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旭遥兴趣盎然地打量着齐昭,齐昭生了一双多情目,无论看什么都满含深情,再加上嘴甜,怪不得那么讨女子欢心。
齐昭平日里无论对什么样的女子都是游刃有余,鲜少见他如此慌乱,容旭遥心里生出逗一逗他的想法,就在门被人踹开之际,俯身吻住了齐昭。
齐昭:“……”
齐昭慌得去推他,容旭遥抓住他的双手按在床沿,继续吻他,眼睛还带着力气狡黠的笑意。
闯进来的众人:“……”
谪仙阁的女子都如此生猛吗?
容旭遥无视身后的众人,加深了两个人的吻,直到领头的官兵不自在地咳了咳。
容旭遥才缓缓抬身,转过身子,轻拭了一下通红的嘴角,风情万种地拉回衣服,大大方方道:“官爷,有事吗?”
一行人完全看呆了,脸上不由得染上了两片红晕,结结巴巴道:“你…你可有看见一个…可…可疑人?”
“官爷您也瞧见了,奴家哪有空啊。”容旭遥懒懒地靠在齐昭怀里,齐昭脸藏在床幔后面。
几个官兵脸色通红地离开了。
齐昭也明白容旭遥刚刚是在替自己解围,等人走后,急忙将他扶起,不自在地看了看容旭遥。
容旭遥满不在乎地整理好衣衫,比了一个“二”的手势,对齐昭巧笑倩兮道:“两次哦,我救了阿昭两次。”
齐昭连忙作辑道:“多谢容姑娘。”
“你怎么谢啊?”容旭遥故意凑近,将呼吸轻轻洒在他脸上,暧昧道:“这可是人家第一次亲人,你一句谢谢就完了?”
齐昭觉得奇怪:“姑娘没接过客吗?”谪仙阁的女子不都得接客吗?
容旭遥:“……”关注点在哪儿!
容旭遥撅了撅嘴唇,委屈道:“你很希望人家接客吗?”
“你不想接客干吗留在谪仙阁?”齐昭发出了来自灵魂深处的疑惑。
容旭遥楚楚可怜地叹了口气:“生活所迫。”
齐昭问道:“你不想留在谪仙阁?”
“……”容旭遥心中不满,他在想什么?
齐昭接着道:“那我给你赎身好了,算是报答姑娘救命之恩。”
小爷不比你有钱啊!容旭遥腹诽,有些人表面看起来跟个情圣似的,内心就是个憨货!
容旭遥弯腰在床底扒拉了一会儿,拿出了一条绳索,递给齐昭道:“你一会儿就从窗口走吧。”
齐昭惊奇道:“你怎么会有这个?”
“我一个弱女子,自然得准备些东西以备不时之需了。”容旭遥理直气壮道。
弱…弱女子?齐昭咽了咽口水。
容旭遥眼眸弯弯:“只是,阿昭,你走了后可不要忘了人家呀!”
郡守府大牢
“左萧穆!你个不要脸的!自以为是,自大狂…”云笙抓着木栅栏对外面骂个不停。
言砚挑了个干净的地方站着,嫌弃地打量着这大牢,虽说没有想象的脏,可也不干净啊。
云笙骂了大概快半个时辰了,除了一开始把他们关进来的那群人,连个鬼也没见着。
言砚抄着手,站得挺直如松,生怕自己身上被沾脏一点,忽然,腿上传来被人靠住的感觉,言砚低头,就看见糖芋儿盘腿坐着,靠在自己腿上睡着了。
糖芋儿都睡了,看来的确很晚了,言砚也打了个哈欠,他缓缓蹲下,用手掌小心地托着糖芋儿的脑袋,将他往旁边的墙角挪去,又轻轻地将糖芋儿的脑袋靠在墙角,才站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言砚想到这墙应该很硬吧,靠着舒不舒服?看糖芋儿睡得挺沉的,那要是过会儿硌醒了怎么办?想到这里,言砚又蹲下了,作了一番思想斗争,言砚坐下了,他背对着糖芋儿,将糖芋儿轻轻拉了过来,让糖芋儿靠在了自己背上。
坐好之后,言砚对嘴巴一直不停的云笙道:“云笙姑娘,你歇一会儿吧。”
云笙立刻收起一副跋扈的样子,不好意思地对言砚施了个礼:“对不住了言神医,是我连累你们了。”
言砚语气如常地安慰她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云笙咬牙切齿道:“左家的人都是混账东西!”
言砚闲着也是闲着,好奇问道:“云笙姑娘,你和他们家发生过什么吗?”
“这个…”云笙叹了口气,坐了过来:“这个说来话长啊。”
云笙原本是建康著名歌舞坊“华庭”的舞女,去左府献舞的时候被左萧穆看中了,就留在了左府,她原本以为自己时来运转,终于可以享福了,谁知道左萧穆后院的女人数不胜数,自己不过也是芸芸一个。
好在她舞姿曼妙,让人过目不忘,左萧穆也就更待见她一些,这样一来,后院的那群女人便十分嫉妒她,不停地给她使绊子,云笙也不是什么任人欺负的小白花,谁欺负她,她就给怼回去,于是,人缘更不好了。
左萧穆有个青梅竹马,是御史中丞的女儿,对左萧穆倾心已久,后院的那群女人就将云笙如何如何受宠的事告诉她了,她怒不可遏,就将云笙卖进了青楼。
云笙是觉得青楼比左府后院强,再加上她相貌好,舞姿妙,很快就成了青楼的头牌,云笙原本就是个爱热闹的性子,青楼里莺歌燕舞,纸醉金迷的氛围也很适合她,她原本以为自己就会这样下去,等到了一定年纪,存够了钱再买间屋子,安度晚年,这样也挺好!
可是左萧穆那个杀千刀的不知道何时想起了她,发现她不在了,才知道她被人陷害,被卖到了青楼,左萧穆良心难安,来到青楼说要接云笙回去,云笙不愿意,但是左萧穆态度坚硬,云笙没办法就带着细软跑了。
在世安城安稳的过了一年,那个王八蛋又找上门了,强行要带她回去,说会补偿她,云笙诓骗他说有了心仪的人,趁左萧穆抓人时又跑了。
云笙叹了口气,无奈地眨了下眼睛,道:“现在,又被抓了。”
言砚不明白道:“他抓你干吗?”
云笙呸了一声,杏目圆瞪,忿忿然道:“他要抓我回去做妾!”
达官贵人家的妾的地位怎么说也比青楼女子的地位高吧?言砚心生疑惑,婉转地问道:“嫁给左萧穆不好吗?”
云笙哼了一声,不满道:“我在谪仙阁卖个笑的钱都比他们家的月钱高!而且…”云笙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纠结,但很快一脸释然道:“而且,我也不是什么清白女子了,左萧穆之所以想收我做妾,不过是因为心里内疚罢了。”
倒是看得开,言砚对云笙的认识改观了不少,他问道:“你没想过报仇吗?”
“报仇?向谁?”云笙自嘲地笑了笑:“我有自知之明,被丢进青楼时,我的确有不甘过,可有什么办法?事情的确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了,我也不能找根绳子将自己吊死做个贞洁烈女吧,谁在乎啊?我人微言轻的,想要报仇就是个笑话,既然如此,倒不如让自己过得自在些。”
“旁人都说青楼不干净,可我觉得,这里的关系最简单不过,客人图美色,姑娘们图财,一目了然,我还是适合这里。”
言砚由衷道:“姑娘境界,在下佩服。”
云笙尴尬地摆了摆手:“神医您可别这么说,我哪有什么境界,不过是在这世道中找个自己适合的生存方式罢了。”
言砚一笑了之,他对云笙道:“或许你可以跟左萧穆好好谈谈。”
“没用的。”云笙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他那个人,唯我独尊,自视甚高,根本听不进去旁人的话,哼!左家的人都不是东西!老大是个花心萝卜,老二是个断袖!”
“你可知你的话够你死上百次了?”
左萧穆如鬼魅般冒了出来,站在大牢外凝视着牢中的三人。
云笙打了个哆嗦,朝门外看去,看清左萧穆后不屑一顾道:“可惜了,老娘就一条命,死不上百次。”
左萧穆沉吟道:“你很不知好歹。”
云笙垂眸不语,左萧穆又问:“我再问你最后一遍,跟我回去吗?”
“不!”云笙果断道。
左萧穆眸色阴沉,死死地盯着云笙。
言砚刚要开口,就觉得背上一轻,就听见糖芋儿道:“你干吗要她跟你回去?你喜欢她吗?”
言砚:“……”
云笙:“……”
左萧穆:“……”
糖芋儿睡得迷迷糊糊的,云笙的故事他也听进去了些,他声音有些轻微的鼻音,还带着少年的稚气未脱,偏偏他还特别认真道:“你若是不喜欢,起码得尊重人家的意愿,若是喜欢,不是更要尊重她的意愿吗?”
“你只想弥补自己的愧疚,你想过她需要吗?”糖芋儿表情严肃地看着左萧穆。
四周陷入了一片沉默,言砚看戏般地盯着他们几个,看着糖芋儿认真的样子,言砚不由自主地挑了挑唇角,特别放松地靠在了墙上。
左萧穆半天也憋不出一句话来,最后哼了一声,甩袖离开。
“小糖芋儿,看不出来嘛。”言砚打趣糖芋儿道。
糖芋儿又打了个哈欠,聋拉着眼皮,一副似睡非睡的样子。
云笙心里十分内疚:“言神医,这下你们算是得罪左萧穆了,都是我…”
“嗐~”言砚洒脱道:“得罪就得罪了,他都把我全家抓了,我还得给他好脸吗?”
接着,又是一阵匆匆的脚步声,糖芋儿警觉地睁开了眼睛,跟言砚面面相觑。
左萧然带着几个人雄赳赳地走了过来,云笙以为左萧然是来找自己事儿的,浑身都警惕起来,紧张地看着门外:“二公子…”
“呦,好久不见啊。”左萧然随便地跟云笙打了个招呼,然后就目光灼灼地去看言砚:“美人,这么巧啊。”
言砚冷哼了一声:“是挺巧的。”
“我一听我哥把你抓回来,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过来。”左萧然眼睛上下打量着言砚:“你没事吧?”
云笙清楚左萧然的德行,立刻挡在言砚身前,指着左萧然大骂道:“左萧然,你休要对神医有非分之想!”
云笙回身安慰言砚道:“神医莫慌,这不要脸的要敢对你做什么,我就跟他拼命!”
言砚:“……”
左萧然左右移动着脚步,探着脑袋去看被云笙挡住的言砚,反唇相讥道:“你才不要脸呢!勾搭完我哥就来勾搭别人!我告诉你,我不是我哥,才不会怜香惜玉!”
左萧然骂完,迅速换了副嘴脸,笑眯眯地言砚道:“原来你就是他们口中的神医啊,嗯嗯,不错,神医美人,交个朋友吧。”
言砚懒得理会他,索性闭上了眼睛。
左萧然:“……”
云笙看左萧然一副吃瘪的样子,心里不住地幸灾乐祸。
“喂!神医美人,我是喜欢你才对你那么客气的!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左萧然抓住栏杆,将脸贴近栅栏之间的缝隙威胁道。
言砚缓缓睁眼,给左萧然翻了个白眼。
糖芋儿拿胳膊碰了碰言砚,眼睛盯着左萧然,饶有兴趣道:“言砚,他说他喜欢你。”
言砚:“……”我能听见。
糖芋儿见言砚没反应,就又碰了碰他,声音提高了些:“哎,他说他喜欢你啊。”
“闭嘴吧你!”言砚没好气地睁眼,粗鲁地将糖芋儿的脑袋按在了自己肩膀上:“睡你的觉!”
糖芋儿不情不愿地挣开,瞪了眼言砚,抱臂靠在墙上。
左萧然不死心道:“神医美人,我可以放你出去。”
言砚不为所动,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糖芋儿却眼眸一亮,又将身体坐直了,竖起耳朵听着左萧然的话。
左萧然意有所指地对言砚道:“只要你对我服个软,再陪我一晚,我立刻放了你们,如何?”
“你放了我师弟,再放了我们,我饶你不死,如何?”言砚侧脸看向左萧然,似笑非笑道。
“呦呵!冰美人啊,我就喜欢有脾气的!”左萧然靠在栏杆上,露骨地盯着言砚:“给你时间考虑。”
“言砚。”糖芋儿晃了下言砚,悄声道:“你就答应他,快叫他放了我们。”
第25章 情窦未开
言砚:“……”熊孩子!让他去卖身,关键是这卖身连个荣也求不到!
云笙:“……”小公子,语出惊人呐。
言砚不可思议地看着糖芋儿,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糖芋儿又晃了晃言砚的膝盖,目光稍显急切:“你快去跟他说啊,不就一晚吗?你不是废话多吗?你去跟他唠一会儿不就得了,反正你也经常跟齐昭彻夜长聊…不是,是瞎聊。”
言砚揉了揉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一脸黑线道:“你是真不懂?”
糖芋儿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又是不轻不重地拍了言砚一下,催促道:“我想睡觉,这里硬邦邦的,睡着难受,我想回家睡,你去跟他说。”
言砚哭笑不得,没好气道:“困死你得了!”
“……”糖芋儿不解眨了下眼睛,嘴里嘟囔道:“又发什么脾气。”
云笙听不下去了,她对糖芋儿道:“小公子,你不知道左萧然什么意思吗?”
糖芋儿是真的困了,往左一靠直接靠在了言砚身上,他打了个哈欠,眼睛里泛起了一层泪花儿,呆滞道:“什么什么意思?”
云笙也不能对糖芋儿明说,暗示道:“左萧然有断袖之癖。”
糖芋儿神游天外,随口接了句:“为什么要断袖?我能把人腿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