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虐文女主她亲哥[古代架空]——BY:刘狗花

作者:刘狗花  录入:12-06

  可那风驻足片刻,就又吹走了。
  这风最是温柔,能度众生,却不会为他停留。
  只因为在风眼里,他是众生中极普通的一个。
  但他却爱上了这阵风。


第58章
  江南暮春, 一片融融的草长莺飞。
  如今刚到三月,长安的雪应当才化干净,可江南的草木已然长得喜人了。尤其金陵巡抚府里的芭蕉,今年长势尤其好, 隔着窗格, 远远就能看见一片清爽的翠色。
  只是今年的天气却不大好。
  打从开春, 江南的雨便淅淅沥沥地未曾断过。这雨一多了, 墙上便要生青苔, 空气也潮湿得很,总教人不大舒服。
  连着下了数日的雨,直到这日, 天终于才放晴。
  一大早, 君怀琅刚起身,拂衣便将他的门窗都打开,说要好生晒一晒太阳。
  “可是难得放晴了呢!”君怀琅用朝食时,拂衣还在旁侧笑着说。“去年来时,也没听说这江南春天也总下雨啊?不过今儿个总算出了太阳,好歹是舒服了些。”
  房中的丫鬟小厮们都跟着高兴。君怀琅这儿伺候的,大多是一年从长安前跟来的。长安干燥些,谁过过这般湿漉漉的春天?
  君怀琅脸上虽淡淡笑着, 跟着点头, 心里却没多高兴。
  他抬头往窗外看了一眼。
  江南的建筑, 多为白墙黛瓦。这会儿日头正好,清早的阳光亮堂堂地照下来, 照在外头的青竹芭蕉、假山亭台上,白墙黛瓦前绿影摇曳,院中的锦鲤池波光粼粼, 看起来漂亮得很。
  他却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转开了目光。
  他知道,江南并非春天多雨,而是今年春天的雨,下得尤其地多。
  等到夏天,江南便会大雨不断,使得河水暴涨,淹没良田屋舍。前世便是这一年的夏天,江南洪涝,震动京师,皇帝紧急传来圣旨,要他父亲临危受命,治理洪灾。
  此后,赈灾钱粮大量亏空、江南爆发瘟疫、流民起义造反,他父亲被问罪斩首……都是在这一年。
  故而这一年,他都在为今年夏天做准备。他父亲是今年江南地区科举的主考,他如今身在江南,而非京城,故而须得避嫌,无法像前世一样参加今年的科举。
  但这也为他提供了些便利。他而今已然十八,按说已经到了能科举做官的岁数。可如今却又要赋闲在家三年,便多出了不少空余的时间。
  他便同他父亲商议,平日闲来无事便随他去衙门做些杂事。他父亲应允后,他便能时常出入金陵府衙,接触到些卷宗和账目。到了他们外出巡查时,他也能随同一起。
  至于与父亲同来的官员,谁管誊录,谁管账目,各自是个什么样的人,他都摸清了个大概。
  君怀琅清楚,前世暗害他父亲的人中,一定有他身边的官员。
  平日里事务繁杂,他父亲定然无法一人解决,都是做好决策之后,分给众人落实。能让他父亲身陷贪墨的罪名,还能做得不露痕迹的,只有他身边这些帮他做事的官员能下得进手。
  而这人能做下这些事,还没有后顾之忧,就是有某些京官在背后支撑了。
  他要做的,就是在父亲身侧替他找到做这事的人,防住他,再寻出他背后的主使。
  君怀琅目光放空,思绪不由自主地又飘远了。拂衣见他半天都没再动筷子,连忙问道:“少爷在看什么?”
  就在这时,一只燕子啁啾叫着,飞到了他的屋檐上。
  君怀琅默不作声地收回了目光。
  “啊,我看檐上来了只燕子。”君怀琅淡淡笑了笑,重新拿起筷子道。“它若要在那儿做窝,别赶它。今年雨多,让它在那儿避避。”
  拂衣笑着哎了一声,点头应道:“少爷总这般好心。”
  就在这时,有个小厮从外间跑了进来。
  “少爷,沈少爷递了帖子,问少爷今儿有没有时间呢!”那小厮道。
  君怀琅抬起头:“流风?他怎么来得这么早,今日休沐吗?”
  小厮忙回道:“沈少爷是说今日书院休沐,他早起惯了,睡不着,便赶着今日天气好,早些来寻您,同您一起出去转转,吃顿酒。”
  君怀琅不由得笑出声:“难怪这般积极,原是馋酒了。”
  说着,他站起身来,道:“让流风在前厅稍候,我更衣了便来。”
  那小厮领命退了下去。
  拂衣便上前来伺候君怀琅洗漱更衣。
  这沈流风是金陵知府的独子,不过说起来,也并不是知府的亲生儿子。
  金陵城沈知府早年丧妻,之后便没有再娶。沈流风是他已故兄长的独子,便记在了知府名下,被他当亲生儿子抚养,如今年届二十,如今正在金陵城的临江书院读书。
  去年,君怀琅与这沈流风相交,也是存了些私心的。当时他们初到金陵,君怀琅有意探查当地的地方官员,但辈分有别,便想着从金陵的世家子弟入手。
  却没想到他们二人竟意外投缘,没接触多久,竟真成了朋友。
  待君怀琅收拾停当,一路去了巡抚府的前厅时,便远远看见了厅里坐着的人。
  那人身量高挑,一派凌风玉树之姿。他坐在厅中的椅上,正百无聊赖地看墙上的字画,见君怀琅来了,他站起身来,哗啦一声打开了扇子,慢条斯理地摇了摇。
  一双上挑的狐狸眼,生在了那副棱角分明的脸上,颇有几分纨绔公子的风流相。
  初见时,君怀琅见他身着绫罗锦绣,腰悬宝玉,便是连手里的折扇都是数百年前的名家古董,便也只当他是个纨绔公子。
  之后才知,他已故的父亲当年是江南有名的富商,家财万贯,去世后的家当便又都落在了他的身上。沈知府对他又爱重,吃穿用度从不亏待,故而养得他虽瞧起来风流,实则耿直单纯得很。
  “怀琅,你起得可够晚的。”他摇着扇子站起身,笑着开口道。“这般好的天气,不赶着快些出门,没准儿什么时候又要下雨了。”
  君怀琅笑着道:“今日天晴,想必不会这么快。”
  说着,他抬手引沈流风一同出门。
  走到前厅门口,沈流风还不忘抬手,拿扇子指了指前厅墙上的画:“我瞧着这画一般,充当巡抚府的门面也太勉强了些。我那儿有几幅唐寅的真迹,瞧着挺合适,改日就给你送来。”
  君怀琅笑着连忙拦住他:“你可别。家父若知我收了你这么贵重的东西,拿什么去给知府大人回礼?”
  沈流风闻言不服气地嘀咕道:“那能值几个钱,需要回礼?”
  君怀琅无奈地笑起来。
  他在长安时只听闻江南商贾富贵泼天,称得上一句白玉为堂金作马,而今看来,果然是不假的。
  “我也不懂什么书画,送来也是可惜了。”君怀琅含糊过去,同他一并上了马车。
  一上车,沈流风便抱怨了起来:“今年是个什么鬼天气?刚开春,便要过梅雨了似的。我只觉浑身的骨头都要生霉斑了,却还要日日去读书。”
  君怀琅闻言,恰让他想起了一件事。
  沈流风读书的地方,正是临江书院。
  前世,他为了查清父亲被冤的真相,他入朝之后,想方设法寻来了江南洪灾的卷宗,曾细细研究过。
  洪灾开始的时候,正是五月末六月初时。连日降雨,使得河水冲垮堤坝,倒灌进了金陵城中。而冲垮堤坝的位置,恰在金陵的临江书院处。
  临江书院乃江南地区极有名的书院,从落成起,已有五百多年历史。京中的官吏,不少是从临江书院出来的,即便当今朝中的国丈江太傅,都是当年临江书院的学生。
  而那时,离秋闱也不过两个月。临江书院周边聚集了不少前来求学赶考的江南秀才。那次堤坝决口来势汹汹、猝不及防,当时就淹死了不少书生学子。
  想到这,君怀琅问道:“你们书院就在江边,下雨了降水涨潮,不会漫出来吗?”
  沈流风闻言,理所应当地道:“江上那么高的堤坝,这点儿小雨,怎么漫得出来?”
  他向来话多,听到君怀琅问,便又喋喋不休地接着道:“那堤坝就是我叔父修的,又高又厚。前几年江南下大雨,城里涝得都走不得路了,那河堤都半点没事呢。”
  君怀琅闻言,又是一愣。
  那前世的这一年夏天,河堤是怎么被冲垮的?
  他沉思起来。
  如今,他父亲身边的官吏下属,他已经差不多摸得清楚。如今到了要秋闱的时候,他们也已不再四处奔波巡查,而是开始着手准备考题了。
  既然如此,他便能空出时间来,去临江书院看一看。
  他前世做足了功课,对治河修堤之事也算精通。若他能提前发现决口的预兆,告诉父亲,提前疏散民众,那么洪涝的灾祸也会减轻些许。
  更何况,连续阴雨,城中积水,决口时又死了那么多人,极其容易引发瘟疫。
  君怀琅沉思着,一时间全神贯注,便没听到沈流风之后说的话。
  直到沈流风喊了他第二遍,他才回过神来:“什么?”
  沈流风又重复了一遍。
  “我说,前几日听我叔父说,京中又要派京官下来,监察今年江南的秋闱。”他说。“你说,这有什么可察的?也不知又要派哪部官员……”
  君怀琅闻言一愣,有些诧异地看向沈流风。
  有京官监察?
  前世,他可从没听说有京官下江南监察,他翻阅卷宗时,江南总理水患事务的也是他父亲,再没有官职更高、权限更大的官员了。
  ……怎么到了这一世,就有了呢?
  君怀琅一时有些紧张。
  若那派遣来的官员,是陷害他父亲那一派的人,那今年夏天的境况,恐怕只会更严峻了。


第59章
  沈流风平日里也没什么爱好, 唯独馋一口酒。
  君怀琅的酒量极好,每次都能陪沈流风喝尽兴。发现这件事后,沈流风就愈发喜欢同他一道。每当休沐,君怀琅又无事, 他便要央着君怀琅出来陪他喝酒。
  时日久了, 君怀琅便也习惯了。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的, 没多久便到了沈流风常去的一家酒楼。此时已然快到中午, 酒楼里热闹得很, 站在外头,隐约还能听见里面唱评弹的声音。
  清亮婉转的吴语,配着落珠似的琵琶声响, 隐约从酒楼的木窗中飘出来, 融在了熙攘热闹的街巷里。
  “听着这声音,像苏小倩。”一下马车,沈流风就对君怀琅说。“她评弹唱得尤其好,你今儿个可是有耳福了。”
  君怀琅不由得惊奇:“你光听声音,就知道是谁唱的?”
  沈流风哗啦一声打开扇子:“自然。金陵唱评弹的这么多,嗓音这般清亮的可没几个。”
  两人往酒楼中走去,沈流风一边摇着扇子,一边跟君怀琅八卦道:“这小姑娘十四五岁就来这儿唱评弹了, 听说当时是她家里祖母生了病, 没钱医治, 才跑来唱曲子赚钱的。不过这两年好像境况好些,来得就少了。我总来这里吃酒, 教她养刁了耳朵,再听人家唱的,都不大习惯。”
  君怀琅倒是没怎么听过评弹。他只听说, 南方的酒馆茶楼里不兴说书,他们的书,都是要弹琴唱出来的。
  二人也算是熟客,进了酒楼,就被小二引去了二楼围栏边一处视野极好的位置。
  君怀琅坐下后,往下看了一眼,就见底下台上坐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长发绾髻,穿了身杏色的对襟春衫,手里抱着把琵琶。
  她生得秀丽,是江南姑娘特有的清淡婉约。那一手琵琶弹得也好,虽说君怀琅听不懂她的唱词,却也能听出,确是功力深厚,嗓音绝佳。
  点完了酒菜,沈流风还不忘嘱咐小二:“今日也是一样,多给小倩姑娘三吊赏钱,算在我的饭钱里。”
  君怀琅闻言,惊奇道:“三吊赏钱?这可不是你沈公子的风格啊。”
  沈流风叹了口气,说道:“自然不是我的风格。难得听她唱一回曲,我恨不得将口袋里的钱全掏给她。”
  说着,沈流风给君怀琅倒了杯茶,说道:“可这姑娘偏生不收。她有规矩,赏钱只收三吊之内,多的都要退回去。”
  君怀琅不解:“这是什么规矩?她家中贫困,哪儿有不收赏钱的道理?”
  沈流风道:“她若是个男子,自然不必拒绝了。”
  君怀琅懂了。
  这女子容貌出众,做的又是弹琴唱曲的活。她日日在茶楼酒肆之中,自然引得男子觊觎。若来者不拒,收了他人过多的金银,自然难免待价而沽,成了人家的玩物。
  “倒是有远见。”君怀琅不由得叹道。
  “可不就是么?”沈流风闻言,支着下巴,笑得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这小倩姑娘不单评弹唱得好,品质也高洁,不枉我欣赏她。”
  君怀琅跟着笑起,静静同他一起听。
  这姑娘唱的是出《莺莺操琴》,颇为婉转缠绵。君怀琅在江南待了一年,自是晓得这儿民风开放,这等歌颂情爱的折子戏剧,是可以随意拿出来唱的。
  若在长安,定要被当做淫词艳曲,即便有人当街唱,也未必有人敢坐下来听。
  没多久,他们的酒和菜就送了上来。
  这酒是春来的桃花酿,清甜爽口,带着桃花香气。暮春的风从窗外徐徐地吹来,温软轻柔,倒是比酒还醉人几分。
  就在这时,台下发出了当啷一声,将清亮的琵琶声打断了。
推书 20234-12-04 :烈火为裘[古代架空》:简介:(入库时间2020-12-04) 晋江2020-12-3完结北国银朔,寒冷之地。战乱一过,烈火将军逝世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有人传颂他,有人唾弃他。可真正的往事谁能知晓,人都非圣贤,孰能无过。受过千夫指,万人唾,可依旧笑得坦荡,从未放下心中执念。昔年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