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万万不可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存棠

作者:存棠  录入:08-17

  陈述之在榻上躺着,把刚才梁焕说的话过了一遍又一遍。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万一他是出自真心呢?
  和别人相处的时候,他很少怀疑对方的真心。可若是对他,在悬殊的差距面前,再自信的人也会感到害怕、怀疑和不安。觉得自己配不上他,觉得他除了自己还有许多更好的选择,就自然会担心被他抛弃。
  但他又觉得,就算是渔樵耕织的人,也不可能说出他方才那番话。即便对方背叛自己也不改变对他的态度,这是不可能的。
  所以,就当是哄人的话,听一听,幻想一下是真的会是怎样的感觉,也就算了。只要他不抓住这次的事不放,就已然十分庆幸。
  看到梁焕回来坐在床边,陈述之忍着疼痛挪过去,伸手环住了他的身子。
  梁焕侧头望着他道:“对面那家店的事,你都安排好了?”
  “好了,我让店主主动报官,所有的罪责都推给王潜。”
  “我现在真恨不得砍了那几个人。”梁焕咬牙切齿道。
  陈述之垂下眸子,“也不能怪他们,都是王潜把我卖了。”
  梁焕把他围住的自己的手臂拿下来放回去,又去帮他拆被子,“头上好点了吧?离天亮还有一会儿,你睡吧。我去弄辆车,天亮了送我们回去。”
  见他又上手干活,陈述之忙抢过被子自己盖上,“我还是回家去。刑部肯定会来问话,得让他们能找到我。”
  “你这个样子,我不放心……”
  陈述之盖上被子躺上枕头,勉强笑笑,“都是些外伤,没多大事。等养好一些了,我再回去。”
  “不行,刑部的人去过了就回来。”
  “……好。”
  深秋,半夜,屋里逐渐冷下来。梁焕吹熄了灯,出门找人要炭盆。
  *
  十月三十一日,有人在城外河边发现一具尸体。经刑部查验,此人是翰林院典簿王潜,因从堤坝上跌落而亡。没有找到谋害的证据,便当做是意外处理。
  同日,雍州官办会馆店主侯清宵举报王潜以官身经商,拿出了店里的账本和收据作为凭证。他还报告昨日王潜曾在店里打人,刑部的人就去陈述之家验了伤。
  罪名罗列出来,但是人已经死了,算账也没什么意义,最后只是革了功名免了丧银作罢。侯清宵虽然主动举报王潜,可到底是他店里出了问题,被责令停业整顿。
  然而,在搜查王潜住处时,发现了一个本子,上面写了上百条记录,全是御史大夫张鑫田收受贿赂的证据。欧阳清自然不会放过这东西,让刑部一条条去查,结果大多能够查实。
  由于数额巨大,林烛晖多方奔走,最终也没能保下张鑫田,判了斩立决。有人好奇为何王潜要收集和他八竿子打不着的张鑫田的罪证,他们之间有什么渊源,便也不得而知了。
  *
  陈述之原本觉得一点小伤不碍事,甚至没打算请假。可去兵部待了一日发现,自己神思恍惚,什么也做不下去。他没办法,到底还是回家躺了几天。
  这些日子里,那个房间中的画面时不时在他脑海里闪回,恶心的感觉时不时重新出现。晚上睡不好,白天也做不了事情,门外几声犬吠就能把他吓去半条命。
  他这个样子被陈岁寒看到,就总是要被数落一番,说他胆小懦弱没出息。最后他终于忍无可忍,决定搬回未央宫。
  至少每次被吓到,或者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梁焕会抱住他亲吻,而不会骂他。
  他以前总是责怪自己见色忘义不管他爹,不过现在看来,反正他爹也不管他,那他当然谁对他好跟谁走。
  十一月三十日,下了崇景六年冬天的第一场雪。雪不大,只是零零散散的盐粒,却也足够许久没见过的人变得兴奋。
  这天休假,陈述之在床上躺了一上午加一中午。午睡醒来时看到下雪,他也觉得新鲜,便打算穿衣出门观赏。
  梁焕正坐在窗下看东西,见他斗篷都披上了,皱着眉问:“你做什么?”
  “想出去看雪。”
  “不许去!”梁焕扔下手里的东西瞪着他,“伤还没好全,出去雪上加霜吗?在屋里看看不就好了。”
  “已经不疼了……”陈述之虽然说着,到底还是坐到他旁边去,打开窗子往外看。
  这些天他被梁焕关在屋子里,白天要出门,就用车送他过去。晚上回来了,就哪也不让他去。换了太医院的方子,头上的伤口长得很快,但只要还能看出来痕迹,梁焕就不许他出门。
  细雪在地面和房瓦上铺了薄薄一层,清凉的气息从窗户灌进来。
  梁焕读到一本奏折,随口就给他讲:“张鑫田的副职上疏说,张鑫田是因为贪贿走的,但他的事情做得没问题,所以想继续按原来的办法改革。欧阳清先前打算让自己人接替张鑫田的位子,我想让欧阳清的人做副职,原来的副职提上去,你看是不是好一些?”
  陈述之脑子乱乱的,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没想到他说完还问自己,就只得回了个“好”。
  梁焕注意到他的心不在焉,扔了奏折,坐到他身边去揽着他的肩,问:“想什么呢?”
  “没什么,还没睡醒。”
  “又想起那件事了?”
  陈述之知道瞒不过他,还是说了实话:“是想起来一些……”
  “我在想,人心为何能如此狠毒,我明明什么也没做,就有人想置我于死地。如若那日您来得晚一些,我也许就真得去死了。也怪我,明知道是祸事,还一日日地过去……”
  梁焕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个人怎么每天都能想出一个新的理由来折磨自己。
  那他也没办法,总不能不管他吧,该安慰还是得去。梁焕摩挲着他的肩,道:“你有什么错,错的是害你的人。那畜生已经得到报应了,你跟一个死人计较什么?你还敢死,你的命是我的,我不让你死,你就得给我好好活着。”
  雪花从窗缝里飞进来,落在窗台上缓慢融化。陈述之低下头,许久都没有说话。
  梁焕见他沉默,还以为他没事了,去拨他头发,察看其间隐藏的伤口。
  “越长越好了,这样碰也不疼了吧?”
  头皮一阵酥麻,陈述之隐藏起那些情绪,安稳道:“不疼了。您不用介意,怎么来都不会有事的。”
  梁焕愣了愣才明白指的是什么,他浅浅一笑,拍了拍陈述之的背说:“不急,再养上一阵吧。我怕我想得厉害,到处乱碰。”
  听多了这种话,陈述之已经完全不会脸红了,还能继续一本正经地说:“其实我也有些怕跟您亲近,怕当时那种感觉重现。”
  “没事,慢慢来。”梁焕的话音十分轻松,“不行就算了。”
  这几个字让陈述之有些愧疚,他目光闪烁,“怎么能算了,您又不肯找别人……”
  听到这话,梁焕一下子就急了:“你这都是什么话,我在你眼里就这样?”
  “可是您原来每天都……”陈述之有些委屈。
  “每天?四年十二月到五年十一月,我馋了你一年,碰过你吗?你在我这住了大半个月,我哪天不是躲着你?你跑过来勾我上床,我不也忍住了吗?你要是不信,你就永远别来招我,你看我会不会去找别人!”
  陈述之才知道说了惹他的话,但是,如果永远躲着他他会不会去找别人,那肯定会啊,还用问吗?
  他也不是怀疑自己在梁焕心中的地位,可前提是自己一切都好,能让他满意。倘若无法满足他的需求,他又不是没有别的选择。
  所以即便晚上累得奄奄一息只想赶紧睡觉,即便前一天被弄疼弄伤还没缓过来,也从来不会拒绝他。
  以前他能忍,是因为自己一直没有松口;现在他能忍,是因为自己确实受伤了。然而等痊愈之后,便再没了拒绝他的理由,“不想”不是理由。
  可是,梁焕非要这么说,承诺一件不可能被验证的事情,显出一副忠贞不渝的样子,那自己还能怎么办?
  陈述之实在不想骗他说相信他的话。他转过身去,用自己的上半身贴着他,搂着他的身子,微微抬头,“您别生气,又不是好不了了,不必想这种毫无意义的事……”
  梁焕觉得他这么说根本就是在回避问题,但看到他那可怜样子,又不好意思再揪着他不放。
  他拍拍陈述之放在自己腰间的手,“离我远点,我现在脆得很,这样都不行。”
  陈述之见他不生气了,便乖乖把手收回来,转身趴在窗户上看雪。
  梁焕草草地在奏折上写个“再议”就扔下,在背后看他看雪。
  他看似乖顺,口口声声说着讨好的话,但他的顺从都是出于道义。他从来没有真正信任过自己,也从来不曾放心地把他的全部交给自己。
  不过,确实是自己先辜负了他。无论其后付出多少,也再没有资格要求他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还记得为什么王潜要搞张鑫田嘛?
  梁焕:我的所有东西都是你的,你要什么?
  陈述之:要你的心就够了。
  梁焕:那不行,我的身你也得要。先给你尝尝……这个?


第83章 寻常
  十二月二十九日,素隐堂的聚会只来了陈述之、江霁和新来的三个人。
  江霁凑近陈述之,看他头上的伤,“不大看得出来了,已经不疼了吧?还好长得好,不然岂不是糟蹋了你这容貌。”
  “糟蹋了也好,红颜祸水。”陈述之摸了摸头上的疤痕。
  江霁听到这话笑个不停,“你可算了吧,就你还祸水,没了你才麻烦……”
  听着这模棱两可的话,陈述之愣了愣,真的就这么明显么?
  等了一会儿没见人来,白铭过去关上门,众人回到位子上。
  见气氛严肃起来,江霁便开始说正事:“户部那边有消息了,新的小麦种子已经传播到北方好几个州。今年秋收时,粮食的产量也增加了。”
  有人面上浮现喜色,“那就是说,南方减税的事可以着手了?”
  江霁点点头道:“趁欧阳党还没回神,我们要先下手。只是我没想好,这件事由谁提比较合适。”
  “这有关系么?你来提不行么?”
  陈述之开始帮他分析:“若是以往那样,只是为了试探他们,那自然什么人都可以。但这次我们是要做实事,还是得找有分量的人出面。”
  说到这里,江霁十分为难:“我们在户部的人都人微言轻,若要有分量,那我们只有白尚书这样的。可是税收的事,礼部又实在说不上话……”
  又有人问:“那林丞相呢?”
  白铭都已经上道了:“林丞相不会答应。他虽然与欧阳清不睦,但减税这种事得罪的人太多了。”
  众人陷入了沉默,白尚书不行,林丞相不行,那他们这一伙就没有有分量的人了。
  江霁叹了口气,看着陈述之道:“我想不出了,你还是回去问问吧。”
  陈述之一脸尴尬,什么叫“回去问问”?这话能不当着人说吗……
  “先不管谁来说话了,我们先回去多做准备,拟个方案,写些文章出来,集思广益。”
  众人领了任务,各自散了。
  屋里,江霁叫住白铭,等其他人都走远才说:“能不能帮我个忙,我想查查白让这个人。”
  白铭一愣,“我和他们只是远亲,不见得能查到多少。要查什么?”
  “关于他的一切,我都想知道。”江霁缓缓道,话音有些犹疑,“尤其是……他是怎么死的。”
  见他这个样子,白铭也不敢问他查这个人做什么,只能说:“那我给家里写信问问,有消息就带来。”
  “好,多谢你了。
  腊月里,到了酉时天就开始变黑。陈述之回到未央宫,见梁焕正在窗边坐着,便过去跪在他脚边。
  梁焕把目光从书上移到他身上,伸手揉了一把他的头,“你累不累啊,过来坐着。”
  陈述之乖顺地坐过去,静静待了一会儿,缓慢抬起目光,却见他刚好也在这时看自己,二人目光交会。
  “那个……”
  “我……”
  二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
  陈述之的意思自然是让他先说,可梁焕张口却是:“你先说。”
  于是陈述之便把素隐堂里留下的问题和他讲了一遍。
  听到最后,梁焕的面上浮现笑容,有些激动地说:“今天户部的徐变来找我,和我说这个小麦种子的事,我就给他讲了南方减税的想法,他还说万事听我安排。咱们正好缺人的话,直接推他去就好了。”
  “户部尚书徐变?”陈述之皱眉道,“我听说他早年间和欧阳党颇有渊源。”
  梁焕点点头道:“他也提了这事,文绉绉说一大堆,我理解他觉得欧阳党被我们整了几次,狗急跳墙了,连我都敢骂。通过反对我来获得地位的人,迟早要没落。”
  “他来找我,是要在欧阳党没落前转投我这里,免得清算的时候把他也划过去。”
  “他还在那骂了半天严苇杭,还一个劲儿地夸我,虽然知道不是真心的,但是我听得还挺开心……”
  陈述之愣愣地听着他说话,一边听一边胡思乱想。他听着梁焕说这些话就像是拉家常一样,虽然是朝堂上的要事,却随口就讲给自己听,还会问自己的意见,与寻常夫妻过日子没什么分别。
  他觉得梁焕一直在给自己制造一种氛围,让自己在其中泡得久了,就会时不时忘记他的身份,忘记二人本来是不对等的,觉得他只是自己的爱人,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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