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尘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林记年

作者:林记年  录入:09-11

  小花:“……”
  小花将谢尘烟带回了自己寨子,她的寨子在深山之中,不通外境,只能以细舟行水路,小花上不得小舟,生无可恋地跟在后面划着水,那山形复杂,深水流经不少溶洞,小花冻得不停地打着喷嚏。
  谢尘烟这才恍然大悟,他沿着官道走,等闲是到不得此处的。
  小花看着母亲将母蛊种到他体内,调笑道:“你才多大,便与人定了终身?”
  谢尘烟道:“这与定了终身有何关系?”
  小花一愣道:“我们这里,奈河蛊也叫做殉情蛊呢,都是情人来求蛊,才好同生共死,生生世世相伴。”
  谢尘烟按捺住想当母蛊逼出体外的冲动,略觉得有些痒,在腕间随意抓了抓道:“我才没有情人呢,我是求来给我哥哥的。”
  哪怕枕漱一直讲沈梦寒骗了他,他还是对他的梦寒哥哥深信不疑。
  小花讶异地重复道:“哥哥?”
  谢尘烟得意道:“嗯!”
  小花道:“这倒是少有……那他愿意么?”
  谢尘烟道:“他当然愿意。”
  明明就是他先提议的!
  小花问道:“那他不成亲么?”
  他想到沈梦寒孱弱的身子,心道应该不会有姑娘愿意嫁给他,悻悻道:“他不会娶妻。”
  他想到这件事心里便升起难言的低落。
  谢尘烟按了一下心口,奇怪地拧起了眉。
  小花道:“那你呢?”
  谢尘烟不假思索答道:“他成不了亲我也不要成亲,我要一辈子陪着他。”
  他与小花讲得根本不是同一回事,却殊途同归,聊得倒是投机,临行的时候小花又送了他一只蛊:“这叫或忘,你下给你哥哥,若是他有一天忘记你了,它便会咬他。”
  “他不会忘记我的。”谢尘烟一边接过来一边大声道:“不过还是谢谢你啦!”
  他回程的时候已经近岁末,回去的路快马加鞭,行得比来时还要急。
  冬日里淫雨霏霏。小花身上脏得不成个样子,这日里它在河边饮水,不小心看到了河中倒影,倒真得脏成了小花,不禁开始闹了脾气,好说歹说,就是不肯再前行了。
  这世上也就只有一个谢尘烟还会与马怄气了,他取了包裹,大声对小花道:“既然你不愿意了,那我们就就此别过!”
  走出几步又退回来,小花期待地扬起马头。
  谢尘烟清清嗓子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小花歪着头,马脸茫然。
  谢尘烟已经气势汹汹地走远了。
  小花犹豫了一晌,啪嗒啪嗒地跟在他后面数丈之远,一人一马谁也不肯搭理谁。
  月色溶溶,寥落江湖,谢尘烟心里只一心一意地想着沈梦寒。
  格杀谢尘烟命令迅速传遍了武林盟暗线。
  天下虽两朝并立,但交界绵长,时常有一镇之中因一水贯穿便分属二朝之地。因而两朝之间犬牙交错极多。
  草原上亦有雄主,与南燕世代交好,几方威压之下,各地皆以拥兵为重,江湖事亦在两朝国主考量之间。
  而沈梦寒,便是如今在两朝博弈之后共同推举出的武林盟之共主。
  武林盟的明线是两朝国主尽皆知晓的,而北昭暗线,在之前沈梦寒命悬一线时都并未出手。
  这是因为他将要南返,会渐渐失去对北昭一带的控制能力,而留在北昭的暗线,是南燕经营多年的根基。
  而那些根基,属于南燕,不属于他沈梦寒。
  如今他动用南燕的暗线,格杀谢尘烟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更是为了向燕帝坦示他的后背与诚意。
  没有人喜欢用一个藏着秘密的臣属。
  更何况是燕帝这样的人,控制欲极强,不喜欢超出他意料之外的任何事。
  他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公子隐存在,他便要去做一个什么样子的公子隐。
  不辨晨昏、披星戴月向东行的谢尘烟,在江南西道中了伏。
  他夤夜赶路,路上不由得打了瞌睡,一不留神便中了招,还好小花反应快,顶了他便跑,谢尘烟手臂上中了一镖,恼得拍拍他的马头道:“本来没留多少的血,都是被你颠出来的!”
  小花不满地打了个响鼻。
  谢尘烟低着头处理了伤口,又拉着小花原路返回,他无端觉得小花大大的马眼里写满了鄙夷——小花怕是嫌他傻。
  他不是傻,他认出了古井无波的息旋,他一定有话要对他讲。
  冉紫云风风火火地到了隐阁,未待人通报便闯进了沈梦寒的寝殿。
  唐成道:“姑娘留步。”
  冉紫云柳眉一竖道:“阉人?”
  唐成淡声道:“姑娘自重。”
  冉紫云云鬓高堆,冬日里还穿着锦纱宫装,叉着腰,凤眼微抬道:“你哪只眼睛看出本座是良家女子了?”
  唐成一怔便知晓她是何人了,七伬楼主,冉紫云。
  七伬楼中多是风尘中人,也难怪她不忌讳出入男子内室。
  冉紫云不待他回话,腰间软剑一松,便向唐成甩来。
  唐成不敢在隐阁之中动刀兵,只得以两掌相抗,且战且退。
  冉紫云“咦”了一声,倒也正色起来。
  他们动手的声音不小,沈梦寒行至殿外,轻声道:“紫云姐。”
  外面天色阴沉,昨夜里刚刚下过一场雨,一阵风吹过,便是透骨的寒凉。
  冉紫云瞥他一眼道:“自己滚进去。”
  沈梦寒阖了门道:“我也憋得慌。”
  便倚在廊靠上看着他们交手,紫云见他披着厚厚的狐皮大氅,手笼在兔毛手抄中,整个人都带着暖意,便也不再管他,认真与唐成交起手来。
  唐成功夫不错,却不敢真的伤了她,被她逼退到外殿前,手上留了一道血线,告饶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冉楼主恕罪。”
  冉紫云“啧”了一声,从怀中摸出一块茶饼来丢给他:“洗墨白茶,仔细煮了来。”
  唐成应是,自去下去煮茶。
  沈梦寒引冉紫云入了殿内,笑道:“姐姐何苦为难他。”
  冉紫云斜觑他一眼:“我可没有你这般能忍。”
  沈梦寒道:“身正不惧影斜。”
  冉紫云摸摸他的榻,又仔细查了各处道:“这屏风颜色旧了,我一会儿叫他们换了新的来,冬日里要用些暖色。这帐子也要换了薄纱来,你这屋子为着冬日里暖,没有那么通风,这锦帐容易闷。”
  沈梦寒不忍拂她好意,应道:“随姐姐安排。”
  冉紫云又道:“也不要因着畏寒便日日里关在房中,拢芳亭的春,挽翠阁的夏,掬寒榭的秋,揽雪轩的冬,都是给你备下的,无事的时候,这样大的园子也够你逛的了。”
  沈梦寒应是,又道:“劳姐姐费心了。”
  他离开金陵城一十二载,这期间隐阁多亏了冉紫云替他打理,一草一木,她比他还要熟悉。
  唐成上了茶,冉紫云气得没了脾气:“洗墨白茶是这样煮的?”
  唐成躬身道:“还请冉楼主示下。”
  冉紫云道:“你这身边的人忒没个规矩,这人武功还不错,我带去调教两日再还了你。”
  沈梦寒为难道:“这……”
  唐成毕竟是陛下的人,他也不好真的开口差使。
  唐成膝盖一触地道:“多谢冉楼主。”
  沈梦寒苦笑道:“那便去罢。”
  冉紫云的人将唐成引走,冉紫云将那茶泼了,含笑道:“过了上元再送回来,让你过个安生的年。”
  沈梦寒笑道:“大恩不言谢了。”
  冉紫云一哂道:“你与我客套什么。”
  沈梦寒唤缪知广取了雪水,亲自去煮了茶来,冉紫云已经将他寝殿中所需打点的又吩咐了良月一遍,良月怕自己记不住,在案上铺了张白宣,半跪在地上,一桩桩记下来。
  沈梦寒回来的时候,蝇头小楷良月已经写了有大半张。
  沈梦寒失笑道:“行了行了,没有那么讲究。”
  冉紫云觑他一眼道:“我可听良月讲了,那谢尘烟来了之后,就再没有旁人进了你的寝殿。连缪知广都因为同他吵架被你赶到外面做事了。”
  良月替缪知广抱了屈,在一旁吐了吐舌头。
  沈梦寒倒茶的手顿了顿,解释道:“姐姐,他虽是谢明钊与谢柔之后,但年纪小,心地纯善,也并无作恶。”
  冉紫云道:“我又不是在怪你,既然你难得喜欢,留下来便是了。”
  沈梦寒哭笑不得道:“什么啊,他还小呢。”
  冉紫云脸色稍变,挑了一挑眉道:“你想到哪里去了?像息旋、缪知广一般,留在你身边不好么?”
  沈梦寒知道是自己想得岔了,一时无言以对。
  他若心里无鬼,又怎么会想到别处?
  过了半晌沈梦寒方才讪讪一笑,引开话题道:“姐姐这次准备在金陵城留多久?”
  冉紫云点点他道:“留到你病好为止。”
  沈梦寒笑道:“早好了,只是冬日里没精神。”
  冉紫云道:“所以叫你多出去走走,人越闲着越没精神。”
  沈梦寒在她面前,只有乖乖应是的份。


第十三章 岁时两地
  除夕当夜,沈梦寒奉旨入宫参加宫宴。
  庶民的车架不得入宫,太子亲自嘱咐人备了暖辇到南角门接他。
  辇上甚至给他备了件簇新的雪貂皮的大氅,沈梦寒挑挑眉,却没有穿。
  待入了座,太子遥遥见他只着了厚锦缎的礼服,却未披披风或是大氅,遣人来问道:“殿下给公子备了大氅,公子怎么未着?可是不合身了?”
  沈梦寒道:“多谢太子殿下厚意,草民担当不起。”
  那小黄门回话的时候太子随意向沈梦寒那边望了几眼。
  皇帝只在开席之时随意讲了几句话便退回内宫了,留下太子主席,席间除了循例赐酒赐菜,倒也未再有过多举动。
  沈梦寒身子不好,又正得宠,旁人不知他深浅,无人敢上前劝酒,他反倒乐得清闲。
  只是临散席的时候,太子倒是过来亲自过问:“夜深寒重,小隐不妨在宫中留住一晚。”
  沈梦寒客客气气地回了:“草民家人都在宫外候了一夜了,且准备得妥当。”
  他顿了一顿,缓缓道:“再说,还是自己家中睡得舒服。”
  肃王在一旁笑出了声,安王举着杯,也意味不明地望着这边。
  静王只顾着吃,头都不抬一抬。
  五皇子拢了拢自己身上披风,轻咳了两声,正低声与宫人讲着什么,并未向这处留意。
  大公主怀里揽着十公主,大公主垂着头,似乎正听着五皇子与宫人的话。
  十公主年幼,好奇地看向这边。
  定王哄着年幼的九皇子喝酒,九皇子年少气盛,不多时便已醉得不醒人事,几个黄门拦他不住,只得请了侍卫进来,勉强维持了皇家威仪体面。
  太子不以为忤,只道:“既如此那也不留你,给你备了些东西,我叫几个妥当的人送你回去。”
  沈梦寒假意推辞了一番,便也收了。
  他虽不缺银子,但也比不得天下人供养的太子。
  他要走,大公主也客气了一番,叫人也送了一车子东西与他。
  沈梦寒从未与她有过过从,但七伬楼中女子甚多,他在脂粉堆中长大,对女子向来温和有礼,便也谢过了她好意,并未如对太子一般推辞。
  十公主看似很喜欢他,绞着手,却不知应如何称呼他,小声道:“我还能再见到你么。”
  宫中明灯高悬,烛火通明,人行在宫苑中,连影子都不见,辉煌灯火却都未映到沈梦寒眼中,他眼如深潭,乌沉沉的一片暗色,低声道:“能罢。”
  上了车,沈梦寒便合了眼,缪知广用暖炭熏好的大氅将他裹了,小声报怨道:“公子何苦与太子怄气,受了罪的是公子自己。”
  “受罪?我受了什么罪?没见我那处细竹炭用得最多,换得最勤么?”沈梦寒睁眼道:“我自己照看着自己,劳不得别人操心。”
  缪知广不服气道:“五皇子也病,大氅也披着。”
  “人家是五皇子,不要同别人比。”沈梦寒道:“我在南燕还是在北昭,都没有本质区别。”
  缪知广不再言语。
  周潜皱眉道:“公子一向沉稳,今日当着众人落太子的面子,如此可是有什么计较?”
  沈梦寒笑道:“知我者,先生也。”
  周潜细思了一晌,惊道:“陛下要废太子?”
  沈梦寒微微颔首。
  周潜拧眉道:“太子仁厚,并无大过错,陛下这是为何?”
  沈梦寒道:“正是因着仁厚,陛下方才不喜。”
  他接过缪知广递来的温茶润了润嗓子道:“若无北昭,守成之君固然好,可是北昭盘踞北方,陛下殚精竭虑意欲北伐的大好形势,如何舍得交到不喜争战的太子手上。”
  周潜摇摇头道:“如今太子据东宫,名正言顺,陛下春秋又正好,若是此时废了太子,怕是要引一番朝野动荡。”
  缪知广将手炉置到沈梦寒怀中,他随意一摸,温度刚刚好,便向缪知广一颔首道:“正是因陛下春秋正好,再大的动荡也压得下去,若是再待几年打算,形势若是生变,才不好办。”
  周潜眉宇收得更紧了,缓缓道:“陛下假意宠你,如今你的态度便是朝野的风向标,你待太子如何,旁人都看在眼里,待到年节一过,怕是那几个投机的便要上参太子的折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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