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君侯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仙气十足

作者:仙气十足  录入:0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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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王监国数年,终在文武百官的见证下应天受命,登临帝位。
  广阳都宵禁已解,皇城内外皆是千灯夜市,烟云相连的盛景。北至云州,南临东海,百姓们纷纷涌上街头,大街小巷宛若节庆般欢腾热闹。
  新帝曾骑马驰骋南北,击退海寇,收复东海三百余岛屿。夜袭雁荡,打得延曲守军溃不成军。回援京都,将胡人赶出关外。在天下人心中,这位九五之尊便是天上武曲星下凡,前来拯救苍生百姓的。
  镇北府管辖下的北境十六州相较其他郡府,更是有过之无不及。无人不知,这位奉天承运的新帝,自小便被泾阳将军养在膝前,算是镇北府名副其实的少主。一子称君,九族生天。镇北全军上下洋溢着喜庆的气氛,就连平日庄严肃穆的将军府都挂上了绸彩。
  泾阳将军下令,重重犒劳戍边各营,全军共庆三日,恭贺新帝登基。
  闻雪朝卷起袖子,坐在井旁搓洗换下来的里衣。他拧干了手中水渍,正准备找根绳子将衣物晾起来,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咚咚地脚步声。
  转身一看,便发现是于明扯着闻澜的袖子,正朝自己跑来。两个少年一前一后地往前冲,停住脚步时整个人还在气喘吁吁。
  “你俩悠着点,别跑岔了气。”闻雪朝舀了两勺井水,递给面前大汗淋漓的两人。
  于明接过来一口饮了,乐呵呵地开口:“夫子,快跟我们去石场去。镇北府的军爷送来了几车牛羊。兄弟们正在烤着吃,那焦脆的滋味,啧啧啧——”
  语必,他还心满意足地擦了把嘴,怕自己一时没忍住,在夫子面前流下哈喇子。
  闻澜接着于明的话道:“哥,我和阿明给你留了两只最好的腿,还在火上热乎着呢。”
  闻澜倒是口风严,这几年都乖乖叫自己一声哥,从未说漏过嘴。
  闻雪朝有些哭笑不得:“就为了个腿儿跑成这样?”
  两个少年顿时涨红了脸。尤其是于明。
  他发现夫子每次一笑,眼中有流光闪过,熠熠生辉。让人看得移不开眼。
  闻雪朝拍了拍身上灰尘,跟着于明和闻澜往石场走。
  月夜乘凉,许多营帐前早已燃起了篝火,郊西大营的工匠们围作几团,炙烤着火堆上的牛羊。石场条件艰苦,劳役们大都又是犯过事的人,平日吃不饱饭已是常事。今日军爷们送来那么多畜禽,竟比逢年过节时的伙食还好。
  营长也撤了禁令,放任众人今夜畅饮一番。大老爷们凑在一处,大口吃肉饮酒,气氛十分高涨热闹。于明拉着夫子走到河边一堆熊熊燃烧的小篝火前。夫子喜清静,不爱与营中人多作往来,这是他和澜哥专门为夫子寻的地。三人在河畔坐了下来,拾起烤好的熟肉便开始大快朵颐。
  离他们不远处,有几位修筑墩台的匠人正围成一圈行酒令。为首的那人据说是在直隶犯了事,受了黥刑被流放到北境的木匠。
  木匠输了酒令,将手中酒壶扔到一旁小湖中,开始绕着众人絮絮叨叨。
  “向来宫阙不可见,但有洛水,但有洛水——流浑浑!”
  木匠望着不远处泛起涟漪的河水,脸上又笑又哭,凄凉得紧。
  今夜是新帝登基的大喜日子,这人如此这般倒实在是扫兴。于明收回视线,将手中烤好的猪腿递给了夫子:“夫子,莫管他,吃。”
  夫子的视线却一直落在那撒酒疯的木匠身上,眸中映着篝火的光。
  夜色渐深,灵抚城门处升起了几道金光,耀眼的火花在半空盛开,绽放在天际。营地上的匠人们纷纷站起身,开始喧闹欢呼起来。
  北境十六州同时在子夜燃起烟火,朝贺天子登基。
  闻雪朝看着满天的火树银花,只觉眼前隔着一道朦胧薄雾,看不清天边的璀璨。他知道自己又有些微醺,便索性靠在河畔的树干上,将酒壶里的酒一饮而尽。
  “敬陛下!”远处传来熙熙攘攘捧杯的声响。
  闻雪朝对着月亮,举了举手中酒壶。
  “敬陛下。”他歪头笑道。
  于明知道夫子喝醉了,和澜哥一起扶着夫子回了他的小帐,为夫子盖好了被褥,才蹑手蹑脚地合上帘子走了出去。
  待两人脚步声走远,闻雪朝倏地睁开了眼睛,从榻上一跃而起。他绷紧呼吸,看向西侧昏暗的角落。
  “阁下何人?”
  方才刚入帐时,他便察觉到帐内有人。为了不牵连到于明和闻澜,便一直故作不知。直到两人走远,他才对来人森冷开口。
  暗处那人缓缓现了身形,闻雪朝看到面纱外的那双眼睛,目光一紧。
  是那夜闯入闻府窃走字帖的黑衣人。
  作者有话要说:酒令选自王安石《出巩县》。
  明天又要赶飞机,这个月真的是活在飞机上QAQ
  宝宝们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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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最高楼【三】
  黑衣人与闻雪朝在帐中无声对峙了许久。
  待营帐外的嘈杂声渐远, 他扯下了蒙在面上的黑纱。
  浅灰色的眸子狭长而淡漠,鼻梁高挺且五官深邃, 并不是中原人的相貌。
  闻雪朝率先开口:“你是延曲部的人。”
  黑衣人脸上并无表情,只是收起手中短刃:“闻大人, 我无意伤你。”
  黑衣人的中原话十分生涩,音调并不标准。他眯起眼端详了一圈营帐,确认四周无人, 方才继续道:“在下尉六, 奉王命来寻闻大人。”
  闻雪朝倚在帐内的木杆上,冷冷看着眼前人:“怎么?”
  “你和你的王险些害我身死诏狱, 还要我请贵客入座?”
  黑衣人冠的是尉迟的族姓,这人不是延曲部的精卫, 就是尉迟景打小豢养的死士。
  尉六并未被闻雪朝这一番冷嘲热讽激怒, 反而摇了摇头, 干巴巴道:“王从未想过害死闻大人, 若中原皇帝真的欲对大人下死手,王也会设法将大人救出。”
  “那闻某落得如今境地, 还多亏诸位照拂了。”闻雪朝忍不住笑了起来。
  “王早已派人调查清楚了大人的家世, 大人的生母当年并非因暴病故去,而是——”
  “而是被我生父所杀。”闻雪朝说,“你是不是还要对我说, 尉迟景将我的过去查了个遍,发现这偌大中原,还真找不出一个如我般命运多舛, 身世凄惨之人?”
  尉六沉默了半晌,问:“闻大人恨朝廷吗?”
  他盯着眼前垂眸不言的闻雪朝。只要是个心智成熟之人,经历此番种种,又有谁能开口道一句不恨呢?
  王的案前摞了厚厚一沓,皆是闻雪朝的半生诸事。此人生于簪缨世家,生母娘家更是江南大族,却被生父蓄意所害,自幼便失了母亲。宫中伴储君十余年,官至高位,却因莫须有的罪名被本家和太子作了弃子。孤身守城迎敌,又被朝廷视作叛徒,投入死牢。为大芙殚精力竭那么多年,最终落得个满门抄斩,流放北疆的下场。
  王曾在灯烛下指着白纸黑字,对他说:“阿六,闻玓生平,字字是血。”
  他打心底敬重这位中原文官的心性,也因此明白王为何想将此人收入麾下。
  帐中烛光摇曳,尉六听到闻雪朝淡淡道:“当然恨。”
  “可如今明君在上,中原一元复始,天道并不会眷顾你的王。”闻雪朝面上平静,“就凭尉迟景,还想打陛下的主意?”
  尉六被噎了一下,许久说不出话来。若是寻常人,开口前恐怕还需掂量一番。但他知道闻雪朝是个不惧死的,非但不怕,还尽往刀尖口上撞。
  他看到闻雪朝眼中露出笃定神色,看来此人早已知道自己不敢轻易动他。
  闻雪朝上前拉开帐前的小帘,已做出送客的动作。
  尉六也不心急,他深深看了闻雪朝一眼,起身便往帐外走。
  “闻大人,咋们来日方长。”他说。
  王此番派他潜入关,并没有存着说服闻雪朝的打算。王有一事,欲让他先来试探闻雪朝一番。
  而他已达到了此行的目的。
  *****
  接连三日,营长都没再安排上工,郊西大帐的杂役们过上了几天清净日子。
  于明想抽空去灵抚镇上看看。营长知道自己这儿子调皮得紧,便喊上王五和他那堂弟随于明一起入城。王五是劳役之身,无故不能随意在城中走动。营长便交给了王五几册筑工的载记,让他陪于明逛完后送去灵抚军署。路上若遇人盘查,也能推脱是因公入城。
  于明听说父亲允了夫子与自己入城,连蹦带跳乐了许久。他大清早便来到帐前,等着夫子和澜哥起身。
  澜哥不知从何处寻了个带纱的斗笠,转身便给夫子戴上。于明有些不解,却被澜哥一把揽过脖子:“我哥自小面上便有疾,晒不得日光。”
  他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夫子白日鲜少出账,平日更是见人便绕着走。
  于明心中有些愧疚,正想劝夫子别外出了,却听到夫子淡笑出声:“走吧。”
  两个少年跟在夫子身后,兴高采烈地出了门。
  灵抚城隶属清西郡,是毗邻平成关的一座边陲重镇。城中多贸易往来,市井间更是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许多北疆和西域的商贾都从都护府申了行商令,进入灵抚城做买卖。
  于明从小在灵抚长大,对市集上流通的新奇物事了若指掌。他见澜哥一路上伸长脖子,满脸皆是好奇,便带着二人一起去市集上逛。虽然看不清夫子面上神色,但于明仍能察觉到夫子藏在面纱下的隐隐笑意。每路过一处商铺,他便指着摊上的玩意儿逐一给夫子介绍。夫子倒是颇有耐心,捧着于明递来的物件,时不时还好奇地回问几句。
  于明随着夫子走到一处卖瓷雕的铺子前,夫子正拿起一只镶金的骆驼细看,便被站在一旁的男子伸手取了过去。
  男子身穿一袭西域的荷叶边长袍,道:“公子眼光不错,这是大沁的骆驼金樽,在中原能算得上有价无市。”
  于明眼见夫子身形微微一顿,许久后才缓缓开口:“阁下对此倒是精通。”
  尉迟景压低了声音,轻笑道:“闻大人也是惬意,还有闲心陪着小孩出来散逛。”
  闻雪朝背过身子,挡住了于明投来的视线:“倒不如谷蠡王胆大,敢孤身一人就闯入关来。”
  尉迟景叹了一口气:“闻大人谬赞了,本王只做万全之事。”
  闻雪朝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一步,打量起周围,才发现身前摆摊的商贾,转角处停驻的马夫,对面客栈中的小二,都在时不时用目光打量着自己所在的方向。
  这偌大集市,布满了尉迟景的人。
  于明和闻澜依旧浑然不知,蹲在一旁看只木鸟看得起劲。闻雪朝一时猜不透尉迟景的企图。距市集不远处便是镇北军驻灵抚城的军署,尉迟景如此煞费苦心混进关内,若真在大庭广众之下抓人,一旦惊动了镇北军,就算带了多少人马恐怕也插翅难飞。
  他心中十分清楚。即使自己曾身居高位,掌握朝廷大权,也值不得谷蠡王如此大动干戈。
  除非尉迟景此行别有用心。
  闻雪朝想起尉六临走时了然于心的神情,脑海中蓦然跳出一个念头——
  市集大门处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响,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一群身着镇北府样式的骑兵正朝集市奔来。
  尉迟景虽有过精心布置,但毕竟是在镇北府的地盘行事。镇北军在灵抚城的人马早些时候便发现了些许蹊跷,如今在市集查到线索,自然闻风而至。
  闻雪朝看到不远处的镇北军人马,骤然灵机一动。他将手中书册抖落在地,扬声道:“有人来劫军中筑工册子!”
  果不其然,镇北军的人马听到此处有喧闹声,即刻调转马头,朝闻雪朝所站的方向疾驰而来。
  尉迟景眸底闪过异光。他的第一反应不是迎战或脱身而去,反而一把扯过闻雪朝的衣襟,将他整个人强行按入自己怀中。
  于明不知发生了何事,一时间愣在了原地,倒是闻澜率先反应过来,拉着于明往后退,对长路尽头的骑兵大喊道:“这里有胡人!”
  集市刹那间乱做一团。
  闻雪朝拼命想要挣脱,却被尉迟景用袖子捂住了口鼻。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顺着尉迟景的衣袖溢入闻雪朝的鼻腔。他一时喘不过气,止不住得咳了起来。
  心中刚刚浮现的念头已然成真。
  尉迟景亲自入关,不是为了来抓人,而是为了来给他下魂寤香。
  施香之人需亲自接触中香者,魂寤香才能起效。换言之,尉迟景若要给自己施香,就必须要制造两人独处的机会。
  他方才或许是想支开众人对自己单独施香,奈何镇北军来得及时,已无多余时间,于是便只能如此粗暴直接地制住自己。
  “本王第一次见你,并非是在广阳城楼。”尉迟景在闻雪朝耳畔迅速道。
  镇北军的人马已近在咫尺。尉迟景松开闻雪朝的身子,拔出怀中长刀,指挥延曲部下撤退。
  镇北军将士们翻身下马,开始举剑拦截逃窜的胡人。入目所及之处皆是刀光剑影,小贩们在集市内四窜奔逃,分不清西域商贾与延曲部族,场面一时乱做一团。
  尉迟景前几日让尉六来中原,是想探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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