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承和太师交换一个眼神,彼此眼中的意义已经明了,孟承下令让人把忍冬捆起来,又派人去宫门口打听消息。
不多时,打听消息的小厮回来说,确实是有公公去淳王府传旨了,只不过不是御前的,而是淑妃宫里的人。
孟承眼神立刻寒冷下来,对着太师说:“祖父,他们果然要挟天子以令诸侯了,我们再不可坐以待毙。”
孟承说完,立刻让人找来禁军的一个副将,这是孟承安插在禁军里多年的心腹,让他带了自己的亲信两千禁军在宫门口候命。
太师则转头去了军营,将他管理下京郊大营的兵点了一万出来,来到城门口严阵以待。
交代完这一切,孟承骑着马一路朝皇宫狂奔而去。
作者有话说:
七夕领了777海星吗,可以分一点给我吗QAQ(卑微索求)
第63章 兵败
孟承一路骑马来到宫门口,发现守门的禁军也增加了好几个,都是生面孔,不用想就知道是孟言的人。
他们拦下孟承,恭敬又不失威严,“诚王殿下,可有陛下的手谕?”
孟承坐在马背上,高高看着他们,冷着脸呵斥,“放肆,本王进宫给父皇请安你们也敢阻拦!”
禁军道:“淑妃娘娘吩咐了,陛下生病期间,没有手谕一律不得入宫,还请诚王殿下不要为难属下们。”
孟承用力扯了一把缰绳,马儿在原地嘶鸣着转了一圈,他微微俯下身,盯着那名禁军,“若我非要进去呢!”
“那就别怪属下无礼了。”禁军的手已经摸上了腰间的佩刀,旁边几人也在朝这边靠拢。
孟承冷笑一声,拽着马儿后退几步,正当大家以为他要离开的时候,他猛地弯下腰一把拔出离他最近那名禁军的佩刀,砍在了阻拦他的那人脖颈上,那名禁军顿时鲜血如注,哀嚎一声,歪倒在地上。其他人见此情景,都大惊失色,孟承夹了一下马肚子,趁乱越过守门的侍卫,朝里头狂奔而去。
回过神来的禁军守卫立刻要前去追孟承,被禁军副统领带人团团围住。
深冬的夜晚,漆黑一片,寒风从宫巷四面八方吹拂过来,夹杂着刺骨的寒意。宫里很安静,几乎没有宫人在外头走动,只有各个宫殿门口挂着的宫灯泛着昏黄的灯光。
马蹄声在宫巷由远及近,一直到了朝阳宫门口,孟承才翻身下马,董怀见他骑马而来,震惊万分,忙迎上来,请安问道:“殿下怎么这时候来了?”
董怀的表情和问话让孟承疑心更甚,在他眼里,董怀已是和淑妃孟言同流合污之辈。
他冷冷看一眼董怀,径直朝里走去,没有理他。董怀没接到传诚王觐见的消息,自然不敢深夜放他进去,忙跟上去阻拦,被孟承回首一个眼神震慑住,呆在原地久久不敢动弹。
等回过神来时,孟承已经走进殿内,董怀心中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对着孟承的背影轻叹一声,摇摇头,继续守在了殿外。
孟承一把推开殿门,里头隐约传来说话声,一男一女,是孟言和淑妃的声音,轻声细语的,似乎在商量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孟承紧走几步,转过屏风,进到内室,只见孟言和淑妃坐在椅子上,正在对弈,皇上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披着一件雪狐毛毯,斜斜靠在软榻上,一面看棋盘一面指导淑妃。
他们旁边燃着大大的地笼,整个屋子暖烘烘的,其乐融融。
孟承站在门口,傻了眼,气血开始慢慢倒涌,第一反应是中计了。
屋里的三人见到孟承皆是一副吃惊的表情,皇上侧过头看他,眼中满是疑惑还有一丝不虞,“这么晚你怎么来了,也没人通报一声,董怀!”
董怀立刻小跑着进来,跪下身请罪,“陛下恕罪,殿下冲的太快,奴才拦不住啊。”
皇上眼中的不满更深了一层,语气也冷下来,“有什么要紧事非要这个时候来见朕?”
孟承迅速调整好情绪,忙附身请罪,“儿臣心中记挂父皇的病情,来探过几次,都被淑娘娘以父皇需要静养为由阻拦在外,心中实在不安。”
“所以你就夜闯朝阳宫?孟承,你胆子越来越大了。”皇上的声音还透着病态的虚弱,可是言语中的气势却让人不寒而栗。
孟承不敢抬头,捏紧拳头,生硬道:“儿臣听闻大哥进宫了,以为父皇病情有所好转,所以才赶过来探望,还请父皇恕罪。”
皇上手搭在椅背上,又往后靠了靠,居高临下看着孟承,“你大哥是朕叫进宫来的,想问问这几日宫廷卫和禁军换防的事,你着什么急?”
孟承一口银牙咬碎在口中,只恨不能将孟言生吞了,他决定不再辩解,索性照实禀报,以皇上多疑的性格,就算今日训斥自己一顿,来日也会对孟言心存戒心,大不了就是同归于尽,于是孟承道:“儿臣接到密报,说大哥意图不轨,儿臣前来勤王!”
说罢还抬头看了孟言一眼,孟言手中捏着棋子,冲他无辜眨眨眼,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荒唐!”皇上沉声道,“朕好端端的坐在这里,你勤的哪门子王?朕看恐怕是你心怀不轨。”
孟承连连叩头,“儿臣不敢,儿臣确实是一心为父皇担忧。”
孟承话还未说完,董怀跌跌撞撞跑进来,满脸的惊恐,摔在地上道:“陛下,不好了,禁军副统领带着一群人已经从宫门口杀进来了!打着勤王的旗号。”
随着董怀的声音,朝阳宫正殿外面立刻多了好些宫廷卫,持刀守卫着,这些都是负责朝阳宫安全的,想来应当是董怀发现情况后召集他们过来护驾的。
淑妃吓了一跳,失手打翻了棋盘,皇上立刻坐直身子,脸上的表情阴沉的可怕,他从软榻上下来,走到孟承面前,怒不可遏,“是你带的人?”
孟承眼一闭,在心中骂了一句,蠢货,他连信号都没发,林副统领怎么就带人冲进来了,真是一群蠢货!
他跪在原地没有动,双手在袖中紧握成拳,“不是儿臣的人,父皇,禁军一向是由枢密院管辖的。”
“三弟此言差矣。”孟言在一旁道,“为了防止专权,枢密院只管辖了部分禁军,另一部分管理权则在太师手中,若是大哥没记错的话,林副统领曾经是太师的门生。”
“砰!”一只上好的青花瓷茶杯连带着滚滚热茶被砸碎在孟承额头上,皇上气极了,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孟承骂道:“大胆逆子!你想反了!”
孟承额头鲜血直流,衬得他脸色看起来有几分阴郁,他抬头冲皇上淡淡一笑,“父皇病着的这些日子,淑妃不许任何人见您,督京卫和宫廷卫也将整个京城戒严,今日这么晚您却独独叫了大哥进宫,这里头的用意,父皇,您不会看不清楚吧?儿臣一心记挂父皇的安危,才会中了圈套,父皇怎么罚儿臣都没关系,只要父皇安然无恙,儿臣就放心了。”
皇上眼中闪过些许疑虑,看向孟承的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淑妃和孟言对视一眼,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下一刻,朝阳宫的小太监也冲进来,惊恐地回禀,“陛下,陛下,林副统领带着禁军打进来了,已经快到朝阳宫外了。”
隐隐约约的,皇上似乎听到了外面宫人凄厉的惨叫声,这一切紧急情况没能给皇上过多的思考时间,不多时,外头的声音就变成了交战声,淑妃惊惶未定捂着胸口道:“好像是宫廷卫和禁军统领带兵来镇压了。”
“孟承,除了宫里造反的这些禁军,你还有没有别的人?”孟言问。
孟承看着他笑,“造反?大哥,好一出偷梁换柱。”
孟承此时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局面,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太师带领的京郊大营一万兵马能及时赶来支援。
然而一直等到天亮,宫里头的叛乱平息下去,也没看到太师的身影。天光刚刚破晓,宫里的声音渐渐小了,自始至终,那些人都没能靠近朝阳宫半步。
朝阳宫内室的四个人静静坐了一夜,当然,孟承是在地上跪了一夜,皇上派孟言死死看住他,避免他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来。
不多时,外头纷纷扬扬落起雪来,窗户上结着一层冷霜,渐渐弥漫上雾气,将屋里屋外隔成两个世界。
董怀推门而入,带进来一阵寒风,很快被他关在门外,他躬身行了个礼,道:“陛下,叛乱已经平息,林副统领被就地正法。另外城门的将领来报,说昨夜太师带领一万兵马欲破城而入,幸而闽州候及时赶到,将太师等人拦了下来,闽州候现在外求见。”
孟承一个没撑住,歪了一下,孟言忙上前一把按住他,只感觉孟承浑身冰凉。
皇上大病未愈,又一夜未睡,精神实在不算好,他咳嗽几声,对董怀道:“通知下去,今日早朝免了,让闽州候在御书房等朕。”
说罢看一眼孟承,冷冷道:“将诚王和太师押入大牢,启动三司会审,大理寺协理,务必将此次谋逆一案调查清楚,这件事由秦衡全权负责。”
“是。”董怀领命后忙退下了。
淑妃见父子三人似乎还有话说,跪安后也退出去,纵然准备完全,淑妃的心还是一直悬着,此时尘埃落定,她总算能好好歇一觉。
“孟承,你还有什么话说。”皇上开口问。
孟承跪了一夜,神态憔悴,他哼笑一声,“技不如人,活该被人算计,儿臣还有什么好说的。”
孟言像听到什么笑话一般,“你被算计?攻进皇宫的两千禁军是不是你安排的?太师和京郊的一万大军是不是你授意的?不顾父皇的旨意夜闯朝阳宫的人是不是你?这每一件事有谁逼你做吗,自己意图不轨,此时还要反咬一口,三弟,你可真是好心思。”
“好了,都闭嘴。”皇上沉着脸道,“孟言,你也一夜未眠,先回府休息,诚王谋逆一事你不必插手。”
“儿臣遵旨。”孟言知道皇上不信他,才将这件事交给一直中立的秦衡,然而这事证据确凿,无论谁审都翻不出花来。
路过孟承时,孟言盯着他看了好一会,之后轻扬嘴角,头也不回走了出去,经过此事,孟承再想翻身怕是难了。
孟言走后,孟承膝行到皇上身边,还欲申辩,皇上却没有给他机会,开口让守在外面的侍卫将孟承带下去。
皇上生平最讨厌谋逆之事,从前那些没发生在他眼前的,他都全部严惩,今日已然打到他眼皮子底下了,无论是什么原因,他断断不能容忍。
雪越下越大,一个时辰就将皇宫覆盖上了厚厚的落雪,昨夜的一切痕迹被大雪深埋地下,入眼再无兵戈鲜血,只有洁白无瑕的雪景,宛如千树万树梨花盛开。
作者有话说:
抱歉来晚了。
最近是不是没人看了呀,评论越来越少了,呜呜呜,我都快完结了,小天使们不来互动吗
第64章 博弈
诚王和太师谋逆一事就随着这场大雪在京城蔓延开来,老百姓唏嘘不已,朝臣们奔走打听,免了早朝的他们一点不比上朝起得晚。不敢相信的有之;为其惋惜的有之;痛斥其不忠不孝的更是有之。
一夕之间,朝堂的风向再次天翻地覆,自太子被废后,朝堂上还有淳王和诚王分庭抗礼,如今诚王一时想不开造反造到了皇上跟前,皇子中便只剩下一个淳王殿下了。
也有人猜测此事会不会是淳王一手策划的,这种想法刚冒出了个头,就被身旁的人惊慌失措地捂住了嘴。
会这样想的不仅仅是朝臣,还有皇上。
秦衡奉命去审理诚王谋逆一案,孟言则被皇上单独召见,御书房一如往日寂静,董怀也被遣了出去,孟言站在皇上对面,波澜不惊。
皇上定定看了孟言好一会,才开口问:“朕生病那几日,你手底下的督京卫和宫廷卫换防十分频繁,是为何故?”
孟言微微低着头,恭敬回话,“父皇骤然生病,又时值年下,儿臣担心京中不安定,所以增加了守卫的数量。”
“孟承手下两千禁军攻进皇城的时候,为何那么快就会被镇压,而且镇压的时机刚好,你是不是提前就知道他会反?”皇上坐在御书桌后,视线如炬。
“儿臣确实有在三弟身边安插眼线,当晚得到线报,说三弟和太师似乎在暗地点兵,儿臣觉得不妥,便安排了一些人在皇宫内外,以备不时之需。”
孟言承认的爽快,倒是让皇上不好再问什么了,他知道两个儿子之间在暗中较劲,彼此安插眼线算不上什么大事,可是皇上心中总还是不安,孟承那晚说的话像根刺一样插在他的心上,让他不得不防备孟言的别有用心。
“父皇。”孟言适时打断皇上的猜想,“那晚举兵造反攻进皇城的是三弟,儿臣从未逼迫他做这种事,三弟不过是眼见事情败露,说些诛心的话罢了,父皇如此圣明,还望明察。”
皇上眉心皱了皱,想的多了,身子无端累起来,他轻叹着道:“罢了,你下去吧,礼部在筹备除夕夜宴的事情,你去瞧瞧筹备的如何了。”
“是,儿臣告退。”
孟言从御书房出来,回首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心道他这个父皇,还真是多疑,现在就剩他一个儿子了,还这样疑虑。
想到这里,孟言神色一凛,加快脚步回到王府。
虞清正在接受神医的治疗,神医一身的古怪脾气,医个眼睛而已,还不许任何人进去。孟言无奈只好在外头来回转悠,等着他们结束。
大概等了小半个时辰,神医房间的门被打开,神医黑着一张脸走出来,对着孟言骂道:“晃来晃去晃得我头都晕了,你拉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