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错人后婚姻实录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35画生

作者:35画生  录入:07-27

  华易停宋檀说的太过决绝,他强作镇定,平稳着呼吸,他一字一顿地问着宋檀,“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这一问出口,这个答案他却是没有多大的勇气去聆听。
  宋檀连思考都没有思考,他很快地就回答了,因为这个问题他也在心里问过了自己许多遍。
  宋檀只说:“我不敢了。”
  得到回答后的华易嘴唇微微颤抖,他曾经满怀希冀地幻想过他们的一生,他们该是灿烂夺目的,该是坚若磐石的。该是挥挥手,便能得到对方的回应的。
  宋檀压抑沉静了太久,在怒火攻心之下,他突然就有想要倾泻的欲望。
  他轻声问道:“知道我为什么不敢了么?”
  华易从未见过这样的宋檀,他无甚表情,却好似在经历着一场摧枯拉朽的绝望。
  “我理解着你为了五个姑娘的性命而选择放弃我,宋安松问过我,若是我经历这些我会怎样,其实我会做出跟你一样的选择,然后陪着你去死。”
  宋檀自嘲地笑出声,“都是我的痴心妄想,因为我知道,我不是特殊的,也不是唯一的。你多年前可以亲手张弓射死自己的未婚妻,多年后可以为了其他人的性命放弃我,我和你前一个未婚妻无甚分别,都是你可以随时为了大义而舍弃的小家。”
  华易要说些什么,宋檀一摆手就打断了他,“你不要说些你愿意为我去死的话,我不信的,你若是可以,多年前就跟着你未婚妻去了,哪能今天轮到我。”
  宋檀继续说道,他连华易插嘴一句的机会都不给,“华大人,前些日子你以为你陪我左右,我就会很高兴么,其实每一次我都如芒在背。我想不通你为何可以当做若无其事一样,我不奢望你与我生死与共,同悲同喜。只希望你察觉到我对你还有那点可笑的情意时,别像得了把柄,毫无顾忌地撩拨我。”
  华易眼神闪烁了一下,“我只是不希望让难过的事一直埋在你的心里,我以为哄着你,你会高兴,我们可以好好地过日子。”
  “我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不会有个糖人就忘乎所以。”
  宋檀指着他的心口处,有些激动说道:“华易你摸着自己的心说说,你对我到底是个什么?一切都是你那点占有欲作祟罢了,我要是没了这张脸,你会多看我一眼?你问我是不是不喜欢你了,我还想问问你,你是真的喜欢过我么?”
  他将自己的羞于启齿的不安、卑微、惶恐悉数剖白在了华易面前。大概是抒发了自己长久的憋屈,宋檀隐约地生出了几分轻松的尘埃落定之感。
  而于华易而言,宋檀这话像一把刀子一样稳稳地插在他的心口处,华易好似被压迫一般无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他猝然地撞到了身后的一个架子上,架子一晃,一把短匕啪地一声掉落到了他与宋檀之间。
  窗外的日光淡漠的投射其上,银白的剑鞘反射出同样淡漠迷蒙的冷光。华易将短匕捡拾起来,抽出了刀刃,反手递到了宋檀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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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 60 章
  宋檀握着那把刀柄,凛凛的刀光白刺刺的晃了他的眼,他微微眯起眼,再抬起头,便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华易。
  宋檀亲手掀开了压在自己心上的石头,他是舒坦了,可方才他的一字一句,如千军万马一般在华易的心头铿然踩过,叫他遍体鳞伤。
  华易神情专注地看着宋檀,哑着嗓子道:“你愿意将你的心里话说出来,我很高兴。”
  宋檀避开他有些灼人的视线,他将那把短匕在手中掂了一下,满不在乎地说道:“所以呢,你高兴了,把这个塞到我的手里,想对我剖心为鉴?”
  华易摇摇头,他眼中只映着一个宋檀,认真地对宋檀讲着:“我想经历一遍你受的过苦,你受了多少刀,便捅我多少刀便是。”
  宋檀略微地楞了楞,一颗心跳得剧烈,起伏不定。他忽而就觉得眼前这个人人畏惧的男人有些可怜,他这个毫无逻辑的想法生出得太过唐突,同时也太过短暂。
  宋檀嘴角勾起,噙着一抹轻描淡写的笑容,他啪地一声将手中匕首直直地插在了他们之间的桌案上,他用了十足十的力气,刀尖没入黄木中,留下了一道再无可能复原如初的疤痕。
  宋檀只说了四个字:“自作多情。”
  说着,他施舍般看了华易一眼,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愿意同华易说。
  在华易的意料之中,宋檀走了,他踏着一地的支离破碎,留下了一个狼狈不堪的华易。
  天地间乍然失去了所有的声音,华易的眼眶有些疼痛,但他没有流出一滴泪,他浑浑噩噩地盯着那把短匕,他把宋檀弄丢了,他一个人要在冰冷的深海里浮浮沉沉了。
  华易可悲地想,原来这世间的许多事,他都没有真正的洞悉察觉过,宋檀的生死爱憎,宋檀的喜怒哀乐,如泰山一般在他的每一寸骨骼上碾压而过,转瞬间又云消雾散,缘起缘灭,只有宋檀是真实有趣的。
  华易木然而又清醒地咀嚼着这其中的每一刹那。
  宋檀走的决绝,他每一步都行的分外稳当,一路上有几人见到他都知礼地同他打招呼,他将落寞难过掩饰地太好,没有人看得出他心底的苦涩。
  自那次的灾祸之后,他又一次孤身一人地出了华府的门,朱红色的大门在他身后缓缓地虚掩上,竟让他生出了一丝恍如隔世的错觉。
  这次没了华易的那些官场阴谋,宋檀十分平安顺遂地抵达了他唯一能去的地方。
  烟光满里烟光满,陶瑾年正在煮一壶茶,茶水咕噜咕噜地冒着泡,陶瑾年以茶筅击拂,他一抬眼,茶筅脱手而落,掉落到了沸水里,他腾地站起身,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宋檀。
  他全然不顾那一壶茶水,他奔至宋檀的身边,拉着他左看右看,神色慌张地问道:“宋檀,你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副鬼样子。”
  陶瑾年是真心把宋檀当做了弟弟的,兄弟情深,他一眼就从外形上看出宋檀消瘦不少,而更让他心疼的是宋檀的神态,一副失魂落魄地颓丧。
  宋檀定定地看着他,“陶哥,从此以后,我可就要赖在你这里不走了。”
  陶瑾年一惊,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宋檀的失魂落魄绝对和华易脱不了干系。
  他故意地笑笑,“怎么了,你和你男人吵架了?他虽然现下被停职,但好歹还有万贯家财供你挥霍呢。”
  宋檀没领情他的调节气氛,他力气被抽干了一般,将头一低,额头抵在了陶瑾年的肩膀上,他声音闷闷地说道:“我和他,不合适,我们从一开始,就不合适。”
  陶瑾年突然就有些感同身受,曾经的他也是被一个“情”字折腾地死去活来
  他轻轻地拍了拍宋檀的背,安抚着说道:“不合适,就不要他了。哭鼻子可就太丢人了。”
  陶瑾年的小舅子陈敬泽端着盘茶果来找陶瑾年,正撞见了兄友弟恭抱作一团的俩人,他呆在原地,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陶瑾年怕他多事,扰了正在宣泄情绪的宋檀,他照着陈敬泽那个方向看了一眼,眼底发着红,无声地对着陈敬泽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陈敬泽从这短暂的一眼中,竟然看出几分勾人心痒的风华。
  小舅子倒也不是没有眼色之人,就算被人勾魂摄魄了,他也没有日常跟八爪鱼似的缠上陶瑾年,他对着他点点头,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此间。
  不知过了多久,想起了心事的陶瑾年又翻眼皮又望天,眼泪仍然一把一把地流,哭得像只画了脸的小猫。
  宋檀依旧抵靠着他,陶瑾年寻思宋檀再不起来,自己就要控制不住鼻涕眼泪一齐留到他身上了,他正欲拍拍宋檀。
  忽然怀中一沉,宋檀直接栽倒了在他怀里。
  陶瑾年手忙脚乱地扶住他,口中连连嚷道让陈敬泽过来帮忙。
  陈敬泽随时候着陶瑾年的吩咐,他赶来的很快,忙不迭地从陶瑾年怀中接过了宋檀,陶瑾年哪里见过这么虚弱的宋檀,他颤抖着指尖掀开宋檀的眼皮看了看,又疑惑着将手探在他的鼻息之下。
  陈敬泽看着眼前一脸泪痕的陶瑾年的神色十分复杂,他心头一跳,紧张地问道:“宋檀死了?”
  陶瑾年扬手就一巴掌拍在了他头上,他怒瞪着陈敬泽:“他只是睡着了!不许咒人!”
  陈敬泽莫名其妙,他委屈地嘟囔着,“他没死,你哭什么?”
  陶瑾年依旧瞪着他,抬起手作势又要打他,“废话少说!赶紧把人送到我房里去。”
  陈敬泽哦了一声,将宋檀打横一抱,快步离开,临走时还不满地看了一眼陶瑾年,留下了一句,“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想起姐姐。”
  陶瑾年回答地果断干脆,“不能。”
  陈敬泽听到了这一句,顿了顿,不过一瞬又复而加快脚步。
  陶瑾年从怀里掏出巾帕,仔细地把自己的脸擦干净,心中暗道:太丢人了!
  方才他哭是因为想起亡妻,而他神色复杂则是因为——不是宋檀玩分手失恋么,怎么宋檀的脸上干干净净,只有自己哭得撕心裂肺……
  陶瑾年是个消息贩子,有着自己强大的关系网,只要是风吹过的地方,他就都能查到他想要的。是以他想查一查宋檀这段经历过的事,对他来说简直轻而易举。
  他翻动着手下的卷册,每翻一页,他眉间的川字就加深了一分。陶瑾年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自己当初看在宋檀的面子上,只是多加留意了华易那边的困局,他以为宋檀会被华易保护得很好。
  他全然不知,原来,宋檀却是被人折磨着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而华易他娘的迟迟不放人,置宋檀的生死于九霄云外。
  陶瑾年气得要死,恨不得现在就□□把华易做掉。
  ……
  华易入老僧入定般干坐着,他耳边想起宋安松说过的一句话:人丢了,人丢了便不容易找回来了。那时还以为只是少年性急地脱口而出,不想却一语成谶。
  宋檀病重之时,他连想都不敢以后再也见不到宋檀的每一天,他人生中所有的理所当然都被打破,让他饱受患得患失的无边苦楚。
  而眼下的情景分明昭示着,他要再一次失去了宋檀。
  而人丢了就要找,再不找就来不及了。
  华易恍恍惚惚地站起身,又恍恍惚惚地出了门,他还存着一丝理智,他记得陶瑾年与宋檀关系匪浅。
  他就这样丢了魂一般,一路行到了烟光满的门口。
  作者有话要说:
  亲妈看到小情侣闹分手真是无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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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娘家人
  烟光满里的人一向都是心思玲珑,十分有眼色的,华易未到过此处,但华易实在是太过有名,他们十分认得华易的。
  有一人迎了上来,他没似寻常小厮一般点头哈腰地巴结,而是不卑不亢地对着华易行了礼,露出了个谦逊的微笑:“得大人光临,陋室蓬荜生辉。”
  华易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不必说缀余之语,我找人。”
  孙素若乍见他冷面,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同时他也讶异着,烟光满虽然楼门大敞,迎八方来客,但做得生意委实不算太见得了光。但凡有些身份的都是打发着心腹来办事,陶瑾年曾教过他们,你瞧着白天敢打发人来的,他们要做得估计不是什么作奸犯科之事。另一种只敢在晚上派人前来的多半都是要背地里害人,杀人越货也是有的。
  而华易这种天横贵胄,两者都不是,孙素佩服地想,青天白日下敢亲自前来此处,真是胆大,竟不怕政敌以此做把柄,在他背后参他一本。
  孙素正欲将人引进楼内,按流程给他办事。一转身,只见有一人小跑着从楼梯上下来,他凑到了孙素耳边说了几句,孙素听后,面上闪过犹疑之色,小声地问道:“不是吧?”
  那人对着他点点头,随后没等他说话,便同华易行了一个礼,离开了。
  孙素眼见着那人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他只得继续挂着微笑,掩饰着心中的震撼:“大人跟在下走便是。”
  华易没说什么,跟在他身后,其实他见二人方才那一出心里便了然有数,知道眼前这人是要带着他去见谁了。
  他们直接在楼内弯弯绕绕地穿行,有楼梯木板路不走,绕过几处廊角,下了几处矮阶,偏挑着泥土石块的崎岖小路,又穿过了一个小花园,再行了十来步,孙素将华易带到一个影壁前,便没有继续带路,他一拱手:“我家楼主在后面候着大人,大人向前走几步便可遇见。”
  华易点点头,孙素便告辞了。
  影壁的后面是一处院落,杂花矮树,繁芜茂盛,一看便知多年未曾修剪,廊檐上连悬挂的风灯也没有,就连回廊里立柱、栏杆上的红漆也剥落得不成样子。
  与烟光满的华贵形成了鲜明对比,分明是拿了一个久弃不用的宅子连粗略地拾掇都没有,就用来招待了他,被如此怠慢,华易那点傲然不屈的性子还是忍耐了下来。
  他抬步就进了唯一开着门的那间屋子。
  正如他心中所想的一样,是陶瑾年要见他。
  陶瑾年坐着,见到华易来,一点都没有起身相迎的意思,他低声笑了一下,眼神里却是明晃晃地嫌弃,“华大人,久仰大名。”
  陶瑾年生得年轻貌美,谁见了他这烟光满楼主本尊的模样,都会惊讶愣住,很难把眼前这个妖冶的少年同黑道白道通吃的头号消息贩子联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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