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此剑乃信物[古代架空]——BY:Dagger

作者:Dagger  录入:10-04

  然而,这其中还是有他一时想不通的蹊跷——嘲风与自己并无交情,为何要帮他?
  不过,还是先解决眼下的麻烦。
  沈放敛笑正色道:“第二件事,年纪轻轻为何非要做贼?”
  男子没料到沈放变脸比翻书还快,生硬道:“你我萍水相逢,为何反诬我为贼。”
  沈放嘴角微扬,指着那地上的木盒。男子的双眼像猫一般眯了起来。
  “看你的反应,应该是明白我意思了,这几个月在下栖镇装神弄鬼的就是你吧。”
  那个降香黄檀,正是岐黄坊装药的盒子。
  加男子沉默不语,沈放又道:
  “人赃物赃俱在,岐黄坊那些药材倒也算不得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看你身手不错,你跟我回庄,我替你求个情,你再下山跟镇上的人赔礼道歉,这事就结了,如何?”
  男子吃了一惊,却是不屑道:“本大爷做事,何须你求情。”说话时,他密且长的眼睫颤动着,在眼底投下淡淡的阴影。
  沈放心里好笑:这人年纪并不大,沉不住气,却非要做出一副老成的样子。他倒也不急,双手抱剑,斜倚在树下,一副闲适自若的样子,却是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男子。沈放怀里的剑很静,说明这男子并无杀气。虽无杀气,然而却像是坚硬冰冷的顽石,吞没了所有光热,氤氲着荒凉的气息。
  一个人自然而然散发出的气息,是来处的气息。
  “不去。”男子的回答打断了沈放的思路,只见他微微仰首,懒懒道:
  “我知你是拥霞山庄的少庄主,也识得你手里那柄惊鸿剑,但束手就擒的话,以后传出去,倒给我师父丢人了。”

  ☆、第三章 寒潭眸影

  
  沈放眯起了双眼,“首先,它不叫惊鸿,它跟了我以后,就叫乙未剑。还有,你师父是何——”
  男子左手忽地一扬,然而就在沈放捕捉到这一动作的同时,一枚东西已飞入他口中。
  那东西入口即化,宛如一块寒冰,沈放尚未有应对,就听那少年道:
  “你中了我的烟冰,一炷香后,神智不清,自褪衣物,见水就喝。若不想丢你老子的脸,就老实在山里呆着吧。”
  说完脚尖轻轻一点,就要离去。
  “慢着!你当此地是什么地方?”沈放一怒跃起,迈出一步,抬手刺出二剑。
  第一剑的剑光悠远绵长,跃至对岸——秋林枯涧间,兀自挂起一道瑰丽的虹桥。虹影若在,剑势便在。
  男子虽已离地,却听见满地枯叶里有一道劲力呼啸而过,直直追上了他,低头一看,一抹剑光已然依附上了自己的影子。
  他顿感周身刺痛,身形滞于半空,霎时间萎落在地。
  方一落地,那疼痛感便消失了,男子猛地侧身,避过那追上他的剑光,同时看到了身侧的虹影,心中一股涩意莫名涌起,顿时又被第二剑追上。
  第一剑是虚招,第二剑才是实招。沈放知此人轻功了得,若不能两招之内拿下,势必难以再下第三招。因此这第二剑必中不可。
  来势汹汹的第二剑,借了长虹之势,剑意已成。沈放手中剑身剑芒大作,将男子心绪拨动如乱弦。
  男子眼看着沈放人已至一丈外,三尺长剑刺向自己胸口,心神一凛,在千钧一发之际,身子如被浪潮打上的垂柳般,斜倒在地。
  沈放看在眼里,也不由得为他喝彩。
  可几乎是同一时间,剑锋几乎就贴着男子的鼻尖而过,男子自觉额前发丝寸断,然而人尚未站好,剑气又逼向胸前。
  男子惊讶于沈放出手之狠厉,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生死关头,他左手再次扬起,手中洒出星芒万点。
  沈放也没想到这男子这般刚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沈放自己可是惜命得很。
  然而,要让他在此刻退却,是痴人说梦。因为此刻,他已占尽上风。
  “你——”
  男子目光流露出震惊与不解——在这么近的距离之下,人若中了“火树银花不夜天”,必死无疑,然而沈放似不知大难临头,居然还笑得出!
  方念及此,男子却呆住了。
  沈放瞬移般出现在他的身后,同时间,一道金色的闪电蓦地在平地炸开,响起山崩石裂之声。紧接着,无数颗豆子爆炸的声音此起彼伏,浓烟腾如瘴气,百米之内的鸟兽四散,红叶纷乱飘摇。
  在这持续数秒的嘈杂中,隐隐响起一声闷哼,似乎有人受了不重却足够实在的伤。
  什么都看不见了。又过了数秒,烟雾才似云水流淌开去。
  剑光留下的虹桥犹在,桥下立着二人,星尘般的碎屑如点点萤虫飘绕在二人周遭。
  沈放周身完好无损,男子却是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弯腰吐出一口血,猛地咳嗽了起来——方才沈放在最后一刻收转剑尖,用剑鞘重重打上了他的腹部。
  鲜血濡湿了面巾,顺着下巴,滴在了地上。
  “我见此地山涧,有意使了一手虹影化双,若非如此,你那火器,我确实非躲不可……”沈放淡淡道:“抱歉,怕失手让你跑掉,力气重了些”
  沈放一手扶着那摇摇欲坠的男子的左臂,另一手托在男子后腰,却是在认真地看着眼前的绚丽。
  沈放的眼中多了些奇异的神采。他突兀地想起了去年元宵,他们师兄弟四人一起下山过节。镇上烟花齐燃的一瞬间,白夜如昼,既美丽得叫他沉醉,又短暂得令他心悸。
  男子却是低着头,没有应声。沈放一瞥,心里一怔,因为这男子眸子分明一片痛惜之情。
  这是什么反应?
  “输赢乃常事,阁下何必这般……我带你回山庄,也不会做出伤害阁下的事。你若是落在别的门派手中,可难免吃更多的苦头。”
  男子还是不理会沈放。
  沈放叹了口气,他抬起手,伸向男子的脸。这一动作让男子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往后一躲。
  “你眼下都这个样子,还想掩藏容貌呢?”沈放郁闷道。
  男子低哑道:“……解药我可以给你,但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沈放皱了皱眉,“好像只有半柱香不到了,那我只能打晕你带回去了。”
  “别……”男子脸上苍白了几分,“我肚子还很疼。”说完,眼神竟带着几分求饶的意味,看向沈放。
  沈放先是一怔,随即莞尔,“我确实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但是阁下这苦肉计,是不是有些迟……”
  他的话音被男子突如其来的一声清啸打断,他猛地一回头,只见巨鸟抬起锋利无比的利爪扑向自己面门。
  沈放对那只巨鸟早有提防。兽类看似凶险,然而因不像人心有算计,沈放无需担心其有后招。他全神贯注盯着这暴起猛禽的利爪和尖喙,拉拽着男子一起,侧身闪开数尺。
  就在这时,手上传来一阵揪心的痛,一低头,见那男子隔着一层面巾,狠狠咬上了自己的手背,同时见男子左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似制止住了那只巨鸟。
  沈放真是大吃一惊—他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打架还用牙的。他方才剑鞘打那男子一下原是一次试探,发现对方内力浅薄,心里斗意早已去了大半,眼看男子为了不被带回山庄,黔驴技穷使出这般手段,更是无意为难他。
  “……你属狗吗?”
  男子见沈放居然还在说笑,心头一气,又是用力一咬——他嘴里本有血腥味,此时也分不清唇上沾附的是沈放还是自己的血。
  沈放察觉到此人的手已探入自己袖口,死死扣住了自己的短剑。
  他苦笑地看着自己血流不止的手,“阁下眨眼睛走了三步棋,可算得十分周全了,我确实大意了。”
  “反正我爹也只是找我解决这事,没叫我解决犯事的人,这样吧,你需答应我,不再行窃,也不再装神弄鬼……你这巨鸟不得捕食我庄内十七只猫,如果这些能做到,我便放你走?”
  男子没想到沈放这般耐痛,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他发麻的嘴立刻一松,后退一步,诧异道:“你不要我赔药钱?”
  “啊?”这话倒是提醒了沈放。
  两人同时陷入了对自己智商的质疑。
  沈放自幼锦衣玉食不愁吃喝,从没想过钱的问题,只觉得花钱买东西天经地义,倒没细究没钱买东西的痛苦,所以这男子偷药是因为没钱?
  而那名男子则是觉得既然对方都忘了这事,自己为什么还特意说出来提醒他?
  “我与岐黄坊商量下,若是救命治病的药材,白送也不是不行……等等,我怎么记得丢的是些养颜的灵芝,你偷这种东西干嘛?”
  沈放不客气地上下打量着男子,直看得男子心里发毛。
  “我师父托我来的。”
  本想说上梁不正下梁歪的沈放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既然不是为了救命治病,那你们可能得赔钱了……”他缓缓道。
  男子口气一紧,“我和我师父没钱,我也不会卖身给你们山庄,不过我答应你,不再偷便是了。”
  说完又要溜。
  沈放心里好笑:既然自己都先说了,若是救命的药材可网开一面,这男子居然没有顺坡下驴当场编个故事,果然是个单纯的人啊。
  然而他控制住自己的神情,告诫自己,自己是在讨债。
  沈放剑眉一挑,“解药……”
  话未说完,却见一片蓝色的花瓣落在了自己左手手背的伤口之上。细看之下,却是一只妖蓝色的蝴蝶。
  “这,怎么会突然飞来一只蝴蝶?”
  他困惑地看了一眼蝴蝶,又看了一眼那男子,却见那男子眼眸如秋水微澜,附和道:“是啊,怎么会有蝴蝶。”
  沈放背脊一冷——这不就是他自幼熟读的英雄好汉被奸恶之人逆袭的话本桥段吗?
  “真亦假,假亦真,眸影者,莫若寒潭。”男子清清冷冷的声音在耳畔像一条明溪般流淌进沈放的脑中:
  沈放一时间浑身酥软,体内似有一条初融的春溪自顾自蜿蜒。
  “什么烟冰,都是不存在的,你中的是我的瞳术,寒潭影,”男子的嗓音恢复了几分慵懒,打趣道:“自你看我的第一眼。”
  “邪魔歪道……”沈放低骂道,这才意识到,正是因为有了先手,那男子才没有刻意哄骗自己。
  “焉支山庄离,幸会。”男子不好意思般地刮了刮自己的鼻子,“焉支山穷的叮当响,实在赔不起药钱,我就送你们山庄一个面子,不让堂堂沈少庄主自辱于人前了。”
  沈放身子一歪,一头栽倒在地上,只觉胸腔里的潭水越积越多。不省人事前的最后一个画面是那男子走近了自己,蹲下了身子……
  ……
  在同一时间,百里之外的李无恨,发现有人在跟踪他。这人一路跟了他两日。
  这一片荒凉的平原上无处遮蔽,敢这般跟着他的人,想来自负武功。但若是江湖上的人,怎会对拥霞山庄的荒雪剑贸然出手?
  天色已晚,李无恨想着过了这最后一里路,就拐入城中,住店等第二日再走。若是在平日,他本不需此般小心,但是近来江湖不太平,他这一路从赤城千里单骑行至豫州,已然听闻两起灭门惨案:凝春刀派与画堂剑阁。
  掌门与满门弟子一夜间惨死。
  他初听消息的时候还不敢相信,途经豫州小棠汀时,欲登船上岛拜谒凝春刀派的掌门宋雨云求证,谁知,到了码头遍寻不到船夫,只见到掌门的半截身子在江水里沉浮。
  李无恨仔细一瞧,宋雨云身旁还有一个孩童的尸体。
  看得出,山穷水尽的宋雨云想逃,可追杀他的人并没有给他机会。两具尸体的肚子都被利落地剖开,凶手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李无恨面色森寒,默默地将两具尸体葬在了江边,秋风萧瑟,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从江心的孤岛飘来,令人作呕。

  ☆、第四章 茶馆赌约

  睚眦素来不喜欢嘲风。不仅因为嘲风自恃轻功了得,成为圣人的传话人,更因为他总是借托武力不济,不参与任何剿灭和血洗。
  如此一来,嘲风前去威吓,却不用亲自动手,拍拍屁股走人后,将最脏的活悉数留给了其余斥候。而他睚眦,就是一直替嘲风擦屁股的人。
  豫州界内,荒原上,一间小茶馆。
  连续两个月都在杀人的睚眦终于有了难得的清净。他一边饮着最便宜的苦茶,一边回忆着遍地血尸的画面,惨叫与哭泣的声音,血雨腥风的味道。
  他很渴,杀人之后,他总是那么渴。
  对于杀人一事,他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因为这只是他的工作之一。
  他只是一遍遍温习,好精益求精,下次能做的更麻利一些。
  这次,让宋雨云和他的儿子逃出岛上,便是一次叫他非常不痛快的失误。
  睚眦并没有炫耀死者的残酷癖好,他是个实用主义者。
  那两人逃出了岛,这意味着,尸首会更快被人发现,也意味着,消息会更快遍及七州,那么接下来的猎物,便会有了防备。甚至,猎物会企图先下手为强。
  正想到此,一人掀起竹帘,带着满身风尘走了进来,坐在离门最近的桌上。
  剑客。睚眦讨厌剑客。
  他们总说剑乃君子,然而在睚眦看来,哪怕是拥霞山庄的春秋剑法,也阴柔得宛如闺阁女子的绣花针。可实际上,他并没有见识过春秋剑法。
  总之,在睚眦一厢情愿的执念中,刀,才是上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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