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流定定地望着湖心那一抹越发渺小的黑点,最后才咬着牙道:“追!”
作者有话要说: 天呐,武林大会终于搞完了!!!这是多少万来着?
感觉这段写得特别崩,俩主角基本就是摆设,也不大打架,全程各种乱七八糟的撕逼各种吵架,仿佛泼妇骂街一样,难受。所以特别感谢现在还没放弃我的亲们!!!
好在终于完了,要好好搞了!
第186章 章二四·分道
“师父,您怎样了?可惜出来得太急,身上只带着些普通的金疮药,没有上好的止血散……”
洞庭八百里,烟波浩渺,横无际涯,可惜船上一行人谁也不熟悉路,竟让一只小船在湖上随意飘荡,最后到了个山高林密之处,举目不见人烟,更别说医馆。只是这一行人谁都狼狈,又是匆忙出行,眼见着岳正亭,却是面如金纸了,韩青溪自然大急。
方才人前的时候,岳澄事急从权,一律以师父称呼,如今没了旁人,他反倒不愿再叫了。
毕竟岳正亭说他要保护自家子侄,便是认下了沈望舒,自然也就默认他岳澄乃是沈千峰的儿子,一时心中气苦,连师父也叫不出来,别别扭扭更不愿上前去查看他的伤势了。
岳正亭自然也看见了,叹息一声,只对韩青溪道:“你们自己也都有伤,不要只顾着我了。世事无常,只怕连做局的燕鸿也不曾想到今日会如此收场。”
除了岳澄别扭,这一路上沈望舒也是不曾和岳正亭说话的。岳正亭却也不在意,反倒撑着身子问他,“沈公子觉得如何?我看你面色不大好,要不要坐下调息一阵?”
“虽说已经离了那里很远,可眼下并没一人知道这是何处,倘若有熟知路线或是擅长追踪术的,只怕不多时便会找过来。”沈望舒不置可否,径自在前头探路。
岳正亭的神色有些讪讪的,“倒是我拖累你们了,不如……”
“如今是雪天,虽说不算大,可这冷气还有那雪花也是能稍稍掩盖一些踪迹的,倒也不用如此紧赶慢赶的。”沈望舒自然是见着岳澄在瞪他,也知道自己方才说话是有些不近人情了,才放缓了语气,“这林子里的树木大多低矮,也不算粗壮,应当是寻常总有人走的。这样的林子里药草多,说不定再往里头便会有疗伤止血的药材。”
“若是你们并不是执意要走,何苦会落到如今这田地?”都没等有人接话,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喟叹,是个女子的声音。
这女声很是耳熟,一下子令人绷紧了神经。
是任雨疏!
也对,岳阳乃是绿萝坊的地界,而洞庭又是重要的水道,绿萝坊的人当然对此处十分熟悉。
果然,右前方的树林里缓缓地走出了一群人,打头的却并不是绿萝坊的弟子,却是姜畅所率领的翠湖弟子。而他们身后,才是绿萝坊的一众女侠。
只是绿萝坊主与几位堂主的脸色都不大好,唯有任雨疏神色自若,想来是这几位对她方才忽然出声叫人有些不满。
上船之前是好一番鏖战,便是强悍如萧焕都满身狼狈,另外几个人更是惨不忍睹,绿萝坊主从人群中缓步而出,神色颇为痛惋,“岳大侠,你何苦如此?你这样的伤势,倘若再不救治,只怕届时孙神医来了也无力回天,为了一个沈望舒……”
“便是没有这一场,我身上的蛊毒,也撑不了多少时日。”岳正亭平静地笑了笑,“如今我们几人是江湖上人人喊打的,偏叫诸位遇上了,也是巧了。只是不知诸位这儿有个什么章程?”
姜畅也面露不忍,“岳兄,你们只有这几人,伤的伤病的病,我们两派在此……若不然你们便先走,我们只当没见过你。”
他身后的秋暝、阮清、绿萝坊各堂主也不由得颔首。
只是任雨疏越众而出,“那可不行,姜掌门,如今各大派的人四散入林,说不定一转身便会遇见哪一家的。岳大侠他们从我们两家手中走出去,我们也不见得就是丢人,毕竟技不如人,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如果教人知道咱们不战而退,这要是传出去……”
“任女侠,可此处无人……”姜畅连连摇头。
阮清也道:“阿疏,岳阳不过是绿萝坊最熟门熟路,外头来的,尤其是那些北地的门派,入林寻人的功夫恐怕远有不及,何必……”
“姜掌门、阮居士。”岳正亭淡淡地开口,“岳某人从前与翠湖、绿萝上下也算交情颇深了,对诸位的为人更是知道的。若非是担心连累满门,诸位想来也是不想为难咱们这几个老弱病残的。不过相交一场,诸位如此替咱们着想,难道我岳某人就好意思觍颜生受了么?横竖岳某人眼见着也过不了几日,诸位尽可以拿我回去交差,便放过这几个孩子吧,这样咱们都过得去。”
对面绿萝、翠湖两派还不曾表态,萧焕便断然拒绝,“师伯说得什么话?若是能眼睁睁地瞧着您被人带走,咱们日后还有什么脸面面见祖师爷?若是一定要抓,就带我萧焕回去,师父最气的就是我,见了我他就顾不上对旁人发火了。”
任雨疏却道:“萧少侠这话不对,原本咱们这兴师动众的,是为了捉拿魔教余孽,便是岳大侠也只是受了累。若不是拿住了魔教余孽,任谁挺身而出,也是无用的。”
“任雨疏!”绿萝坊主忍不住怒道:“如今我还没死,好端端在这儿站着,绿萝坊什么时候就轮到你来做主了?闭嘴!”
岳正亭连忙摆手,“坊主,任堂主这也是为了绿萝坊着想,切莫动气。想来旁人也需不得多久便会想起这岳阳原是绿萝坊的地盘,倘若绿萝坊说声没找到人,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行走呢?不过任堂主所说,岳某却也不敢苟同。今日岳某还在此,便绝不会让诸位将沈望舒带走。”
见岳正亭说得也十分坚决,秋暝忽然开口了,“既然如此,咱们各退一步,都拿出些诚意来。”
姜畅大喜,连忙问道:“这话怎么说?”
“素日咱们两派也受了岳大侠的不少帮助,岳大侠不曾挟恩求报便是很好了,难得还为了咱们两派而如此委曲求全,若是一位拒绝,却显得是咱们矫情了。”秋暝缓声说着,“只是如今咱们人多,却也不能仗势欺人。”
阮清眼前一亮,“不错,岳大侠他们现下不过五人,而岳大侠伤成这样,根本就无力一战。江湖公义说了,绝不能对无力还手之人动手,咱们就更不能欺负四个晚辈了。还在翠湖与绿萝二派别的不说,门下的弟子却还有不少,挑四个出来替门中出战,倒也并非难事。”
她这主意算得上很好,莫说是姜畅,连绿萝坊这边也十分赞同。
任雨疏看上去似乎还有话想说。不过阮清与她交情甚笃,且这偌大两派之中也不曾再有旁人反对,她只好闭口不言。
只是姜畅回头一瞧,顺手便点了几个人,“你们几个,就出来替师门一战吧。无论成败,尽力便是。”
“是。”那几个弟子应声出列。
任雨疏便又忍不住了——这几个弟子一看便是满面稚气,身量也不曾完全长开,显然是刚入门不就的新弟子,让他们几个这样去迎敌,别说是胜,能不能接下一招都还是两说。
“姜掌门,虽说阿清这法子折衷得不错,可您也别把旁人当傻子哄啊。”任雨疏曼声说道:“若是旁人问起咱们两派为何会输,您一指这几个小弟子,岂不是亲手把把柄送到人家手上去?翠湖居的颜面咱们管不着,但绿萝坊的颜面却也还要呢。”
姜畅不意她还会反对,一时有些讪讪的。
绿萝坊主又要斥责她多事,任雨疏却是不管不顾地道:“方才阿清说只能以弟子出战,便已是让了好大一头,却不能一直这么让下去吧?即便要遣弟子出战,也该是让门下最得力的弟子才对。”
这话也没错。只是姜畅等人不约而同地想到:即便是门下最出色的弟子,与岳澄交手便罢了,与韩青溪打起来胜负如何也未可知,至于萧焕和沈望舒,那是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自然是难胜的。
不过姜畅也学聪明了,不敢答应得太过轻松,稍稍想了想才道:“好啊。岳兄这边有四个小辈,不如咱们两家一边两个,如何?”
“姜掌门,咱们两家这是要并为一家么?却算是哪一派?”任雨疏轻笑。
姜畅被噎得无法,却也不忍见绿萝坊主与任雨疏当场起了冲突,于是连声道:“也是,倒是在下考虑不周了。既然决意比试,也该是公平比试,便由我两家各出四名弟子与这四个年轻人比武。若是他们胜了两场以上,翠湖居便甘拜下风,再不阻拦。不知绿萝坊怎么算?”
“自然与翠湖居相同。”绿萝坊主狠狠瞪了任雨疏一眼,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岳正亭无有不可的,便任凭他们两派点人。
翠湖居这边遣出了两名掌门弟子、一名大长老的弟子还有秋暝的弟子谢璧,翠湖居这边则是除任雨疏外四名堂主各遣一名弟子——毕竟任雨疏再怎么样嘴上不饶人,可她唯一的弟子楚兰藉如今不在此处,届时动起手来也不由她说了算。
松风剑派的三名弟子自然是早就与各派杰出弟子打过无数次交道了,沈望舒也是认识这几人的,心下暗暗掂量,算了算胜率,当即也点头。
“好,八场比试,速战速决吧。”萧焕有些不耐烦地说着。
只是任雨疏想了想,又道:“萧少侠乃是年轻一辈的翘楚,自然少人能敌。若是萧少侠一上来便出手,连战数场……”
萧焕对绿萝坊其实也没什么意见,但任雨疏一而再再而三地为难他们,虽说事出有因,但也令他十分不快,只皱眉道:“好,咱们四人一人两场,绝不贪多,这样任堂主可满意了?”
“比试还是得公平的好。”任雨疏淡淡地笑笑,“请吧。”
第187章 章二四·分道
萧焕不好第一个出手,他知道在场的人里头,除了几位长老,也没谁能与他一较高下。沈望舒也不能第一个出手,他的功夫与萧焕不相上下。若是一定要比满四场,他二人一动手,只怕对面斗志全无了,实在不给面子。
故而几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定下了由岳澄率先出战。
而姜畅也的确是有心放他们一马,见着岳澄先站了出来,当即遣了一名自己的弟子出来。
方才大家也是交过手的,心里都明白,这弟子算是绿萝坊的一把好手,功夫略比韩青溪高些。姜畅这样,便是采取了田忌赛马的策略,不过他是反其道而行之,但求必败。
这几日见惯了慧海、玄清、明枯等大派掌门说一不二甚至颠倒黑白的,忽然又见了姜畅这样的,沈望舒倒是有些惊讶,他真是十大门派里难得的厚道人,松风剑派被千夫所指之时也不曾帮着站队说话,只是私底下却暗中相助。
有姜畅这样安排,岳澄自然是败了,韩青溪对上姜畅的另一弟子,关键时候佯装不敌,也输了一场,沈望舒力战谢璧,萧焕也轻松胜了灵异普通弟子,完成了与姜畅的两胜之约。
“松风剑派……”姜畅说话间瞥见了沈望舒,旋即又笑了笑,“岳兄厉害,子侄弟子都是好手,姜某羡慕不来啊。”
“姜掌门承让了。”岳澄也拱了拱手。
场面话说过了,姜畅当真是守信,便带着翠湖居的长老与弟子们退了一步,示意自己不再管此事。
瞧着绿萝坊主的神情,她也并不想再管此事,只是有个任雨疏将话先放在了前面,她也是骑虎难下,只能黑着脸让一众弟子迎战。
第一场仍是岳澄,对战的却是书堂堂主那位姓陆的侄女。
那位陆姑娘被叫到的时候便是犹犹豫豫的,如今要出手了,更是苦着一张脸,一时偷偷地瞧着沈望舒,一时又瞧着自己的姑母兼师父。
书堂堂主面子上也过不去,假意斥道:“我素日怎么教你的?不过是与人切磋便这样,若是日后遇上了强敌,却该如何是好?倘若拿不起这把剑,就趁早退出绿萝,回去做你的大家小姐去!”
陆姑娘被一顿呵斥,不好再说什么,只能低低对岳澄道:“岳师兄,陆嫣请教高招。”
只是岳澄那样的脾气,一早就对绿萝坊主险些背后捅了松风剑派一刀而耿耿于怀,后来又对任雨疏那一番话动了气,对这位娇滴滴的陆姑娘也没什么好脸色,只是哼了一声,便猝不及防地出了剑。
二人眨眼间战作一团。
从功力上来说,岳澄与陆嫣应当是不相上下的。只是陆嫣一开始就没有斗志,而岳澄又正在气头上,出手一招快似一招,打得陆嫣手忙脚乱。
见绿萝坊主与书堂堂主脸色越发不好,韩青溪还轻咳一声,示意岳澄适可而止。
岳澄一向很听韩青溪的话,倒是收敛了些,却仍旧没有放过的意思,一位快打,打得陆嫣节节败退。
渐渐退无可退,陆嫣更生怯意,一不留神,竟让岳澄挑飞了佩剑。那柄小巧的短剑冲天而起,正正插落在书堂堂主面前,兀自震颤不止。书堂堂主的脸色自然不会好到哪去。
“师父……”陆嫣懵了一阵,终于回过神来,神色泫然欲泣。
“你别叫我!”书堂堂主恶狠狠地吐出一口气,方道:“既然败了,就赶紧回来!杵在那里丢人现眼么?”
陆嫣眼圈一红,捂脸奔回了众师姐妹身后。
岳正亭也只好赔笑道:“堂主见笑了……阿澄这孩子,脾气有些冲,出手又是没个分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