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死后我立刻反了[古代架空]——BY:苍灰

作者:苍灰  录入:10-01

  朝堂经历了短暂的混乱之后,主子率先询问了九王爷的意见,中立的九王爷秉承中立态度:
  “此乃皇兄家事,臣弟不便插手。”
  主子随后让我表达看法,我的眼睛看着鞋尖,老老实实地提着毫无用处的看法:
  “皇上喜欢最重要。”
  目前形势显而易见,季家与主子穿一条裤子,我和九王爷不愿意掺和这趟浑水,小世子一党就算有再多的不情愿,也不过是无能狂怒罢了。
  主子与季婉月的婚事就此定下,婚期定在十日之后。
  同样是仓促成亲,季婉月的待遇比她姐姐不知道要高了几个档次,某种意义上来说,间接证明了嫁对人这件事真的很重要。
  我结婚的时候,忙得连轴转的是我自己,主子大婚的时候,忙得连轴转的依旧是我。从“采纳”开始,各种各样的仪式,主子身为皇帝,走个过场就偷跑了,我们这群身为臣子的,穿着单薄的衣衫在寒冷的承天殿前站个半天,还得不时随着礼部官员的口号,磕个头,拜三拜,喊个万岁。“问名”的时候,他们欺负我都察院现在人少,我个二品大员也得同着别部的那些小官一起,跟在仪仗队后面浩浩荡荡地前往国丈家,又是帮着搬东西又是帮着轻点,忙活了半天,季家连顿饭都不管。
  熬过了要命的采纳和问名之后,纳吉和纳征就是钦天监那群神棍的事情,跟我都察院半毛钱关系没有,我终于能够在大婚之日前歇了那么几天。
  千盼万盼,终于盼到了迎亲之日,这一日,我的侍从早早地把没睡醒的我从被子里揪了出来,打包把我丢尽了宫城之内,我与王公大臣一道立在广场两旁,看着皇后的礼舆从我们面前,杏黄色缎子帷幔,金线修成的凤凰,漫长的仪仗队紧随其后。
  静鞭三响,鼓乐声起,我们向主子行三拜九叩之礼,齐声高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呼喊声毕,礼乐声毕。
  礼成,乐止。
  后面便是主子和后宫的事儿了,我们这群打扰人家小两口的官员被太监们赶出了宫城。
  出了宫以后,无所事事的我顿感惆怅与烦闷,我知这心绪从何而来,说到底,不过是“不甘”二字罢了。
  哪怕明知我与主子是不可能的,哪怕是我自己先选择放弃的,我仍旧无法甘心。这便是我,贪图不可得的,放不下应该放下的,五阴炽盛,往生无门。
  迎亲之前,我还能用忙碌来麻痹自己的神经,今日是他的大婚之日,理应笑逐颜开的我却再也压不住自己心中的情绪。
  今夜,他洞房花烛夜之时,我只想放纵自己一回,不管不顾地喝上一场,浑浑噩噩地过完今晚。
  明日,我会做回我不拘绳墨的李大人,当他忠心耿耿的好臣子。
  京城最高的酒楼是凤仙楼,最好的酒是凤仙楼的千日醉。
  今时不同往日,我李大人喝酒,必然要去最贵的酒楼,喝最好的酒。
  我只身一人来到凤仙楼。
  欢喜时我愿意拉着九王爷一起喝酒,烦恼时我却不忍让他与我一同承担,今日心情过度糟糕,我不忍他与我一同难过。
  新皇大婚,凤仙楼特地用大量的红布重新装饰了门面,更加让人心烦意乱,我皱眉进入凤仙楼,本以为会自饮自酌直至天明,没想到,在凤仙楼的大堂看见了季清贺。
  从小到大,季清贺永远是人群中最显眼的人,只要是有他在的地方,人们会不由自主地将视线转移到他的身上。
  他长得过于漂亮了,那美模糊了性别,能够激起人内心深处的恶意。幼时的他轮廓柔和,经常会被错认成女孩,随着年岁的增长,五官眉眼逐渐变得凌厉,他已经完全褪去了女气,却更加让人难以忘怀。
  季清贺喝得极凶,身边已经堆起了好几个酒坛,一看就是来这里买醉的,此时此刻他的眼睛仍能保持清明,不过面颊已经染上了红色,醉态已显。
  周围的客人将目光逡巡在他劲瘦的腰肢上,开始蠢蠢欲动。
  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他的形再准也跟我没关系,我对他生不起邪念。不过就这样把他丢在这大堂也不行,万一出事了还是得我负责。
  谁让他现在是我的“手下”呢。
  凤仙楼是徐奸商的产业,这里常年有我的一间包间,跟掌柜知会过后,他派了一个小二帮我一起把季清贺扶到顶楼的包间。
  季清贺看着消瘦,可他身量很高,体重并不算轻,再加上凤仙楼足足有八层,将他从底层大堂扶到顶层包间着实废了我很大的劲儿。
  进了包间以后我就将他丢在了软塌上,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忍不住对他吐槽:
  “你个刺客头头这么大大咧咧的杵在外面,也不担心别人趁机寻仇。”
  季清贺懒洋洋地倒在榻上,像是一条没有骨头的蛇,他抬眼看我,桃花眼中雾蒙蒙的。
  “寻仇就寻仇呗,能杀了我也是他的本事。”
  “谁信你。”
  我冷哼一声,根本就不相信季清贺的鬼话。他就是个贪生怕死、小鸡肚肠的家伙,他从不会让别人有机会杀了他,只会在别人刚开始酝酿杀意的时候先下手为强。
  凤仙楼的店小二效率极高,此时已经将两坛千日醉送了上来。
  季清贺的狗鼻子还挺灵,酒未开坛,他已经认出了这价值千金的美酒:
  “千日醉?几年不见,小李子你现在这么阔绰了啊?”
  “酒都堵不住你的嘴吗?”
  季清贺说话阴阳怪气,我对他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千日醉一坛价值千金,我白请了他一坛他还给我找不自在,要不是他的长相还能够算得上一个陪酒的美人,下一秒我就能把他丢出去。
  季清贺撑着身子从榻上坐起身,遥遥地,他冲我招了招手:
  “来,小李子,给本公子倒酒。”
  “倒你妈——”
  叫我小李子就罢了,明知我心情不好还火上浇油,我抡起酒坛子就要往他身上砸。刚刚还懒洋洋得季清贺豁然起身,一只手紧紧攥住我的手腕,另一只手接住了我没有拿稳的酒坛子。
  “小李子,你母亲没有教过你吗,好酒不是用来糟蹋的。”
  我的鼻梁撞上季清贺的胸口,很痛。季清贺微微低头,在我耳畔轻轻地说,吐息之间就像蛇吐着信子。
  我愤怒地抬头。趁着刚才说话的功夫,他已经拍开酒坛上的封泥,举起酒坛,美酒倒入他的口中。
  “酒是用来喝的。”
  季清贺突然低头,将辛辣的酒液喂入我的口中,用舌头抵住我的舌头,强迫我咽下他口中的液体。我被他这突然的举止受到惊吓,一时无法回神,任由他玩弄着我的舌头。
  季清贺垂眸看我,明明在做着极为过分的事情,他的神情却冷淡到极致,深色的眸中没有任何情感的波动。
  就在此时,小崽子一脚踢开了大门:
  “好你个李念恩,喝酒也不叫上我跟——”
  小崽子第一眼就看见了位于门口的我与季清贺,他的话语戛然而止,身形顿住,像是对他的反应奇怪,他身后传来疑惑的声音:
  “克己,怎么了?”
  嗓音清朗,正是九王爷。
  我猛地睁大了眼,后撤半步,狠狠地给了季清贺一拳,季清贺未能躲开,脸偏向一边。
  门口的小崽子反应很快,一边将九王爷拖走一边说:
  “哎呀呀,我们走错包间了,人家正在办事儿呢。”
  “啊?可掌柜——”
  两人的声音和脚步渐渐远去,季清贺无声地拭去嘴角的鲜血。
  “谢谢你的酒,李大人。”
  他的嘴角有青紫的伤痕,冲我扬了扬手中的酒坛,潇洒地转身离去。我跌坐回软榻上,用大拇指狠狠地擦拭着嘴唇,一下又一下,直到指尖沾染鲜血。
  符克己终于回来了,也只有符克己回来了。
  小崽子踏入包间,他脱下御寒的大氅,坐在了我的身旁。
  “他不知道。”
  “他”指的是谁我们二人一清二楚,只不过我们二人都不愿提及那人的姓名和称号,仿佛谈及那人就是对他的背叛。
  小崽子沉默地将酒壶递给我。
  “谢谢。”
  我接过酒壶,饮下了第一口酒,他盯着我流血的唇角,故作无意地询问道:
  “你跟季清贺是怎么回事?”
  “一堆理不清的破事罢了,我过去是他的手下,他对还挺信任的,结果我一有机会就弃了他转投了他哥,然后,嗯……就这样了……”
  我并没有瞒着小崽子,简略地将我干得那些毫无良心的事情告诉了他。
  小崽子的三观并没有被我们这群怪叔叔带歪,他用看渣男的眼神看我,我颇为不自在地轻咳了两声。
  小崽子摇头叹息:
  “你这家伙还真是劣迹斑斑啊,不过你以后还是注意一点吧,如果这事儿被我皇叔知道了,他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还有,就算是你对不起季清贺,我也劝你以后最好不要跟他有什么接触了。”
  “为什么?”我坐直了身子。
  小崽子有些心烦意乱地坐在我的身旁,将他的见闻同我娓娓道来:
  “符永安那傻逼不是一直跟我对着干吗,他在我身边安插了不少眼线,如不是清霜姐姐,我可能……总之,为了报答他这份好意,我也往他身边安插探子,结果发现这家伙跟季清贺有交集,季清贺一直背着季家在暗中扶持他,清霜姐姐知道这件事生了好几天的气呢,还痛骂季清贺和季婉月都是些婊子养的玩意,养不熟的家伙。”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
  我神色一肃,我一直感觉小世子这个家伙诡异,明明没什么智商还能蹦跶这么久,果然是有人暗中指导他。
  “我早说了啊,我给你写了那么多的信,你个混蛋看过吗你!”
  一提这茬,小崽子彻底怒了,他伸手抓住我的肩膀控诉道。这件事是我理亏,我软下身体,嘿嘿地笑着,打不还手骂不还嘴,任他发泄。
  小崽子从来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别看他整天嚷嚷着要打倒我,真到的可以动手的时候他反倒不忍心了,亮出爪子狠狠地吓唬我之后,往往只用肉垫不轻不重地挠一下。
  现在也是如此,他抓住我的肩膀晃了好一会,我还什么事儿都没有呢,他反倒气得受不了,将我松开,背过生去同我怄气。
  我被他这孩子气的模样逗乐了,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继续逗弄着这个外强中干的小家伙:
  “你看看你看看,本性暴露了吧,这段时间一直装出一副高冷的样子,对人爱答不理的,我还以为你生气了呢。”
  “才没有,”小崽子这么说着,甩了甩头,抖掉了我的手,“我知道你忌惮父皇,我没有那么不识趣,让你难做。”
  “得得得,你听听你这小语气,还不是记恨上了?”
  “我没有!”
  “你就是!”
  “我没有!”
  “你就是!”
  ……
  来来回回好几个回合,最后,我和小崽子一起哈哈大笑。
  接着这次机会,我们二人冰释前嫌,和好如初。
  结果这崽子仗着我心情好就顺着杆子往上爬,不但抢了我的酒,还以长辈的指着鼻子训我:
  “你个老家伙以后检点一些,不要乱喝酒,还乱跟一些奇怪的家伙喝酒,没人看着就乱跑,能不能省点心啊。”
  “你瞎说,我已经很注意了,你看我担心被符烁那个小心眼的哭包唠叨,过去的一年都没去像姑馆找过小倌。”
  “等等,你还去小倌馆,还不止一次?最重要的是……还不带上我!”
  “你自己说过的,你喜欢大姐姐的。”
  我对愤怒的小崽子不甚在意,仍旧瘫倒在卧榻上,甚至无聊地抠起了耳朵。
  “可问题是……”小崽子咬牙切齿地说,“你去青楼的时候有想起过我吗?”
  “嘿嘿,当然没有了,找谁玩也不找你玩,找你玩又没意思。”
  我毫无良心地说。
  “李——念——恩——”
  趁着小崽子要跳起来揍我的时候,我提起他无暇顾及的酒坛,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临走之前,不忘跟掌柜说,今日的账就记在小崽子头上了。
  130、
  宿醉醒来,已是午后。
  今日是主子大婚的第二日,没有早朝,我慢悠悠地穿衣洗漱,享受着片刻的清闲。
  我好不容易有了享受清闲的心思,别人却不给我这个清闲的机会,徐玉阙这个混蛋大早上……大下午就来骚扰我,说要趁着我今天有空一起出去快活快活。
  “出去逛逛?”我揉揉有些酸疼的额头,喝了一盏热茶才感觉理智回笼,他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一件事,“对了,今天是不是那劳什子烟火节?”
  徐玉阙算了一下日子:
  “今日是仲月十五,还真是烟火节,咦,稀奇,你竟然还记得这种节日?”
  冬季的烟火节与夏季的七夕祭是大禹国的相亲节,未婚的男女会在这一天盛装打扮,以期望能收获一段爱情。以前在京城的时候我们不过十岁出头,不是能够参加节日的年龄,后来年岁是够了,人也在戈壁沙漠吃土了,能活着就不错了,哪里里还顾得上什么有没有老婆,日子过得寂不寂寞。
  征战八载半,我们重回到京城,却变成了没人要的叔叔辈的家伙了。
  当真是人事无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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