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谢谢您…”
叩过头后,周南已是激动难安。
“傻孩子…”林柏叹道,“跟你娘一样,是个死心眼。罢了,跟舅舅过来。”
林伯将他带到一张方桌前,方桌上同样摆着一个精致的木箱子,“小南,你将这箱子打开,这里面是你娘早年和太上皇互通的一些信件,从这些信件来看,事情根本不是秦飞燕(沈修宇的生母)所说的那般。
并不是你娘不知廉耻的插足了太上皇和秦飞燕,是秦飞燕厚颜无耻的拆散了他们,还给他们二人扣上了那样难听的污名!叫你平白无故的遭受无妄之灾这么多年!”
周南颤抖着拿起那些信来看,那些信的字迹的确是他娘的,而且太上皇的回信上,也明确的用太上皇的私人印章刻下了自己的名字,表明了他的身份。
周南越看信,便越是觉得难过,他娘和太上皇于一次意外相识,当时太上皇还未登基,被另外一个皇子追杀,是他娘舍命救了太上皇。
一来二去,两人便熟了,太上皇便开始疯狂的追求他娘。二人很快坠入爱河。
无奈皇权斗争激烈,太上皇必须借助秦飞燕母家的势力,才能顺利登上皇位,那两人只能恋恋不舍的割舍了这一段感情。
太上皇登基后,始终对他娘念念不忘,又去纠缠他娘,此事叫秦飞燕发现了。
秦飞燕素来要强,从此便对他娘恨之入骨,不择手段的报复起来。便成了今天这样的局面。
纵观这整件事,周南的娘亲林慕然才是最无辜的。
“小南,皇上皆因秦飞燕死时的那一通谎话,才对你心存芥蒂,百般为难,若是他知道真相,便会从此解开心结,与你坦诚相对。你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你便将这些信件拿给皇上去看,相信他看完会对你有所改观。
当然,单是这些信件是不够的,还需要一些别的东西。”
第42章
“秦飞燕和太上皇通信的次数也不在少数,据我所知,秦飞燕下葬的时候,也一并将太上皇写与她的书信一并都带去了,她最是珍惜这些东西,若是能拿到秦飞燕和太上皇通信的信件,此事便更加明了,叫她想抵赖也抵赖不得了。”
林柏说道,“小南,不论此事你如何取舍,舅父都支持你。”
“我去将皇陵中的信取出便是,另外,此事须在一月后再进行,否则我前脚来探望你们,后脚便带着那些信件回宫,沈修宇一定会起疑心的,到时候若是殃及你们,便不好了。
舅父,多谢你替我找到这些,但是一定切记,你们同这些信件没有半点关系,日后就算是出了事,沈修宇审起你们,你们也断断不要松口一句。
否则,以沈修宇的脾性,定会将你们除之后快。
至于我么,不会有事,其一,他还需要我这个兵马大将军,替他镇守疆土,其二,他对我,终究是不同的,这不同既好,也不好,却能在关键时刻救了我的性命。
但你们便没有这样的好运了,您明白吗?”
“我都明白,小南,多谢你替舅父一家子考虑…”
“既然您明白,您便向我和我死去的娘亲发誓,将来不论因此出了什么事,您都会将此事和您撇的一干二净。”
周南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
林柏长叹一声,“小南,你啊…”
“您若是不发誓,我便不接受您给的这些东西。”
周南坚决道,不能为了他一个人,把舅父全家都给赔进去。
“我林柏在此立誓,如若东窗事发,绝不透露我和此事的丁点联系,若有违背,便遭受报应,不得好死。”
林柏最终还是发了誓,而周南也放下心来,接受了他给的那些信件。从第二日起,周南便对外称病,闭门不见客。
一个月很快便过去了,他找了个借口出宫,直奔皇陵。
不管能不能找到有用的东西,他都决意一试,因为现在的日子他已经过够了。
这种倍受折辱、不见天日的日子,他彻底过够了!
所以,即便他知道,秦飞燕是沈修宇的逆鳞,皇陵内极其凶险,他也义无反顾的去了!
皇陵的入口处有着几百精兵把守,周南潜伏在了皇陵附近的树丛中,他把事先准备好的炸药捆绑在了弓箭上,朝着皇陵的入口处射去。
只见弓箭破空而去,却没有射到那些精兵的中间,而是射在了皇陵上。
“轰”的一声,炸药爆炸了,皇陵入口处坍塌,许多精兵都被压在了残垣断壁之下。
周南以黑布蒙面,以弓箭护身,朝着入口处逼近。
“什么人?竟敢擅闯皇陵,是活腻了吗!”
剩余的精兵将他包围起来,他却是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倒出瓶子中的粉末洒向四周,他自己有黑布遮面,自然不会吸入这些粉末,但那些精兵便不同了。
剩余的精兵们吸入毒粉后,很快便倒地不起,周南趁机冲了进去,入口处被巨石给挡住了,他又拿出炸药来,炸出了一个大口子,才顺利进入。
他的动作很快,整个过程还不到半个时辰。一进入皇陵,光线就变得昏暗起来,一股森冷之意从当中传来。
第43章
皇陵当中机关遍布,无比凶险,周南才往前走了两步,便不知触发了什么机关,锋利的刀片从四面八方飞来。
这些刀片都是有剧毒的,身上只要被割破一点儿,便会毒发身亡。这一个暗器叫做天女散花,幸好周南功夫过人,用一柄长剑将那些刀片全部都扫开了。
他不作停留,继续朝着里面闯去。
而皇陵这边的情况,也很快被人给报告给了沈修宇,沈修宇正在殿内同人议事,便有人紧急来报。
“不好了,皇上,皇陵被人闯入了!”
“什么人竟敢如此大胆,敢擅闯皇陵?”沈修宇勃然大怒。
“属下也不知道,那个人只有一个人,但身手奇好,他用一块黑布蒙着面,属下们看不到他的脸。”
“几百号精兵,竟然连一个人都拦不住!废物!”
“皇上饶命,当务之急还是要抓住那个人,还请皇上增派援手…”
“增派什么援手!那人敢在朕的眼皮底下做出这样的事来,朕要将他千刀万剐!传令下去,朕出宫半日,朕亲自去抓他!”
“是,皇上!”
沈修宇对皇陵内部的构造再熟悉不过,皇陵内有一条安全的通道,可是直达最后。
他带着人,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皇陵前,从地下密道往后面去了。周南也已经闯到了最后一关,他已然杀红了眼,身上戾气极重,一番惊心动魄的浴血奋战后,他终于杀到了秦飞燕的陵前。
他就要去揭棺取物,旁侧却忽然横空出现一柄长剑,差点刺穿了他的脖子。
幸而他反应快,才没有被一剑穿喉。
只见面色阴鸷、杀气暴涨的沈修宇,犹如神兵天降,挡在了他面前。
沈修宇盯着他看了半刻,眸中便翻滚起暴虐怒意,只听他对自己人喝道,“你们都给朕出去!”
众人面面相觑,识趣的退出了皇陵。
他们退出后,沈修宇按下了皇陵内部的机关,厚重的石板顷刻间落下,将内部与这里隔绝开来。
沈修宇一把扔了手里的剑,便朝着周南逼去。
周南被他逼到了棺前,被迫对他举起了剑,他却像是没看见似的,直直的朝那剑撞来,“周南,你是要弑君吗!”
周南闻言,自知已经暴露,只能收剑。
他才收剑,便感觉到那人铁钳似的大掌攥住了他的双肩。
那人足足比他高上一个头,力量也比他的大上许多,他只感觉自己的双肩似要碎裂,不禁痛呼出声。
沈修宇面色铁青的咆哮道,“周南,今**要是不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朕绝对不会轻饶你,就算你是将军,也逃脱不了罪责!别想说谎话来搪塞朕,若是你敢,朕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他怒火滔天,周南心知他所说不假,只能开诚布公道,“陛下,臣的娘亲是清白的,臣今日来,便是来寻找能证明她清白的物证。”
“你放屁!林慕然根本就不是清白的!她恬不知耻的勾引了太上皇,叫太上皇抛弃了我娘!”
第44章
一提到秦飞燕的事情,沈修宇便失控了。
“不是,不是你说的那样!”
周南见他这样,心急如焚的提高了音量,“不是我娘勾引太上皇的!是我娘本来就同太上皇认识在先,你娘是后来居上!”
他的话还未说完,面上便重重的挨了那人的一巴掌。
然而他并没有停止,“陛下,我说的都是实话!不信你可以看看我娘和太上皇通信的信件,再将你娘和太上皇通信的信件取出看看,究竟他们谁先认识!”
“周南,住嘴!朕叫你住嘴,你听到了没有?朕是不会上你的当的,你若是再不住嘴,别怪朕对你不客气!”
沈修宇失控的掐住了他的脖子,周南还在辩白,沈修宇不想被他的言语迷惑,干脆用力的掐住了他的脖子。
他的双手越收越紧,周南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只见他像是全然陷入了魔障,口中不断喃喃重复着。
“朕杀了你,杀了你,你别想迷了朕的心窍…”
“沈修宇…你当真…要自欺欺人…到如此…地步…”
周南拼了命的想要掰开那人的手,他已经翻起了白眼,但那人依旧是不松手,像是要铁了心的置他于死地。
周南原本还在心中对他抱有一丝希望,希望他看到那些物证之后能够尽释前嫌,甚至是回到过去,此番见他这样,心中希望已然尽数破灭,求生之意也薄弱下去。
活着,便要继续从前那样的日子,那种日子当真可谓生不如死,还不如就在这皇陵前被他掐死算了。
就在他即将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沈修宇终于松手了,他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一软,便倒了下去。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沈修宇对他有着如此强烈的杀意。
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胸膛剧烈起伏。
还未等他从方才的惊魂一刻中回过神来,头顶已经传来轰隆巨响,只听“轰”的一声,沈修宇竟是将秦飞燕的石棺给推开了。
只见沈修宇面色阴鸷的跨入他娘的石棺中,万般留恋同不舍的看了一眼他娘保存的完好如初的尸身,伸手将她抱着的那个盒子给拿走了。
拿到盒子之后,沈修宇推上了石棺,一手抱着盒子,一手拎起周南,大步向外走去。
他带着那一人一盒子出去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没想到,素来忠心耿耿的将军会干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今日之事,全是一场误会,现在误会解除了,朕先带着将军回去了。记得封锁消息,要是今日将军擅闯皇陵之事传出去,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要掉脑袋。”
他说得波澜不惊,却叫其余人听得心都揪了起来,他们立即跪了下来,齐声道,“属下等人谨遵圣意!”
“尽快安排人手修缮皇陵。”
“属下遵命。”
“朕和将军还有要事相商,便先回宫了,不必送了。”
“是,皇上!”
周南被沈修宇抱上马车,马车上,他面色灰败,一言不发,白皙的脖颈处有着大片的淤痕。简直触目惊心。
沈修宇对他视若无睹,对方当着他的面打开了那个箱子,倒出了里面的东西。
第45章 蛮不讲理
只听“哗啦”一声,里面的珠宝首饰都掉了出来,映出一片熠熠生辉的光芒。
里面除了珠宝首饰,竟是再无他物。
周南诧异的看向那个盒子,不相信那里面就只有那么一点儿东西,沈修宇显然也不信,拿着盒子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阵,便徒手劈开了盒子。
那盒子是硬木的,即使他掌力惊人,也无异于以卵击石,只听咔嚓一声,木盒被拦腰截断,他的手掌也血流如注。
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似是完全感觉不到痛楚似的,将那一分为二的盒子给拿起来,用力的甩了几下,果然,有一叠厚厚的纸从盒子中掉了出来。
沈修宇拿过那些纸来看,果然是太上皇和秦飞燕通信的信件。
至于信的内容,都是些郎情妾意,或者说虚情假意的东西,信后面的日期一目了然。
皇室中人身份尊贵,信件要造假,基本是不可能的事。
只要再一看周南的物证,便能知晓周南所说是真是假了。
“你娘和太上皇的信呢?”
他问道。
“在将军府,一回宫臣便拿给陛下看。”
周南嗓音沙哑道。
沈修宇没说什么,只是盯着他的脖子看了许久,眼中波光晦暗不明。
周南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什么,马车内气氛逼仄。
两人相对无言的坐了一会儿,沈修宇倒是先沉不住气了,他挑起马车帘子问车夫,“到哪里了?还有多久才能回宫?怎么这么慢?”
车夫不敢怠慢,连忙将他们现在的位置禀告给了沈修宇,末了小心翼翼道,“还有半个时辰便能回宫了。”
“太慢了。你走开,朕来赶这马车!”
沈修宇蛮不讲理道,车夫连忙将位置给他腾了出来,自己则是到后面的车队去了。
沈修宇用力一挥鞭子,马儿长嘶一声,迈开四蹄,疯狂的奔跑起来。
周南默不作声的静坐于马车内,对方走后,那股强烈的压迫感终是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