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虐文女主她亲哥[古代架空]——BY:刘狗花

作者:刘狗花  录入:12-06

  君怀琅点头道了谢。
  队长连忙侧过身,派了两个锦衣卫,让他们务必打听到广陵王此时在哪,将世子殿下安安稳稳地送去。
  锦衣卫立马领命,领着君怀琅进了宫。
  待人走远了,御林军急匆匆地上前。
  “您这怎么就将人放进去了!”他道。“还不知此人寻王爷什么事,若是将王爷惹恼了,我们可担待不起啊!”
  锦衣卫队长瞥了他一眼。
  “将王爷惹恼?”他拍了拍这人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他自然不会。到时你,今日若不及时将他请进去,明日惹恼王爷的,定然是你。”
  ——
  御书房灯火通明,一片寂静。
  进宝在御书房外急得直转圈。
  方才王爷召见了一个燕云铁骑的将领之后,情绪便不大对。此后独自抱了两坛酒回了御书房,此后便锁上了门,谁也不让进。
  这可将进宝急坏了。
  他家王爷何时主动喝过酒?就他那点酒量,平日里给谁给足了面子,都是不会喝两杯的。
  一定是出什么大事了。
  进宝一急,便只想去寻君怀琅。但他家王爷进门之前路过他,专门停下来,警告了他一句。
  “敢乱说半句,我取了你的脑袋。”他说。
  进宝自然不敢再动,只敢急地在门口打转。
  却在这时,他看见有个身影在锦衣卫的带领下走近了。
  大晚上的,会是谁?
  进宝一抬头,就见来人是君怀琅。
  进宝感动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活菩萨,什么是活菩萨?连他的祈祷都能听得见,三更半夜前来普渡他,不是活菩萨是什么?
  进宝感激涕零,恨不得给君怀琅跪下。
  君怀琅走到御书房的阶前,就见守在门口的进宝一路小跑,从高高的阶梯上跑了下来,停在他面前。
  “世子殿下,您总算是来了!”进宝道。
  君怀琅忙问:“这是怎么了?”
  进宝面露难色。
  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主子早就放了话,敢说出什么,就要要了他的小命。
  进宝没活够,暂时不想把自己的命交给王爷。
  不过,他即便不说,如今君怀琅人就在御书房门口,还有什么是他没法知道的?
  进宝脸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难色。
  “世子殿下,奴才不好说。”他道。“您还是进去看看吧。”
  他言尽于此,君怀琅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君怀琅皱起眉,点了点头,快步上了御书房前的石阶。
  却没见他身后,阶下的进宝一脸欣慰。
  他推开御书房的大门,就闻到了一股极其醇厚的酒味,弥散在一股极淡的檀香之中。
  他穿过层层纱帐和屏风,找到了平日里薛晏处理朝政的御案,却见案头空空如也,并没有人。
  君怀琅回过身,只待再寻,却听见了一道极其细微的碰撞声。
  是酒坛磕到地面的声音。
  君怀琅连忙转过头去。
  就见薛晏坐在御书房的角落之中。
  他身上的衣袍并不大齐整,发丝也散落下来了一些,落在额角和脸边。
  他坐在地上,一条长腿搁在地上,另一条腿屈起,胳膊搭在膝头,手里还拎着一坛酒。
  他身边还放着个空酒坛,横着倒在地上,轻轻一碰,便打着圈往旁边滚去。
  薛晏抬起眼来。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没有半点感情,冰冷且凶悍。
  “不是说了,谁也别进来?”他喝得嗓音有些哑,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泛着满是危险戾气的血光。
  君怀琅却看见,那双眼里还泛着雾蒙蒙的水色。
  他走上前去,在薛晏面前蹲了下来。
  “是我。”他轻声说着,伸手去取薛晏手里的酒坛。
  可那酒坛被薛晏攥在手里,握得紧紧的,纹丝不动。
  薛晏定定看着他,眼睛没什么焦距。
  君怀琅只耐心地等在他面前。
  片刻之后,他似乎终于认出眼前的人是君怀琅了。
  “……怀琅。”他哑着嗓子开了口。
  瞬间,那眼上蒙着的水色,迅速聚起,成了含在眼中,强忍着不往下掉的泪水。
  他像是在黑夜里踽踽独行太久,终于寻到了一丝光亮,在寒夜之中麻木的痛觉,也终于渐渐苏醒了。
  君怀琅把酒坛放在旁边,抬手覆在了薛晏的面颊上。
  “是我。”他说。“出什么事了?”
  薛晏咬牙,没有说话。
  君怀琅抬手按在了他宽阔的肩头上,将他往自己的怀里拉。
  薛晏随着他的动作,乖乖地倾身过去,下巴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君怀琅感觉到了落在自己脖颈上的、温热的水滴。
  他抬起胳膊,将薛晏紧紧抱住了。
  君怀琅什么都没再问,只单膝跪在御书房的地面上,抱着薛晏,抬手缓缓地顺着他的后背。
  薛晏的下巴搭在他肩头,眼泪掉得一声不吭。
  一时间,四下里只剩下袅袅升起的檀香,和隐匿在檀香之中的、薛晏压抑着颤抖的呼吸声。
  许久之后,薛晏开口了。
  “他既利用了我这么多年,不如干脆骗我一辈子。”他道。
  “怎么不敢活着的时候告诉我,届时不必等突厥兵,我亲手杀他。”
  他半点哭腔都无,语气颇为凶狠,带着股深重的恨意。
  但君怀琅却听出了他藏在恨意之中的委屈,像只失了家的弃犬。
  他缓缓顺着薛晏的肩膀,像当年安抚做了噩梦的令欢一般。
  越过薛晏的肩头,他看见在御书房的角落里,丢着一张被揉皱了的信件。
  君怀琅不知道,那封信是燕王留给薛晏的。
  他告诉薛晏,从一开始,那断定薛晏煞星照命的道士,就是他授意的。
  当年,他和清平帝同为皇子时,他尚是清平帝的皇兄,在朝中颇有势力,拥趸比清平帝要强大得多。
  他从来都没有将当时的清平帝放在眼中。
  但那时,他有一僚属,会推演天象。这僚属告诉他,紫微偏移,将会落在旁人的头上。
  燕王并不信命,因此不以为然。一直到先帝骤然崩逝,朝政乱成一团。在混乱之中,他棋差半步,被清平帝夺走了皇位。
  燕王这才得知,那星象的昭示竟如此精准。
  这之后,那幕僚又替他推了一次星。
  那人说,虽说紫微旁落,落在了清平帝的头上,但他德不配位,命中注定会有一劫。但此劫事在人为,至于是福是祸,便要看怎么做了。
  若干年后,七杀降世,若常伴紫微之侧,便可相辅相成。若被紫微推离,那么若干年后,天下大乱,紫微陨落,煞星将取而代之。
  那煞星,自然就是薛晏了。
  因此,燕王派了两个下属,抹去了他们的生活痕迹,将他们派到了长安,想方设法入了当时风头正盛的许府。
  他们按照燕王的要求,将会通过许家的引荐进入钦天监,取得清平帝的信任之后,静等七杀降世,再将作假的天象告知给清平帝,使煞星与紫微相离。
  到了那时,紫微的劫数便会到来。燕王不想多等,便给那两个属下准备了一副毒,让他们借机下给清平帝。
  一切都按燕王的计划进行,唯独燕王准备要下给清平帝的毒,被他其中一个属下偷偷地送给了当时还是许家大小姐的宜婕妤。
  毒没有下成,燕王彻底相信,清平帝的劫数,只有薛晏能够带来。
  所以,他才设计让清平帝将薛晏赶到了自己身边,而他自己,则亲手将薛晏培养长大,养成了把见血封喉的剑,才在两年之前,找到机会,将薛晏送回了长安。
  当年燕云一役,凶险无比,即便燕王自己,也难以在那场战役之中自保。
  他却定要在最后关头保住薛晏,让自己的属下拼死将薛晏送回长安,告诉薛晏,无论如何,定要保住自己的性命,有朝一日,要替他从突厥手中夺回燕郡。
  但其实,燕王根本不在意燕郡,甚至对他而言,燕郡苦寒,是他的囚笼,是他一辈子的耻辱。
  他真正想要的,是薛晏保住自己的性命,等到有朝一日,紫微陨落,煞星取而代之。
  他自始至终想要的,都是那把龙椅。即便天命在身,他一辈子都坐不上,也一定要让他所教导、安排出的那个人,将那把椅子夺走。
  燕王也从来不怕薛晏知道这些。所以,他才坦然地留下了这封信,只等薛晏完成了他想让薛晏做的事,觉察到不对之后,再将这些事原原本本地告诉薛晏。
  燕王向来理智缜密,且心狠。
  不过这些,君怀琅全都不知道。他只看到那封信静静躺在角落里,被人攥成了一团,皱得几乎粉碎。
  他也不知道薛晏口中的那个“他”是谁。
  他却将高大的薛晏搂在怀里,顺着他的后背,脸颊紧贴着他耳侧,清润的声音缓缓开口。
  “是他的错。”他说。


第133章 END
  薛晏沉默了半晌,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君怀琅耐心地搂着他,轻轻拍他的肩背。
  忽然,他被薛晏一把拉进了怀里。
  薛晏搂得很紧,君怀琅被他极强的力道带得朝前一摔,一头撞进了他的怀里。
  薛晏的胳膊紧紧地箍住他,将他的肩背搂得生疼。
  君怀琅没有抗拒,只抬手勾住了他的肩,默默回应他。
  “……怀琅。”薛晏紧搂着他说。“我原本想,等朝局稳定,就亲自带兵收复燕郡。待燕郡收复之日,我就带你一起,回我的家看看。”
  薛晏一直将燕郡当做他家,君怀琅是知道的。
  前世,许家和四皇子趁机夺权,也是趁着薛晏领兵北上时,发动的政变。那时,长安给薛晏发了三次急报,但薛晏硬是直到完全将燕郡打下来,才赶回的长安。
  君怀琅知道那个地方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如今看来……一定是燕郡出事了。
  他嗯了一声,拍了拍薛晏的后背,温声道:“我也想去看看,看看你长大的地方是什么样。”
  薛晏却说:“我没有家了。”
  说到这里,他喉头微不可闻地哽咽了一下。但紧跟着,便被他倔强地忍了过去,将那点泪意都忍了下去。
  君怀琅回抱住他。
  “怎么没有家。”他缓缓开口,清润的嗓音如同缓缓淌过山谷的冰川融雪。
  “当初,燕郡是你家,如今同我在一起,我在哪儿,你便该把家搬到哪儿了吧?”
  薛晏的身体明显顿了顿。
  接着,他搂得更紧了。
  “你要想明白。”他发狠似的侧过脸,脸颊紧紧贴着君怀琅的脖颈,说。“你总说我不是煞星,但现在我告诉你,我的确是。即便你说不是,我也是。”
  他分明是喝多了酒,即便口齿仍旧是清楚的,但声音里那耍横的狠劲儿,却是瞒不住人的。
  君怀琅无奈中又觉出几分可爱来,低笑道:“好,你是。”
  薛晏接着道:“我克父母,妨亲缘,煞星照命,如今连皇上中毒,也与我有关。”
  君怀琅道:“不是,你只是……”
  薛晏:“就是。”
  君怀琅哭笑不得:“好,是。”
  薛晏又说:“总之,我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都想办法用我来害人,我虽然缠着你,你也该知道怕,躲我远一点。”
  他声音低了下去。
  君怀琅抬手覆在他后颈上,将他的脸按进自己的肩窝里。
  “你舍得放我走?”他问道。
  薛晏停顿了半晌。
  “我只有你一个人了。”他的声音低落极了,带着隐忍的气音。“但是……”
  “没有但是。”君怀琅打断了他。
  他推了推薛晏的肩膀,示意他放开自己些。薛晏胳膊松开了几分,却仍极其不舍地圈着他。
  君怀琅将他推远了些,正好能对上他的眼睛。
  那双琥珀色的眼,还带着些水色。他睫毛又长又密,此时纤细的睫毛梢上还挂着泪珠,一眨眼,便颤巍巍的。
  君怀琅抬手,替他擦了擦眼睛。
  “我也不会走的。”他说。“你总抄《度厄经》,但你也知道,经书镇不住你的煞气,是不是?”
  薛晏点了点头。
  “经书自然无用。”君怀琅说。“但我知道,什么镇得住你的煞气。”
  薛晏的眼亮了亮。
  “什么?”他问道。
  君怀琅缓缓开口:“我啊。”
  他抬起手来,覆在薛晏的脸颊上。
  “你信不信?”
  薛晏小声嘟哝:“我没喝多,你别糊弄我……”
  “那你就跟我一起过一辈子,试一试。”君怀琅说。
  ——
  君怀琅一整夜都没有出宫。
  他醒来时,晨光初露。透过珍贵厚重的窗格,金红的日光洒了一地。
  御书房中有个不大的床榻。昨天夜里,薛晏按着他亲了一通,便将他裹着拽到了床榻上。
  那床榻不过是供皇帝在此小憩用的,并不宽敞,他们两个人高马大的大小伙子躺上去,就显得颇为拥挤。
  但薛晏喝多了酒,缠人得紧,将君怀琅紧紧搂在怀里,便也不至于睡到床榻底下去。
  昨天夜里,他酒劲上来,迷迷糊糊的,君怀琅只问了几句,他便管不住嘴,将今日发生的事一股脑儿都告诉了君怀琅。
  他絮絮地说,渐渐便说得睡着了。但燕王之事,君怀琅经他的口,便也听出了个七七八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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