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司大人,我可以!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江甯

作者:江甯  录入:11-06

  陈靖淮撩了下眼皮,慢悠悠说道:“好像原州王氏更希望事情僵持呢。”
  王奕脸皮一红,哼哼两声。
  陈靖淮见他不高兴了,忙笑道:“当然,大人和你的那些族人们是不一样的。”
  王奕这才正了正身子,脸色也好了不少。
  不过说起原州王氏,他还是叹了口气。“趋利避祸是人之常情,只是此举未免有伤天和。”
  陈靖淮抱着肩膀道:“在贵族眼里,人命贱如蝼蚁,大人有悲天悯人之心,先国事后家事,实在令人佩服。”
  王奕讪笑一声:“你也不必安慰我。很多时候,我也不知道我所做的一切是对还是不对。”


第152章
  陈靖淮与王奕本身并非一类人。陈靖淮寒门出身,而王奕则是传承千年的贵族世家王氏嫡支嫡子,天纵英才,又有家族为后盾,他的未来是广阔的。
  此次于渭南拨乱反正,王奕功不可没,一旦渭南问题解决,王奕的政治舞台会更加闪耀。即便皇帝仍致力于不断打压贵族世家,但王奕本身足够优秀,优秀到李淮不愿忽视他。
  一旦王奕在朝中站稳脚跟,势必会带领王氏子弟将家族继续发扬,甚至可能超越黎阳秦氏成为当世第一世族。
  这也是王氏如今观望渭南局势甚至在某种程度上隐秘的推波助澜,试图加速渭南内乱提前发生的根本原因。
  贵族子弟皆以发展宗族为己任,只有宗族壮大,反馈给族中子弟的资源才更丰富。
  试想若渭南内乱果真发生,四州毁于战火,百姓流离失所,贵族趁机圈地抢人,等朝廷的人收复渭南时,该占的地被占完了,该抢的人也抢完了,该瓜分的利益也都分完了,留给朝廷的还剩下什么呢。渭南仍会沦为贵族的屠宰场。
  一场战乱的结果并没有使渭南的本质发生改变,只不过是一个贵族倒下,又一个贵族起来罢了。百姓依旧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而一旦当地贵族对朝廷心生不满,届时利用百姓的愤懑再挑起战火,如此反复下去,百姓何时能安。
  王奕自负饱读圣贤书,立志用自己毕生所学辅佐皇帝再创盛世。而盛世的根本是百姓。
  但他也深知贵族和皇权之间的博弈。哪怕繁华如楚景帝时期,这个问题也未曾在根本上得到解决。
  王奕可以理解族长在渭南问题上的选择,但并不代表他赞同他们的做法。因为王氏的辉煌是用渭南数十万百姓的命来填的。也因此,王奕在渭南的所为基本可以算是站在了宗族的对立面。他知道族老们有大半都赞成放弃自己,是父亲力排众议强横阻拦,他才有命活到现在。至于每日数不清的明枪暗箭,他自己都已经麻木了。
  每次从暗卫口中得知族中消息,得知父亲又与族老大吵一架,甚至母亲都气的卧床不起。他心中不是不忧心的。但每每看到街上百姓或麻木,或浑浊,或充满希望的眼睛时,他的心就怎么都硬不起来。
  宗族与国家,孰轻孰重。
  显然陈靖淮是没有这个忧虑的。
  “在其位谋其政。我曾是北府少监司,我只管记得我的职责是什么。至于背后的勾心斗角我并不在意。”
  王奕瞥他一眼:“所以你被丢在了渭南,而你的下属程孟如今可是风风光光的北府监司了。”
  陈靖淮却丝毫不在意王奕的嘲讽,他说:“人各有志。有人喜好权势,有人喜好钻营,有人两袖清风,有人庸碌无为。我陈靖淮是个粗人,读书少,也没什么心忧天下的大志向。但我知道凡事都不会尽善尽美,只要一件事是发自内心想做的,做成的结果是尽量公正而又让大部分人受益的,这就算是好事了。”
  而天下间贵族几何,百姓又有几何。
  王奕的心渐渐沉静下来,肃着脸朝陈靖淮施了一礼:“王奕受教了。”
  这么正经的拜他吓的陈靖淮差点儿从椅子上摔下来,他勉强稳住心神,捧着剧烈跳动的心脏说道:“王大人你可别吓我。”
  王奕见他这幅见了鬼的表情,登时气的不轻,一脚踹了过去吼道:“还不快做饭去,想饿死我啊!”
  陈靖淮这才舒了口气,挠挠脑袋说道:“这样才对么。”
  王奕:……他是不是该反思一下明明风清朗月的人为什么会在陈靖淮心里留下这样的印象。
  他望着陈靖淮挺拔的背影,笑着自说自话:“有些事往往是局外人才看得清啊。”
  宗族和国家一样,都是分分合合几经沉浮的。原州王氏这一支曾经也不过是朗州的分支,那时的朗州王氏才是正八经儿的嫡支。而他们这支的族长曾跟族里起了些龌龊,那时他们这支跟嫡支早已出了五服,族长一怒之下带着几房人自请分族,然后在原州安家,慢慢发展起来。
  朝代几经更迭,朗州王氏后继无人,家族逐渐没落,泯灭于众人之中。而原州王氏反而欣欣向荣起来。但几代之后呢?
  其实无论贵族还是百姓都要依附国家而生存。贵族在国家的建设中无疑奉献了许多资源和人力,但同理他们也从国家攫取了许多不该得的利益。等到国家的利益被榨干,贵族煽动百姓揭竿而起,改朝换代。贵族仍是贵族。
  同样的,宗族的凝聚也并非依靠血缘,而是利益。等到利益不复,宗族便也只能崩塌。如同朗州王氏一样,脱去贵族的皮囊,大家不过都是寻常百姓而已。
  当年齐国公起义,也看出了贵族共治天下的弊端。只是那时天下不稳,他一肚子的想法只能暂时搁置。击溃楚国后,齐国公坠马身亡,其弟李瑜承其志,立齐国。
  然而李瑜虽有齐国公之志,也有强硬的政治手腕,但李瑜生性霸道,不懂刚柔并济,只知一味打压。至其晚年齐国又陷入皇子之争,比他手段更阴狠的李淮冲出重围。
  王奕有时也在叹息,如果当年的齐国公没有早逝,凭他文韬武略,知人善任之举,齐国的现在会不会很不一样。
  只是一切已成定局,王奕若想实现心中的抱负,只能坚定不移。哪怕他知道自己选择了一条前途未卜,无比艰难的路。
  卫昭正手忙脚乱的帮长孙恪收拾行装。
  他自个房里的衣柜原先都是霍宝儿打理,他每日穿什么衣裳,带什么配饰,带哪根玉簪,都是霍宝儿提前给他搭配好的。霍宝儿被委派出去做生意后,这些事就是小楼在做。
  打包行李这种事卫昭还是第一次做,光是叠一件衣服就折腾的他满头大汗了。
  长孙恪就斜靠在博古架上看热闹,嘴角一直翘着,眉眼间流淌着温柔。见卫昭又一次不小心的撕破了他的衣裳,嘴角的笑意终于绷不住了。
  几次欲言又止,他终于开口道:“再这样下去,我就没衣裳穿了。”
  卫昭鼓着脸颊看了眼床上堆成山的衣服,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嘟囔道:“你这衣裳一扯就碎,料子做工也忒差了些。”
  那些衣裳样式简单,布料粗糙,长孙恪留着这些衣裳是方便执行任务,做工上自然也没什么讲究。其中有几件腋下开线露了口子还是展翼给他缝上的。
  虽然他不差钱儿,但在吃穿上还真挺不讲究的。也是后来跟卫昭熟了,才叫展翼去外头找了绣娘做了几身好衣裳,虽然大部分也都是黑色。
  地上还有一个包裹,卫昭弯腰把它拖了过来,长孙恪尚来不及阻止,卫昭已经抖落开了,登时一股不好言说的味道冲入鼻尖,卫昭当即打了个喷嚏。
  他一脸嫌弃的用指尖拈着一件打满补丁的褐色布衫,道:“这也是你穿的?”
  长孙恪脸颊微红,有些不自在的咳了一声,道‘是’。心里却将展翯骂了个狗血喷头。
  卫昭说要给他收拾行李,可他箱笼里常穿的衣裳就那么几件,有什么好收拾的。便叫展翯将他所有的衣裳都拿出来给他,让他随便收拾。拿了从前那些执行任务的旧衣裳过来也就罢了,谁让他把假扮商贩、乞丐打探消息时候穿的衣裳也拿来了!
  如果是展翼在,一定不会犯这个错误的!
  卫昭扒拉几下,忽地顿住,一个念头闪电般的从脑子里划过。
  他猛地站起身撩开自己的衣袖露出手腕上那根红绳,上面还拴着一枚铜板。
  他指着长孙恪说:“你是清水街上卖炊饼的老大哥!”
  长孙恪眨了眨眼,笑道:“还是被你找到了。”
  卫昭气的鼓了鼓脸颊:“是你就是你,作甚要瞒着我。”
  长孙恪握着卫昭的手腕,也将自己的衣袖向上挽了一下,露出他手腕上系着铜板的红绳,道:“我那时只想你可以一直留着这枚铜板。”
  卫昭就道:“你那会儿直接说呗,说了我肯定会留着的。”
  长孙恪眸光闪了闪,并没有告诉他,那时的自己并不确定在卫昭心里他有多少分量。
  卫昭也就气了一下,现在他的目光又落回到铜板上,他问:“这铜板有故事?”
  他斜了长孙恪一眼,道:“可别说什么子母钱的故事来哄骗我。”
  长孙恪压了下嘴角,目光幽幽道:“这铜板是你给我的。”
  卫昭想了想道:“买炊饼时候给你的那枚?”
  长孙恪摇了摇头。
  卫昭呆了一下:“那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长孙恪就帮他回忆:“你九岁那年,城东百荟街。”
  卫昭‘嘶’了一声,低头去看手腕上那枚铜板上的字,上面写着‘通和’,正是武帝年间的年号。他又拉过长孙恪的手腕,看到他的铜板上写的是‘宣平’,便道:“你这个才是买炊饼时我给你的。”
  长孙恪点了点头。指了指卫昭的铜板道:“这是你开始忘记我的时候。”说完又指了指自己的铜板,道:“这是你开始想起我的时候。”
  卫昭:……听起来好像很有意义的样子。


第153章
  卫昭绞尽脑汁也没想起来他是什么时候给了长孙恪一枚铜板。好歹也是镇国侯府的嫡公子,锦衣玉食,金银不缺,出门打赏下人都用银裸子,他哪来儿的铜板?
  而且鉴于眼前这人常常靠伪装来执行任务,他上哪儿想得出是什么时候遇上他的。
  长孙恪幽怨的看了他一眼,摊了摊手道:“果然是遗忘的开始啊。”
  卫昭:……
  他抠了抠手指头,抬头瞥了他一眼,然后又心虚的移开眼睛。
  在长孙恪的炯炯目光下,卫昭把堆满床的衣裳扒拉到地上去,然后非常自觉的躺平在床上,扯开腰带,摊开手脚道:“来吧。”
  任由长孙恪施为后,卫昭在高低起伏的浪潮里终于知道了这枚铜板的来历。
  八岁那年飞鼠洞之后,他高烧了一场,忘了很多事情。卫儒又担心他,不叫他出府去。身边只有一个小童霍宝儿陪他,难免无聊,无聊到他整天蹲在院子里看蚂蚁,下雨的时候还要撑着伞免得雨水冲了蚂蚁洞……
  好不容易等到翻过年去,卫儒解了他的禁令,他疯了一般跑到大街上去看热闹。简直看什么都稀奇。
  以前出门买东西都有大一点的小厮跟着,银钱都是小厮来付。卫昭就觉得买卖东西很有趣,便从小厮那里要了钱袋,并勒令他们不许跟着。然后把钱分给霍宝儿一半,主仆两个就开始大肆挥霍起来。买了小吃就蹲在街边边吃边看来往的行人,买了好玩的东西就让霍宝儿拎着。没多大会儿功夫,钱袋子就被折腾光了。
  长孙恪迎面走去时,主仆两个正蹲在桥下埋头吃肉饼。他认出了卫昭,卫昭却不认得他。索性便蹲在主仆两个对面,一面掩饰,一面在人群中寻找他要找的目标人物。
  不多时又迎面走来一个挎着篮子的小妇人,在路过长孙恪时往地上丢了一枚铜板,摇头叹道:“真是可怜见的。”
  长孙恪:……
  卫昭从肉饼上抬起头来正见到这一幕,然后他扭头问霍宝儿:“那个姐姐为什么要给他钱?”
  霍宝儿抹了把流油的嘴角,朝长孙恪那边努努嘴,漫不经心的说道:“他是乞丐,那钱是施舍给他的。”
  “什么是乞丐?”
  “乞丐就是没有田地无家可归的可怜人,如果不是少爷,宝儿现在也要靠乞讨为生呢。”
  卫昭心酸了一下。
  说话的功夫,又有一个老婆婆丢了枚铜板,叹息的摇了摇头。
  卫昭目瞪口呆,然后问霍宝儿:“他就这么蹲着,就有人给钱。便桥上每日来往无数人,那他岂不是每天都能得到很多很多铜板。”
  霍宝儿就给这衣食无忧的公子哥儿普及了一下:“世上生活富足的人毕竟占少数,在寻常人家一枚铜板的事儿那也是天大的事儿,岂能每个人都施舍给乞丐?你瞧,这来来往往的人也不过仅有少数几个会施舍。而乞丐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他们也会争抢地盘的。且他们居无定所,幕天席地,身上病痛不少,这点钱也将够今天不饿肚子而已。运气不好的碰到拉帮结伙的乞丐们,落单的就要挨欺负,还要被抢走好不容易得到的钱。”
  卫昭再看向长孙恪时,就觉得他好可怜好可怜。然后在兜里摸摸索索好半天,方才抠出一个铜板来。
  然后他惊讶的问霍宝儿:“我怎么只有一个了?”
  霍宝儿就指了指他买的一堆东西。
  卫昭心虚了一下,而后非常理直气壮的说:“大家都只给一个铜板,我如果给的多了,会被别的乞丐眼红,到时候他会被欺负的。”
  在霍宝儿一脸震惊的目光下,卫昭捏着铜板走到长孙恪跟前将铜板扔下,然后矜持的抬了抬下巴道:“爷给的,拿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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