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犹可追[重生][古代架空]——BY:贺端阳

作者:贺端阳  录入:07-30
  《来者犹可追[重生]》作者: 贺端阳
  文案:
  将军攻vs质子受
  双重生 狗血 破镜重圆
  梁稷一生赤胆忠心,只做过一件憾事,就是在荣焉费尽心思出逃之后亲手将他捉回。最后眼看着他一杯毒酒饮恨而终。
  一朝梦醒,重回初识之日,梁稷决定成全荣焉,从一开始便断了二人的孽缘。
  孰料南魏马车如约而至,从车上下来人却不是荣焉。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破镜重圆 阴差阳错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荣焉;梁稷 ┃ 配角: ┃ 其它:双重生&破镜重圆
  一句话简介:双双重生后破镜重圆了。
  立意:珍惜当下,珍惜眼前人

第1章
  彤云密布,北风刺骨。
  梁稷面无表情地从长乐宫出来,回头看了一眼阴沉沉的天色,将身后的兜帽扣在头上,向禁宫深处走去。
  一路沿着长长的巷道前行,路过桂殿兰宫无数,最后在一间狭小/逼仄的屋舍前停住了脚步。
  屋舍门外站着两个守卫,看见梁稷立刻挺直腰背:“梁将军。”
  梁稷没有应声,视线从他二人脸上掠过,伸手推开了紧闭的屋门。
  屋内散发着与室外一样的寒意,梁稷不禁皱眉,而后发现只穿着一身单薄的中衣站在窗口的荣焉,还有他面前大敞四开的窗子。
  梁稷不动声色上前,先将窗子关上,再将人从窗口拉到炭盆前:“要下雪了,当心着凉。”
  房间里莫名其妙地多出一个人让荣焉短暂的错愕,转瞬之后,视线向下极为冷淡地瞥了一眼自己被紧握的手腕:“梁将军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体贴,不过将死之人怕什么着凉呢?”
  说着,伸出另一只手,一根一根地掰开梁稷的手指,低着头一下一下地揉着自己刚刚被握过的手腕。
  梁稷看了一眼自己空空的掌心,抬眼安静地注视荣焉:“太子谋反一事牵扯甚广,陛下命我带你回来是为了彻查此事。”
  话说到这儿,他从荣焉眼底看见了嘲讽之意,语气轻缓几分:“门外那二人是我以前的手下,关照过了。再忍耐些时日,我来接你回家。”
  “家?”荣焉轻轻抬眼,眼波流转,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梁将军是说要亲自送我回魏国吗?”
  他说着话,回手拿起桌案上的酒盏,手腕微抬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不过还是不劳烦了。纪王殿下没有告诉将军吗——今日上午,我已招认了自己的全部罪责,殿下宅心仁厚,答应给我留个全尸。”
  语落,手中酒盏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荣焉在刹那之间就好像被抽干了力气一般瘫倒在地,梁稷在惊愕间只来得及伸手将人接在怀里,眼睁睁地瞧着他整个瑟缩成一团,殷红的鲜血不住从唇角涌出,染红了二人衣襟。
  “荣焉?!!”
  梁稷仿佛突然惊醒一般去查看方才那个酒盏,他怀里的荣焉宛若看见了什么好笑的事轻轻勾了勾唇,因为剧痛面色惨白,却仍勉力开口:“这不是你的选择吗?”
  “我,不是……”梁稷眼眶发红,他一手紧握着荣焉的右手,另一手去拭荣焉唇边的血迹,却见鲜血不止,立刻朝着门外低喝道,“去请御医!”
  梁稷扭头的瞬间,有温热的液体落下,刚好砸在荣焉脸上。
  荣焉下意识抬起手轻轻地摸了摸,而后有些茫然地歪了歪头,毒药正在侵蚀他的意识,他已经看不清梁稷的脸,只是反复摸着自己被湿润的脸颊,低低道:“那一日,你带兵去捉我,我问过你愿不愿意带我离开……”
  “好疼啊……”
  荣焉的眼睫微微颤了颤,低低地喘了口气,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更轻:“早知到会这样,当日在驿馆,不和你搭话就好了……”
  说完,他就像再也支撑不住一般,缓缓合上了眼皮。
  “荣焉!!!”
  梁稷在自己惊痛的低吼中睁开了眼,看见熟悉的屋顶才分辨出自己是又梦见了前世的事——
  御医赶到时,荣焉已经彻底没了气息。自己带着灵柩一路南下,将他送回了魏国。
  之后的某一日,梁稷在荣焉坟前酩酊大醉,再睁眼时发现自己竟重生了。
  而今已经是重生后的第四日。
  “将军!”
  紧闭的房门突然被敲响,梁稷从思绪之中抽离出来,抬手抹去前额的冷汗,掩唇轻咳了一声才出声回应:“俞任?怎么了?”
  来人声音清亮,语气轻松:“不是要去城郊接南边来的使团吗?时候不早了,再不起可来不及啦!”
  “南魏的使团……”梁稷闭了闭眼,“知道了,这就起。”
  话落,梁稷长叹一声,揉了揉自己隐隐作痛的前额,起身随意找了一件外袍换上,就着盆里冰冷的水洗了把脸,让自己彻底从前世的记忆里抽离出来。
  素来规整的发凌乱不堪,梁稷对着铜镜简单梳理了一下,而后起身,打开了紧闭的房门。
  一个半大的少年正蹲在院子里,用手里的长剑划弄着地上的泥土。看见梁稷出来立刻迎了上去:“将军这几日都起这么晚,这要是在军中可要挨罚了。”
  少年名俞任,是府里家将之子,自小跟着梁稷长大,与他最是亲近。梁稷瞧着他笑嘻嘻的样子,神色也轻松了不少,伸手在他头上敲了一下:“走吧!”
  俞任将长剑收回鞘中,一边跟着梁稷朝府外走一边随口道:“也不知道殿下怎么想的,一个派送质子和贡品的使团也值得他亲自出城相迎。”
  梁稷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徐国与南魏剑拔弩张多年,一直没能占得什么优势。直到半年前,南魏少将军齐柯因不满国主真兴帝昏庸残暴而举兵谋反,各方势力纷纷响应,举兵反魏,南魏朝内乱成一团,真兴帝在国都被逼自尽,宗亲荣玄在陵州城匆忙继位,四处收拾乱局。
  徐国趁虚而入,接连攻下南魏边城十余座,逼得刚即位的荣玄不得不割地纳贡,派送质子,才换来了喘息之机。
  今日正是南魏负责押送贡品的使团抵达陇城之日,寿光帝派纪王高淳接待,梁稷及其手下宿卫负责使团安危。
  梁稷这几日接连梦魇或许也与此事有关——随使团抵达都城的那个质子就是荣焉。
  今日正是前世他与荣焉初识的日子。
  一路赶往城郊,已有数人候在那里,为首之人身穿淡青色袍衫,身形挺拔,面上噙着几分温和的笑意。
  纪王高淳,寿光帝次子,梁稷多年挚交。
  不过前世二人最后一次见面并不怎么愉快。
  梁稷看着那张一如往日般温润的笑脸,翻身下马:“让殿下久候了。”
  “容之,你我之间何须多礼?”高淳笑吟吟地扶住梁稷手臂,又拍了拍俞任的手,回身指了指远处官道上的一队人马,“况且还不迟。”
  南魏使团数十余人护送着十余辆马车由远及近,最后在众人面前停下,领队的使者从马车上下来,客客气气地向高淳等人见礼。
  梁稷站在高淳身侧,微倾身还礼,目光却不自觉地越过对方,望向车队最末尾那辆有些寒酸的马车。
  荣焉就在那辆车上。
  尽管车帘将马车遮挡的严严实实,梁稷却能想象到里面的画面——那个身着缟素的年轻男子静坐其中,如墨的长发用一支玉簪随意束起,身形清瘦,眉眼如画。
  此时荣焉在南魏朝中身份极为尴尬——本是玉叶金柯的皇子,一觉醒来成了先帝遗孤,新继位的荣玄看在同宗的份上给封了个瑄王,但把这么个人放在眼前又怎么都放不下心,索性把人送去当质子,既能示弱,又能换个眼前清净。
  落魄质子的意愿是没人在意的,娇生惯养长起来的小皇子跋山涉水而来,不知吃了多少苦头。可是梁稷却记得他掀开车帘望过来的第一眼,明亮而又灵动,让人一眼瞧过去,就再也挪不开视线。
  梁稷失神间,高淳与使者已经寒暄了几句,目光朝着车队望去,沉吟道:“劳烦使者请瑄王下车见礼。”
  使者下意识回头朝着那辆马车看了一眼,笑着回应:“于礼应当,劳纪王殿下稍候。”说完朝着身边的副使看了一眼,“去吧,请殿下下车。”
  梁稷将自己的视线收了回来,朝着那使者看了一眼,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
  马车车帘缓缓掀开,一位年轻男子小心翼翼地扶着车夫的手,从马车上下来。察觉到众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男子的动作有些瑟缩,似乎耗费了极大的勇气才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朝着高淳施礼:“荣焉见过纪王殿下。”
  梁稷瞪大了眼,紧皱眉头看着面前的人,一字一句问道:“你说你是谁?”
  那男子诧异抬头,视线在梁稷脸上稍作停留,而后笑着朝高淳解释道:“是我没说清楚,让这位将军误会了。纪王殿下见谅,在下就是魏国瑄王,荣焉。”
  梁稷在听见那两个字的时候握紧了腰间的剑柄,身旁俞任有些疑惑地扯了扯他的衣袖,他却还死死盯着这人——
  这人根本不是荣焉。


第2章
  一路护送使团前往驿馆,梁稷仍惊疑不止。他将自己重生后的这几日在脑海中梳理了一遍又一遍,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一切都按着前世的进程而来,为何偏偏到这一步出了变故?
  马车里顶着荣焉身份的人是谁?真正的荣焉现在又在哪?
  “将军,”在梁稷第七次将目光转向使团车队的时候,俞任终于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南魏的使团是有什么问题吗?”
  梁稷沉默稍许,轻轻摇头:“没有。”
  “我觉得也是,文书都查验过了,车马和随行的人员也都检查了,殿下那么谨慎的人会先行离开必定是确认了没有问题,你就放心吧!”俞任挠了挠脸,朝使团的方向看了一眼,将马往梁稷身边又凑了凑,小声道:“话说他们那个小质子以前好歹也是个皇子,怎么畏畏缩缩的,一副上不得台面的样子。”
  梁稷抓紧了手里的缰绳,道:“也许是身不由己吧。”
  俞仁想了想,点了点头:“背井离乡的,也确实是挺可怜。”
  有梁稷一行人护送,使团很顺利地就进了城,到达城南驿馆。十余辆马车陆续停下,占据了大半条街巷,吸引了周边许多的百姓前来围观。俞任带人前去阻拦闲杂人等靠近,梁稷抱着手臂站在驿馆门口,看着南魏的人来来回回地把贡品搬进驿馆。
  所有人都在忙碌的时候,那个顶着荣焉身份的年轻男子才终于下了马车,一面跟着使者向驿馆走,一面不住地朝着四处张望。梁稷将目光凝结在他身上,眉头紧紧蹙起。
  年轻男子回转视线,刚好与梁稷四目相对,不由诧异:“阁下有事?”
  还未及梁稷开口,不远处俞任的低喝突然响起:“什么人?!”
  一道清瘦的身影不知何时从人群之中挤了出来,直奔那“质子”而去,电光火石之间寒光闪过,那“质子”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就倒在了地上。
  变故突兀而生,驿馆门口立时乱成一片,在南魏使者的大呼小叫中,俞任骂了句脏话,带着几个护卫冲了过来,一脚踢飞那人手中的凶器,正要将人按倒在地,听见梁稷低低地叫了他一声。
  梁稷站在几步之外的石阶上,面色苍白,右手死死握着腰间剑柄,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个被团团围住的“刺客”。
  刺客是一个年轻男人,穿着一身破旧的粗布衣衫,上面沾染了许多陈旧的血渍和泥污,看起来穷困而又狼狈,一张脸却是白皙精致,被手持利刃的兵士重重包围依旧神态自若,甚至还抽空揉了揉方才被俞任踢到的手腕,用衣摆擦去手上的血迹,才一脸淡然地回视梁稷的炯炯目光:“我要见你们纪王。”
  梁稷放开紧握的剑柄,来到那刺客面前:“理由?”
  对方回手指了指倒在身后的“质子”,翘起唇角笑了一下:“你们总要知道我因何而杀他吧?”
  “不要听他狡辩!”南魏的使者回过神来,喝令自己的护卫,“把刺客拿下!”
  梁稷回过视线冷淡地朝着那使者看了一眼,俞任立刻会意,长剑出鞘架在那使者项上:“这里是陇城,就算是抓刺客也轮不着你们魏人动手。”
  几个南魏护卫也被徐国兵士团团围住,双方立时剑拔弩张。
  “方大人,我劝你还是不要跟徐人起冲突。我知道你急着杀我灭口,但也别忘了荣玄派你来北徐的目的。”明明事端因他而起,那人却一脸云淡风轻,甚至还笑吟吟地劝起架来,“这位小将军也消消火气,你看那边这么多百姓瞧着,要是真的动起手来,对你们也不太好。”
  梁稷看着那双熟悉的眼睛,喉间发紧,扭过头回手拨开俞任的剑刃:“去请殿下。”
  俞任微蹙眉,却也没多言,警告般朝那使者看了一眼,收了长剑,领命而去。
  刺客的话似乎起了效果,南魏的人不敢再轻举妄动,使者恨恨地朝他瞪了一眼,转向梁稷:“那刺客当街刺杀我国瑄王,阁下还要听他辩解吗?”
  “真相究竟如何也不能听阁下一面之词。”梁稷身形微动,挡住那使者的视线,“这里人多眼杂,阁下还是带人先回驿馆吧。”他说完看了一眼倒在地上人事不醒的“质子”,将视线又转回那刺客身上,“把他也带进去,小心看押,不许任何人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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