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那些女子都在看你,估计都把我的位置给抢了。”薛晓的语气里带着些许酸溜溜的滋味,随后给符离带上了面具。
符离不知道薛晓此举何意,但是那些女子盯着他看的视线令他烦躁,因此也不阻止薛晓的动作。
薛晓见符离乖乖戴着面具,原本有些吃味的心情没了。
“啊,啊!我要晕了!”
“我也想有人给我戴面具!”
不远处的女子看着两人的动作,捂着嘴小声尖叫着。
这边符离和薛晓气氛融洽,只是隔着不远距离的薛晴此时没了好心情。
“你,居然是你,你这个乡巴佬!”薛晴正带着春燕在挑花灯,突然耳边一阵刺耳的声音。
薛晴放下手中的花灯转头看过去,原来是那天在陇兴楼与她抢簪子的那名女子。
“你是?”薛晴一脸无辜,故作不认识地问着。
“你,你居然不记得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女子的嗓音又提高了一度,没有礼貌地用手指着薛晴。
“不知,我们素未谋面,我怎么可能认识你。另外,女儿家还是注意自己的仪容,小心待字闺中没人娶。”薛晴拍掉伸到眼前的那根手指,淡淡地语气里带着讥讽。
“你管我嫁不嫁得出去,你给我听好了,我叫花筱筱,今儿你看上的这个花灯我出五两银子买了。”花筱筱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抢过薛晴看上的那个花灯。
上次在陇兴楼她吃了个亏,正想着这次能一雪前耻,让薛晴也尝尝那个滋味。
“既然这样,我就让给你了。”薛晴看也不看花筱筱,转身就要离开。
“你,你……”花筱筱见薛晴不按套路走,气得浑身发抖。
“这位姐儿,你看……”商贩腆着脸问着正在跳脚的花筱筱。
“我买就是,拿钱。” 花筱筱冲着商贩吼了一句,吩咐着侍女拿钱。
“姐儿,你又戏弄了她一次。活该,每次都和我们抢东西。”春燕拍这手,一副大快人心的模样。
“不要提她,你看,那边好像有套圈耶!”薛晴指了指不远处人群聚集的地方,兴奋地带着春燕往那边去。
“摊主,这圈怎么算?”
“哎,姐儿,十个铜钱六个圈,站在线外套中哪个,哪个就是你的。”摆地摊的商贩解释着。
“好,给我来二十个铜钱的圈子。”薛晴让春燕递了二十个铜板给摊主,拿着竹圈准备开始套。
“姐儿,看那个瓷罐还不错,我们可以拿回去养鱼。”春燕指了指摆在地上的一个花鸟瓷罐,看样子应该是这里比较值钱的一个。
薛晴点了点头,看准了将圈子扔了出去。竹圈在空中晃悠着,眼见就要落到瓷罐上,却被横空出来的另一个竹圈给打落了。
起初薛晴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还有别人也在套圈,之后接连几次圈子都被打落,薛晴有些恼火了,觉得是有人故意的。
随后顺着扔圈子的方向看了过去,果不其然是刚才碰见的花筱筱。
花筱筱见薛晴注意到她了,迈着步子抬着下巴,一副张狂的模样走了过来。
“怎么样?我就是不要你套中,你能奈我何?”花筱筱话语间满是得意。
“有人吃饱了撑得,做出无聊之举我有什么可计较的。但是你总是盯着我,难不成是看上我了?莫说我是女子与你不可能,哪怕我是男子我也看不上你。”薛晴压抑的怒火此刻完全爆发了出来,言辞极为犀利。
“你,你这个乡巴佬,既然好出言讽刺我。”花筱筱大叫着,抬起手就想给薛晴一耳光。
“啪”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花筱筱捂着半边脸一脸的不可置信。原来在她伸手过来时就被薛晴给抓住了,并且回了她一个耳光。
“你竟然敢打我,来人给我上!”花筱筱恶狠狠地盯着薛晴,语气里带着凶狠。
跟在花筱筱身后的丫鬟婆子们听到她的吩咐,撸起袖子一脸凶相地朝着薛晴走来。
“呵,王章把她们给我拿下,理由意图对郡主不轨。”薛晴才不俱这些人,招招手叫来了跟在身后的侍卫。
那些人一听薛晴自称郡主,吓得站在原地不敢动,将头都低了下去,唯恐薛晴降罪。
“莫要听她胡说,她怎么可能是郡主!”花筱筱色厉内荏地叫着。
“呵,无知。我本不想和你过多纠缠,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我,我若是再容忍你放肆,那就是让你把天家脸面放在地上踩。乡巴佬?你倒是敢说。”薛晴字字有力地说着,身上散发的威势让花筱筱有些腿脚发软,险些瘫倒在地。
“哦,对了!你若不信,明日大可去报官,我住在常宁街胡同第三家,坐等你来!王章,看着她让她掌嘴十下,这便是对本郡主出言侮辱的后果!”薛晴淡漠地丢下这句话,便带着春燕离开了。
“动手吧!”王章出言喝道,“若是我动手,你的脸可就毁容了!”
花筱筱被毁容二字给吓住了,女子容貌最是重要,若是真毁了,花筱筱不敢想象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一时有些哆嗦地抬起手给了自己一耳光,在众人的围观下有些屈辱地打完了十个耳光。
王章见她完成抬脚去追薛晴了,若是他回头看一眼,便能看到花筱筱眼底隐藏的恶毒。
乡巴佬你给我等着,若是明日证实你不是郡主,我定要你百倍偿还今日的耳光!让你看看我花筱筱不是好惹的!
第24章 第二十四天
另一边,薛晓正与符离漫步在河岸边。
“昭哥儿,你今日吃长寿面的时候心底可有许愿?”薛晓歪着头看着他,眼里有一丝好奇。
符离看了他一眼,缓缓说了句有。
“真的吗?许了什么愿?”薛晓迫不及待地问出了口。
“你不知道说出来会不灵验吗?”符离似是不想说,语气有些敷衍。
薛晓有些沮丧地轻声说了句好吧,手指无意识地绕着衣袖。
符离见他这样嘴张了张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只是心里暗想着我所求不过是能有一人年年陪我过生辰,若是无法偿愿,又何必说出来呢。
两人一时相顾无言,沉默地走着。
大约百步后,薛晓突然停下脚步,让符离站在原地等他,自己去去就回。
符离点头,目光中薛晓的声影逐渐消失。
看着身边的人结伴同行或者携着妻儿一同游玩,符离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以前一人在符大学士府的那种孤寂时光,突然很想去找薛晓,同他一起,无论做什么都可以。
正当犹豫时,符离看见薛晓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昭哥儿,昭哥儿。”
与此同时,在不知何处燃起了烟花,天空瞬时被映得五彩缤纷。
此时符离觉得朝着他跑来的薛晓犹如带着光闯进他的世界,为他驱逐所有的黑暗。这一瞬,符离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作响,仿佛要跳出月匈膛一般。
待薛晓跑近时,符离注意到他的手上还拿着东西。
“喏,给你。快写上愿望,待会我们一起放灯。”薛晓将手上的孔明灯和毛笔一股脑递给了符离,催促着他。
符离看着手上的东西,又看了一眼薛晓,发现他正提着笔在孔明灯上奋笔疾书,随后也提着笔写了两行字。
待写完后,薛晓从袖子里弹出从摊上买回来的火折子,点燃了灯油,和符离一起将孔明灯放上了天。
天空上早就已经飘着三三两两的孔明灯,随着时间推移,孔明灯越来越多,逐渐汇成了一股光流,缓缓偏向远处。
看着天上随着风有些摇晃的孔明灯,符离又转头看了一眼薛晓,无声说了一句话:惟愿明年今日,身旁之人不会变。
放完了孔明灯,薛晓见时辰不早了,两人打道回府了。
因着乞巧节路上的行人很多,马车不敢在路上跑起来,因此回到府上时,已经戌时三刻了。
符离回来后立刻沐浴,正穿好衣裳,拿着布巾擦头发时,响起了叩门声。
“昭哥儿,歇了吗?我忘记把东西给你了。”薛晓的声音透过门缝飘进房内。
“吱呀”一声,符离打开房门,薛晓正拿着一个锦盒站在那里。
符离侧过身,说了句请进,便回到椅子上接着擦头发。
“喏,给你的生辰礼。”薛晓将手里的锦盒推到符离面前。
符离听到这话,正在擦头发的手突然顿住,本以为生辰宴已经是最大的意外之喜,却没有预料到薛晓还会给他准备礼物。
将布巾丢在桌上,符离打开锦盒,里面放着一只玉簪,造型似竹子,通体碧绿,触手温润,一看便是佳品。
“这玉簪太过贵重,你还是收回去吧!”符离将簪子放回盒中,推回给薛晓了。
这簪子可是他千挑万选,怎么可能收回来了,薛晓心下想着,态度强硬地开了口:“送出去的东西犹如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你若不喜欢便丢了吧。”
“这……”符离听见这话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犹豫片刻还是收下了,“既如此,那我便收下了,多谢!”
“这才对嘛!你正好洗了头发,我帮你扎个发髻,簪上簪子看效果如何?”薛晓不等符离说话,从梳妆台上拿起木梳给符离梳着发。
符离看薛晓兴奋之极也不想打断,便坐在凳子上任由他摆弄。
“好了,转过来让我看看。”薛晓簪上簪子后,对着符离说着。
符离很是听话地转过身子,薛晓左右看了看,发现簪子插歪了。于是半弯着上身靠近符离,调整簪子的角度。
符离的眼前是薛晓的月匈膛,因为靠的近鼻尖已经触碰到了衣裳,鼻子里充斥着熏衣服的熏香味,清香雅淡,让人有些迷恋。
“唔,这下就好了。”薛晓双手环抱着胳膊,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把铜镜递给了符离,让他自己看看。
“没想到你梳发的手艺还不错啊。”符离摸了摸发髻,打趣着。
薛晓笑着抬起下巴,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时辰也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你也该就寝了。”薛晓听着房间内更漏的声音说着。
符离点了点头,随后站起身子送薛晓出了房门。
刚踏出门槛,薛晓突然想起还有事转身准备和符离说,哪知转身是左脚绊倒了右脚,直直向前倒去。
符离见状立刻伸手去扶,可他忽略了薛晓向下摔的力道,“咚”的一声两个人直直倒在地上。
还好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并没有摔伤,只是位置似有些尴尬。
原来摔倒的时候薛晓倒在了符离的月匈膛,嘴巴也好巧不巧地正对着符离的嘴唇。
一时间,两人大眼瞪着小眼,气氛有些微妙。
薛晓没有想到这个情况,一时有些手忙脚乱地从符离身上爬了起来,“你,你没事吧?”说话间,眼神四处乱飘就是不看符离。
“我没事。”符离坐了起来,语气间带些羞涩,耳朵肉眼可见地红了。
“哦,那就好,我走了!”薛晓说完这句话,飞快地站起来走了,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
“晚安。”符离冲着薛晓的背影说着,想到刚才的情形手不自觉地摸上了嘴唇,呆呆地坐在地上。
不知坐了多久,腿脚觉得有些麻,才起身去了净房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就寝了。
这边薛晓跑回房中,只觉面上发烫,拎起茶壶倒了杯茶,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完。
“怎么办?怎么办?明天该怎么面对昭哥儿?太丢人了?”薛晓有些苦恼地自言自语着。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我还是先睡觉,明天的事明天再说!”想了半天什么也没想出来的薛晓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滴答滴答”更漏的滴水声在静谧的房间里尤为清脆,薛晓在被子里安然睡着。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薛晓有些迷糊地醒来了,用手揉着惺忪朦胧的睡眼。
“进来吧!”声音带着睡意有些沙哑。
屋外的人推开房门,陆续进了屋,将手中的东西摆放好。
掀开被子,薛晓起了身穿上衣裳,梳洗了一番用起了早膳。
正夹起一块炸糕还未送到嘴中,来福脚步匆匆进了屋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两句话。
“好大的官威,让他等着!”薛晓丢下这句话,仍是慢条斯理地吃着饭。
两刻钟过后,薛晓用布巾擦了擦嘴角,起了身和来福去了花厅。
“不知哪位官爷前来本府,怎的也不上茶伺候啊!招待不周,怠慢了拿你们是问!”
坐在花厅的县太爷还没见薛晓其人,先闻其声。
“没有,没有。”县太爷连忙摆手。
“不知来我府上有何指教?”薛晓自认自己行程不算高调,按理说不应该会有官员知道。
“是这样的,有人举报说贵府千金假冒当今郡主,特意前来查实。”县太爷如实说着,语气十分客气。
原来这县太爷是花筱筱找来的,她隐藏了自己与薛晴的矛盾,只说有人假扮郡主,要县太爷去抓人。
县太爷一听先是大吃一惊,可转念一想万一是真的,自己先去卖个好,说不定升迁指日可待;若不是且等自己抓了他,照样可以升官进职。
“哦?是吗?不知大人觉得是真是假?”薛晓拖长话音,挑着眉看向县太爷。
“看哥儿气质卓越,仪表堂堂,想来定不会骗人!”县太爷拍着马屁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