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虐文女主她亲哥[古代架空]——BY:刘狗花

作者:刘狗花  录入:12-06

  祝太医颤巍巍地重复了一遍。
  “微臣说,殿下这是……是撞了邪祟。”
  聆福手一抖,手中的茶壶撒了一片水渍在桌上。
  清平帝抬头看他,就见站在旁侧的聆福瞳孔震颤,小声道:“陛下,腊八那日……钦天监!”
  话说到这儿,他便一脸惊惧害怕,像是不敢说出后头的话一般。
  可不必他说,清平帝就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腊八那日,钦天监说,煞星异动,将出祸患。而灵台郎测算的祸患期限,就是在新年之前。
  今日腊月三十,正是新年前的最后一天。
  清平帝险些握不住手中的茶杯。
  既然这样,君怀琅撞的邪祟……可不就是薛晏吗。
  他本就和薛晏同在鸣鸾宫,走得近,又不是有真龙护体的皇家子嗣。前些日子还听闻他有梦魇的病症,今日,他也是和薛晏独自外出,才撞的邪。
  清平帝陷入了沉默。
  “你所言可真?”片刻后,清平帝沉声道。“如有半句假话,朕诛你九族。”
  祝太医深深磕头,以表他不敢欺瞒皇帝的诚心。
  “那你说,该当如何?”清平帝又问道。
  祝太医磕头道:“陛下可遣人去钦天监,看看何人有驱邪的本事。”
  就在这时,聆福躬下身,对清平帝低声道:“陛下,不如将灵台郎请来?”
  清平帝抬头看向他。
  就见聆福说道:“陛下,这卦象,是灵台郎占出的。奴才又听说,他当年跟着他师父上玄真人云游时,也学了治病的本事。听闻他烧出的符水,只需给人灌下一碗去,什么疑难杂症都可治好,邪祟也近不得身。”
  清平帝问:“当真?”
  聆福伺候了他真么多年,一个眼神就能看出,清平帝这是动了心。
  他连忙点了点头:“陛下将他召来一问便知。”
  清平帝闻言,垂眼沉吟片刻,便要点头。
  就在这时,门口又传来了太监的通禀:“皇上,五殿下求见。”
  一时间,宫室中的几人都变了脸色。
  聆福和祝太医飞快地对视了一眼,便都将目光投向了清平帝。
  就见清平帝神色变了变,说道:“让他进来。”
  小太监应诺,将薛晏领了进来。
  他身上的衣袍仍旧没换,但在有地龙的屋子里熏了半夜,也已经半干了。只是远远看去,仍旧是狼狈的,一看就知道落过了水。
  清平帝莫名有些心虚。
  只要第一次注意过他的长相,清平帝就很难将薛晏和容妃割裂开。一见他,他条件反射地就会想起容妃当年的音容笑貌,若再多看几眼,又能发现,他又有哪儿也同容妃长得相像。
  薛晏在清平帝面前跪了下来。
  “起吧。”清平帝道。“夜里寻朕,是有何事?”
  薛晏抬起头看向他,神情平静,并没有半分倨傲的神色,却打骨头里都透出一股不卑不亢。
  “回父皇,儿臣方才听祝太医说,永宁公世子是撞了邪,便特来求见父皇。”
  谁都没想到,他会将这件事大大方方地亲口说出来。
  这话即便要说,也是大家心知肚明就可,自然不能这般放在台面上,光明正大地讲。
  方才还下定决心,要给君怀琅灌符水的清平帝也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道:“不过是随口猜测,当不得真……”
  薛晏却像没听到一般,接着说道:“儿臣自知,宫中的邪祟唯独儿臣一人,因此永宁公世子的怪疾,定是因儿臣所起。”
  他轻描淡写却又笃定地开口,反倒让清平帝心下有两分难受。
  哪儿有孩子会这般直言自己是邪祟呢?
  更何况,大雍本就重儒学,轻佛道。清平帝迷信,同懂行的人私下说说也就罢了,真教这当事人亲口直言不讳地讲出来,就显得他有多荒唐似的。
  清平帝自然不愿承认自己荒唐,一时间尴尬地不知如何应对。
  接着,他就见薛晏俯身,冲他磕了个头。
  “儿臣请旨,自去宫中佛堂为永宁公世子抄《度厄经》百遍,以镇儿臣身上邪祟。永宁公世子仍旧服药,若待明日仍无法治愈,儿臣再向父皇请罪。”
  清平帝愣在原处。
  他又听薛晏接着说道:“若有半点差池,儿臣一力承担。”
  清平帝片刻都没有言语。
  他不得不承认,跪在那儿的,是他和容妃唯一的孩子。可这孩子却受上天苛待,非成了降世的煞星,生来教他父子相妨。
  如今他这么请求自己,清平帝有些说不出拒绝的话。
  片刻后,他说道:“就如你所言。去吧。”
  旁边的聆福吓了一跳,又看了祝太医一眼,上前道:“陛下,那灵台郎……?”
  清平帝摆了摆手。
  “等到明日,若再好不了,再去请他。”他说道。
  其实也是他心里在赌,想看看这抄《度厄经》的法子,能不能镇住薛晏身上的煞。
  若真的能行,自己不是也没什么可怕的了吗?
  他没看见,在他身侧的聆福紧张地看了祝太医一眼,而祝太医回了他一个叫他安心的眼神。
  不过这一切,都落在了薛晏的眼中。
  那双眼,看似平静无波,实则在那看不见底的深处,却卷集着骇人的惊涛骇浪。


第51章
  佛堂里并没有烧地龙。
  薛晏身上的衣袍已然换了一身, 干燥洁净,缀着厚重的皮毛。进宝没有伺候在侧,他独自一人,跪在佛前的案边抄经。
  佛像前的烛火静静地燃, 照在金身佛像安详慈仁的面容上。窗外隐约传来一声一声的木鱼, 安静空灵, 像是今夜宫中的闹剧, 皆与此无关一般。
  一盏烛火被放在了薛晏的案头。
  薛晏抬眼, 就见桌边站着个小和尚,看起来面容年轻,最多也就十来岁。
  这小和尚, 正是千秋宴那天, 君怀琅来给自己送衣袍时,在这儿守夜的小和尚。
  见薛晏认出了自己,那小和尚微微一笑,冲他合十,行了个佛礼。
  “施主不必担忧,只要心诚,您所要保佑的那位施主,定会逢凶化吉的。”他声音平静安然, 伴着一声声的木鱼, 恍然如天际传来的佛偈。
  薛晏闻言, 却轻蔑地嗤了一声。
  “你以为,我在这儿抄经, 是为了祈福?”口气沉冷,分毫不掩饰其中的不屑。
  那小和尚一愣,道了句阿弥陀佛。
  “您难道不是为了给那位施主度厄?”他问道。“宫中而今, 确有邪祟作恶。这邪祟虽不在施主身上,却危及施主之身。难道施主抄经念佛,不是为此?”
  薛晏闻言,将笔一抛,抱着胳膊往后靠了靠,抬头看向面前的佛像,道:“这事儿,佛祖管得到吗。”
  那小和尚道:“只要施主心诚,定会有所回报的。”
  薛晏瞥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又拿起了笔。
  “佛祖管不了。”他说。“他如果管得了,这些人早就死了。”
  他确是在这儿抄经,但绝不是真要镇自己身上的什么煞气。他这煞气与生俱来,若抄抄经就能治好,还算得什么煞星下凡?
  他只是分得清天灾和人祸罢了。
  若真是难以违抗的天命,那也只与他自己有关,伤害不到别人;而这人祸,他则有的是法子,让那些人各个都不得好死。
  只是在处理人祸的时候,需得装上几分虔诚迷信罢了。
  他抬头,看向那宝相庄严的佛像。
  “佛祖管不了,但我能管。”薛晏说。“不用求佛,我就能保佑他。佛祖诛不了的邪,我来杀。”
  他一字一顿,双眼里映出的是满目悲悯的佛,眼底藏着的,却是锋芒毕露的凶狠杀意。
  他从来没尝过今夜这般蚀骨的心痛,也从来没有今天这么强烈的,血债血偿的冲动。
  ——
  深黑色的天幕中悬起了一颗启明星。
  薛晏手边的经文摞起了薄薄的一叠,案头的灯也逐渐烧干了。他静静低头抄着经书,隐约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五殿下!”薛晏回头,就见一个太监跪在殿外,禀告道。“世子殿下已经退烧了,皇上感念您抄经有功,请您回永乐殿复命。”
  薛晏握着笔的手不着痕迹地松了松。透过他手指和笔杆的缝隙,能看见他被笔杆磨得微微泛红的指腹。
  那是握笔力道极重,才会留下的痕迹。
  薛晏却没起身。他回过头去,手下的笔重新落在了宣纸上。
  “多谢父皇好意。”他头也没回,说道。“你去回禀父皇,我今日许下承诺,要抄经百遍,如今只抄了二十三遍,不敢违背诺言。待我将百遍抄完,再去向父皇复命。”
  那太监一愣,抬起头来。
  这病都好了,事情也算过去了,五皇子还不快些回去领赏,怎么还坚持在这儿抄经呢?
  薛晏没回头,道:“你自去回话。”
  那太监领了旨意,只好应是,从佛堂中退了出去。
  薛晏低头,默不作声地继续抄经。
  此时旁侧无人,若有懂行者在侧,定然能看出,他这一页纸上,前后的字迹,都有些许区别。
  前半页锋芒毕露,笔锋之间都隐含着冷冽的杀伐之气,如阵前将领排兵布阵、数千铁骑整装待发。而后半页,笔画中却隐含了几分如释重负,杀伐气却半分不减,像是秋后悬在犯人头顶的屠刀。
  而这前后分别的那个字,正是太监来报时,他写的最后一个字。
  夜格外长。
  拂晓之前,天色愈发暗沉,天际却泛起了鱼肚白。
  远处有守夜的宫人,敲起了打更的梆子,一声一声,回荡在皇城之中。
  薛晏案头的灯也昏暗下去,眼看着要烧干了油。那小和尚惯常在佛堂里守夜点灯,此时便熟练地赶来,替他续上了灯油。
  “施主似乎在等什么。”他看薛晏仍旧在抄经,一整夜都没停,不由开口道。
  薛晏看了他一眼。
  “你倒是又猜对了。”他手下没停,说道。
  小和尚合十,又道了句阿弥陀佛。
  这倒不是他猜测,只是参禅念佛久了,也能窥见一二人心。
  “快等到了。”他听薛晏淡淡地说道。
  “只是不知,施主是在等什么?”那小和尚不由问道。“方才已经有人来报,那位施主转危为安,您还有什么期盼的呢?”
  “不是期盼什么。”薛晏淡淡说道。“而是要等一个结果。”
  小和尚看向他,就见他冲着自己,露出了一个不加掩饰的、凶狠又阴戾的笑。
  虽是在笑,却冰冷至极,藏着压抑许久的恨意。
  “该死的人,还没死呢。”他说。“我等着他们自己往我的刀上撞。”
  说话间,他那一双犬齿,在烛火下泛着幽冷的亮光。琥珀色的眼睛,本就颜色浅淡,此时毫不掩饰其中杀意时,颇像只蓄势待发的凶兽。
  小和尚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转动手里的念珠,口中喃喃道了句佛号。
  薛晏笑了一声,转开脸,收起了神色。
  他今夜步步为营地算计好,等的不只是君怀琅病愈,而是等着宜婕妤自投罗网。
  他既要让君怀琅毫发无伤,也要让那帮人血债血偿。
  钦天监、御医院、还有皇帝身边的养的狗,他们今天晚上,想做的就是一石二鸟,既要谋害君怀琅,还要借机陷害他。
  宜婕妤的人都在深宫,对宫中的关系了如指掌,便是她派人跟踪君怀琅,将他推下水。无论君怀琅身亡与否,都能印证钦天监的那句谶言,既能除掉一个君家人、离间皇帝与永宁公,又能替钦天监夺回皇帝的信任。
  如果君怀琅死了,便死无对证,成了个溺死人的悬案;如果君怀琅活着,他们就有另外的打算。
  太医先说君怀琅并无大碍,又在药中做手脚,让他高烧不退,教皇帝以为他中了邪,再由钦天监诊治。君怀琅落到钦天监手中,自然不会再有生还的可能,而钦天监,自然有千百种逃脱死罪的说法,最终将帽子扣在自己的头上。
  薛晏知道,打从那天清平帝对自己态度软化开始,宜婕妤就坐不住了。
  他抓稳了对方的把柄,做好了和她斗法的准备,却没想到,她竟然敢将主意打在君怀琅的身上。
  在此之前,薛晏是没有死穴的。这是头一次,他有这么强烈的冲动,想要弄死一个人。
  他回头看了一眼天色。佛堂正对着东面,从他这儿看去,正好能看见一片泛白的晨光,笼罩在地平线上。
  按他的计划,他先是在太医复命时吩咐懂医理的白芨,让她煎药时换掉太医给的药方,而改煎寻常的祛风寒之药,此后向清平帝请命,自到佛堂来,抄经镇煞。
  待到君怀琅退烧,那伙人计划被打破,定会着急,第一时间去报告给宜婕妤。而此事事关钦天监批文,宜婕妤也一定会第一时间去找灵台郎商议对策,好应对清平帝的质询。
  他们二人自然不知道,他们私下会面的地方,已经被薛晏知晓了。
  他让进宝守在那里,佯装给他送饭,假装不慎撞破,此二人便有在宫中私会之嫌了。
  宫中最忌讳的,除了巫蛊,就是妃嫔私会外男了。
  “……还真沉得住气。”薛晏看了看天色,低声笑着,自言自语道。
  就在这时,他看见一个太监一路拾阶而上,往佛堂这边跑来。熹微的晨光落在他身上,在他身后拉出了一条极长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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