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好柳长泽还有一点良知,带他沐浴过了,浑身也不至于太难受。
沈是觉得自己被骗了,究竟是谁娶谁?
柳长泽端着一堆清汤寡水上来,沈是心情更加愁苦了。
偏生得这人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生怕他这里烫着那里冷着,教沈是说不出一句风凉话来。
只得硬着头皮吃。
吃完柳长泽便抱起他,躺回了床上,沈是别扭道:“我又不是泥捏的……”
柳长泽不管不顾的替他揉着腰,“你若是泥做的就好了,那我就捏他十个八个,不用时时担心,你下一秒会不见……”
沈是心有所感,他又何尝不是觉得如梦似幻。
柳长泽微垂了眉。
沈是看了他一会,而后攀上他的肩,吻了上去。
日久天长,总会好的。
正文 番外二:心结(一)
自潇湘馆一夜,沈是同他说了自己重生之事云云,柳长泽听完后先是感激,后是自责,最后竟想起了那日无火自燃的符纸,满心惶恐,生怕沈是那一日又烟消云散……
于是片刻不离的守着他。
沈是知他心结,自己心中也是没底,只得且行且珍惜,暂且任由他去了……
一晃便是两个月。
照说这两月,应是神仙眷侣,浓情蜜意,教人神魂颠倒,面红耳赤才是,但柳长泽越发愁苦了。
沈是什么都好,顺着他、宠着他、依着他,却偏偏不让他碰。
他吃了三十年的和尚斋,好不容易开了荤,却被迫守上了活寡。
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其实只要能和沈是在一起,再念六十年的经他都不在话下,只是沈是这般的躲闪,不由让他生出许多心结……
他觉得沈是喜欢女人。
毕竟当初沈是在京城有婚约,到徽州还寻花问柳,迄今也没给他一个解释……
那天若不是自己穿了裙子,若不是他喝了酒……
这越想便越糟糕,他不知道沈是会否是因为同他成了亲,便有了责任,不能后悔……
虽然他是死皮赖脸都不会放过沈是的,但也依旧渴望沈是能快乐,能如从前一般喜欢自己……
“阿是。”
柳长泽委屈的从背后环住了沈是的腰,两个时辰了,沈是看都没看他一眼。
沈是停下正在抄《中庸》的笔,回头问,“何事?”
柳长泽不说话,也不敢问,怕沈是承认,那就半分余地也没有了……
于是低头去吻他。
沈是下意识向后退了些,柳长泽眸光黯淡,沈是又勾着他脖子亲了上来。
你看看,他亲我就是为了负责!
柳长泽愤恨的咬了他一口,又心疼的一直舔舐着,直到那饱满的朱唇,变得水光潋滟,吹弹可破……
沈是亦是刚开的荤,又值此少年气盛,十分敏感,被逗弄两下便动了情,他不自觉得想索取更多,主动吻他了他的唇缝,朝着他的舌尖吮吸了两下……
柳长泽眸色渐深,手滑进他衣袍摸索,直教他喘息连连……
忽有一冰凉探入无人之境,沈是蓦然睁开眼,不动声色的拉开了他的手。
柳长泽胸口一滞,气不过的用了一点蛮力,将他抱起来放在案上拥吻,沈是的手摸上了一旁的墨条……
柳长泽洞穿了想打翻墨汁的想法,与他十指紧扣按住了他。
沈是便化被动为主动贴在了柳长泽身上,柳长泽哪里经得起他撩拨,两下便失了魂,只见他故意向檀木书柜上撞去。
柳长泽浑身热血骤寒,一手提前挡在了他头上……
柳长泽眼神受伤的放开了他。
沈是躲闪的想解释什么,但是他又说不出口。
两人便僵持着。
柳长泽抱了下他,然后说,“阿是,我等你。”
沈是点头。
然后扯了下他衣袖,询问道,“我整日在家呆着清闲,想去寻点事做……”
柳长泽想了想,他从前操劳国家大事,而今突然闲下来肯定不习惯,便说,“如此,你明日便随我去子安斋……”
这样他便更方便随时看到沈是了。
却将沈是摇头,“我答应了藏瑜书舍的邀约,下月便去学堂授四书。”
“不准。”
柳长泽突然很激动,“你来徽州一直与我一起,怎么会认识书舍先生?你究竟还瞒了我多少事?”
沈是没想到他这么大反应,“藏瑜书舍是前翰林掌院秦怀开设的,于洛阳、江城、徽州三地都有分舍,我此番辞官,他听闻了消息,便邀请了我……说来应该两月前便赴任,一直拖到了今日……”
至于为何拖着今日,柳长泽心里有数,他知沈是为他已是多番拖延,此时提出,定是到了不可还转之时,但他仍是不同意。
“你要收别的门生。”
吐出来的话,怨气十足,两人不由想起了多年前因收徒导致的祸患……
沈是眼前闪过那满室的藤条,心中差点松动,但转念一思,不可,他必须去。
于是他十指牵过柳长泽的手,吻了一下,依偎着软声,“可我只有你一个夫人。”
柳长泽听的心头一热。
沈是目若灿星的看着他,带着勾魂夺魄的意味。
柳长泽捂住了他眼睛。
然后不容拒绝道:“你已经有得意门生了。”
沈是脸色突然煞白,他冷声道:“若我一定要去呢?”
柳长泽的手背青筋突起。
沈是向来吃软不吃硬,条件反射的寻出脑海里最有力的回击,“再将我关去哪个青楼?”
柳长泽忽然想起了他在青楼里断食数日奄奄一息的场景,想起了宋奉安的死,想起了拼命往火光里扎而无能为力的沈是,他不由被滔天的愧疚与恐惧席卷,他都对自己最怜惜的人做了什么……
柳长泽将他锢进怀中,难过的心都碎了。
沈是也自知失言,但种种往事,虽可以忘怀,但毕竟是发生过了……
若说无怨怎么可能,若说有恨又怎忍心。
他便伸手在柳长泽后背轻拍了两下,低哄道:“心肝想关哪里就关哪里,最好关去潇湘馆里成一辈子的亲。”
柳长泽恨极了这个人,让他喜不能喜、怒不能怒,浑身上下的痛苦又甜蜜,他发狠的咬着沈是的耳垂上。
沈是疼的闷哼。
他又含了含,才吐出来,万般不舍的说,“最多半日。”
沈是轻笑,宠溺的说,“好,都依你。”
柳长泽下颌抵在他肩头,脸上却没有一点喜色。
这个人嘴上说得好听,想做的事却一件也没少过,从十几年前就想收徒,现在也收到了,会不会有那一天,又想尝尝女人的滋味了呢……
“阿是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知书达理,说话声音温婉,爱笑的贤淑女子吧。”
柳长泽手攥成拳。
……
沈是言而有信,说是半日就是半日,从未多耽搁一秒。
柳长泽心中舒坦了些。
但沈是也更加忙碌了,徽州地小,学生的眼界狭窄,接触的事物与知识有限,沈是总在绞尽脑汁的让他们多感知些书内书外的东西,甚至会带他们去子安斋里躬身历事,将史学与经世融合的相得映彰。
一时间沈是良师之名,冠誉徽州,上门求学者,不计胜数。
沈是虽已十分注意不将此杂事带入府中,但也挡不住奇思百变的父母心。
柳长泽看着那一堆金银不语,看着旁边花枝招展的姑娘冷笑。
留下一句,“沈大人真是在哪里都能风生水起。”
沈是打了个颤。
正文 番外二:心结(二)
夜里时分,柳长泽将沈是压在身下,耳鬓厮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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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中的温香软玉,一下子变成寒凉刺骨的空气。
沈是低着头,抓着锦被靠近他。
嘴里嗫嚅的说,“你知道……对不起,我……再给我一点时间……”
柳长泽听的心里瓦凉瓦凉,但又能怎么样呢?他拿着锦被裹着沈是一同躺了回去。
沈是怕他难受,又伸手靠近他。
柳长泽却十指嵌入他,不让他动弹。
……
沈是因着这一晚的事情,自责了好多天,柳长泽却还是一如往常,看不出什么变化。
沈是决定要逼自己一把,尽快克服,于是往学舍跑得更加勤快了。
柳长泽也体贴的给他留了空间,没有再厚颜无耻的粘着他。
直到几日后,徽州知县召集所有先生,互相分享“传道授业”经验,沈是自然也在其中。
众先生真知灼见,口若悬河,沈是听的有趣,忽而有一小厮往他手里送了一封信笺,约他后亭一叙。
沈是想着知县府内,因无大事,便去了一趟。
却见一女子抚琴,其声清绝,其意高雅,是个难得妙人。
沈是欣然而往,至日暮方归。
……
沈是推开府门,身上还萦绕着一阵秋水香。
他走了两步便觉得有些怪异,平日里他回来柳长泽都早已迎了上来,今日却觉得府内格外僻静。
难道子安斋出了什么事?
他又走两步,只见长廊上的灯因怕他夜盲症犯,依旧是格外明亮,但似乎换了个花式,原来的灯坏了么……
他心中隐有不安,想着等会要去找盛意问一问,可是发生了什么……
正走到卧房门口,刚要推门,便见门自己开了。
柳长泽自门中笑道,“等你好久了。”
沈是见他便安心了,解着外袍向里走去。
柳长泽替他收着衣物,闻着那阵秋水香沉了沉眸,走出门口喊了个小厮拿走。
沈是笑道,“你这爱干净的毛病倒是一点也没变……”
“给你用的东西,怎能有半点污浊。”柳长泽道。
沈是心里甜甜的,上前拉过他一同进屋,“先不弄这些,陪我吃些东西,那知县府请的人多,却连点小吃也没备上,把我饿坏了。”
“顺和。”柳长泽唤道。
沈是摆手,在桌上随意拈了些点心,“不必,这些就够了。”
柳长泽点头,替他盛了碗蟹粥。
沈是奇怪道:“怎么今日还有粥?”
“阳澄湖新送来的,你从前身子虚不能吃,而今倒对这些馋的紧,我便让人留了。”
沈是听完更是连吃了两碗。
柳长泽问道,“今日很疲惫吗?比平时吃的多了些……”
沈是摇头,眼睛亮亮的说,“同有趣的人聊天,一点也不累。”
“呵,有趣的人。”
沈是善于察言观色,立即不适道:“你这声怎么阴阳怪气的……”
柳长泽却突然站了起来。
沈是不解。
只见他俯身同沈是鼻尖相对,然后舔去了他嘴角一粒白饭,问道,“都聊了什么?”
沈是动了动肩膀,直觉气氛不对,他犹豫道:“你是不是吃醋了……”
柳长泽撬开他唇缝,喑哑着声道,“是啊,我嫉妒快疯了。”
沈是不知所措的眨了眨眼。
柳长泽却越吻越凶,将他抱离了桌子,放到了床榻上。
好不容易抽出一个空隙,沈是轻喘着说:“心肝,我没有……”
柳长泽伸着一根食指按他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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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长泽静静的看了他一会,然后吻着他眼睛说,“睁开,看着我。”
沈是难受的掐在他手臂上,缓缓睁开通红泪光的眼,悲痛欲绝道:“你为何如此自贱!”
柳长泽抱着他,安抚的拍着他背脊,坚定道:“阿是,我愿为你做任何事。”
沈是恨恨的咬在他肩头。
柳长泽揉着他松散的长发,声音低磁道:“今日给我罢……”
沈是沉默了一会。
柳长泽心渐寒,手方抬起来,便被沈是按了下去,而后移至某处……
柳长泽张了张口,还未出声,便被沈是推到在床上。
然后沈是解开了他衣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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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日清晨,沈是双眼红肿,几乎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柳长泽派人去向藏瑜书舍请假,说是沈先生和夫人新婚燕尔,难舍难分,这几日无法授课……
坊间便流传了起来,一时便有人道沈先生师德败坏,一时又有人称沈先生性情中人,总之,拜师学道者少了半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