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难觅[古代架空]——BY:良好睡眠

作者:良好睡眠  录入:07-21

  林鹤鸣不明所以,认为自己还是和他亲近的,所以他关心自己的一举一动,甚至有要规范自己行为的意思,可这样严肃的对话,总让他有些惶惶不安。他转头,不敢去面对周世襄:“上课,下课。教书,吃饭。”
  周世襄看他多少有些无所谓的意思,便压低声音,向他发号施令:“看着我。”林鹤鸣感受到强大的气场碾压,不由自主的转过身,由周世襄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我上次告诉过你,你爹不喜欢日本人。”
  “他是他,我是我。”林鹤鸣知道他是要兴师问罪,可却不知道自己哪里有错,他长大以后,是打心底里厌烦别人把他当作父亲的附属,可另一方面,他又享受被当作附属能享受的好处。
  周世襄对此很是难过,向他补充一句:“我也讨厌。”
  林鹤鸣听他这样质问的语气,倒像已经坐实自己是个汉奸似的,心里的委屈忽如潮水般涌来,嘴里却不甘示弱的应他:“凭什么我就要按你们的期望去做事,我是个人,不能有自由吗?说话拍照的自由。”他心里恨得要死,只想把今天连同周世襄躲他这些天的怨气一起发作,接着一声爆喝:“你别看我!”
  周世襄被他喝得愣住,在心里将今天的来龙去脉梳理一遍,他认为林鹤鸣本不必对他们笑脸相迎的,却忘记要去考虑一个人做人的多面性。他颇有些痛心疾首的看着林鹤鸣的侧脸,高傲,倔强,不肯认错。忽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恢复正常的问:“你向我要同日本人交朋友的自由?你认真的吗?”
  林鹤鸣深恨自己说话不过脑子,自知理亏,不敢同他争辩。
  车厢内沉默下来,严昭心猿意马的开着车,一颗心七上八下,既怕他们吵起来,又怕他们吵不起来,这对他来说,正是一个绝佳的,离间两人的机会,可现在不能做。他在心里思来想去,终开口劝道:“消消气。”
  两人听罢,不约而同的回头怒斥一声:“闭嘴!”
  严昭心里顿时五味杂陈,不知该作何感想,只能一心一意的开车。
  “你就那么想和日本人交朋友?你问问甲午战争里全军覆没的北洋水师将士们,他们答不答应?你看看林家在海上的航线,他们要掳去运输鸦-片,用鸦-片继续蚕食我们国家年轻人的身体,让我们永远抬不起头。你知道吸食鸦-片的人是会怎么样吗?家破人亡,眼睁睁看着自己走向死亡。你觉得全世界对你都很友好,是吗?”周世襄想到这一世的父亲,忽然停顿下来,他意识到自己没有做好情绪管理,更不能把自己情绪去强加在别人身上,这样不好。
  林鹤鸣听他大骂一通,心想周世襄一点也不懂他。他心里冷静下来,望着窗外,并没有能扔烟头的地方,便用拇指辗熄烟头,回头很是失望的问他:“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明事理?”
  周世襄对他有些失望,可还是忍不住伸手去握过他捻烟的手,从包里掏出手帕,捏着他的指尖,语重心长的说:“鹤鸣,你要表示抗议,不必用这样极端的方式。”在林鹤鸣为他挨打之后,林督理曾去过教堂忏悔,他站在外面护卫,听见林督理说林鹤鸣打小就怕疼,怕到比女孩子更要骄气的程度。因此他很不能理解他用疼痛对抗自己的行为。
  林鹤鸣从他手里抽回手,很是用力的一按伤口,讥讽一笑:“你是不是还要说,让我听你一句劝,你不想看我成为人人唾骂的汉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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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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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世襄的话被他抢先说出来,倒显得自己像自作多情似的,简直要被气得喘不过气。林鹤鸣对着他又满是讥讽的一笑:“你以为自己还是个学生吗?可以跟他们一起上街游-行。”他从鼻腔里轻嗤一声;“周长官,你醒醒!你是个丘八!镇压他们的人!”说完,他极自然的伸出手去拍周世襄的脸,像要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周世襄被他骂得呆住,甚至有些彷徨,好像一直以来他就没有出过多的情绪去关心国家、民族这样的大事,他甚至算不上一个雷厉风行的爱国者,他做得最多的,只是在心里要求自己别去同流合污。
  因为他是林督理的人,所以就站在了学生、工人的对立面。
  林鹤鸣说话句句刺耳,就像第一次骂周世襄那样,又摆出那副不可一世的态度:“你上街和他们一起呐喊过吗?”他质问过后,回答:“你没有,但我有。”他用手指着自己,近乎歇斯底里的骂:“就像你手握重兵,日本人想要拉拢你架空我爹,你可以义正言辞的拒绝,这样他们只会找我爹的麻烦。而你,能够继续捏着我林家的军队,做一个无成本爱国者。”
  周世襄被他道出深埋在内心里从未被自己察觉到的一部分,忽然失去了掌控他的能力。他睁大眼,呼吸急促的看着面前这张脸,觉得万分陌生。
  他沉默。
  林鹤鸣迟疑半晌,见他眼眶逐渐泛红,终是软下心肠,点燃一支烟,对着窗外吸起来:“我回国时,在船上被人追杀,今天我见到了那个人,是横山有纪。”他坦然道出苦衷,意在消除二人的误会,周世襄却忽然觉得,自己一点也不了解他。甚至被他骂得不知如何还口。
  但话到此处,他只能极力控制自己震惊的内心,抬眼看去:“你怎么不告诉我?”
  林鹤鸣啐了一口,笑起来:“你摆着臭脸,我说了你可不得认为我在找借口吗。”
  周世襄并未消气,反而更加恼他对自己的态度:“可我听你刚才话里的意思,是对我有十分的不满。”
  “不敢不敢。”林鹤鸣避重就轻的躲过这问题,接着说:“林家若有谁向日本人投诚,我第一个在报纸上写文章骂他。”
  周世襄对此表态相当满意的笑了笑,拾起他的手,摩挲他的指尖:“那您可真是大义灭亲呢。”
  林鹤鸣享受着他的温柔,忽然倒在他肩头,从鼻子里喷出一口白烟:“这不是怕周长官多心吗?”接着将手极自然的放在他腿上,不死心的问:“那你躲我做什么?为什么不能正大光明的和我同乘一车。”
  周世襄多有见他孩子气的时候,这时倒不觉得幼稚了。他回头,对林鹤鸣极暧昧的一笑:“我说过,你在我这里跟皇帝差不多。”君臣同车,该是江石做的事。
  很偶然的,林鹤鸣身上又溢出江石的影子,他不能再硬下心拒绝他了。
  两人的手交握在一起,林鹤鸣忽而转头去问:“你当真很介意吗?”
  严昭早听说他们一夜风流的事,这时听林鹤鸣颇不甘心的一问,顿时就明白过来,只怕他还是个雏儿,被周世襄给嫌弃了,所以失意。如此一来,这些天的疑惑全解开了,他极宽心的接受了他们和好的事实。
  周世襄无奈的一闭眼,并不打算回答林鹤鸣的问题,好在这时车停下了,严昭为他们打开车门:“少爷,到家了。”周世襄怕被下人看见,极快的将他从车里推搡出去,林鹤鸣站在车前,仍不死心的凑去周世襄耳边轻言细语的说:“周长官如不嫌弃,我都能学。”
  严昭将车钥匙交给别人去停车,自己站在一边望风,等了半天都不见周世襄说话,他就壮着胆子上去,挡住楼上的视线:“少爷,姨娘们都在家呢。”
  林鹤鸣只好依依不舍的向屋里走,同时客套的留一句:“请周长官常来家中做做。”
  周世襄听懂他话里的意思,不应声,忍俊不禁的转身咬紧牙龈。
  翌日清晨,林鹤鸣起床过晚,一洗漱完,穿好衣裤就急急忙忙跑下楼,正在整理围巾之际,被林督理喝住。他回头一瞧,见林督理表情严肃,一句“快迟到了”便噎在嗓子里迟迟说不出口,最终只能停下脚步。
  林督理上下打量他一遍,慌慌忙忙,衣衫不整,简直有失体面,不由得吹胡子瞪眼的问:“你最近在忙什么?”
  林鹤鸣对此问题相当敏感,有直觉昨天的事又被爹知道了,知道自己一时去上不了课,便找了张凳子坐下,颇心虚的说:“没忙什么,就教书呀。”
  林督理用手指点点他的眉心,“你啊你,瞒着爹去接触日本人。”说完,他一掌将今日的早报拍在桌上:“你自己看。”
  林鹤鸣拿起报纸,见是本地大报,一向很行销,平日里要抢第一版,没有千儿八百的大洋是决计上不去的。今日却神了,他分文未出,第一版上就刊登了自己昨天与木户重光二人拍的照片,连他那笑容,也被极清晰的印了上去。他在心里暗暗的想,这回是着了日本人的道了,他将成为万人唾骂的汉奸。
  他把报纸摊开,认真的看,标题上正是一排加粗加黑的大字“林家二少与日本大使交好,林家与日结盟指日可待”。
  经过上次报纸一事,林鹤鸣几乎免疫了这样的进攻手段,报纸下方密密麻麻的小字清晰的叙述了他与日本大使如何感情深厚,以及身边的横山有纪,又与他怎样情投意合,似乎撰写者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林鹤鸣越读,越认为这技俩可笑,众人皆知他刚留洋回国,怎会有他们二人有长达五年的交往。这回他不紧张,也不心跳了,只是毫无趣味的将报纸放回桌上,抓起面前的牛奶便喝:“爹,这您也信啊。”他抬眼,毫不躲闪的与林督理目光相接。
  他那无所畏惧又问心无愧的态度显现出来,让林督理在心里暗自一惊,他终是从那一顿打里,长进了不少。林督理看着面前的报纸,在心里做出判断,林鹤鸣将来能够接他的班。
  “少爷,时间快到了!”严昭从屋外走来,打断正在吞噎的林鹤鸣,然后才看到林督理,连忙退到墙角告罪,不再打扰。
  林督理一向可心严昭对待敌人的心狠手辣,大有让子承父业的意思,平日里对他,也就不那么严格。今日正是大寒,他沿着窗外望去,天上已经飘起雪花,江南难见下雪,今年他们倒有眼福了。林督理忽然一笑:“小昭,来和你少爷一起吃饭。”拐杖在地上敲击两下,是有别的意思。
  严昭自幼就被教导,有林督理在时,他是不能和林鹤鸣同桌吃饭的,遂向后一退:“谢过督理,少爷去学校就快晚了,我不能耽误时间。”
  林鹤鸣这时抬眼又看大堂的挂钟,正是到了学校打铃的时候,连忙三下五除二的喝完瘦肉粥,就起身去:“爹,待会儿下课我再和小昭哥去吃。”他擦擦嘴角,拉着严昭一起跑出门。
  林督理相当满意严昭对自己的拒绝,这证明严三将他这个儿子,教得很不错。
  车里,周世襄已经等了许久。见林鹤鸣来,他先是叫严昭发动汽车,然后给林鹤鸣重新理了一遍围巾,最后拿出从家里带来的药膏,涂在他的指尖上。
  药膏涂上凉滋滋的,林鹤鸣忍不住去闻,是一股好闻的麻油的味道,他顺势将手插进周世襄大衣的兜里,靠在他身上:“周长官,你说说给俺涂的是什么药呗。”
  周世襄被他这怪腔调逗得发笑:“这是我自己熬的,专治烫伤烧伤。”
  “没看出来,你懂得很多啊。”林鹤鸣的手隔着衣服,不安分的去捏他的腰,没想到周世襄反应极大的瘫倒在他身上,呵斥一声:“别动我!”
  林鹤鸣像是打开了他身上什么奇怪的开关,从前,他满心认为周世襄这样的硬汉是不会有身体上的缺点的,遂不听话的又是一捏,哪知这回他的反应更大了,靠在他身上直扭。
  他怕的东西,简直和他这个人反差太大。
  林鹤鸣皱起眉,难以置信:“你怕痒?”
  “怎么样,不行啊!”周世襄理直气壮。
  林鹤鸣偷笑得咳起来,很是自觉的扯起周世襄的黑色大氅钻进去,立时暖和不少。周世襄则很安静的用手抱着他,他今日原不用来护送他,可在吃早餐时知道了合照见报的事,便匆匆赶去林公馆。
  他怕,怕林鹤鸣的学生们也看到早报,会像他昨天那样,对他恶语相向,大骂他是汉奸走狗。
  一刻不到学校,他的心里便一刻不能安宁。
  窗外雪花飘飘,林鹤鸣却兴趣不大,他在英国时见惯了风雪,并不觉得稀奇。此刻,他只想依偎在周世襄身上,与他共同取暖,共渡这短暂温暖的时光。
  忽而,周世襄的眼神阴郁下来,他伸出手,望着雾蒙蒙的天空,喃喃道:“我想回家了。”
  在江南,他留不住任何一片雪花,只有兴安岭的风雪,才能在他掌心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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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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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鹤鸣抬眸,静静注视着他,同时盼望着他眉间忧愁的冰雪能够消融。他在昏睡时,曾有一个梦,躺在雪地里的梦。在梦里,他永远在等一个人,像是他早被安排好的宿命。
  近来,这样的宿命感越来越强了,像是有人给他编写了剧本,在一旁窥视着他,一幕幕的演出来。
  主角——他和周世襄。
  他幽幽的开口:“你不是本地人吗?”
  周世襄收回手,拍拍掌心的水珠,转过头去:“我是北方人。”
  林鹤鸣曾打听过,他是土生土长的沪城人,今日听了他不一样的说话,他认为应该再多了解他的内心。车内静默下来,林鹤鸣又问:“你的家在哪里?”
  周世襄低头合上眼睛,在心里做下一个决定,然后抬眼去看着他:“很久以前,那里叫做平康府。”他潜意识里已经把此时的林鹤鸣当作江石,并且巴望着,能从他嘴里听到能让自己感到意外的话。
推书 20234-07-20 :我家夫人是头牌![》:简介:(入库时间2020-07-20) 2020-07-17完结前一世,季家二公子季燕离,要啥啥不行,武不行,文不就。就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季府遭人陷害,满门抄斩,给官差通风报信的是季燕离的红颜知己——容音,去牢房救出季燕离的是他一直以来冷眼相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