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烟破卷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方兴未已

作者:方兴未已  录入:10-23

  想起来就更觉得憋屈,又写了半页纸,如何让工匠精简兵器,送回去燎南的兵器以供学习仿制。
  “真不去啊?”赵定有些发怵,“那是皇上。”
  燕云峤将墨汁干透的书信放好,叫了人来送回宫里。
  “你说这仗,你刚刚说,这仗要打到什么时候?”
  赵定一愣,想了会儿,“少说也得三五年吧。”
  “就现在的局面,定国大将军肯定是不能回城的,最近一次已经把兵线推回宁州,如果能在年底推平南方的战线,情况好的话,还能回头前后包抄,把城外这些人包个饺子。”
  燕云峤:“眼下征兵来不及了。”
  赵定:“谁能想到这说打就打起来了。”
  “燎南拿出来这么多的兵力候补,单这点禁卫军,扛不住几个月。”燕云峤在天召的地图上划了一道。
  “把北部联军召过来吧,我来带。不需要走大旗,从盈谷后面入中南,北上从外入城,燎南不过区区一万多人守着大旗,北部联军是父亲的兵,打他们绰绰有余。”
  “话是没错。”赵定圈在疫区和北方的飞沙关,“这里怎么办。”
  “这就是皇上的事了。”燕云峤面无波澜,“看他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还是把先帝留下来的江山拱手相让。”
  “这话你跟我说说,我就当右边耳朵也聋了,没听见。”
  赵定大上他十几岁,心有余悸嘱咐道,“可千万不敢让别人听见。”
  燕云峤迅速将那双捂住他嘴巴的温热手心念了一遍,沈倾教过他很多次,话不能乱说。
  并非是有意,他以为没有时间去想念,这些愁思却逮着一点缝隙就无孔不入,随着带来的就是透过缝隙吹进来的寒风,在心上席卷撒野一通,又钻了出去,留下来持久的钝痛和隐疾。
  关于沈倾,所有的事情在某个节点上撞在一起,又在明确的地点上回避开。
  就像淮州一案,沈倾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调查也只能终止在他一身清白,查无可查。像庄亲王的死,他会轻功,虽然并不好,至少可以自保,庄亲王的死因却是证据确凿,贪图美色。
  沈倾前脚刚走,燎南一直都没有后补上来的援军,立刻就位,精兵强器直直轰开了天召的外城城门。
  天召十二年,冬。
  天召与燎南的战事,以天召将士死伤两万告终。镇安将军燕云峤不负圣上所托,不辱祖上先烈,率北部联军铲除大旗围城的燎南贼子,领军南下三军汇合,将入侵的燎南军队打回了边境线。燎南将士性烈,宁可死,也不愿被俘,一时间横尸遍野,瘟疫刚除,举国民不聊生。
  金玉满楼。
  “这天下刚一太平,你就舍得出来了。”
  燕云峤身量似乎又高了一点,脸上的轮廓在沙场里磨得更加明朗,身上都带了些褪不去的野气。
  方逸看看他,再想想他爹定国大将军,只叹燕家的将门血统在燕云峤身上算是终于觉醒了。
  “我又不会打仗。打起来我们小老百姓不就得乖乖躲家里给你们节省负担么。”
  燕云峤扯了扯嘴角,“夫人快生了吧,回头我给他包个大红包。”
  “男的女的还不知道呢。”方逸给他满上一点清酒,“等知道在包也不迟。”
  燕云峤:“没准我过了年就走了,回来什么样还不知道,明天我就包好送你府上去。”
  方逸酒壶一歪,洒在杯沿外边儿,“你这不月底才回来,过了年就走,走哪去?眼下不是应该修生养息吗。”
  “别担心,打不进城里,让你夫人安心养胎。”
  燕云峤这两年已经很少喝酒了,就连在军营里也为了保持清醒以茶代酒,现在清酒灌喉倒像是烈酒一样烧喉咙。
  方逸追问:“皇上想在这个时候出兵?”
  “我也认为有理。”燕云峤道,“打仗太费钱了,国库存了这些年的银子全给战场上填空子了,粮食没收上来多少,还得养活一大批的孤儿寡母,这口气得几年才能缓过来。”
  方逸瞪大了眼,“那还要打?”
  “一半一半。天召如此,燎南也好不到哪去。”燕云峤把酒杯推开,“皇上一定没说过,这次我们休战,是因为燎南没有再追加援兵。”
  方逸多少能推测一些,打了大半年也毫无进展的,一朝之间就能推平,燕云峤纵使在厉害,要拿一盘散沙去以一挡十击退燎南,还是不会这么快。
  “皇上想争口气。”方逸道。
  “虽然皇上没干出什么大事,但朝中庄亲王已死,内政安稳。燎南原本可以增派精兵利器,却一朝之内突然断后,比起北方刚消退的瘟疫,有过之而无不及。”
  燕云峤坐在金玉满楼里就忍不住自然而然去随意四处看看,不动声色的在大堂一角将楼上楼下的人都扫了一圈,现下收回目光点了点桌面,“人心比天灾要难平的多。”
  “现在有消息吗?”
  方逸察觉他的目光,也警惕的四处张望,动作比起燕云峤的漫不经心,实在有些过于惹眼。
  燕云峤:“你有眼疾吗?”
  方逸:“什么?”
  燕云峤:“我看你眼珠子都快转不过来了。”
  本来对面坐着的人是面色平平的说出来这话,方逸听了简直头大,“你比以前更损了,这么看跟小时候没什么区别。我这还不是看你四处打量才紧张的。”
  燕云峤也不辩解,点点头道,“我在找人。你找什么。”
  方逸不知道刺杀庄亲王的凶手就是沈倾,只当两年前沈倾一走,到现在二人都未见过,叹了一声道,“沈先生还没消息?”
  燕云峤不做声。
  方逸为表安慰,将刚上来的清蒸鲈鱼换了个位置,摆在他面前。
  “本来看你回来变了不少,没想到你还念着他。”
  燕云峤将鱼肉上的刺一根根的挑出来,却不进食,挑完了最肥美的那两块他才出声,开口却跟方逸的前话没什么关系。
  “我这次出兵,回来就能升上一品的大将军。”
  方逸“嗯”了一声,视线放在桌面的酒壶上,这清酒是金玉满楼里老板自己酿的,价格不菲,燕云峤不喝,他一定要一滴不漏的全给喝了,喝不完就带走。
  燕云峤:“原本父亲在朝,已经是大将军了,他一身戎马,这个年纪还在为国效力,我经验不足,当不起这样的大任。”
  方逸:“有道理,忠孝两全。”
  燕云峤:“可先生说过,他信我能成为名垂青史的大将军。”
  方逸这才抬起头来看他,燕云峤只垂眼在认真的挑拣鱼刺。
  燕云峤:“我想,要是我这回出兵燎南,要么大胜而归,要么一把黄土埋关外了也再寻常不过,到那时候不管是胜是败,先生总归都还是能听闻我的消息。”
  方逸惊道,“你疯了。打不赢你要去送死吗?”
  “方逸,你在刑部,有没有听见什么风声?”燕云峤这才抬起头,“关于这回燎南退兵的原因。”
  方逸被他看的发怵,燕云峤现在的眼神总是太过凌厉,老老实实道,“只听到的也跟你差不多,因为内政出了点问题,匆忙退兵,具体是什么问题,我就不知道了。”
  燕云峤道,“我派去的探子听到的不止这些。”
  方逸不由自主的看着他双眸。
  燕云峤声线平稳道,“燎南的皇位要换人了,前太子回朝。”


第43章 风起
  随着话音落下,窗外寒风大作,吹的房檐上的灯笼都差点掉下来。桌上的酒杯被吹倒,上好的清酒从方逸那头一直流到了燕云峤的碗底下。
  在外习惯了阴晴雨雪,一张脸都被磨的更加深刻,这会儿燕云峤倒是没什么讲究了,挪也没挪,一块块的将挑好的鱼块都吃了。
  一根细小的刺扎在舌头上,不动声色的面容因为这个微微皱眉,原本只是想吃上沈倾用饭时的习惯,幸好这鱼不是给沈倾挑的,不然这一下扎出去,先生得不高兴了。
  “这种事情,就算是燎南的百姓也不一定知道。”方逸将倾倒的酒杯扶起来,又起身把窗户都关好。
  燕云峤看上去似乎没什么不同,可随着刚刚那话一出来,多半是天公作祟,他能从燕云峤的眼里感受到一阵让人胆寒的东西,平静下隐隐含着些类似狂热的东西,深不见底。
  “你又怎么能打听到?”方逸发问。
  燕云峤:“这么大的事情,我要是不知道,这几年不就白活了。”
  方逸当下一惊,连声量也没控制住,“你不会早就在燎南......”
  燕云峤警惕的向他处看了一眼,方逸才硬生生折断了后话,弯腰凑过去放低了声音道,“皇上知道吗?”
  燕云峤:“皇上不知道。”
  方逸一下抬起身,“你想干什么?这种事情没皇上的命令你都敢派人接触敌国重臣,但凡是被人知道了,一句私通你全家上下几十口都得进刑部大牢,你是当真嫌命长啊,还以为你跟小时候不一样了,真疯了你!”
  燕云峤却没什么表情,只淡淡绕过了这事问道,“我小时候怎么样?”
  方逸:“你小时候还用我说吗?大旗城里的人哪家商铺看见你不是抖三抖,绕着走,顽劣的很,要不是我爹说你燕门后人,本性至纯,我都不敢跟你走在一条道上......不对!我现在跟你说的不是这个,你不为自己想,也要想想你爹吧,定国将军知道了,你家祖坟的老将军们都得气的爬出来。”
  “不会有人知道。”燕云峤道。
  “人心隔肚皮,这世上除了死人不会说话。”方逸刚说完突然意识到什么,疑惑、担忧、惊惧,种种情绪突然就静止下来。
  对面的燕云峤正端着杯子在喝茶,冬天茶水凉的快,他将手里的倒掉,把一旁小火炉上煮着的茶水提起来稳稳倒入杯子里。
  他信燕云峤本性如他父亲所言,至纯至善,不会生出异心,不会加害于人,却没想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燕云峤的至纯至善变得这么狠厉,手段能强硬到此。
  “我办事,你放心。”燕云峤随处安慰了他一句,还给他也倒上了一杯热茶,接着说,“原来你是因为你爹才跟我一道走的。”
  方逸现下知道了自己想的事情多余了,燕云峤走的太快了,走的路也都是悬崖峭壁。
  一脚一脚踩的又重又险,太窄了,容不得第二个人站在上面,也已经够不着了。
  “并不是。”
  方逸道,“我是因为觉得你有趣,别家的少爷都娇贵得很,你能骑马还会舞枪,虽然目不识丁,但是我看着比他们要好看多了。”
  燕云峤听完仔细品了下,面色都不改一下的问,“你小时候喜欢我?”
  “谁说的?”
  方逸一介文人抬掌拍在桌子上,“赶紧出兵吧你,留在大旗一身的罪,迟早一锅给人端了。你要是被人揪住了,我亲自来给你数律法,写上十几二十张。”
  “喜欢也没事,我不喜欢你。”燕云峤道。
  完了还补充了一句,“我心里只有沈倾,从生到死。”
  方逸原本是被燕云峤气的,生死一出来,也兴不起趁口舌之快的心,联想到之前的事情,“你还是怀疑他跟燎南有关系。”
  燕云峤像是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不确定,我只是在天召查不出消息了。”
  方逸:“万一此事为真,我劝你,早早的断了念想吧。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各为其主,就算他愿意,你能做这个乱臣贼子吗。”
  燕云峤心底里有些猜想,但是没办法去佐证,他不太能相信沈倾跟前太子有什么关系,皇室里的人,再不济也不会落魄到花楼里。
  至少在天召,以宽厚训教为主,历朝历代也没有过犯了律法的皇子会被赶出宫。
  贬为庶人的都还没出现过,再大的事情,抹平了把人送的远远的,与朝廷没了威胁也就罢了。
  猜测是一回事,实际又是另一回事。
  以他所经历所了解的,实在难以将这两个身份对上,但是放在沈倾身上,却没有丝毫的不妥。
  听说来的燎南前太子才六岁就被封做了太子,死后连带着他母后的寝宫也一并封上了,为人并不是像他一样的顽劣之辈,反而跟十分讨喜可爱,只一句天降神子,聪慧异常,就让他想到了沈倾。
  沈倾的确讨喜,但也只讨他的喜欢,那副傲气懒散和疏离之感,连他有时候都追不上,寻常人如何能被他亲近,得一句可亲可爱的评价。
  燎南又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还没有确认下来,他就已经将有可能的地方都考虑了一遍,独独没有去想,假如这是真的,他和沈倾这辈子还能见面吗。
  方逸的话当头一棒敲醒了他,过于专注在沈倾的身份上,只一门心思想着他是谁,在哪,想见他,想要他,要一生一世,完全忘了他们之间隔着一道鸿沟,深的谁往前走一步都会粉身碎骨。
  沈倾走了。
  先生从来不会做没意义的事情,先生也不会回头,只有他再追上去,往前一步,十步,百步千步。
  和方逸的叙旧停止在那句各为其主,燕云峤回府趁着午后太阳还未落,将庭院里的花草收拾了一下。
  下人很机灵,知道他总是宿在西园,将西园院子里的石桌都擦的干干净净,沈倾的房间也比他自己房里准备的东西还齐全。
  只是几乎都是两个人的分量。
  回了大旗至今,他才有时间停下来坐在西园的石凳上,下人将几碟小菜呈上来,温了一壶烈酒,装的是小巧精致的瓷瓶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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