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言危行[古代架空]——BY:耍花枪

作者:耍花枪  录入:09-17


也行揭开符纸,汪汪的狗叫声立刻出现在客厅里,被关了几天的鲁鲁兴奋得尾巴甩成圈,也行的手刚抬起来,鲁鲁便冲上来,把狗头凑过来给他摸。

这个动作……狄斫视线稍移,秦霄蜀也向他看来,原本意识到不对的神情,在四目相对的瞬间立刻理直气壮起来。

家养宠物,很多时候会有和主人一样的行为。不过,这个动作是谁学的谁,还真不好说。

送也行进入学校,秦霄蜀镇定自若地做着无赖的事,跟在狄斫身边绝口不说走,只能被狄斫带去办公室。

办公室十米开外就有些不寻常的气息,狄斫越是接近,那股阴气越浓,心中疑惑,难道没有人在吗?

他皱着眉推开办公室的门,意外地发现张三鳣、戴玉玉还有高陵都在。

一道陌生的身影忽的一下闪到戴玉玉身后,娇小的身躯被戴玉玉挡住大半,宽大的衣裙大摇大摆露在外面,颇有些掩耳盗铃的自欺欺人。

戴玉玉好声气地安慰:“泽兰,这是狄先生,你不要怕。”

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从戴玉玉身后探出来,随后是一张清丽饱满的娃娃脸。名叫泽兰的少女胆怯又好奇地张望着,看清狄斫后害羞地缩了回去。

狄斫想起之前,张三鳣有让戴玉玉把那跟她回家的鬼带来看看,放松戒备打过招呼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张三鳣已经盘问过一圈,看起来没什么威胁,就是一问三不知,怕不是沉睡多年睡迷糊了。

和张三鳣简单交流几句,狄斫大致知道了他来之前张三鳣获得的信息,点点头表示了解。

他侧目,却见秦霄蜀目光有意无意看向泽兰,小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那个小姑娘,身上有不属于她的气息。”秦霄蜀单手撑着下颌,将视线转回到狄斫脸上,还是阿斫比较好看。

狄斫察觉不到,便明白,那股气息恐怕不属于凡人。老鬼也说过,公主墓有重九的气息,实宗的木先生住所也有。这个泽兰,恐怕没那么简单。

目光纯真的少女被办公室内的新奇物件吸引,一颦一笑,都透着股天真烂漫。

狄斫有些看不透,眼中充满探究。秦霄蜀突然开始后悔,他干嘛要让别人来分走狄斫的注意力?

内部线路呼叫声响起,张三鳣接起电话,表情由淡定变为疑惑:“啊?你确定?”

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张三鳣恢复面无表情,哦了一声挂掉电话。

她看向狄斫:“还记得鸟妖余关那个绿毛表弟吗?他报案来了。”

“报案?”

“对,他表哥余关,昨晚失踪了。”

还穿着厨师服的绿毛坐在了询问室的椅子上,看对面的狄斫和高陵眼神犹豫闪烁。

“你说你哥失踪了?怎么个失踪法,是扔下你们这些打工仔自己跑路了吗?什么时候发现他不见的?”高陵眼镜之下的眼神犀利,一副审讯犯人的姿态。

“凌晨一点的时候不见……”绿毛反应有些迟钝,一下着急起来,两只手摆出重影来:“不是不是!我哥他没有跑路,他是凭空消失的。我眼睛一眨,他就不见了!”

高陵无语:“那个时间点,余关的夜宵摊正是生意火爆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人看见他消失?你自己是个妖怪,就不要说得这么玄乎了,是谁干的怎么干的,你难道一点没察觉到?”

绿毛一拍桌面:“我看见了,是个女的,穿得层层叠叠跟套了几层窗帘似的!她就那么把手一抬,我哥就没了。”

狄斫在高陵肩膀上按了按,说道:“你别急,慢慢说。昨晚你和你哥一开始是在一起的,是吗?”

绿毛缓了缓情绪,点头说道:“昨天我们在店里,准备现杀刚到的蛇。你们知道的,我们店里都是现杀现煮,绝对保证食材新鲜……”

“不要说和案情无关的事情。”高陵冷酷打断。

“哦。我发现新到的五步蛇不见了,笼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撞了,有点变形,大概就是从缝隙间挤出去的。吃蛇也很讲究,越毒的蛇味道越鲜美,你想它要是不好吃,让自己变那么毒干什么?”

“你,讲,重,点!”高陵捏碎了手中的笔。

绿毛一瑟缩,声音小了点:“我和我哥就出去找,结果在一条巷子里见到一个女鬼,我们啥也没干,就想从她身边路过,没想到她对我们抬起手,我哥就凭空消失了。”

当时绿毛一看情况不对,转身就跑。等跑出两条街,突然顿悟不能抛下那么照顾他的表哥,转身跑回去找,结果表哥没找到,那女鬼也没影了。

“你怎么现在才来报案?”狄斫问道,凌晨一两点到现在那么长时间,绿毛在干什么?

绿毛辩解道:“我在找我哥啊!他说这事不能让你们知道,我只能自己先找。我把整个城都快找遍了,实在没找到,这才来找你们……”

他惊慌地捂住嘴,一脸心虚。

戴玉玉路过门口往里看,身边的泽兰也满是好奇。

绿毛瞟了一眼,蹦起来大喊:“是她!就是她!”

狄斫皱眉看向门外手足无措又要躲起来的泽兰,说道:“你看仔细点,确认好。”

绿毛盯着泽兰,片刻后坐下来:“哦,不是她。她矮,穿的窗帘布颜色也不一样,那女鬼穿得比她好多了。”

狄斫觉得,这鸟妖脑子里可能真的缺根弦。

高陵努力保持微笑:“你刚才是不是说,你们店里跑了条五步蛇?”

绿毛眼神惊恐,把自己的嘴捂得更紧了。

高陵簌地站起身,凌厉地伸出手指:“停业!勒令整改,三个月起步!”


第126章 朋友

绿毛不仅收到一张停业整顿的通知,还得了一顿严肃批评教育,缩着脖子装鹌鹑。

思想教育的事情都是次要,现在主要问题是余关凭空消失,还不知道与之前木先生失踪的事情是否有关联,狄斫极度希望能得到一点有用线索,时间拖得越长,木先生就越是危险。

绿毛终于等到高陵停下数落,获得批准正要离开,他想起了什么,转头对狄斫说道:“我不知道自己记没记错,那个女鬼好像一直在说着什么。明……明……”

“明明?”高陵寻思这小名可不要太常见了。

戴玉玉眼睛忽然发亮,大喊出声:“是明昭!”

"对对对!"绿毛一脸欣喜,“你也见过她?”

“是平公主,没错了,你们见到的一定是平公主。”戴玉玉激动地在原地跳了跳,“公主的鬼魂在寻找明昭将军!”

困惑两个字像是压在绿毛的脸上,皱得有些难看:“那是谁?谁和谁?”

戴玉玉给他科普最近清理出来的公主墓,还有从相邻两座墓里发现的绝美爱情。

高陵、绿毛和泽兰,一人一妖一鬼都在听故事,狄斫的视线悄然落在泽兰身上。

死时不过十五岁的年纪,即便当年十五岁已是可以谈婚论嫁的岁数,但她看起来还带着些孩子气,生前应该是得到了极好的照顾,生活优渥。

她也是从公主墓中出来的,正是殉葬十具尸骨中年纪最小的那一个。可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只知晓自己的名字,连提起那位平公主也唤不醒她丁点记忆。

此时听戴玉玉说着从考古队那边打听来琐碎细节,再自己二次加工攒出来的爱情故事,泽兰脸上的好奇惊讶不似作伪,满是新奇。

说完那段故事,戴玉玉口都干了,连忙停下喝了一口水。狄斫放缓了声音,问道:“泽兰,你不知道平公主和明昭将军的事情吗?”

泽兰睁着一双大眼睛,摇了摇头。

如果真的按照专家们的推测,还有将军墓中那块书写遗言的石碑推测,这位武将很有可能是一路保护公主来此,公主在此地逝世埋葬,将军便也随之驻停守墓。

跟随在公主身边的人,怎么会不知道二人之间的情愫?

若是武将因为与公主之间地位差异,而深埋心中的情感,周围的人察觉不到,至公主死后方才敢表露并刻在石碑上,倒也说得通。

可绿毛遇到的“平公主”在寻找明昭,那便是两情相悦,这样的情况之下,要想不表现出来,那这份演技放在当下起码可以拿十座小金人。

最好泽兰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否则,她表现出来极度自然的茫然无知,足够与那互相爱慕却能不被周围人发现的那两位同台竞技。

还有一点,墓中其他人都已往生,为什么平公主和明昭还有泽兰会一直留在墓中,直到公主墓被挖掘出来才苏醒。他们三个会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怎么想,都觉得说不通,狄斫脑子里梳理不出一条清晰的线索,只能暂时搁置一边。

在绿毛那里问不出多的有用信息,狄斫和高陵回到办公室,和张三鳣做简要报告。

秦霄蜀正在他的椅子上坐着等待,见到他进门,狄斫从那张脸上读出“你怎么才回来”的不满,安抚地冲他笑笑,走到张三鳣桌边,递上那份口述记录。

张三鳣一边看,狄斫一边简单说了自己的想法。

“既然女鬼在找明昭,那我们可以从这一点入手。将军墓中挖出来的东西有残留气息,我们可以用它们作为诱饵,引女鬼出来。”狄斫最后提出一个建议,得到了张三鳣的肯定,和她想到一块儿去了。

张三鳣拍拍手:“事不宜迟,今晚我们就开始。”

高陵松口气,准备回到自己的位置,狄斫看了他几眼,灵光乍现,他终于发现有什么不对了。

“我好像,有两天没有见到张一味了。”狄斫扫视了办公室一圈,平时张一味一天能跑来两三趟,印象中两天就没来过了,“他最近很忙吗?”

“辛苦你能想起他来。”张三鳣从电脑后边探出头来,眼中戏谑,“我差点就要和高陵打赌,你能几天才会发现。”

狄斫不解道:“难道一味出了什么事?”

“他能出什么事,打小惹祸到大的——他回家关禁闭去了。不是偷拿了家里东西,还给弄丢了吗。”张三鳣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一点不担心自己那傻弟弟。

狄斫几乎是立刻意识到她所说弄丢的东西,正是自己不问自取的那件“神兵”,面上露出愧色。

张三鳣打着哈哈:“你别往心里去,那哪是多重要的东西?是几个长辈借题发挥,要治治他呢。”

“那也是因为我……对不起。”狄斫不知该说什么好,给他人带来了麻烦,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可那时他没有别的办法,这是他唯一的选择。

张三鳣不赞同地嗯了一声:“跟我说对不起简直太见外了,你当时跟我说,我一定会给你,结果有什么不一样呢?”

狄斫摇头:“结果虽然一样,过程却有不同,不问自取终究还是不对。”

“那我罚你半个月工资,不许说了,再说扣你一个月的。”张三鳣板着脸,不跟他钻这个牛角尖。平时挺爽快一个人,怎么一觉得自己做错事,就想不开呢?

狄斫抿唇笑了笑,心领了她这份好意。

张一味不是会忍受逼迫的性子,独自回去领罚,更没有人来找狄斫麻烦,定然是自愿认下了所有过错。

这对姐弟俩对他诸多照顾,狄斫心中感慨,坐到秦霄蜀副驾驶上,仍在沉思。

“在想什么?”秦霄蜀故作平静,抓心挠肺地想把狄斫的脸扳向自己这边。

之前时不时望来的探究视线,随着那晚把话说开也消失了。秦霄蜀现在就是不甘,非常不甘,但想到狄斫因为那些事情内心痛苦,夜不能寐,这份不甘淡了下去。

他按捺下自己的情绪,提醒道:“系好安全带,准备开动了。”

“我以前不喜欢和人打交道,觉得是件麻烦事。交朋友并不是必要的事情,没有朋友我也很好。”狄斫系上安全带,“现在觉得,有真正的朋友的确是件幸运的事情。”

秦霄蜀从眼角余光瞟了他几眼,一本正经道:“有男朋友也是。”

狄斫:“……”

车内一片寂静,秦霄蜀想说点什么补救,一时想不到合适的话,却听狄斫喉间发出了一个单音。

“嗯。”

后视镜中,驾驶位上的人嘴角翘起,弧度不断加深,根本压不下来。

离入夜实施计划还早,狄斫和秦霄蜀去买了菜——主要是秦霄蜀买,狄斫就在旁边跟着看。

从市场回到车上,秦霄蜀忍不住好笑:“大娘多送的葱够一盘葱花煎蛋的。”

狄斫看着他,笑起来:“那是她们见你长得好看。”

秦霄蜀忽然捂住胸口,眉眼微蹙,一副难以忍受的样子。狄斫一阵心惊,伸出去的手被秦霄蜀紧紧抓住:“阿斫,我的心脏受不了。它从一动不动瞬间变成猛跳,很容易出问题。”

“为什么会这样?”狄斫难掩担忧,难道秦霄蜀的身体有什么不对?

秦霄蜀与他对视,眼中深情如同一汪深潭:“因为我为你心动。”

狄斫:“……闭嘴。”

秦霄蜀笑出声来,看得出一切如常,狄斫将头别到了一边。

他的担心还未完全消除,不可控因素太多,随便哪一个,都能让他功亏一篑。

秦霄蜀玩笑的心思平息,目光温柔下来:“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可以陪你到这一辈子结束,然后陪你下辈子,下下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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