丝难受,但很快他的眼神又恢复了吊儿郎当,他抬起清尘子的下巴说:“我是君子,从不会强迫人,你不愿做我夫弟,我自然放你离开,不过既然不是我的夫弟,那自然不是我孩子的爹,生下孩子后,你永远不能再见他,他也不会知道有你这样的生父。”
清尘子身子一顿,可是即使难过他还是说:“好,我答应。”
他本来就是要离开的,见不见又有什么区别,南博远垂下手攥起了拳。
“既然如此,那以后我睡在外间,有什么事叫我。”南博远说完就离开了,清尘子始终垂着眸,像是逃避,又像是掩饰。
【作者有话说】:我好难……●^●
第92章 对面不相识
晚上睡觉,清尘子抽筋已经是寻常,但今日床上少了另外一人,他自己碍着大肚子,只能忍着疼等他自己慢慢缓解。
本来他现在就喜欢流汗,如今一疼,清尘子额头上的汗更是多,直到他没忍住露出一丝声音。
这时候,南博远从外间榻上下来,也没有点蜡,就向他这边走过来,然后撩开帷幔,坐到床边,找到清尘子抽筋的腿开始按摩。
“你……大可不必。”清尘子说道。
黑暗中他看不见南博远的脸,只听南博远摸了一把他的肚子说:“我是为了我南家后人,又不是为了你。”
他的语气有些尖锐,清尘子不再说话,南博远也不像平时,反而安静下来给清尘子慢慢揉,清尘子抵不住睡意,揉了一会儿就睡了过去,南博远将他的腿塞进被子,放下帷幔离开,既然划清界限,就没必要在暧昧不清。
两人就这样过了一段日子,一直到清尘子早产,南博远急地立马去找大夫,清尘子疼的眼泪都下来了,只是却咬着唇,没有露出一丝痛呼。
于琪赶过来帮忙,看到清尘子的情况,立马给他说:“你别忍着,嘴都咬出血了。”
清尘子已经没有精力去管于琪为什么会出现在他这里,因为于琪有经验,于是帮着他顺气,等到负责生产的双儿到了后,南博远和于琪都被赶出了屋子。
“这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惹他生气了?”于琪问道,不然怎么会早产呢?
南博远立马道:“没有,来的路上我给大夫说了他的情况,大夫猜测可能是双胎。”
“双胎?”于琪无语,他自己也没注意,刚才清尘子的肚子确实大的惊人。
“我爹他们呢?”南博远问道。
于琪说:“还没下朝。”
两人就在外面焦急地等着,他大哥和大嫂最近住在罗家,即使下朝也不回来,所以南家目前就他们几个。
南博远着急地走来走去,于琪被他晃的脑子发乱,于是他说:“你给我坐下。”
“我不。”南博远道。
于琪没再说什么,下朝的时间到了,南流风接到消息就急匆匆赶了回来,谁知他刚进院子,就听到一声婴儿的啼哭。
南流风将官帽交给下人,然后说着:“真是赶得早不如赶得巧。”
第一个孩子开始哭没多久,第二个孩子的哭声也传了出来,南博远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他刚想往进冲,被南流风一把抓住。
“你等等,让奶娘将孩子抱好,不然一开门孩子受了风怎么办?”南流风斥责道。
没经验的南博远盯着大门点头,等里面人出来了,南博远一溜烟进去了,他看了看孩子,两个都是男子,先出来的哥哥明显比后出来的弟弟壮实,哭声也大的多,小的那个虽然弱一些,但还算健康。
南博远看着孩子,激动地眼睛都红了,活了二十多年,从没想过有一天也能当孩子的爹,真是奇迹。
看完了孩子,南博远将目光移到了床上,清尘子学武之人,倒是没有因为生完孩子就昏睡过去,他全身都湿透了,头发贴在脸上,看着一点都没有原来出尘的样子,触及到南博远的眼神,清尘子将视线从孩子那边收回来,然后闭上眼睛,下人正打算给他换衣服,南博远接了过来。
“你们下去,我来吧。”南博远道,然后他仔细给清尘子换起衣服,清尘子没有抵抗,他一直闭着眼睛。
换好后,南博远靠近他说:“你若舍不得孩子,就留下来。”
说完这句话,南博远盯着清尘子的脸,但清尘子始终没有睁开眼睛的意思,南博远失望,他站了起来,让奶妈将孩子抱下去,然后让于琪找了几个得力的人来照顾清尘子。
孩子的出生让家里添了不少活力与喜庆,只是南博远心中到底还是惆怅,南流风看着道:“现在倒像是个做父亲的人。”
南博远立马嬉笑着说:“在您眼里,我不还是小孩儿吗?”
“滚蛋,那有你这么大的孩子。”南流风说。
说完他又接着说:“他是个固执的人,从以前那些事就能看出来,你若不比他还固执,这人是永远不会软下来的。”
南博远知道南流风口中的“他”是谁,只是他也在茫然,要知道,自己已经够不要脸的了,何况还有两个那么可爱的孩子,可是从孩子生下来到今日都十天了,清尘子愣是从没要求去看孩子一眼,这让南博远怎能不生气。
“我知道了爹,你就是让我把不要脸贯彻到底。”南博远道,只是清尘子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第二天,就有下人来说,清尘子不见了。
南博远跑回院子的时候发现,除了那个拂尘,清尘子什么都没带走。
“白娘子,你这心也太狠了。”南博远的眼神中酝酿着风暴。
自此,他在家里说了,谁都不准当着两个孩子的面提起清尘子,直到两个捣蛋鬼长到五岁的时候,他们俩长的很像,除了个子,大的叫南一,小的叫白二,名字是南博远随便起的,当时定下来的时候差点让南流风给抽了一顿,南博远还是坚持不变,原因嘛,就是贱名好养活。
南一和白二五岁这年,南博远打算带着他们去闯荡江湖,两人是听着南博远的那些江湖故事长到五岁的,一听他爹要带他们出去,立马兴奋地直叫,不过南流风直接反对,南博远现在胆子大了,次日就带着孩子跑了,南流风放话说让他不准回来。
带着孩子,南博远去了南方,听说天下第一剑和天下第一刀要开战,争一争剑和刀到底那个才是天下武器至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