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不相干的人多,屈走走持剑在毒虫中杀出一条路,“这里人多,去人少的地方再做打算。”
叶白玉点头,使出轻功,抱着花灵秀翻出客栈院墙。
叶白玉和屈走走的轻功都属拔尖,能踏雪无痕,过水无波,离了客栈后沿着安康河镇的石板路一路疾行,竟也摆脱了那群毒虫。
屈走走趁间隙回头看了一眼,“那些毒虫没跟上来。”
叶白玉听此速度慢了下来,他危机中把花灵秀捞了出来,夜里更深露重,疾驰风大,叶白玉有些怕花灵秀着凉。
身体本就不好,着凉了更麻烦,叶白玉如是想到。
叶白玉也回头看了一眼,石板路上除了他们就只有森冷的月光,那些毒虫确实没有追来。
松了口气,叶白玉正想输点内力给花灵秀让他不至于被夜风吹凉时,忽然听闻有脚步声向他们这边追来。
叶白玉说:“有人来了。”
屈走走点头,他也听到了。
来人听脚步并非是轻功绝顶的人,甚至连呼吸在行动中都无比粗重,让人很难不发觉。
两人摸不清来人真实情况,都一身戒备。
屈走走看了眼抱着花灵秀的叶白玉,“叶兄弟能应对吗?”
叶白玉除了担心花灵秀着凉外,其他事物都未放在心上,看屈走走也是一心护着他,难得谦虚的回到:“还行吧!”
正说着,没等到人出现,倒先听到一阵难听的竹笛声。
屈走走也是附庸风雅的人,第一次听到如此难听的乐器声,用未握剑的手捂了捂耳朵,叹到:“聋子吹笛也不会如此难听。”
屈走走的抱怨没等到叶白玉的应和,他只听得叶白玉的呼吸粗重起来,然后屈走走就听叶白玉说:“我好像有点头晕,还有点想吐。”
叶白玉说这话时,气息完全紊乱,屈走走从全神戒备中抽神看叶白玉,只见他额头冒着冷汗,光是站立着都有些摇晃。
尽管这样叶白玉还是紧紧地抱着花灵秀,防止被他一个不甚摔在地上。
叶白玉说:“我感觉有东西在我身体里爬,你帮我扶着秀秀,我快要站不住了。”
屈走走听此忙伸手接过花灵秀,将他扶住。
屈走走接过花灵秀时,那难听的笛声更近了,屈走走直觉这笛声是冲他们来的,正想说给叶白玉听,结果叶白玉在确认将花灵秀送到屈走走手中后,两眼一翻直接倒在地上。
“叶兄弟!”
屈走走与叶白玉交过手,知道他实力高深莫测,就这样倒下实在意外,结合叶白玉倒下前所说,应该是蛊毒发作。
在客栈包括出来这一路都是好好的,为何突然发作并来的如此猛烈?
笛声,这一切都是在笛声想起后,屈走走很快找到原因所在。
正想寻找吹笛之人,就见一少女从黑夜中走出,同时语气轻蔑的说到:“看你们带着剑应该是传说中的江湖人,我还以为你们多厉害,结果如此不堪一击。”
屈走走抬眼望去,正是白日所遇少女,只是白日少女出现时身上银铃作响,这时现身却闻玲声。
屈走走见她也不惊讶:“果然是你!”
少女手机拿着支竹笛,“当然是我呀!谁叫你们欺负我,所以想给你们一个教训。”
屈走走说:”看你小小年纪,竟然会用蛊毒害人,快点解了我兄弟身上的蛊。”
少女拒绝:“这人白天说我普通,这是给他的教训,再说了,我是真的喜欢你扶着这个人的脸。既然他不想当我夫君,就把他制成傀儡娃娃好了,打个商量,把他交给我,我放你走。”
少女在说出放你走后,四周又是悉悉索索的声音,在客栈围攻他们的毒虫又围上来了。
这是赤条条的威胁,带着两个昏迷的人,突出密密麻麻的毒虫圈,屈走走衡量了下有些吃力,于是屈走走没多做纠结就做出决定。
屈走走说:“我把人给你也行,可我有些地方不明白,若你给我解释解释,我就将人双手奉上。”
屈走走这么快做出决定,让少女有些得意,“你现在的处境可不是和我谈条件的时候。”
屈走走说:“人家都说死也要死的明白,我人都打算交出去了,你就不能让我弄个明白。”
少女见屈走走如此执着,想着他们都是她的掌中之物,大发善心的说:“你想问什么?说吧!”
屈走走看了躺在地上的叶白玉,又看了看四周毒虫,这些毒虫仿佛听人指令似的,将他们围成一圈后就不在前进,只停在一处来回爬动。
屈走走说:“蛊术是江湖中神秘又不常见的独门秘术,练蛊非一朝一夕,我所知的蛊师无一不是上了年纪的老者,你小小年纪居然能有操纵百虫的毒母,还把它随意下在一个路人身上。”
屈走走问出他的疑惑,少女却轻轻一笑,“这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族中人多数会练蛊,只是常年隐居深山不为外人所知罢了,再说了。”
少女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叶白玉和一直昏睡的花灵秀,“再说了,他们一个得罪过我,一个拒绝了我,又怎会是路人。”
屈走走没在意少女后面补的那句,只记着少女前面所说:“你说你族人多数会练蛊,据我所知热衷练蛊的氏族只有青衡山的苗氏,苗岭人,你是苗岭族人?”
少女没注意屈走走最后问她的语气笃定,反而天真又自豪的说:“我的氏族在江湖上如此有名吗?”
少女清脆的声音在静谧的夜色中传荡开来。
得到答案的屈走走露出忏悔的表情,“欺骗妙龄少女真是罪过。”
忏悔完的屈走走又低头对躺在地上的叶白玉说:“她承认自己是苗岭人,可以起来了。”
屈走走话音一落,叶白玉就从地上坐起,面色如常,精神的不得了。
原本以为叶白玉被蛊虫控制的少女一改刚才的自豪,“你……怎么会……”
叶白玉坐起时,正对着站在不远处的少女,想着少女还另有用处,叶白玉温和的对少女说到:“我们要前往青衡山寻药,正愁找不着路就遇见了你,真是缘份,麻烦你带下路,我就不计较你把这玩意放我身上了。”
叶白玉说着将一条红色虫子放在手心递了出去,月光下虫子通体血红,叶白玉把虫子递出去的那一刻,四周毒虫又躁动起来,有急躁的直接跨过刚才的安全圈,直接向叶白玉攻来。
叶白玉看着毒虫轻轻一笑,暗中蕴含内力的掌风一出,面前的毒虫就被清扫一大片。
形式突然倒戈少女满脸的不可置信。
因欺骗女人而满心负罪感的屈走走解释,“我们都是江湖人,刀口舔血的日子过多了自然疑心重,起初我们因为你身上铃铛怀疑你是清心教的人,可入夜后我这叶兄弟替这位宁公子……”
屈走走说到宁公子时,看了花灵秀一眼,发现花灵秀已经睁开了眼,比夜色更纯粹的黑眸,沉静无比。
屈走走说:“你醒了。”
花灵秀说:“醒了有一会了。”
花灵秀说着看着坐在地上的叶白玉又对屈走走说:“屈大侠扶着我也不方便,放我坐一会。”
花灵秀提出这要求时屈走走没立刻答应,而是先看了叶白玉一眼,至于为何要看叶白玉屈走走也不明白。
叶白玉接收到屈走走看他的讯息,直接脱了外袍铺在地上:“秀秀身体不好,不宜久站,先坐着歇会吧!”
叶白玉的行为让花灵秀觉得别扭,可是他自己提出要坐,此刻扭捏就会让人觉得矫情,便不纠结直接坐下。
意识到自己被欺骗后的少女,在听人解释时还要被无视一番,心中早已升腾起怒火,正欲发作,就听屈走走继续说到。
“宁公子身体不适,叶兄弟每日都会替他输送内力疗伤,今日叶兄弟运转内力时发现经脉受阻,便操纵内力游走全身,逼出了这只毒母。”
“我之前为了到青衡山寻药,打听了许多苗岭人的爱好习俗,知道他们世代练蛊,这么巧,在靠近青衡山附近的地方,遇到操纵蛊虫的姑娘,一定是上天派姑娘来指引我们的,所以我们就演了一出戏让姑娘现身,顺便请你带我们去你家里坐一坐。”
屈走走说到最后时,带上了往常与他的红颜知已交谈的温柔语气。
可对面少女哪里听得进去,他哥哥为她练了三年的毒母被人轻易化解,平日都是长辈兄长宠溺的少女哪里受得了如此委屈,当即一跺脚吹响了手中竹笛。
难听的笛声再次响起,在笛声催动下,四周毒虫暴动起来,疯狂攻向中心三人。
毒虫袭来,屈走走提剑,自觉占据一个方位抵挡毒虫,而叶白玉连身都未起,在毒虫暴动之初,就以指为攻,手中红虫为箭,只射向少女手中竹笛。
红虫看似小巧,可被叶白玉注入内力射出去的东西可不同凡响,虫子击中少女手腕,一下少女便觉得手腕脱力拿不住竹笛,竹笛就这样顺势而落,少女也因为力道后退几步,这已是叶白玉收着发力的结果。
毒母的位置被转移,也没了竹笛操控,毒虫全部涌向少女,想着少女还有引路的作用,叶白玉他们也不能让少女真的置身危险。
叶白玉叫了声屈兄,屈走走立刻会意,施展轻功跃到少女面前,在毒虫快要向她反噬时,提着少女掠开三丈外,而这边的叶白玉也带着花灵秀离开毒虫聚集的地方。
几人在安康河镇外的小道上停下。
少女一晚上接连受到各种事情刺激,已经有些呆愣不愿言语。
叶白玉想直接逼问少女去青衡山的路,花灵秀见少女年岁不大,今夜又受了打击,心中不禁起了恻隐之心,归根结底,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可这一切的源头也是因为他想活下去。
花灵秀想了想对少女道:“今日冒犯姑娘实属不得已,在下身中剧毒,命不久矣,听闻青衡山苗岭人那里有能解百毒的药,特地千里寻药,若姑娘愿意引路再好不过,若不愿意我们在此赔罪望姑娘原谅,我们再寻他法。”
“秀秀!”叶白玉万没想到花灵秀会如此说,连日来的奔波,终点就在眼前,秀秀居然说放就放。
花灵秀听叶白玉叫他,摇头表示没事,花重锦死后他最重的执念得以消弭,毒发时已无太多遗憾,本以为生命已经走到尽头,叶白玉却带他坚定寻药,又让他燃起对生的渴望。
叶白玉和屈走走帮他寻药,他早就觉得无以为报,心中那抹生念让他坦然接受他们的帮助,走到这里他也不想放弃,于是他对少女说了那段话,若少女选择帮他再好不过,若是不愿就再寻他法,不能成功也是天意如此。
花灵秀对少女说话时语气轻柔,少女原本对他就有好感,这一下就将对她动过手的叶白玉和屈走走区分开来,找到了相对温柔的人,少女积攒的情绪宣泄出来。
少女嘹亮的哭声穿透寂静的夜。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叶白玉一跳,“我还没做什么呢,你哭什么?”
叶白玉一说少女就哭得更凶了,边哭边说:“阿愿姐姐说得对,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你们都欺负我。”
听完少女的哭诉,叶白玉不平衡了,明明是你先动的手,你把虫子放我身体里,我也很委屈。
正想和少女对着哭诉的叶白玉,突然听到后方传来了声音。
叶白玉收了哭诉的心思,对少女喝道:“闭嘴!有人来了。”
屈走走注意全在少女身上,他一向看不得女人哭,这是老毛病了,叶白玉一说才让他警惕起来。
叶白玉一吼少女哭得更凶了,叶白玉却没心思管她,屏息在哭声中听过来的声音。
叶白玉闭着眼听了会说:“马蹄声,很多人。”
没摸清情况屈走走比较沉稳,“先避一避。”
几人点头,少女还在哭,梨花带雨,好不可怜,叶白玉想了想直接伸手点了少女穴道,让她发不出声音。
几人在路边找了处地方隐藏起来。
刚藏好,就见一队十来人的人马,打着火把,骑着骏马飞驰而过。
这队人夜间赶路定是急着有事,在叶白玉他们面前也是一晃而过。
在人马疾驰而过后,叶白玉和屈走走异口同声的说:“是清心教。”
第53章
清心教人的衣服上都统一印有清字,所以很好辨认。
被商君涯坑进南武林的路上叶白玉和清心教的人交过手,当时虽然怀疑商君涯,可这一路上的追杀不是做假。
况且清心教能以一教之力与南北武林抗衡,形成三足鼎立之势,可想实力雄厚。从各路传言中清心教近些日子对南北武林虎视眈眈,安康河这一带并非清心教势力范围,出现在这里不禁引人深想。
清心教的人马还未走远,叶白玉屏息静听,模糊中听到有骑马的人在交谈。
“宫主有令,天亮前必须赶到青衡山……”
声音远去,他们后面应该还说了什么,但叶白玉听不清了。
屈走走明显也想知道清心教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你听到什么了?”
叶白玉反问:“你听到什么了?”
屈走走:“马蹄声和青衡山。”
叶白玉点头,“他们目标是青衡山。”
在旁的花灵秀升起不好的预感,“清心教的人为何会去青衡山?”
一问便陷入沉默,结合清心教近日在江湖上的名声,清心教绝不会无缘无故去往青衡山。
叶白玉面露严肃,“看来我们也得快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