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哑然,私下里见面皆无语相照,被这两个大爷弄的揪心的不得了。
在此,黄侍卫还觉得十分庆幸,幸好麒予没见着自己这幅丑态,否则要是吓到他或者被他嫌弃该怎么办?
黄侍卫是知道自己的底子大致上是全废了,不是别人害得,正是他自己讨的。
他既不能杀了年夏,也颠覆不了游者世家的传统,就只得把自己从游者世家除名才可获得自由。
这除名的手段极为残忍,是去了黄侍卫半条命,一身绝技也全没了,所谓有去有还,他还得感谢所托付的传人们给他留了条命,让他今生还有希望去兑现对麒予的承诺。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麒予再也没有去探望过黄侍卫一眼,却天天命侍从们去打探消息来回禀他。一天下来,这些侍从少则跑个七八趟,多则跑个十几趟,真是全当减肥运动了。
麒予探的也不是什么大事,无非就是看看黄侍卫吃的好穿的好睡的好身体好过的还好不好,有没有想要的东西和需要的物品,该用的都给他送过去,还得假借着军卫的名义。
于是府上就此多了个头顶死罪的苦差事,那就是看看黄侍卫今天过的好不好……
黄侍卫自清醒后,本来还下不来床,但是抱着一股一定要和麒予相见的信念,坚持请军卫帮忙做那疼得死人的康复调理。
待他好不容易可以下床走路的时候,已是又过了好几个月。虽然一次走不长时间,黄侍卫也要每日在寝室周边绕一绕休息一会,再绕一绕。
从可以行走开始,黄侍卫就发现这府上有点不对头,虽然遇见的侍从军卫都对他礼貌又友好,可每次路过总要问他今天过的好不好,比如,吃的还好不?需要些什么不?要入秋了衣服还够不?被褥要添一点不?有时同一个问题,不同的人还一连问上好几次。
有人关心起先皇侍卫还十分感激,但每天都被这么问个好几十次,终于有天黄侍卫忍不住了,趁着一个侍从向他慰问的档口,抓住不放,楞是要问出,他们这是搞的什么行头。
这一问,被抓住的侍从就哭了起来,求着黄侍卫还是别问了,自己家里还有一屋子老小需要维持生计,求黄侍卫大人有大量放过他吧。
听侍从这么说,黄侍卫想,这不知道还不行了!当下就要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黄侍卫自己心底也有数,这事八成和麒予有关,难道最近侍从不小心漏了嘴,让麒予知道了他就在府上的事,所以这侍从才这么慌张?
于是,黄侍卫又找来几个侍从和军卫,谁知一个个都哭爹喊娘的求他别问了。
黄侍卫可恼了,既然从他们身上问不出东西来,自己就去找麒予问个清楚。
这话一出口,别说找来的这几个侍从和军卫了,路过的所有人全都抱住黄侍卫不放,死都不让他去麒予那里。
要是换作以前,这些人哪能拦的住黄侍卫,奈何现在路都走不稳,就别提脱身了。
黄侍卫没办法,只得静下心来和这些军卫侍从慢慢谈,绝不会连累他们的,要死,也就他一个人死。
黄侍卫好说歹说,这才把他们说的有点动摇。这些侍从和军卫心里也都晓得,自家的城主大人是有多在乎这个黄侍卫,有他罩着,说不定麒城主就不会那么恨心赶尽杀绝。而且这些侍从和军卫整天夹在麒城主和黄侍卫之间奔波劳碌,人累心更累,就依了黄侍卫,告诉他麒予在哪,并且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别说是他们说的。
黄侍卫感谢他们的成全,并承若他这一去,若有命回来,一定给他们每人一大个银子的酬劳。
这下可把这些人乐坏了,不但给黄侍卫放行,还兴高采烈的恭送他马到成功!
如今黄侍卫孑然一身,哪有钱啊,心想这笔帐定要算在麒予头上,叫他这样躲着自己!
黄侍卫小心的在主殿附近等了一会也没见着麒予的人影,天都要黑了,正着急着,差点就要绕去书房瞧瞧的时候,终于看见麒予出来了。
黄侍卫赶紧侧身躲在一旁,待麒予走近,就朝他扑了上去。
麒予被这突然而来的袭击吓了一跳,本能的反手一档,正要吆喝有刺客的时候,定睛一看,顿时血色清空,就好像老鼠见到猫一样,跑都来不及。
黄侍卫的伤本就没大好,四肢还没有力,被麒予一档,当即摔倒在地,看见麒予见着是他就要跑,黄侍卫是用了全身的力气紧紧抓住麒予的衣摆不放,就这样被麒予拖了几步路。
看见黄侍卫是铁了心不会撒手,麒予也不忍心看他在地上拖着,只好停了下来。
“你做什么,快放手!”
“不放!再也不放!死都不放!”
“你就这么想死?好,我这就叫人把你送去砍了。”
其实麒予哪舍得砍黄侍卫啊,无非就想叫人把他绑回去好好休息,说罢,正要叫人,谁知黄侍卫突然拼了命的大喊起来:
“好!你叫啊!把所有人都叫过来!我这就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你!堂堂樾城城主,麒予!喜欢我!喜欢的不得了!”
“闭嘴!混账!”
麒予慌了神,但任凭他如何喝止,黄侍卫只越喊越大声,越叫越起劲。
“你照顾我,关心我,思念我,还瞒着全府上下不让我知道!不敢告诉我!还躲着我!我…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黄侍卫还没喊完,就被麒予捂住了嘴,气都乎不出去。
这憋气的是黄侍卫,涨红脸的却是麒予,脸上烧的都可以煮饭了,他恨不得赶紧找个洞把黄侍卫给塞进去。
黄侍卫被捂的说不出话,看着麒予手足无措,满脸通红着骂自己,反而开心的不得了,顺势伸出舌尖,就着麒予的手掌心舔了一下。
咸的?甜的!甜到心坎里去了!
被这一舔,麒予汗毛都竖起来了,张望了下四周,一个人都没有,好像是所有人都串通好了一样藏了起来,以免破坏了城主大人的好事。
不管三七二十一,麒予勒起黄侍卫就朝最近的书房拖了进去。
上了栓,锁了门。
第四十回 情境恰好,君色撩人(完结)
还是那间书房,那张躺椅,还是相同的一双人。
麒予也来不及收拾书房内铺天盖地散乱的纸,稍使劲一推,黄侍卫便倒在了身后的躺椅上,如今的黄侍卫混身使不出劲,就如棉花一样,任麒予想怎么揉就怎么揉。
但无论麒予怎么粗暴的对他,黄侍卫也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对他拳打脚踢的麒予笑的无比的甜。
这气还没出够,麒予就被黄侍卫火辣直接的眼神盯的受不了,上去就给他来了个耳光。
谁知一掌过去,黄侍卫笑的更痞了,一副不知好歹的无赖样,有恃无恐的认准了眼前这个炸毛的小心肝一辈子都要栽到他心里去了。
别看麒予表情凶狠,这一拳一掌的打下去,根本不痛人的,犹如化骨绵掌,苏到骨子里,柔到心尖上了。
“笑什么笑,真不要脸。”麒予边骂边扯过边旁的被单,直接糊黄侍卫脸上。
黄侍卫拉下一头一脸的被单,一伸手牵过麒予的衣袖,重心向后一倒,把人死死的抱在了怀中。
两个大男人就这样裹着被单,挣扎着扭作一团倒在躺椅上,这姿势要有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为什么躲着我?”
黄侍卫怕麒予又逃了,便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的身上。
“放开我!”
“不放!除非你一刀结果了我,来啊!”
麒予也不是真的脱不开身,只是怕用蛮力会伤到黄侍卫罢了,黄侍卫也是算准了这点,是死都不让他再逃跑了。
“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你还真不知羞啊?”
“我做什么了?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麒予是死不承认这几个月下来对黄侍卫的照顾与关心,要是让这个人知道自己在乎他在乎成这样,岂不丢死人了。
“别不认账啊,我告诉你,其实那天清晨我早就醒来了,记得当时就是……唔……”说着黄侍卫就着麒予的脖颈处深吸了一大口的叶草香。
淡淡的清香,乱人心扉,全身心灌溉,都是麒予的味道(? ̄? ??  ̄??)。
麒予听这话,以为黄侍卫从一开始就知道了自己每日每夜对他寸步不离的照顾,羞的整张脸都盖倒在椅上,见不得人了。
“你都知道了还瞒我这么久,故意耍我吗?暗中看着我为你担心的样子,很好笑很好玩吗?”
麒予这下是真生气了,也不管黄侍卫的身体还不大好,就着他的脑袋狠狠的揍了一拳。
“啊—!”伴随一声惨叫,黄侍卫扑倒在一旁晕了过去。
麒予又慌了神,连忙回头倾身察看,竟又被抱在怀里戏弄了一通。
“不要再跑了好不好,我好想你,想的头疼心疼下面疼,混身都疼。”黄侍卫委屈巴巴的看着麒予说道。
麒予挣扎了两下,没有再跑了,低着头,不敢去看他。
两人都不说话了,就这样安静的呆了一会,是黄侍卫先打破了沉默。
“你是不是担心我把冬子的事记恨在你头上?”
黄侍卫试探性地问道,一瞬间麒予抬起头来又暗了下去。
黄侍卫拨了拨麒予额前被弄乱的刘海,温柔的说:“冬子是你的左膀右臂,失去了他,就等于卸了你一条胳膊,涵城终会是你的,你不会用冬子的命去做这种亏本的买卖。”
黄侍卫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麒予是不是真的介意这件事,但凡是心里话,就算再丢脸,他也想和麒予说清楚。
见麒予还是没有答话,黄侍卫又问了问:“还有别的事?年夏吗?他现在过的挺好的,而且我也已经不是他的侍卫了,我现在自由了,我……我可以跟你了吗?”
麒予还是没有应他,但表情很明显比刚才缓和了很多。
黄侍卫生怕漏了什么没有解释清楚,又赶紧说道:“我的名字……叫恭由,以后你想叫我小由都可以的。”
“这是年夏叫的,我才不用他叫过的。”
说到这里,麒予终于有了反应,黄侍卫瞬间乐到飞起:“好好好,你想叫我什么都可以。”
“只是叫什么都可以?”
“……额…那……你想做什么也都可以……什么都……可以……”
后面的话,黄侍卫是越说越小声了。
麒予总算是见着了黄侍卫也有难为情的时候。
“这么说起来……小黄黄~你还欠我一笔账,还没算!”
看见黄侍卫对自己言听计从的模样,麒予心满意足的搭上了他的肩膀,小黄黄眨巴了两下眼睛,一时没想起来麒予说的是什么账,又怕说错话,会把小心肝气跑,思考了良久这才试探性地问了句:“你说……尿裤子的那件事?”
“对!”说着麒予就猛的亲了小黄黄一口:“你说的,只要这样你就不会赖账了。”
小黄黄看见麒予把自己当初耍的流氓学的有模有样,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笑着说:
“主人想要我怎样……就怎样。”
“哟,说的这么勉强,好像我在逼良为娼似的。”
说着假装生气要走,只听身后的人慌慌张张的追了两步,赶紧拉住他的衣袖。
麒予转身一看,只见小黄黄难为情的低下头,颤抖的解开身上的衣物,一件一件的剥落下来,透进来的月光照在他麦黄色的肌肤上,跟随着衣裳滑落下去,零散的疤痕,结实的腹部曲线,无不散发着诱人的阳刚之美……
情境恰好,君色撩人。
“主人,主人,给我看嘛,黄侍卫在信里写了什么呀?”
“就算我给你看,你又识得几个字?”
看着年夏严厉的瞪着自己,小夏儿淘气的朝他吐了吐舌头。
“主人念给我听不就好了吗?”
年夏叹了口气,心中暗噌道,这孩子只是长得像自己,其他方面可一点都不像。
小夏儿是年夏从祁城的莴里角道带回来的,初见他的时候,和冬冬当年一样,十三四岁少儿郎,穿着破烂的衣服,混身邋遢。只是他的胸前挂着一颗小圆石,双面刻着冬夏。
那日他在街边玩耍正好遇见路过的年夏,便死命抱住他不放。
“主人,主人!夏儿终于等到你了!”
年夏错愕,一时间想不起这孩子和自己有何亲故,但瞧见了那颗圆石,才湿了眼框。
“主人,你怎么才来呀,义父大人叫我在这等你等的好苦啊。”
“义父大人?”年夏心中已猜到这位义父大人是谁,但还是忍不住想亲口听小夏儿说出来。
“义父大人就是已过世的年冬年城主啊。”
年夏把小夏儿带回绛城的府上,为他清洗干净,才发觉这孩子和自己长得很像。
原来年冬当年留有一子,是他收养的孩子,唤作小夏儿。
小夏儿虽然和年夏长得颇像,但性格却和当年的冬冬一个样,天真烂漫,只知舞刀弄枪,教了几个月,大字还是不识几个。
“自己不用功,别老想着我会一次又一次的惯着你,这信啊,等你自己真的看的懂的时候,我再给你。”
“啊~那得多久啊……”
“那你还在这做什么?还不快去读书?”
“这……不如,我们先去黎城的会凌城主府上找路先生探望义父大人如何?夏儿已经有一个月没见到义父大人了……”
这小鬼,满心就是不想读书,但是小夏儿说的也正中年夏的心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