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养猫手札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白孤生

作者:白孤生  录入:11-21

  虞玓有点不自在地挪了挪,冷冷地说道:“不要叫我赤乌。”
  杜荷冷哼了声,“永兴县公亲自起的字,不多叫几次岂不是浪费?赤乌啊,你就是放不开这些,你瞧这字多好听,简直是……”
  虞玓慢吞吞地吐出来几个字,“太子殿下。”
  杜荷猛地一愣,“你突然提起殿下作甚?”
  虞玓幽幽地说道:“前些日子太子殿下似乎想派人出京,这点兵点将本来该是你的事,最终还是换了贺兰楚石,你可知为何?”
  杜荷嘶了一口气,这事可真是他的心头恨。
  “谁叫他有个好岳父。”这本该听起来酸溜溜的话因为是从虞玓口中吐出来的,反而带着点莫名僵冷的意味,听得杜荷直蹙眉的同时,也忍不住在心里拍了自己一记。
  千算万算,怎没想到侯君集呢?
  杜荷长出了口气,摆摆手说道:“怨不得贺兰楚石与侯君集能走到一块去,皆是自持高傲之人。侯君集也就罢了,贺兰楚石可当真是头蠢猪。”
  这不该杜荷这般言语,在最近的几桩事情中,贺兰楚石也不知道是发什么癔症连连失手,若非他后头站着个侯君集,现在东宫是否还有他的一席之位尚未可知!
  虞玓敛眉,淡淡地说道:“爬得更高,摔得更惨。”
  杜荷猛地皱紧了眉头,不多时后又舒展开来,轻笑道:“这倒也不错。”他摸了摸下巴,有了新的思路,“若是能顺手把靠山也……”后头的话给他自己吞进去,也没有说完。
  马车七拐八弯也不知道究竟走到了何处,虞玓抱着花球在闭目养神。当杜荷彻底忘了赤乌这一茬后,他就没怎么说话了。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突地停了下来,杜荷率先下了马车,笑嘻嘻地同他说:“我还有事要办,接下来的事就请二郎自便。”说罢,他还真的当着虞玓的面牵出来一匹马,迅速地翻身上马同虞玓道别离开了。
  虞玓:?
  虽从杜荷上门到马车这一路,虞玓猜到了会有算计,但是这也未免太光明正大了些?这是仗着背后有那位的手笔,故而连虞玓的报复都不放在心上了吗?不,应当不是,从杜荷跑得这么快还是可以看得出来是有些敬畏虞玓的报复心。
  毕竟要寻这么个锱铢必报的人也实在是难事。
  虞玓拾级而上,慢吞吞地在侍从的指引下进了门去,抱着的花球一步三颤,看起来确实很是娇憨可爱。
  经过抄手游廊,再往垂花门去,一路走来虞玓并未看到还有其他的侍从出现,不过就在虞玓跨进院子,正往大开的门扉的屋舍而去,却听到了一声娇柔的女声。
  虞玓的脚步微顿,看着前头没有任何反应还在引路的侍从,默不作声地低头看了一眼怀里抱着的这盆花。
  他清楚杜荷带他来大概是没什么好事,不然也不会有那憋坏的模样,但是……他轻轻摇了摇头,想起刚刚杜荷的原话。
  ——太子殿下派我来看看这盆花,若是养得极好的话,正与你有个奖励。
  ——不去成不成?
  ——那自然是不成的。
  这对话有点微妙的不得劲。
  虞玓心里有个猜测,却在进门看到屋内的情况时,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这莫名其妙的事情。他望着屋里那位面带羞红,面容姣好的娘子,靴子后头就直接抵在了门槛那里,没有再往前进一步,也没有再往后退一步。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花球,再抬头看了看那站起来的娘子,自言自语般地说道:“原来是我没有意会到。”
  这两日正是花球的花苞开出了淡黄色的娇花来。
  □□。
  □□。
  原来已经给了这样的暗示,只是虞玓没有堪透。他心里有些不知名的羞愤,却很快被压了下去。
  那娘子瞧来当真好看,腰盈盈不可一握,垂眸笑起来的时候,带着惊心动魄的美丽。虽然不是时人最喜欢的丰腴,却自有一番风情。
  虞玓认真地看着她,像是在看着一副美丽的画卷。
  虽美,却无近前亵玩之意。
  虞玓道:“某失礼了。”他欠身,毫不犹豫地往后退了一步站在门外,再抬头的时候,那娘子脸上的羞红褪.去了不少,反而有些惨白,“虞郎君该是知道,今日……奴便是赠予您的礼物。”
  宛如是确认虞玓猜想的那般,原本给他引路的侍从也往后倒退数步,悄然消失了。
  虞玓并未避开她的视线,却也没有往前,“娘子国色天香,自也有自己之所思所想。若以礼物论处,未免过于伤人。”
  那美丽娘子苦笑一声,往前走了一步,“今日奴的事,就是思索如何好生侍奉郎君。奴……奴已经是您的人了。”
  虞玓摇头,“若这是太子所赐,那某只能心领,却不能接受。若娘子担忧日后的生计,无法归去。那某也有些法子能保娘子日后衣食无忧。只礼物与侍奉这般话语,还请娘子切莫再言。”他说话的声音虽然冷淡,然语气却是有点温柔,像是在宽慰这位不得不为之的可怜人。
  那娘子的眼里有些泪花,低头轻声说道:“那郎君不肯……不肯碰奴,难道是有什么心上人吗?”
  虞玓微愣,若说是心上人……
  他沉吟片刻,终究没有答这句话,只是摇了摇头,没说些什么。
  “若是如此,奴不要名分,还望郎君答应奴的恳求,让奴跟在郎君的身旁。”那娘子欠身一礼,低眸的瞬间,那泪也落了下来。
  虞玓有些头疼。
  怨不得刚才在马车上杜荷总是怪笑,他虽然猜到这份所谓的奖励怕不是内有隐情,却没想到居然是个大活人……等等,应当不止,这处宅院或许也是所谓奖励的部分。而杜荷理应是经手之人。
  虞玓面无表情地想道,果然解决这件事后决不能放过杜荷!
  “某的身旁并不需要人伺候,娘子也不必如此。”虞玓道,“此事当由某亲自去谢罪,旁的事娘子不必担忧。”
  他麻溜地说完,并不打算再逗留下去,轻轻颔首便打算离开。
  只是没想到在虞玓转身的瞬间,他从背后被猛地抱住,下一瞬腰带就差点不保,惊得他猛地用力挣脱开来往前窜了几步,抱着花盆一转身隔开再要往前的娘子。
  “世上之事不是件件都能你情我愿,可此事若我不愿,那就不成!娘子若是执意再这般,就莫怪某手下不留情了。”虞玓蹙眉,他本就不是容易说话的人,若非此事这娘子也是身不由己,他也不会在此前说那箩筐的话。
  可若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痴缠,虞玓就懒得应付了。
  他也从不是什么心软的人。
  娘子泣立,“若郎君并无心上人,这行敦伦之事,也不会妨碍到郎君才是。”她哭得可怜,全然不见刚才扯腰带的凶猛。
  虞玓叹了口气,从袖里取出帕子递给垂泪的娘子,淡淡地说道:“或许正如你所说,做了也当真无碍。反正除了你知我知或许无旁人知晓……”不,至少还有太子,杜荷和这宅院伺候的人……呔,居然还越数越多了,“但是不行。”
  他平淡地说着,却极为坚定。
  直到这娘子哭着回了屋内,紧闭房门后,虞玓才惊觉出了些薄汗。那娘子哭哭啼啼,梨花带泪,虽然确实好看却让他摆脱不得,总算是用了心上人这说法摆脱了她的痴缠。这身冷汗,应当是被抱住的瞬间惊出来的。
  虞玓倒退出了这院子,在外头的小径站定,轻吐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道:“所以让我要带着花球来的人……是杜荷的自作主张?”他微眯起眼。
  贵人随手赏赐底下的人宅院或美女,也实在是正常的事情,可总没有让人带着盆花上门的道理。若是没有杜荷随口的这句话,虞玓不会直到马车停下才猜到这个可能。
  而当这个可能成真的时候,就成了惊悚。
  虞玓摇了摇头,抱着花往外走,这间宅院自然是不能再待了,等出去后先去寻那坑货杜荷要个说法,逼问个起因经过,再请太子收回这份好意。
  虞玓踱步往外,刚经过那侍从带领他经过的花园。
  却于那层层叠叠的花阵中看到了一个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太子殿下。
  李承乾正弯着腰,摘下一朵正含苞待放的花蕾,颤动的花瓣散发着淡淡的幽香,那花汁有点染到指尖的皮肤,透着些暗红的色彩。他身上穿着那身绿色深衣与其背景有些交融,瞧来神情愈发柔和,抬眸看到园子门口站着的虞玓,漫不经心地说道:“出来了?”
  虞玓顿了顿,抬脚往里头走,“太子殿下怎会……”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李承乾随口接了一句。
  虞玓颔首。
  李承乾道:“这里是我的一处别院。”虞玓挑眉,得,那他之前的猜测错了一半,这里是太子的别院,自然不会是赠予虞玓的所谓礼物。
  太子仿佛猜到了虞玓的想法,轻笑着说道:“不,你的猜测是正确的。这处确实是我准备送你的礼物之一。”
  有之一,就有之二。
  虞玓迅速地说道:“某受之有愧,还请太子殿下收回成命。”
  太子摆了摆手,平淡地说道:“第二份礼物……”他看着虞玓那坚定的模样,忍不住翘了翘嘴角,“若是你不愿,那也就算了。”
  虞玓心里松了口气。
  最难消受美人恩,若是太子不肯,那他必然还得领着人回去,那到时候要如何处置就有些麻烦……虽然虞玓必定是会把人送到外头庄子或旁处去让她谋个生路,只是这其中辗转还是得有许多麻烦,还不如从最开始的时候就在源头切掉。
  “你怎么抱着盆花出来?”太子随口说道,召着虞玓往前走了几步,认真端详片刻后露出笑意,“原来是这盆,养得倒是不错。”
  虞玓平静地说道:“杜荷以此为所谓的兑换奖励的方式,引我不得不前来。”毕竟那是杜荷,若他开口说些所谓的太子口谕,那自然还是有几分可信程度的。
  李承乾微怔,像是没想到杜荷是用这样的手段把虞玓给骗来,继而朗声大笑,拍着虞玓的肩膀说道:“你若是想做些什么,自放手去做,我不拦你。”
  显然是知道虞玓要报复的。
  他说完话,正要从花丛中出来,虞玓一观太子的模样,下意识把花盆收了收,忍住要去搀扶的动作。李承乾的感官十分敏锐,淡淡地说道:“你可知为何这满园都没什么伺候的人?”
  虞玓蹙眉,片刻后说道:“您不想让人看到现在的模样。”
  李承乾微挑眉,却没有动怒,仿佛虞玓提起的不过是风轻云淡的小事,“的确如此。每年越冬后,这腿就会有点酸痛。”太子轻描淡写地说道。
  虞玓抿唇,深知此事并非如此简单,却没有说些什么,亦步亦趋地跟着太子走到了园里的亭子坐下,才总算是把那盆花给放到别处去。待他们坐下,就有不知从哪里藏着的女官端着茶水糕点过来,并迅速有人搬来屏风软垫等物,把亭子布置得极为舒适。
  虞玓望着那庭院里各有其态的鲜花招展,眉梢有些奇怪的怔然。
  太子今日倒是比以往要更放松些。
  “那美人你究竟是哪儿瞧不上了,要知那些纨绔子弟倒是苦求不得。”太子斜睨,有点嫌弃地看了眼虞玓,“不然孤给你指一门亲事如何?听说赤乌至今还未婚配。”
  虞玓低头鼓鼓脸,赤乌……奈何太子是说不得的。
  “我并不打算婚配。”
  他道:“若是太子殿下给我指派了婚事,怕是要辜负了那位娘子。”
  太子闻言,饶有趣味地说道:“你倒是一点念想都没有?你那大哥不是已经膝下有子了,难不成赤乌没有半点心动的念头?”
  虞玓淡淡地说道:“世人皆以为生儿育女是妻妾当为的本分,殊不知此事正一脚踏入了鬼门关。当初阿娘生下我便是如此险峻,我并不想再尝试一次。而若说婚娶的打算……难道天下还有必定嫁娶的要求不成?”
  他偏头勾唇,却不是一个完整的笑意,宛如带着凉凉的冷意,“我便是不做,那又如何?”
  须知世人的看法,与他有何干系?
  太子的眼眸漆黑,眉梢微弯宛如收敛了锋芒,带着轻柔的笑意,“你这不喜女子,也不打算婚娶,可莫要让人以为你有那南风的癖好。”
  虞玓吃茶的动作一顿,倒是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可能。
  好南风……他的思绪一拐弯,就到了他的梦境去……虞陟说频繁梦到的人就是心上人,可他连梦中的人究竟如何都不清楚,何为心上人?且……虞玓的脸色有点古怪,如果按照他的梦境来算,他可是多次差点被那位梦中人掐死……但是偶尔醒来的尴尬场面仿佛又佐证虞陟的话。
  虞玓虽说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的模样,可熟悉的人还是能看得出来那细微的神情变化。
  太子就看着虞玓的脸色变来变去,有趣得仿佛视线都被抓住了般,轻易挪不开来。
  “我有没有好南风的癖好,现在我也不知。”虞玓思索再三,老老实实地回答,“不过若是真的有,那也并不稀奇。”若是往常,虞玓当然是不可能与太子殿下絮叨这种拉家常般的话语。
  谁敢拉着太子殿下说些情情爱爱什么心上人不心上人的话?
  只不过先有投怀送抱那事,后有太子的状态不大对劲,这两者叠加之下,让虞玓也稍稍松缓了些,把一些以前压根不会说的寻常话吐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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