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大嫂留在了县城的铺子里,还在忙活一品香的事情,还得让他们也尝尝蛋黄酥。
如此一般分配下来,本就不多的蛋黄酥便只剩下十个了。
杨晔第二日去县学的时候将这些糕点一并带了去,又孝敬了三枚给徐夫子。
温寒瞧着一个个不足手掌心大的蛋黄酥,个儿浑圆,点着芝麻,光是瞧着卖相便是极好的,他是真没想到杨晔能把咸鸭蛋做成糕点,颇有些急不可耐的尝了尝。
和杨晔相熟以后,他沾光没少得到糕点品尝,分明是穷的吃不起这些稀罕玩意儿的人,却对糕点都有了些许研究。
“如何,现下可放心了吧,若是不送咸鸭蛋来,如此好的糕点可就做不成了。”
杨晔瞧温寒那如痴如醉的神情,俨然跟读了一首好诗一般,觉得很是好笑。
“依杨兄所言。”温寒道:“我已经同母亲说了这事儿,她很高兴,昨儿就收了鸭蛋洗净,迫不及待已经准备用盐腌制了。”
杨晔满意的点点头:“那给李橙留下两个,剩余的糕点带回去给令堂尝尝。”
温寒受宠若惊:“这么多糕点,价值必然高,我如何能要。”
“又跟我客气什么。”
“给我留了什么?”
一贯来迟的李橙进课室便听见两人的谈话,急忙凑了上来,温寒赶紧把糕点提过去:“快尝尝,这是福禧斋的新糕点。”
李橙瞧了杨晔一眼:“新糕点?先前的山楂糕我都还没吃够呢,又有新的糕点了。”
一边说他一边用手巾裹着手拿了个蛋黄酥,咬了一口酥屑撒了他一领口,纵使是酷爱干净的他也没第一时间去挥碎屑,而是先吃了蛋黄酥。
“这个味道真是特别,外头尝起来和玫瑰饼有点像,内里却是两个味道。”李橙动了动嘴:“里头的馅儿是什么?咸蛋黄?竟然还能这么做!”
“快快,我让府里的仆役去多买些,正巧过段日子我爹要出去做生意,正愁不知带什么礼,现下带着这糕点出去送那些个老爷再合适不过了。”
杨晔道:“你可别急,我这还没放进福禧斋卖呢,是先做出来尝尝鲜的,你既然要,到时候我专门送你府上便是了。”
一品香的方子尽数拿到以后,两边也算是彻底处理清楚了。一家人把一品香的招牌换成了福禧斋的,内里陈设还是按照福禧斋的来,钱世忠倒是还有些良心,先前做糕点的模具什么的,一应都留在了铺子里,倒是让他们节省了些额外的小开支。
杨晔清算了原来一品香的糕点方子,一些再寻常不过的糕点就不继续做了,县城里还有其他小的糕点铺子,算是给他们留□□路吧,挑选出来要继续精进着做的,按照福禧斋的规矩,得给这些糕点画小图做介绍,样样都得达到精致,一时间可真忙的不行。
一个人办事儿总归是慢,杨晔让家里把一品香拿到的方子,将糕点都做了一些出来,一方面是为了掌握制作方法,试试手感,瞧瞧口味如何,再者也好方便照着画小图。
因家里制作了许多种类的糕点,杨晔画小图也画不过来,干脆举办了个糕点宴会,请了课室的学生们参加,让学生们给糕点画小图,拟诗做文章,如此一来他能挑选出好的小图,还能收集到写的好的诗歌文章,而对于来参加的学生来说,既能品尝到各具风味的糕点,还能吟诗作赋,实在是风雅的很,文人最爱这一套。
他提前了三天通知,愿意去的在温寒那儿登记报名,不过半天的时间,课室里的学生都报了名,就连徐夫子也表示了想参加的意愿,杨晔自然是十分欢迎,然而令人更加意外的是,糕点宴会的事情在县学里不断传播,别的课室里的学生也十分神往,晚些时候便有胆子大的来找杨晔,希望能够参与。
杨晔大方应了下来,让想报名的找温寒便是,到了第三日时间截止时,温寒拿给他的报名单上俨然有了近三十个人,其中还有三四位县学里的夫子,不仅如此,还有别的书院学堂中的夫子。
他本没有要求报名的必须是秀才,因是从他们课室开始报名的,所以大家默认为报名的条件是秀才,以此别的学堂的学生听闻了以后颇感遗憾,自己的功名未曾达到,最后成了他们学堂的夫子来参与。
报名单上杨晔还瞧见了曾今有过一面之缘的秦怀生,也就是当年去凤香楼上工时,闹着要走的那位账房先生,还有那个开着学具铺子的秀才,一并都在名单之中。
温寒道:“我瞧着咱们县城的秀才绝大部分都来报了名了,若非官府举办宴会,实难有这样的气派。”
他不禁也很是期待起明日的宴会来。
杨晔本是要在凤香楼寻雅间办的,但是没有能容纳这么多人的地方,李橙素来爱热闹,因和杨晔走的近,大家都默认三人是一起在忙宴会的事情,他也乐得参与,干脆借了个地儿给杨晔办宴会。
李橙给杨晔介绍了个大宅院,住所少,花园却极其大,容纳个五六十人完全是没问题的,修建来主要就是为了招待客人用的,李橙本就爱花草,花园被打理侍弄的十分好瞧。
“这么好的地儿,你当真舍得借给我设宴?”杨晔对宅院很是满意,在这儿设宴,档次得提两个档。
李橙一贯摇着他的折扇,风度翩翩道:“只有这么好的地方才配的上福禧斋的糕点,既然要风雅,那便都风雅。再说我可不全是为你,我爹听说了这次宴会,他觉着我也有做东的成分,说什么也要我拿点东西出来,到时候他便也能顺理成章的来凑凑热闹了。”
杨晔无奈笑,倒还真是一家人。
“诶,别瞧花园了,我已经让仆役清理打扫妥帖的很了,明日我会派人去帮忙取糕点布置,你放心便是,快瞧着,我这新折扇怎么样?”李橙摇了摇手里的扇子,随即又扫了扫自己的衣袖:“为了这场宴会特意做的衣裳,现下京城那边时新的料子,扇子也从那边快马加鞭送回来的!”
“快马加鞭咋没把你扇子给颠烂咯。”杨晔觑了他一眼:“你是要参加宴会还是选美?”
李橙道:“这叫处处慎重,时时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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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看完宅院以后,杨晔便回去帮着做糕点了,因参与宴会的人数超出预计的人数,糕点还得多做一些,既是名声大出去了,那便要将糕点管足,不然到时候糕点早早被品尝殆尽,平白惹人笑话。
除却糕点以外,他还打算准备一些别的小吃食,像是瓜子花生坚果一类的,倒是都很常见,自然不在话下,至于茶水一类的,李橙说家里有很多好的茶叶想要提供,他也便由着他去了。
他琢磨着还能做出些什么别出心裁的东西来,阿喜提议道:“也别总是些冷食,这季节里本就冷,可、可以做些饺子和汤圆。”
杨晔颇受触动,便让阿喜包了几种口味的饺子,自己则用做糕点的馅儿料来做了好些汤圆儿,像豆沙馅儿啊,玫瑰酱馅儿啊等等,一时间准备的小食可谓是十分丰富。
宴会是在下午未时四刻举行,一大早李橙便带着四五个仆役过来拿糕点去布置,阴郁了好几日的天当日竟然放了晴,在花园里也不觉得冷。
花园里大大小小的桌子放了六七张,各式糕点摆放其间,到时候客人来可以轮番走动交谈,不置固定的位置。
午饭一过,陆陆续续便有秀才开始来了,因事先并没有准备拜帖,以免有人并没有报名而混了进来,温寒早早便来帮忙了,他在门口充当迎宾使,一边招呼人,一边把来的人做登记。
读书人很是讲究准时,未时三刻人便都悉数来齐了,杨晔到点儿便让大家随意闲坐品尝各式糕点,可挑选自己喜欢的糕点或是作画,或是作诗,喜好随意。
秀才们第一次参与如此自在的宴会,既觉得稀奇,又按捺不住品尝那些色香味俱全的糕点,要知道很多糕点他们根本见都不曾见过,有人大着胆子开始尝试后,书生们便都开始动起来,游走着尝着糕点,品着茶。
就是平日里严肃的老夫子吃着清甜的糕点,面色上的肃萧都减少了几分。
宴会开始的两刻钟里,大家都醉心于尝糕点,谈论着糕点的品相味道,有的实在沉醉随口吟诵了几句诗词赞颂,到底真正把心思放在作画写诗上的凤毛麟角。
杨晔也不急,陪客过了半个时辰以后,他去了厨房,阿喜和李家的仆役已经开始煮汤圆和饺子了。
揉面的时候杨晔在里头掺了青菜汁,汤圆做出来便是绿色的,白绿交织着,舀进碗里很是好瞧,李府的仆役们都直呼新鲜。
汤圆饺子上桌以后,读书人们品尝糕点的新鲜劲儿也过去了,正好坐下吃热乎的汤圆儿饺子。
“这场宴会是来的值当了,实在风雅。”
“杨秀才可真是处处安排的妥当,这朝糕点还没吃够,又有汤圆了。”
“赶紧尝尝,这馅儿很是不一样!”
大伙儿又是热闹的吃了起来。
阿喜站在门口瞧了瞧外头,见着都是些赞不绝口的,心下也是雀跃,等着仆役们把饺子汤圆都送出去了回来以后,他道:“还、还剩下不少,你们分着也尝尝吧。”
“多谢夫郎!”仆役们虽在李家当差,好的吃食也是有吃过的,但到底是些下人,平日里哪有这种殊荣能跟着宴会吃好东西,觉着阿喜是个好相与的主儿,连忙道了谢欢喜的跑去厨房吃汤圆了。
杨晔回来见着站在门口的少年,他上前去握住了他的手:“到花园里去见见大家吧。”
阿喜皱了皱眉:“还、还是不了,我一身都是面粉,失了礼数。”
杨晔摸了摸他的衣角:“哪里来的面粉,就是有面粉我们阿喜也是招人喜欢的,不失礼数。”
阿喜看着杨晔,书生面容里全是鼓舞之意,不似哄他,他心下是高兴杨晔认可他,愿意把他放在明面上,可究竟是担心自己不够好。
“杨秀才!办宴会的时候还躲在角落里卿卿我我可是失礼啊,可别忘了今儿是你做东!”
李橙摇着那把扇子,眼尖儿的瞧见了两人。
杨晔轻笑,揽过阿喜的肩膀:“好了,快过去吧。”
阿喜无法,只好跟着杨晔的步子,回到花园的时候,书生们过够了嘴瘾,已经开始写诗作画写文章了,就连夫子们也赏脸给糕点写诗,杨晔趁着这功夫给几个夫子介绍了阿喜。
课室里的书生都是见过阿喜的,毕竟人家日日来送饭,每日中午学习乏味肚中空空时,仰头瞧见课室外的美人,虽然是别人家的,倒是也解了好些乏味,因此本课室的秀才对阿喜的印象都很深刻,现下见着杨晔带着人出来,纷纷都去行礼打招呼了。
阿喜一一点头回礼,话说的极少。
杨晔歉意道:“我夫郎性子腼腆,各位别见怪。”
谁不想自己的内人在外人面前性子内敛呢,若是娶个悍妇或者刁钻的哥儿,那可有得是罪受,这话虽说是给自家夫郎开解,实属是褒奖,众人笑而不语,羡煞两人的恩爱。
李橙摇着折扇杵在温寒身前:“这但凡是阿喜在的地方,杨晔的嘴就没合上过,眼睛也落不到别处,也不怕人说他沉溺儿女私情,不思进取。”
温寒瞥了李橙的扇子一眼,笑着摇了摇头,两人无非是半斤八两,谁也没脸皮去说谁:“杨兄和李兄各有所爱,可谓是件好事,李兄也便别笑话杨兄了。温兄作画技艺高超,何不提笔一画?”
李橙挑眉,望着游走在花园里的一对璧人,意味不明的勾起了嘴角:“得,来吧。”
杨晔把阿喜单独引荐给了几个熟识的人后,笼统的给大家介绍了一下,倒是也没太难为阿喜,原本他觉着这种场面会让阿喜拘束的很,然而令他意外的是阿喜表现的很大方,话虽然不多,却知礼得当,并未觉着有小家子气,甚至还有夫子问阿喜是县城里哪户人家的儿女。
他甚是欣慰,想送阿喜去休息时,不合时宜的一道声音忽然响起。
“杨秀才一表人才,才华出众,一举考中院试的第二名,夫郎也貌若天仙,想必能够入的了杨秀才的眼,除却美貌之外,必然有过人之处吸引了杨秀才,否则两人也不会恩爱羡煞旁人,不妨让贵夫郎给大家展示助兴,也好让大家开开眼界。”
杨晔眼睛微眯,望着说话之人,此人正是后入课室的秦湎。
“杨先生可别舍不得,藏着掖着不让大伙儿瞧吧。”
秦湎故意放开腔调,语气间颇为爽朗,如同是知晓阿喜会才艺,特地为了捧杨晔才出的提议一般,不明所以的秀才们摸不准情况,想来会把自己的内人介绍给大家,应当是有些东西在身上的,于是附和着秦湎让阿喜露一手。
阿喜自知现在骑虎难下,若是说自己什么也不会,无疑是让大家觉着杨晔肤浅,以色择人,看中他的美貌才娶他,自己不过是个空有皮囊的草包而已。
杨晔眼里浮着笑,却也藏不住眼底的冷意,他睨向秦湎:“秦秀才可是有意为难了,我夫郎本就腼腆,这朝要他当众展示才艺,不是有心让他忐忑吗,我这人心软,可是见不得自己的人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