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骨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疏桐七弦

作者:疏桐七弦  录入:07-12

  此事满天红的确对他提过一嘴,周兰木蹙眉道:“那你怎么落到了金明镜手里?”
  “这老狗忒不是东西,”满天红轻蔑道,似乎说到了什么让他十分生气的事情,“我本想在岁裕关混进玄剑大营去,结果那时候受了伤……不慎被那个姓杜的将军发现了,那个姓金的狼心狗肺,竟把他岳父杀了,还给我灌了药带回了中阳。”
  他愤愤不平道:“我那时候身上有伤,他还有那个缠丝环,迫不得已才在他府里窝了那么久养伤,想了个损招才逃出来,说起来真是丢死人了。”
  “我就知道你不杀他全家已是心慈手软,”周兰木托腮道,“可你最后还不是潜回了典刑寺把他片了,仇报了,生气长皱纹。”
  满天红掩嘴一笑,突然柔柔地对他说:“我潜回去杀他,是为了你啊——周大人要遵纪守法不敢胡乱杀人,只能把人扔到监牢里,这点惩罚,怎能为他当年背叛你之事付出代价呢?”
  他在床上打了个滚:“你猜猜,他临死之前我问他为什么叛你,他说的什么?”
  周兰木神色不变:“什么?”
  满天红乐不可支:“他说呀——你把他从鹦鹉卫中捞出来,千辛万苦地培养成了五方将军,却不知他皮下最想做个泼皮无赖,吃喝嫖赌无恶不作才痛快,若被你知道他私下里欺压兵士常去青楼,还杀过人,定会弄死他,不如先下手为强。”
  他瞧着周兰木的面色,不料周兰木冷笑了一声:“升米恩,斗米仇,我早该明白这个道理。”
  “我还以为你要痛斥这人狼心狗肺,”满天红大为意外,“看来这两年,你真是变了不少。”
  周兰木笑道:“你却一点没变。”
  “不提这些,我倒想问,跟在你身边那姓楚的,你到底怎么想?”满天红从床榻上爬了起来,捋了捋自己的长发,赤着脚走到桌边去倒茶,“我没料到,你居然把他带来了。”
  周兰木欣然地跟他起来喝茶,闻言惬意道:“你在东南不知世事,他已被我安上了谋逆罪名,被戚、卫从中阳赶出来了。如今还有可用之处,以后断然不能留,怎么,你认识他?”
  满天红为他倒水的手却顿了一顿:“小楚将军谁人不识,只是……”
  他在周兰木对面坐了下来,温言笑道:“若我让你留他一命,你肯不肯?”
  周兰木一惊,抬起眼睛来看他,凝眉思索了半天,才问道:“他便是你要找的人……你的恩公?”
  满天红大方回道:“不是他,是他父亲。”
  周兰木更加惊异:“你的恩公是烈王?这便是你混入玄剑大营的缘由?”
  满天红轻挑眉毛认了,又道:“你留他一命,算是卖我的人情。”
  周兰木握着茶杯,眸中逐渐染了几分冰凉:“旁人就罢了,我很乐意卖你人情,但他不行——”
  “他必须死。”
  *
  天光大亮之后,满天红果然遵守承诺,亲自带他们穿过了几乎空无一人的荒阳城,瞧着整个人春风得意,心情很好的样子。
  而他告诉周兰木破解平王门前七十二关的诀窍竟然是,提前给平王传信,让他出来接。
  周兰木愕然道:“你不是说他从前请的客人都要过七十二关……”
  满天红正色道:“是啊,那些客人都不敢打扰他,可我不一样,我传一封信,定然能把他叫出来。”
  周兰木一路上都黑着脸,一句话也不说,引得白沧浪好奇无比,想要去问,却又怕被他灭口,只能跟在身后暗中观察。
  足足走了一个时辰之久,三人视野里出现了一面高耸坚实的黑色古城墙,像是一道帷幕一般,横亘在天地之间。
  古城墙,离恨天。
  离恨天本是为分隔南方氏族部落所修建的城墙,现在被东南当做屏障,借此与大印的腹地清楚分割开来。
  满天红停了脚步,转头向着三人,笑道:“我便只能把三位带到这儿了,往下我也不敢去,若是三位有命活着回来,我再请诸位喝酒——兰公子,可要回来看我。”
  “呸,说啥呢,你这人真不吉利。”白沧浪啐了一口,嫌弃道。
  周兰木微笑着道了一声“多谢”,转头便走,竟是一句话也不多说,两人跟着周兰木向城墙那边走去,突然听得满天红在身后笑了一声,突然开口,发出了一串含义不明的话语。
  他似乎是在吟诵,可又不是大印的官话,听起来晦涩难懂,白沧浪支着耳朵听了许久,也没有听出个所以然来。
  风声烈烈,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真实。白沧浪疑惑地转头,却看见楚韶面色一白,随后低低道:“这是西野的语言,可惜我听不懂。”
  三人看着他们来的那条路的大门开始缓缓闭合,甚至听见了门后上锁的声音,不多时便归为了一派宁静。
  白沧浪见二人尴尬,不由得挠了挠头,开始没话找话。
  “我上次到城门下边的时候,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白沧浪边走边抱怨,“我还记得那城门上一个老巫婆一样的人,问我来者何人,我说取你狗命之人。当时我想着我要是救不出我朋友来,我朋友指定就死那儿了,他要是死那儿我也没打算回去,不如杀他个昏天黑地,死了也值了。”
  楚韶倒是微微动容:“什么样的朋友,这样重要?”
  白沧浪托着腮想了一会,突然一拍大腿:“说起这个朋友来我怎么忘了,你认识啊——”
  他还没说完,风中突然传来女子苍老却尖细的声音:“尔等何人——”
  白沧浪一听就乐了:“还是这个老巫婆啊,这么多年声音一直没变过。”
  楚韶还没反应过来,便看周兰木站定了脚步,冲着空无一人的城墙上方扬声道:“兰阁周兰木,前来拜会平王殿下。”
  回声激荡,城墙之上却再无任何声音。三人就在城墙下站着,良久才又听得一句:“起——”
  周身突然一阵晃动,似是天崩地裂一般,楚韶看到面前的城墙突然动了起来,城墙上整整齐齐的砖石突然有顺序地一节一节伸出来,直在地面到城墙顶部之间架起了天梯一般的台阶,一个瘦弱的身影从台阶顶端一步一步地走了下来。
  走近一些,众人才看清楚,那是一个很纤弱的少年。眉目精致如画,面色有些白,但毫不影响他如同一个娃娃一样漂亮的事实,那少年披了一顶竹叶青色的斗篷,眼神清澈,看起来人畜无害,完全不像是传说中叱咤风云的平王殿下。
  少年几乎下到底部,才住了脚步,恭恭敬敬地弯腰行了个见面礼:“戚楚,见礼了。”
  “平王安好。”周兰木也拱手向他回礼。
  白沧浪也学他拱手:“喂,你还记不记得我?”
  “自然记得,白大侠是无双侠客,了不起的人物。”戚楚微微抬起了下巴,笑道,“几位先同我回去罢,小红传信来让我带你们过七十二关,若非如此,我还不知道你们来得这么快。”
  语罢,他便径自转身上行,居然把最容易受伤的后背毫无防备地露在了几人面前。
  离恨天城墙以后,是整个中阳的禁区。相传当年始祖皇帝攻南疆,南疆用巫术邪法使得大印死伤无数,流血漂橹,最后迫使刚刚建立的风氏王朝求和,修建了离恨天,彼此约定双方不侵对方领地半步。
  直到多年前平王南退,离恨天才变成了东南与大印的分水岭。
  越过离恨天城墙的下行路上,竟有一截矮城墙直接接了过来。说是矮城墙,也只是与离恨天对比起来矮了些而已,在城墙之上的道路中行走,两侧还可以隐隐约约看得城墙下星点的房屋,大概是东南居民所住之地。
  这道矮城墙很长,走了足有一炷香的功夫,平王的府邸便呈现在了众人眼前。
  就算三人见惯富贵人家,也不禁心中暗叹。
  这平王府修建得当真如同一座宫城一样,除正殿外,两旁辐射了无数大大小小的小宫殿,在城墙之上看隐约有些壮观。迎面的正殿以整块极大的白玉为牌,刻有一个“波烟玉”,虽贵气,却并不庸俗,只是除了正殿以外的宫殿大致都以黑白两色为主调,看起来有些凄冷。
  波烟玉殿极大,戚楚刚一走进便有约十数名宫女为其推门撩纱帘,而后悄然退去。波烟玉殿正中央有一汪圆形的泉水,殿顶上照太阳与月亮的轨迹镂空,恰好使得白日映日影,夜间看月影,精妙无比,倒别有一番情趣。
  戚楚在泉水旁一张石质椅子上悠然坐下,刚探手想要取泉水边缘上所置的茶壶,白沧浪便一剑刺了过去。
  楚韶没想到白沧浪会做如此动作,想阻止已经来不及,周兰木却只是微笑着兴致勃勃地看着,仿佛面前的一切都跟他没什么关系。
  戚楚则更加冷静,他连去探茶壶的动作都没有停下,转眼间剑已近了他的身。
  剑气甚至激荡得戚楚额前几缕发丝晃了晃。
  无数根银针突然从戚楚空无一人的左右两边飞了出来,密集到居然生生压住了白沧浪的剑气,白沧浪却没有太过惊讶,也没有举剑再攻,像是早有预料一般撤剑后退几大步,银针反射着光亮哗哗啦啦在地上落了一大片。
  “诸位——喝茶——”戚楚伸手示意众人在他面前的众多石桌石椅上随意落座,笑容的弧度半分都没变。
  “果然,”白沧浪轻勾嘴角,破天荒地礼貌了些,“平王殿下一向谨慎,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无妨。”戚楚冲他一点头,娃娃脸上的笑容中满是真诚,“我武学功底太差,不得不走些旁门左道,让真正的高手见笑了。”
  “不如来聊些正事罢。”周兰木倒是不客套,落座后顺手便取了杯子喝茶,喝茶是他一向热爱的事情。
  “自然,”戚楚道,“兰公子的笛,吹得可谓极好——”
  “殿下的琴弹得也好,”周兰木随手把杯子搁在一边,笑得很真诚,“您处心积虑地想把我叫到东南来,到底意欲何为呢?”
  “得知你要造反,我可高兴坏了,”戚楚不慌不乱,却没回答他的问题,“戚、卫二世家挟天子令诸侯做得得心应手,我看得极为不顺眼,想把他们拉下来罢了。”
  “殿下手握东南权柄,说到底是不缺那一张丹书铁券的,殿下究竟想要什么?”周兰木面上表情颇为玩味,“东南蛰伏多年,公开与中阳为敌,不怕一夕之间便将多年的安稳分崩离析吗?”
  “分崩离析,”戚楚重复了一遍,似乎在努力思考,“这个词恐怕是世家如今该担心的事情,他们本就抢了小皇帝的权柄,让他们送回去,不是民心所向么,兰公子都不怕,我怕什么?”
  “我听人讲,殿下姓戚,恐怕不仅是因为老平王罢?”周兰木却不回答他,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温柔的阴影,“传说殿下也是戚氏的世家子弟,不知传言真假?”
  戚楚看着他:“戚氏子弟众多,我母亲不过是江湖女子,没听过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周兰木看着他,缓缓地说:“戚公子嗣众多,除了嫡出一系和附庸的几个人,其他的……不知殿下来东南之前过得怎么样?”
  “兰公子好懂人心,”戚楚目光莫测,良久才抬眼看着他轻轻笑了一声,“你说了这么多,大抵是想问我与世家到底有什么仇,判断我是否会临阵倒戈罢?”
  周兰木不答:“殿下岂不是更懂人心?”
  戚楚拈着手中的杯子,良久才冷不丁地说道:“我少时……的确是戚氏子弟。”
  他抬起眼睛来,很真诚地道:“只是我母亲是戚公一夜风流的对象,哪里比得上如今的长公子?母亲死前,叫我去寻戚昭认亲,他认了,我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少爷生活。”
  “可我后来才知道,戚昭那个老色鬼,半句我的话都没信,竟想要嫖他的亲生儿子。我废了好大的力气逃出来,却又被卫叔卿抓了回去,戚昭被我坑得挺惨,这两人一合计,把我送出中阳卖了。”
  这本是世家秘辛,轻易不该说与外人听的。楚韶听得脸色都变了,戚楚却一直带着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兰公子,你猜他把我卖到了那里?”
  周兰木低眸,沉默半天才笃定地低声道:“春来客栈。”
  戚楚一摊手,笑道:“你可见过这样狠心的父亲么?他连个名字都吝啬给我,如今的名字还是义父赐的,我承义父之恩,来东南袭了爵位、袭了兵权,如今春来客栈一十三口人已死,戚昭已死,我想要剩下的人付出些代价,不过分罢?”
  作者有话要说:注:
  月漉漉,波烟玉。莎青桂花繁,芙蓉别江木。粉态夹罗寒,雁羽铺烟湿。谁能看石帆?乘船镜中入。秋白鲜红死,水香莲子齐。挽菱隔歌袖,绿刺罥银泥。
  ——李贺《月漉漉篇》


第64章 波烟玉
  “不过分,”周兰木飞快地答道,“既然知道了殿下的心思,我便没什么可怀疑的了。”
  他片刻之后便换了表情,面上笑容真挚无比:“还有最后一件事,我想向殿下讨一样东西。”
  戚楚挑眉:“什么东西?”
  “沧海月生的解药。”周兰木答道,“我听闻沧海月生原是平王殿下手下杀手组织‘夜蜉蝣’的毒药,想必殿下手上该有解药?”
  戚楚喝了一口手边的茶:“啊,此事……我早知你身中沧海月生,本还想要告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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