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拿什么保证?我才不是什么救世主,我就是一普通弟子,五长老肯定是算错了,别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相信!”宁熄道,上一世也是这些话,初次听闻的时候,只觉得无比可笑,为了不让孟晚和看出破绽,宁熄当然不能认。
孟晚和也不跟宁熄废话:“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会用我自己的命保证你的安全。”
看着孟晚和严肃的模样,宁熄只感觉一阵烦躁,孟晚和把他自己当成什么了,用自己的命保证他的安全,可笑!
他以为他是谁!
孟晚和见宁熄不说话,正要离开,宁熄轻声道:“孟晚和,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副模样。”
从来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总觉得自己天上地下无所不能,他当自己是神吗?!
孟晚和听见了,却没有回头,宁熄讨厌他也罢,恨他也罢,他都不在意,就算所有人都厌恶他,他也不在乎。
能让他在意的人,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宁熄看孟晚和出了黎明堂,咬了咬唇,正要跟上,庄惜玉叫住了他:“师弟,我一早去镇上买了菜,但是我不会做,听说你会做菜?”
“我把一应物品都买好了,只是没有厨房,不过我买了锅。”
“有锅就行。”宁熄走过去,看着庄惜玉买来的东西:“师姐买的还真是齐全。”
还是师姐好,不像孟晚和,这么大个人了,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受了伤还往外跑,真有病,活着不好吗?!
孟晚和独自一人往东风镇内走去,他既说了要给孟归买糖葫芦吃,就不能食言,昨天宁熄还说了要给他们买糖,正好他一块买了,也省的宁熄再跑一趟。
东风镇的早晨很热闹,卖菜的,卖肉的都聚在一起,孟晚和先是买了一些糖,才朝着卖糖葫芦的地方走去,在看到糖葫芦的那一刻,有那么一瞬,他仿佛看见扶白回来了,拿着糖葫芦站在他面前:“来,阿和吃糖葫芦了!”
孟晚和眨眨眼,扶白消失了。
“喂,你到底买不买啊,不买别在这碍事,你挡住我的客人了!”小商贩很是不满,今天早上才卖出去三串,再卖不出去,回去又该被婆娘骂了。
孟晚和拿出银子:“这些都要了。”
“都……都要了?”商贩看着孟晚和手里的银子,两眼发光,激动地手足无措:“这,这么多都要了?”
“嗯。”孟晚和把银子递给他,直接拿过他手里的架子,周围的人见孟晚和出手如此大方,都纷纷开口。
“小哥,要萝卜吗?新鲜的萝卜,今早刚摘的!”
“小哥要蜜饯吗?昨个刚制的,又酸又甜,孩子们都爱吃!”
“小哥您要猪肉吗,刚杀的,您看这肉,都是上好的!”
孟晚和摇了摇头,随即想到孩子们好像都爱吃甜食,于是走到蜜饯的摊子前,要了一些蜜饯,这才慢悠悠的朝回走。
宁熄早已做好了饭,孩子们聚在一起吃的正香,孟晚和拿着一堆东西走进院子,孟归见到孟晚和,率先跑了过去:“师父,您买了好多东西!”
“哇,糖葫芦!”
孩子们连饭都不愿意吃了,都想跑到孟晚和身边,想吃糖葫芦,却又不敢,因为他们很清楚,那是孟归的师父,说不准人家都是给孟归买的,不关他们的事。
多年的孤儿生活已经让他们认清了自己,从来都不会自作多情,他们见惯了人世间的冷暖,都很羡慕孟归,却没有一丝嫉恨,孟归有了好的去处,他们高兴还来不及。
孟归很招人喜欢,大大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一般,因为常年营养不良,很是瘦弱,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也不怪乎孟晚和会喜欢。
宁熄和庄惜玉皆是目瞪口呆的看着孟晚和,宁熄赶紧起身,把孟晚和手里的东西接过来:“你疯了不成,什么时候去买不行,大清早的就去,连饭也没吃。”
埋怨的语气让孟晚和有些诧异,庄惜玉看了看孟晚和,又看看宁熄,决定静观其变。
“我不饿。”孟晚和道,他确实不饿,反正他早已辟谷,不吃也不会饿。
宁熄瞪他:“还不赶紧去吃饭。”
作者有话要说: 宁熄:师兄收徒了,师兄果然不爱我了!
孟晚和:我,本来也……
宁熄捂住孟晚和的嘴:不!师兄明明说过喜欢我!
孟晚和:我没有。
宁熄:那就是梦里说过,我不管,师兄就是喜欢我!
庄惜玉/楚昭文:这是病,得治。
第30章 扶白
说着他又去瞪孟归:“你也去吃饭,别以为你认了师父我就不敢管你了, 不吃饭什么也没有, 还想吃糖葫芦, 到时候别人都有, 就你没有!”
“我乖乖吃饭,师叔你别不给我糖葫芦。”孟归拉住孟晚和的手:“师父, 我知道的, 要先吃饭才能吃糖葫芦。”
孟晚和点点头:“嗯, 吃完饭再吃糖葫芦。”
孟归真的太乖了, 乖巧的让人心疼。
吃完饭,宁熄把糖葫芦和孟晚和买来的东西分给孩子们,还剩下两串, 宁熄耸了耸肩,拿起其中一串咬了一口。
孟晚和正看着孩子们嬉笑, 眼前突然出现一串糖葫芦,他抬起头来, 宁熄没说话, 朝前伸了伸胳膊, 孟晚和转过脸:“我不吃。”
“快点, 都给你拿过来了。”宁熄再次伸了伸胳膊,孟晚和无奈, 只得接过他手里的糖葫芦,只不过依然没动作,只是在手里拿着。
宁熄皱眉:“真不吃?”
孟归刚好吃完了手里的糖葫芦, 正在回味的舔着唇,孟晚和招招手,孟归蹦蹦跳跳的过来,喊了一声师父。
“给。”孟晚和把糖葫芦递给孟归,孟归斜着眼看了看宁熄,宁熄黑着脸,他咬着唇,有些犹豫,他是很想吃,但他吃了之后,师叔会不会扒了他的皮?
孟晚和发觉孟归一动不动,抬头瞪了一眼宁熄,眸光闪闪,这一瞪,宁熄顿时失了神,趁这个功夫,孟归拿走了孟晚和手里的糖葫芦。
见他吃的开心,宁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师兄不喜欢吃糖葫芦?”
竟然为了一个孩子瞪他!
不过师兄瞪眼的时候,看起来有了些人情味,不像从前那样不食人间烟火了。
“不吃。”孟晚和看着孟归:“本来就是给他们买的。”
其实并不是不想吃,只是不想再回忆那个味道,孟晚和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吃了。
他说的是不吃,并不是不喜欢吃,宁熄重重的哼了一声,把自己手里仅剩一个山楂的糖葫芦递给孟晚和:“给你!”
“不必。”孟晚和摇头,有些想不明白宁熄为什么非要让给他吃。
宁熄也觉得孟晚和有些莫名其妙:“我看你很想吃的样子,师兄,想吃就吃呗,干嘛非要克制自己?!”
“是吗?”孟晚和看着宁熄手里的糖葫芦:“我并没有想吃。”
宁熄撇嘴,得了吧,那眼神跟平时的可完全不一样,他看了都觉得孟晚和非常想吃,可他非说不想吃,骗鬼呢!
庄惜玉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师兄,你们做什么呢?”
宁熄尴尬的收回手,狠狠地咬下最后一颗,边咬边开口:“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端着的,吃个糖葫芦都磨磨唧唧。”
“师兄从来不吃这些东西。”庄惜玉皱眉,师兄明明不喜欢吃这些东西,在她看来,宁熄就是故意找茬。
宁熄脸色瞬间变得很奇怪:“他没吃过?”
不对啊,看孟晚和很想吃的样子,应该是吃过的。
“吃过。”孟晚和神色未变,心里却空荡荡的:“只是当年的人已不在,这些东西,自然也不必再吃。”
这么多年,他仍然过不去,不管多久,他都不可能过得去。
师兄,如果,如果你还在,该多好。孟晚和垂下头,掩下眼中的那一缕感伤。
庄惜玉怔住,不知道该怎么劝孟晚和,宁熄眼睁睁看着孟晚和回了房间,良久后才问道:“他刚才说的人,是谁?”
宁熄的心底忽然涌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孟晚和嘴上说的那个人,绝对不是那么简单。
“是扶白师兄。”庄惜玉看着孟晚和离开的方向,脸上满是失落和心疼:“我比大师兄进山晚,虽见过扶白师兄,但并不熟悉,只知道大师兄从小就被养在永望山,与大长老和扶白师兄的关系都非常好,可以说是亲如父子兄弟,所以大长老和扶白师兄走后,大师兄才会……”
庄惜玉没有再说下去,但宁熄懂了,只是他觉得,孟晚和跟扶白的关系,绝对不会那么简单。否则,孟晚和表现出来的种种,又如何来解释?!
扶白,扶白。
跟那只大蠢猫的名字还真像。
孟晚和回房间打坐,心中久久平静不下来,他强迫自己进入状态,等再次睁开眼,天已经黑了,宁熄正站在他面前,定定的看着他,目光很是深沉。
宁熄见孟晚和看他,轻轻一笑:“师兄,饭菜给你端进来了,本来想叫你,但看你在疗伤,所以便没出声。”
从中午,等到晚上,又重新做了一次饭,还专门挑了孟晚和喜欢吃的。
宁熄也觉得自己魔障了,总是不自觉的去关心孟晚和,就算两个人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他也会主动找话题,他一直不敢承认,但他知道,他心里有一个很危险,很大胆的想法,孟晚和若是知道,想必会毫不留情的杀了他。
若是现在的宁熄回去,告诉以前的他,说他有一天会为了孟晚和心烦意乱,会为了孟晚和的一个眼神,一句话,甚至一个动作就难以控制,他肯定会不信的,还会觉得自己疯了。
对,他就是疯了。
到现在,他不得不承认,他是喜欢孟晚和的,而且,不是简简单单的师兄弟之间的感情,最直白的解释就是,他想上孟晚和。
想狠狠地欺负孟晚和。
但是除了他,任何人都不能欺负他,就算那人是天王老子也不行。
他本来不想承认,甚至是刻意回避的,但他今天看到孟晚和只因为一串糖葫芦伤心,宁熄就很烦躁,恨不得把孟晚和揪起来,质问他。
一串糖葫芦而已,那人不在了又如何,难道还要陪着他去死,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吗?!
也对,孟晚和从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说不准还真的跟扶白有关。
孟晚和没有注意到宁熄的变化,只是觉得,自从下山后,宁熄好像比平时更加烦人了。
“多谢。”孟晚和朝宁熄点了点头,起身去吃饭,饭菜是温热的,每道菜上面都有辣椒,他没记错的话,那些孩子们中有很多是不能吃辣吧?
宁熄叹了口气:“这是单独给你做的,师姐也不吃辣,他们早吃完休息去了。”
孟晚和这才放了心,宁熄看着孟晚和,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想着他为什么会喜欢倔脾气的孟晚和,以前觉得孟晚和哪哪都讨厌,鼻子讨厌,眼睛讨厌,嘴也讨厌。
可他现在看着,只觉得孟晚和哪哪都好看,鼻子好看,眼睛好看,嘴巴也好看,看着孟晚和慢慢的咽下饭菜,宁熄也跟着咽了口口水,他突然很想凑上去,尝一尝那张唇的味道。
宁熄极力的克制住,早上刚想着以后不能再梦见孟晚和,晚上就打了脸。
果然,话不能说的太满。
可是很明显,孟晚和并不喜欢他,反而很可能心里已经有了人,他不确定,但是嫌疑很大,因为每次发生的事只要跟扶白有关,孟晚和都很奇怪。
不是一点半点的奇怪。
“师兄,你的伤怎么样了?”宁熄问道。
孟晚和擦擦嘴:“好多了,不过今天还得换药。”
“那我帮师兄换药吧。”宁熄主动拿出药膏,还是之前孟晚和给他的。
孟晚和沉眸,转身褪下衣襟,始终没有正对着宁熄,尽管他胸前的伤已经被宁熄发现了,他自己也觉得这伤很丑,而且,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宁熄一边给孟晚和换药一边问:“师兄胸前的伤,是怎么回事?”
“陈年旧伤罢了。”孟晚和不想提,宁熄却非要问:“可我看着,是新伤。”
青虚山还有谁能伤的了孟晚和,所以这伤——
宁熄咬着牙,此时此刻,他对某人嫉妒的咬牙切齿,他上辈子都不曾去了解的一个人名,现在却对那个人心生嫉恨,恨不得扶白从未存在过。
他讨厌扶白。
一个已经死了的人,被孟晚和记在心底,说不准,孟晚和还喜欢他,只要一想到此,宁熄心便跟着抽疼。
怪不得孟晚和从来不怕死,他甚至是想死的吧,那样的话,就可以见到扶白了,他不允许,绝对不允许!
孟晚和沉默,不想回答宁熄,这是他自己的私事,宁熄管的太宽了。
“师兄不说话,莫非真的是因为——扶白?”宁熄紧紧的盯着孟晚和,没有错过孟晚和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愠怒。
孟晚和穿好衣服,没有看宁熄:“我没有义务要告诉你,你最好,也别再乱猜。”
“呵呵,乱猜?我看正是因为猜对了,所以师兄才会恼羞成怒吧?”宁熄笑着,心中却无比苦涩,现在看来,孟晚和是真的喜欢扶白,非常喜欢那种。
所以才会自残。
对,孟晚和身上的伤,都是他自己弄的,宁熄不知道当初他经历过什么,但一定承受了很多,要不然不会把自己变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