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懒得再同他废话,怒骂一句“厚颜无耻”,便提剑刺了上去。
仇绝并不还手,只是不断闪躲。
之前他的功力并不在周南之下,甚至在周南之上,在沈修宇之下。
但这半年他被各种毒蛊侵蚀了身体,功力也跟着大大下降,叫周南全然的碾压了。
“滚不滚!”
伴随着周南雷霆般的叱骂声,锋利剑刃已经抵在了仇绝右肩上。
“不滚!”
仇绝也震耳欲聋的大吼道。
周南闻言,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剑插入了仇绝的右肩中。
在剑身完全贯穿了仇绝的右肩后,周南握着剑在他的肩膀里转了一圈,将他的血肉活生生的剧蹭了一圈。
“你就是这样取长歌的心头血的,是不是?”
周南双目赤红道。
“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是有意的!”
仇绝痛苦不堪的失声喊道,“若不是我叫蛊虫控制,我怎舍得伤他一根寒毛!”
“你为何会叫蛊虫控制,你自己不清楚么?
还不是因为你的轻信无能!
别把所有责任都推到蛊虫身上,仇绝,你的无能为力才是长歌一切苦痛的根本!
仇绝,我告诉你,沈修宇过去也对我不好,但他从来不会像你这般昏庸大意!
你就是不配!你不配一一”
周南叫他逼红了眼,说出的话句句直戳他的心窝,叫他难受的几乎快要背过气去。
周南拔出剑,鲜血溅了他们两人一脸。
周南扬手便扇了他一巴掌,仇绝几乎被他一巴掌给扇得倒下,却还是泪眼模糊的站在他面前,“你说的这些…我都认了…
从今往后,我会学着聪明的…你就让我见见他吧…”
“不可能!”
想到长歌方才的惨状,周南胸中戾气激荡不止,只想将眼前的这俊美男子给削成烂泥。
“你这混账,绐我去死!”
周南飞身跃起,抬腿便朝着仇绝脸上踹去。
仇绝叫他踹掉了几颗牙,吐出一大口鲜血,重重摔到了后面一颗树上,将那树都给拦腰截断成两半。
他摔得太重,半天来不及爬起来,另一半树干砸在了他身上。“走!”
周南收剑,挥手厉喝道,却听仇绝奄奄一息却坚决无比道,“不准走!来人啊一一绐孤将他们包围起来!”
话音刚落,便有大批羌国的士兵蜂拥而上,看数量并不少于周南带的兵力。
周南怒意更甚,拔剑便削掉了最外围一圈羌国士兵的脑袋,“大凛周南在此,谁敢阻拦!”
周南这个名字,要比沈修宇的名字都具有威慑力。
当年他孤身一人取下冒顿首级的事,至今还在羌国流传。
羌国士兵们面露惧意,“都给我上!不准叫他们跑了!”
仇绝丧心病狂道,羌国士兵们进退两难。
仇绝从地上爬了起来,冲到队伍的最前方,撕心裂肺的吆喝道,“跟我上一一”
就在羌国士兵们要冲上来时,后方忽然传来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
“大凛皇帝在此,谁敢动手?”
仇绝呼吸一凛,只觉得周身血液都叫冻结了。
他回头一看,只见沈修宇满脸笑意的骑马走上前来。
沈修宇面上虽是笑着的,但那笑意阴鸯诡请,幽柔冰冷。
他身上有种可怕的气势,如同地府阎罗般,仿佛叫他看上一眼,就会被他索去了命。
恐惧在人群中扩散开来,叫骚动的人群变得死寂下来。
他所到之处,皆是变得鸦雀无声。
只见他不徐不疾的骑马到了周南身前,周南抬脸看向他,“你怎么来了?”
“朕要是不来,你这个小可怜,就该叫人欺负了。”
沈修宇无比自然和亲昵道。
他从身上拿出一块明黄色的手帕,擦去周南脸上的血。
周南低下头,任由他替自己擦拭面上的鲜血,而默不作声。
沈修宇的这个动作已经很明显了,是在替他出头,是在告诉所有人他周南身后有皇帝撑腰。
果然,羌国士兵开始自发的让路。
仇绝还想说什么,但迫于沈修宇的威压,硬生生的将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经过仇绝身边的时候,沈修宇戏谑一笑,“想追回刘长歌,你总得拿出点像样的东西才行。
否则,你便死了心罢。”
仇绝震惊的抬头看他,却见他已经和周南走远了。
回到马车上,没有外人的时候,周南瞪了沈修宇一眼,“你跟他说什么了?”
满脸不高兴的神情。
沈修宇连忙讨好的抓住他的手,“没说什么,我就是叫他好好绐刘长歌报仇。
你若是不开心,我现在去杀了他。”
“不用你杀他。”
周南脸色更加难看,“不准你杀他,若是你敢叫长歌伤心,你这辈子都别想叫我再多看你一眼!”
“不敢不敢。”
沈修宇彻底怂了,全然没了刚才睥睨天下、傲视群雄的霸气,低声下气的跪到了周南腿边,抱住周南的腿央求道。
“小南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跟他说话了。
你别生气,千万别生气,气坏了身子我会心疼的。”
—张轮廓分明、英俊逼人的面孔上堆起讨好的笑。
周南依旧面色不善,甚至是冷笑着讥讽道,“我看你和他根本就是一丘之貉,难兄难弟,所以惺惺相惜。”
沈修宇心里叫苦不迭,暗怪自己多嘴,连连解释道,“不是,小南,朕只是想叫刘长歌快点好起来,免得你为他操心,所以才向那小子支招的。
朕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同旁人无关。
你不要生气了,来,你打朕几拳消消气。”
沈修宇说着,坐到了他的旁边,抓住他的手攥成拳头,往自己胸口怒。
周南不理会他,他就嬉皮笑脸的凑上去,“小南,来亲一个,别生气了。”
“滚开。”
周南正在气头上,并不想搭理他。
他也不气不恼,也不管周南的拳打脚踢,死死抱住周南不撒手,像个狗皮膏药似的紧贴在周南身上。
“来嘛小南,这么久没见了,朕快想死你了,快亲一个。”
—番恬不知耻的胡搅蛮缠下来,倒真的叫周南的怒气消散了许多,甚至在他怀中睡着了。
周南睡过去后,沈修宇收敛了方才嬉笑怒骂、死皮赖脸的样子,眸中燃起了熊熊情-欲。
情深且欲重。
他趁着周南昏睡,掀起周南的外袍,拨开周南的亵衣,就开始亲吻周南的身体。
仇绝那边,听了沈修宇这个前辈的教诲,终于醍醐灌顶,不再纠缠,带着自己的士兵朝着羯国去了。
沈修宇叫他拿出一点像样的东西来,羯国便是最像样的东西了。
洛离害得他和长歌反目成仇,叫他痛失所爱,生不如死,他便拿整个羯国王室来祭奠这段死去的情!
至于羯国,便一并归入羌国,有了羯国的进奉,便可讨好沈修宇,从此都可自由出入大凛。
论兵力,羌国和羯国不相上下,但是论决心,谁都没有他仇绝强!
在疾速前进的马背上,仇绝凄厉的大笑起来。
他能感觉到自己胸中罡气涌动不止,眸中一片血红泛起,周身血气都开始逆流。
痛失所爱令他生不如死,满腔仇恨愤懑难平,对自己的痛恨,对上天的不公,对长歌的思念交织成了一片疯狂的戾气,令他彻底的走火入魔了。
他并未克制,而是放任自己走火入魔,他只想变得更强,大开杀戒,扫平羯国,替长歌报仇!
“驾!”
第103章 长歌断情照化;周南舍命护…;沈修宇为爱搏命
马车行进了大半月。
这半月,周南用最好的药替长歌吊着气。
沈修宇每日都往长歌身体内输送内力,以助于他尽快恢复。终于,在快要回到皇城时,长歌苏醒了。
“长歌,喝点水。”
马车上,周南怀抱着长歌,将羊皮水囊送到他的唇边。
沈修宇坐在周南身后,伸长了脖子,直勾勾的看着这亲密相拥的二人,内心无比嫉妒长歌。
长歌大口的喝完水,就注意到沈修宇看向他的眼神,羡慕的简直眼珠子都快掉出眼眶了。
见到此二人相处和谐,长歌沉重的心情总算好了些。
为了不让沈修宇再用那种叫人头皮发麻的眼神看着他,他在周南的搀扶下坐了起来。
“长歌,你感觉如何?有没有哪里不适?我去帮你叫军医。”周南关切道。
长歌向他微微一笑,那笑中透着一股子决绝和坦荡。
“我没事了,小南,不用去叫军医。
我自己便是大夫,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再清楚不过了。
小南,我们现在在哪里?”
“我们马上便要进皇城了。”
“时间过得可真快。”
长歌眸中一抹伤痛转瞬即逝,“小南,我已经没事了,便不跟你们回去皇城了。
我想独自回去世外洞天静静。”
“可是长歌。”
周南攥住他的手,想要留下他,他却已经猜到了周南心中所想,笑道。
“你放心吧,世外洞天乃是仙灵之地。
那处珍奇药材无数,甚至远胜于皇宫。
我过去那里,决计不会吃亏的。”
长歌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柔和,但内里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
他决定的事情,无人能够改变。
“那好吧。”
周南只能妥协,“你若是想回来,随时都可以回来。对了,这块令牌绐你。”
周南取下别在腰间的暗金令牌给长歌,“有了这令牌,不论你在哪里,都可以调动大凛的兵士。
对了,还有这个给你。”
周南递给他一把金色的镶嵌宝石的匕首,“都怪我之前没绐你配人,所以才害得你受了这么多苦。
这次我给你派了十几个武艺高强的影卫,这匕首便是号令他们的信物。”
“好。”
长歌尽数收下信物,同周南拥抱作别,便朝着离城的方向去了。
然而,长歌并未前去世外洞天,而是向着绝情谷去了。
这绝情谷有一个绝情教,聚集了天下所有为情所伤,想要断情之人。
只要断情绝爱,绝情教的掌门风无心便会叫弟子修炼一种无情功。
此功在江湖上颇为偏门,听说过的人没有几个,皆因此功汇集了各派的精华招式。
即便在外使出来,外头人也只会当成是别派的,而不会想到绝情教头上。
长歌向来是个要强的人,此番叫仇绝伤成这样,他谁都不怪,谁也不怨,只恨自己太过软弱。
只要修了这绝情功,从今往后他便不会再受人摆布,生不如死。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要进去找我师傅。”
长歌对那十几影卫说道。
“我们也随您去。”
影卫坚持道,却听长歌淡淡道,“你们进不来的。”
这绝情谷入口阵法复杂,只有精通奇门遁甲之人才能进入。
这些影卫虽然武功高强,但对奇门遁甲一窍不通。
很快,长歌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前方。
影卫们紧随其后,却发现脚下的土地不知何时竟然自己移动起来。
接着,他们就被送回了原来的位置。
影卫们多次尝试未果,只能在外面耐心等候起来。
五个月后。
皇城,一处隐秘大宅内,周南正在手把手的教鸣轩写字。
沈修宇来了,“小南,别写了,过来和鸣轩一起用膳。”
沈修宇提着两个硕大的精美食盒招呼道。
鸣轩早就不想写了,看见他来了,扔了笔就咯瞪咯瞪的跑过去了,“今天吃什么好吃的呀?”
鸣轩踮起脚伸长脖子往食盒里面看,那发馋的样子看得周南和沈修宇都忍俊不禁。
“都是你喜欢吃的,别看了,快去洗手。”
沈修宇催促道,鸣轩跑出去洗手。
沈修宇把食盒里的菜一样样的拿了出来,扑鼻的香味儿飘得满屋子都是。
在鼻腔触及这股饭菜香气后,周南忽然面色剧变,捂着嘴就跑了出去。
他的脸色实在难看,吓得沈修宇也连忙跟着跑了出去。
“小南!你怎么了!”
周南一口气跑到一棵大树下,扶着粗壮的树干,翻江倒海的呕吐起来。
刚才的香味儿像是触发了什么可怕的机关似的,叫他止不住的恶心。
“来人!金元恺,快回去请太医!”
沈修宇一面心急如焚的咆哮道,一面快速跃至周南身边,“宝贝儿你怎么了?”
周南顾不上回应他,把胃里的东西都吐了个干净,又吐了一通酸水,这才被他扶着到青石阶上坐下了。
沈修宇拿来干净的水给他漱口,又用热热的布巾擦过他的脸,而后将他抱入怀中。
“怎么了小南?你怎么会这样?快告诉朕你哪里不舒服?”
周南没有说话,而是抬眼恢恢的看了对方一眼,长长的睫毛一盖,又闭上了眼。
他现在觉得很难受。
除了恶心,身体中还有股难言的痛楚在翻搅,叫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只能窝在沈修宇怀中,任由沈修宇摩拏着他细润的发丝。
“宝贝儿?宝贝儿?你别不说话啊,你别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