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义侯天生反骨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岩城太瘦生

作者:岩城太瘦生  录入:07-09

  “皇爷。”陈恨凑近了看他,“故事讲完了。”
  “嗯。”李砚攥紧了他的手,“你还有什么要讲的?”
  陈恨回握他的手,直望进他的眼里:“第一件事,我不是神仙。”
  “从前或许有点误会,我以为皇爷说我是神仙,是闹着玩儿的。”陈恨想了想,“我只在来江南的路上,扮过一阵子的半仙,招摇撞骗。但我其实不是神仙。”
  “朕知道了。”
  其实李砚偏执得很,陈恨一开始同他说灵魂游历的故事的时候,他就想到自己跟随的神仙就是陈恨了,现在也没变。
  他就是那种欲念驱使灵魂的人,不愿意叫别的人也跟着陈恨,不愿意叫别的人也喜欢陈恨,恨不能把陈恨锁起来。
  “第二件事情,皇爷是天底下最好的皇爷。”陈恨举起手,信誓旦旦地说,“皇爷不是恶魔。”
  其实是的,陈恨从前同他讲过的故事里,有个叫希斯克利夫的人说:“……别把我留在没有你的地狱。”
  他是从没有陈恨的地狱里来的。
  但是李砚又应了:“嗯。”
  陈恨捏了捏他的手指,再说了一遍:“皇爷是天底下最好的皇爷。”
  李砚却问他:“你知道哪些事情了?”
  “我知道……”陈恨顿了顿,终还是毫无保留,“全部。”
  “做梦看见的?”
  “是。”陈恨不好意思地说,“还有一件事情,得跟皇爷说一声。我死的前几年变成了陈猫猫来着,有时候可以变成人一小会儿……”
  “怎么不说?”李砚很快就反应过来,“那时候……就是你,不是做梦,也不是幻境?”
  陈恨红了耳朵,轻声应道:“就是我。”
  而李砚向他解释:“朕不是总在梦里对你这样的,只是那回喝了酒,你正巧碰上了,是不是把你弄疼了?”
  “我不是想说这个。”陈恨摇摇脑袋,只道,“那时候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敢给皇爷留念想,随口答皇爷的话,弄出那个神仙的误会。还有另一个误会,迟了好几年,平白惹得皇爷难过,我现在回皇爷的话——”
  “我心里有皇爷。”
  李砚搂着他的肩,把他揽在怀里,碰了碰他的脸。
  “皇爷一开始确实很凶来着,还经常吓唬人,前世更凶,有时候又偏执得像疯子——其实是我的错。”陈恨道,“还要谢谢皇爷,从很远的地方来找到我,重新把我捡回宫去。”
  李砚问他:“这是夸朕?”
  “算是吧。第三件事,既然我不是神仙——”陈恨抬起头,眼中亮晶晶的,“现在皇爷可以亲我。”
  ——恶魔狂妄已极,出言不逊,说道:“他是属于我的。”
  “我把往昔的一切全丢弃:天堂和地狱全在你眼里。”
  “我以非人间的激情爱你,这种爱是你所望尘莫及的:用永不止息的思想和幻念,用全部威力和莫大的快感。”


第131章 岁岁长安
  二月开春之后,陈恨同李砚就要北上。
  启程那日, 是陈恨去同庄子上一众人道的别。
  走之前他还特意问了李砚:“皇爷真的不去告个别?或许有好些年见不到了。”
  李砚垂眸, 陈温与李檀不见也罢, 徐醒更不想见, 章老太医近来同徐醒混得熟, 况且昨日才见过,也不想见。
  所以他道:“你去罢, 朕在门口等你。”
  皇爷等着你,你得快些出来。
  陈恨应了,生怕他听不懂话里的意思,李砚又补了一句:“同徐枕眠只能见半刻钟。”
  陈恨也应了。
  先去找的陈温, 陈恨叮嘱了他两句, 随后问他:“同三爷不再见了?”
  “不见了。”陈恨摇摇头,“上回一块儿吃了一顿年夜饭, 足够了,再多又要相看两厌了。”
  陈温笑道:“方才我问他, 他也是这么说的。”
  陈恨也笑:“最了解我的人, 除了皇爷, 就是我那几个斩不断理还乱的宿敌。”
  与兄长道过别,陈恨转头去了徐醒院子里。
  开春的时候,章老太医便开始给他治病, 这时候廊下正生火煎药。
  章老太医坐在台阶上翻检药材,徐醒坐在炉子边,拿着蒲扇帮他看火。
  徐枕眠。
  陈恨心叹一声, 站在走廊外边朝他做了个深揖。
  徐醒问道:“要回去了?”
  “是。”
  徐醒朝他招招手:“你来,我把东西还给你。”
  他从袖子里掏出几只竹叶编的蚂蚱,朽得不成样子,也不知道上了多少遍漆,尽数交还给陈恨,拍了拍他的手背。
  “各自珍重。”
  陈恨将蚂蚱收好,点了点头:“好。”
  徐醒朝他笑了笑,转头往炉子里扇了两下风,炉火愈旺。
  陈恨走后良久,章老太医问道:“怎么不把院子树上挂着的那个也还给他?”
  徐醒似是没听见,衣袖隔着,掀起药罐的盖子看了看,药香缠骨。
  他却说:“这是什么偏方?怎么还要三年?”
  章老太医笑道:“你自己耽搁了好几年嘛。”
  “以后不会了。”徐醒好难得地开了句玩笑话,“我现在开始教阿温拉二胡,等我的病好了,就带他出去拉琴卖艺。”
  陈恨出去时,经过庭院前,院前一株青梅树生了绿叶,他一抬手就折了一枝下来。
  李砚牵着马在门前等他,他将青梅枝子藏在衣袖里,背着手跑到他面前。
  “皇爷快看我。”陈恨把空的双手放到他面前晃了晃,一反手,便从袖中掏出才折下来的青梅枝子,递到李砚眼前,又别在他的襟上。
  他原本也没有练过这个,李砚一眼便看穿了,只是陈恨猫似的讨他的赏,李砚也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夸他:“朕就说你是神仙。”
  陈恨正正经经地摇头:“不是不是。”
  他一直很在意这个,好像都是他的错,李砚才会把他当成神仙。
  其实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皇爷说他是,他就是。
  *
  近两个月的路程,回到长安时,已是四月底。
  世人都道是忠义侯回朝,全不知皇爷暗中也去江南走了一遭。
  忠义侯回朝那日,瑞王府的世子爷李释,率文武大臣在长安城城门外迎他。
  陈恨换了侯王的衣裳,骑在高头大马上,本就生得好看,文人风流,好不得意。
  只是后边跟着一驾马车。
  对这辆马车,朝里民间众说纷纭。据江南知情官员透露,这里边坐着的是皇爷的替身,忠义侯爱慕皇爷不得,所以找了个与皇爷模样九分相似的人,捧在手心里,好不得宠。
  类似流言陈恨有听过一些。那马车里就是皇爷,别人谁也不知道,也不要他们知道。
  陈恨在城门前下了马,先与李释见礼。
  李释还没来得及问他身上的伤怎么样了,陈恨就远远地与镇远府的吴小将军击了个掌。
  用气声喊他:“吴将军。”
  吴端也用口型回他:“陈侯爷。”
  陈恨朝他比手势,三根手指。
  吴端点点头,眨眨眼睛,表示明白。
  见过了礼,陈恨翻身上马,预备回宫面圣——谁也不知道,皇爷就在他身后的马车里坐着。进宫面圣,他想想就觉得好笑。
  才进了城,不知道从哪里丢过来一个姑娘家的荷包,直直地飞进他怀里。
  有了这一个荷包开头,也没人再管皇爷会不会生气,所谓坐在后边马车里的“替身”会不会生气,十个八个荷包从四面八方丢过来,全都砸到了陈恨的怀里。
  陈恨不大好意思地抱着一堆荷包,抬头朝他们笑笑的时候,失手掉了一个出去,很快就被人捡走了,捡走了也不再还给他,那可是侯爷亲手丢出去的。
  一条朱雀长街就行了足有半个时辰,经过忠义侯府的时候,陈恨刻意看了看。
  重封忠义侯的时候他不在,听说侯府上下都修葺过了,果然也是这样。
  牌匾题字是李砚御笔,金漆的,在阳光下晃眼得很。
  骑着马径直到了养居殿殿前——这也是只有忠义侯能做的事情。
  遣散了跟随的众人,只留下李释等相熟的人物,陈恨才掀开马车帘子,笑道:“臣恭请皇爷圣驾。”
  李砚颇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把他的手握紧了,带回养居殿去。
  高公公预备下了热水供洗漱,也预备下了点心:“可算是回来了,侯爷不在,养居殿的点心都没人吃了。”
  “放了糖没有?”
  “放了放了,老奴看着他们放的。”
  陈恨嫌侯王礼服太重,先溜进内室把衣裳给换了。嗯,换的是李砚的衣裳。
  他正系着腰带出来的时候,李释正同李砚回禀近来朝里的事情。
  “……顺王爷前儿个就请旨去了西北,贺行被押回来之前他就走了。他不愿意,自个儿对着墙,砸烂了手,弄得血肉模糊的,还在牢里关着。”
  这是他的另一位宿敌,来之前章老太医还惦记着贺行的手。他的手弹琵琶弹久了,落下些毛病。章老太医托随行的人给他带了药,现在恐怕,也用不上了。
  此生也不必再见了,由他去罢。
  陈恨坐到李砚身边,摸一块点心来吃,才吃了没两口,外边吴端便朝他动了动手指。
  陈恨放下点心,悄悄溜出去,跑到廊外和他说话:“吴将军。”
  吴端喊他:“陈侯爷。”
  陈恨拍拍他的肩——其实是把手上的点心屑抹到他身上:“吴将军坐守长安有功啊。”
  吴端也恭维他:“陈侯爷平叛江南也厉害。”
  再问了他两句正经话,吴端最后同他说:“今晚子时三刻,咱们去喝酒,你可别忘了。”
  “嗯?我什么时候说子时三刻……”
  吴端朝他伸出三根手指:“方才在城外,你这手势,意思不是子时三刻?”
  “这是初三。”陈恨再做了一遍这个手势,“这是五月初三,封侯祭天前一日。”
  “今晚怎么不行了?”
  “晚上出去疯跑,皇爷会生气的。”陈恨合拢双掌,道了一声无量天尊,好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没有人等你回家,你不懂得的。”
  吴端作势要打他:“你这人,说好的……”
  陈恨跑了,跑到一半还回头朝他比了个“五月初三”:“你记得啊,别忘记了。”
  回去时,李释正讲到重封忠义侯的事情,见他进来,随口道:“那时候同侯爷说,我封你做忠义侯。果然,这回重封忠义侯的事情,是我操办的。”
  李砚当即就要把他赶出去。
  陈恨也拍了拍他的背:“念书去罢。”
  连一句夸奖也没得到,李释愤愤地看了他一眼。
  陈恨揉揉他的脑袋,笑道:“多谢世子爷,近来辛苦你了,回去歇会儿吧。”
  他重新拿起案上没吃完的点心来吃,抱怨道:“忠义侯的衣裳又重,祭天坛的台阶又高,我要是摔下去了怎么办?上回封忠义侯祭天的时候就差点摔下去了。”
  李砚却问他:“你今日收的荷包呢?”
  “让高公公帮忙收起来了。”
  “几个?”
  陈恨回想了一下:“大概有十来个吧。”
  “又引得十来个人惦记了。”
  陈恨挠头:“皇爷,我又不是银票,还净惹人惦记。”
  李砚看了他一眼,按着他的脑袋,吃他唇上沾着的玉白糖霜。
  *
  五月初四皇爷携忠义侯祭天,五月初三陈恨跑出去,同朋友们疯玩了一整天。
  不过是封个忠义侯,被陈恨搞得像成婚之前的最后一次自由活动。
  吃了点酒,回去时又是很晚了。在外边见养居殿熄了灯,陈恨便以为李砚睡了,在西暖阁里洗漱过了,又换了身干净衣裳,才溜进去要睡觉。
  其实李砚压根没睡,只点了案上的一支小蜡烛,李砚边看书边等他回来。
  明早要穿的礼服,一件皇爷的,一件侯爷的,都整整齐齐的挂在衣桁上。
  陈恨看了一眼,便爬上床盖好被子要睡了。
  “皇爷也快睡吧,明儿可累了。”
  李砚吹了灯,亦是上了榻,把他拉进怀里:“喝酒了?”
  “一点点。”陈恨按住他作乱的手,无奈道,“明日走台阶呢,不要了不要了。”
  李砚蹭蹭他的脖颈:“等你等到大半夜,你一句不要了就算了?”
  “明日明日。”陈恨忙道,“明日我穿忠义侯的衣裳。”
  他没记错的话,皇爷喜欢礼服。
  皇爷果然喜欢:“你记着,不许嫌重,一回来就换了。”
  “自然自然。”陈恨好不正经地应了一句,“臣等着皇爷给臣脱。”
  玩得疯了,次日起得早,他还没怎么睡醒,就被李砚从榻上提溜起来了,一众人等伺候着换了衣裳,又被迷迷糊糊地扶到了马上。
  仍旧是糊糊涂涂的,祭天坛的下边,李砚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拉着他往玉阶上走。
  走到一半,他才想起来,这不太合规矩。
  一般要李砚走在前边,他在后边跟的,可是李砚牵着他的手了——这一日,关于侯爷找了个“替身”的谣言不攻自破了。
  挣扎了两下,陈恨还在犹豫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系统的任务提示音。
  又有新任务了。他脚下一软,差点从台阶上滚下去。
  李砚抓紧了他的手,把他再往身边带了带,低声道:“之前才说怕滚下去,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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