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江山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顾言丶

作者:顾言丶  录入:01-27


何况,这些日子以来,宁怀瑾和谢珏都有意放慢了这场仗的节奏,抢三放一地慢慢维持着蚕食的节奏,除了怕自家伤亡太重之外,也是怕一时逼得太紧,令宁铮狗急跳墙,反而对战事不利。

穷寇莫追的道理谁人都懂,何况宁铮坐拥偌大一个安庆府,总有点家底在,若是他不管不顾地一味要鱼死网破,他们也不一定就吃得消。

“陛下。”宁怀瑾委婉道:“此事是否还要三思?”

“嗯?”宁衍疑惑道:“皇叔觉得哪里不妥吗?”

——何止是哪里,简直是太不妥了,宁怀瑾想。

但他又不能这么下宁衍的面子,只能委婉地道:“若是咱们这头在金寨县打起来,宁铮那边势必会收到消息。到时候,他们光凭着咱们攻打金寨县的势头便能对我军军情探听一二,倒那时候,恐怕就是宁铮起兵攻城的时候了。”

“北侧战场的地势不如这边,那边以平原和水域居多,若是郑绍辉一时守不住,丢的就不是一城一池了。”宁怀瑾说:“……可是整个北侧战场。”

接下来的半句话,宁怀瑾没好意思说,但宁衍听明白了。

郑绍辉所在的北侧战场连着罗山县和信阳府一脉。现在谢珏和宁怀瑾都在南侧战场,若是郑绍辉守不住北边阵线,说不准连信阳城都会重新落回宁铮手里。

到那时,宁铮大可以不管安庆府,也不管他们的主力部队在哪,只要一鼓作气从中原狠插回去,便能轻而易举地拿下大半中原腹地。若是他们被牵扯的时间长一点,宁铮打到京城门口也不是不可能。

宁怀瑾不相信宁衍想不到这一层,只是谁知宁衍听了他的顾虑,却只是淡淡一笑,轻描淡写地说:“那又如何?”

宁怀瑾:“……”

恭亲王古怪地看了宁衍一眼,几乎要以为他是被自己阵前被困这事儿气糊涂了。

“三哥若是想打商城,咱们拦也拦不住。”宁衍说:“从这回援大几百里,若郑绍辉真让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等咱们到了阵前,北侧战场也里沦陷不远了。倒不如就此拼上一拼,若咱们的手脚快,倒反而能叫三哥不敢轻举妄动。”

正文 这件事到底跟宁衍有没有关系。

自从亲征至今,宁衍一直是安安静静地待在后方,看看军报,批批奏折,俨然一个坐镇中军的吉祥物,纯是用来鼓舞士气的。

这大半年以来,他前线战报看了不少,却一次也没提出什么意见,大多数时候都是放任谢珏和宁怀瑾在前线周旋调度,除了年初那次“刻意输几仗”的吩咐之外,也几乎从来没在“这仗怎么打”“打到什么程度”上指手画脚过。

可令两位主将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一开口就攒了个大的。

金寨县这一仗打出去,无意要奠定未来战事发展的基础,宁怀瑾和谢珏有心谨慎行事,可谁知宁衍却仿佛铁了心,非要兵行险招不可。

这若放在平时,谢珏好歹还能装个“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可现在这位“君”就端端正正地坐在中军大帐里,饶是谢珏想装听不见,也实在没那个机会。

宁衍金口玉言,说出的话跟圣旨也没两样,谢珏虽然觉得这事儿有些不妥当,但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闷着头琢磨了好几天地形战术,只寄希望于金寨县打得顺当点,能一鼓作气将周围几座小城都拿下来。

除了自己之外,谢将军也替远在几百里外的郑绍辉捏了把汗——那边有宁铮亲自坐镇不说,还有宁铮的大儿子亲自带兵,想也知道不可能是等闲之辈,若真打起来,恐怕郑绍辉要吃亏。

谢将军担着主帅的名头,不得不为两侧战场多想想。他思来想去,最后咬了咬牙,干脆把自己身边两个亲近的副将一股脑地打发走了,令他们各分了一万兵马,回援一下郑绍辉。

这两万人对郑绍辉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但好在那两位副将都是跟着谢珏久了的,阵前也是一把好手,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儿,也好帮衬一下那位新将。

宁衍只说要打南境战场,对这些小事倒并不怎么在乎,都放手让谢珏自行去安排了。

甚至于听说这个消息时,宁衍还现巴巴地回去跟宁怀瑾说了一嘴。

“平日里都听说谢将军打起仗来大开大合,不拘小节,胆子大得很。”宁衍笑道:“这次倒是转了性了。”

宁怀瑾当时硬是用一口补药将差点脱口而出的话咽了下去——别说谢珏的副将了,要是他现在能从床上爬得起来,他恨不得把谢珏也送给郑绍辉。

接下来的半个多月,谢珏早出晚归,都在为推进南境战场做准备。

去往金寨县的那条路宁怀瑾先前已经蹚过一遍了,地势摸得很清楚。九华山附近的那条路线隐蔽而快捷,但却太容易被人打伏击,加之冯源已经在此堵过一次宁怀瑾,想必有了防备,所以谢珏与宁怀瑾商议着,便放弃了这条路,想着从另一条路走。

谢珏选定的另一条路相比于九华山那条要曲折一些,在金寨县南侧,前后算算,要多绕了近百里的原路。

但好在那条路地势平坦,以平原居多,打金寨县的同时,还可以顺势绕路逼近金寨县后方的霍山县。若是谢珏心有余力,两边一起动手也不是不可能。

这样算来,这倒比之前那条路更适合谢珏的打法。

宁怀瑾身上的外伤未愈,这次显然不能跟谢珏再上战场,只能被迫留守后方,辅佐宁衍调度全军,也随时等着支援前线。

谢珏对金寨县动手的第二天,顺昌府的宁铮便收到了消息,果然如宁怀瑾猜测得那样,开始向罗山县调兵遣将。

战场之事瞬息万变,几乎是从谢珏开始动手那一刻,前线如何,便都不是后方可以预料的了。

冯源大概也没想到谢珏会疯到放弃整个北侧战场来啃他这块小骨头,最初很是吃了两次亏,甚至于差点在阵前交代了个条胳膊出去。

但后来大概也是跟后方的宁铮通过了气,反倒变得难啃起来,金寨县那样的小小的一座城,竟然真被他咬牙切齿地守了七八天。

紧接着,北侧战场的宁铮也露出了獠牙,竟然真的调兵遣将围在了信阳府门前,开始攻城。

谢珏这边陷入僵局,信阳府那边也情况艰难,那几日宁怀瑾几乎每天都在担心自己会不会一觉睡醒,就听见信阳城破的消息。

但相比起提心吊胆的恭亲王来说,宁衍倒像是平静得有些过分了。他像是换了个地方当他的吉祥物,大多数时候都是陪着宁怀瑾养伤,偶尔出去转转,跟留守在营地里的将士们培养培养感情。

营地中的将士们不了解他,几日下来,倒传出了不少好名声,说他爱兵如子,丝毫不摆架子什么的。

宁衍倒是很受用,日子过得优哉游哉,丝毫不像是身在剑拔弩张的前线,反而跟在南阳府时没什么两样。

宁怀瑾可没有他这样不动如山的好心态,左耳朵听着郑绍辉那边被人围困信阳城,右耳朵听谢珏那边迟迟没拿下金寨县,简直愁得吃不下睡不好,几天下来,心火都旺了。

“怀瑾在担心什么。”宁衍坐在床边,笑眯眯地喂了宁怀瑾一口清热去火的凉茶,说道:“前线的事儿自有几位主将操心,你好好养伤就是了。”

若是在平时,宁怀瑾是不会这样担心的。

他一向知道,宁衍的为人处世比宁宗源还要大胆,哪怕是平衡朝堂,筹谋江山,也很少稳稳当当地按部就班走,而是习惯剑走偏锋,专挑人家想不到的弱点打。

这本来没什么,在京中时,有宁怀瑾在旁时时看顾着,宁衍倒也不会闹出什么实在出格的事儿来。

可打仗却与谋算不同,一招落败便容易满盘皆输,何况宁铮虎视眈眈地看着帝位,此时若送个机会给他,保不齐宁铮便会反扑回来。

哪怕是宁宗源留着宁铮给宁衍练手,也不能就让他真的放开了胡来。

“话不是这么说。”宁怀瑾沉下脸,严肃道:“前线怎么打是陛下一句话定的,自然也要陛下操心。现下前线战事吃紧,若是信阳城破了,将有什么后果,陛下可想过吗?”

“想过。”宁衍随口答应了一句,拉过宁怀瑾的手,放在手心里翻来覆去地看了一圈。

宁怀瑾的手伤得不重,几日下来已经好多了,不在需要时时抱着白布,也能慢慢活动一些了。

“既然陛下想过,就应该知道这事儿多重要。”宁怀瑾看着他这幅心不在焉的模样,略皱了皱眉,继续说:“我知道,或许陛下心有谋算,但无论如何,陛下在外头不可拿出这样的态度示人——前线浴血奋战,陛下不能让将士们觉得,你不在乎他们。”

他说得有道理,宁衍略略收敛了神色,虚心听着。

“何况——”宁怀瑾说:“何况宁铮也不是吃素的,信阳府哪怕是高墙青砖,也经不住宁铮两台攻城车轮着轰。”

“我知道。”宁衍正色道:“皇叔信我,前线如何,我只会比皇叔更在意。”

宁怀瑾最初还不知道他这个“在意”指的是什么,然而七天后,信阳城传过的军报却着实令宁怀瑾心惊了一瞬。

那天宁衍正巧不在营地,他近来时常出门,连宁怀瑾也不太清楚他出去干什么。

前线斥候送回军报,宁怀瑾顺手就收了,只见那沓最上面搁着一封薄薄的信,与下面的几封军报模样并不相同,上头还写明了主帅亲启。

宁怀瑾一头雾水,不晓得有什么消息值当这样宝贝,顺手就将其拆了,将里头那张薄薄的信纸拎出来,就着阳光看了两眼。

然而紧接着,他就在温暖的军帐里被平白惊出了一身冷汗。

——信上说,宁铮的大儿子宁成益在信阳攻城时太过冒进,不慎于要害处中箭,当场便情形不好,还不等撤军回营,人就已经没了。

正因如此,宁铮军中大乱,现下已然暂时撤军,信阳城困局已解,令陛下与两位主帅不必忧心。

宁怀瑾愣愣地放下信,心里怦怦直跳。

这封信是郑绍辉亲笔,写得简明扼要,前因后果具不明朗,关于宁成益,拢共只有一句“太过冒进”便再无其他信息,宁怀瑾想知道更多都不能。

——堂堂亲王的嫡长子,说句不得体的,其身份地位在对面军中与宁怀瑾也不相上下了。他居然能死在这样一场攻城战中,宁怀瑾实在不得不多想。

宁怀瑾震惊间忽然想起了之前几次他与宁衍聊起前线战事时,宁衍那副百般不在乎的模样,他最初还以为宁衍是被吩咐和担心冲昏了头,变得自负傲慢起来,明里暗里还劝过两句。

——可现在想想,他是不是早知道北侧战场不足为惧。

宁怀瑾忽而觉得背后窜起一阵凉风,平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又或者,宁衍根本不是“知道”,而是“确定”了宁铮军中必有这一劫。

不知为何,宁铮从信阳城撤军本是好事,宁怀瑾却半点也高兴不起来。

他在这暖意洋洋的初春里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寒意,以至于他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心里茫然地想:这件事到底跟宁衍有没有关系。

正文 “陛下一直做得很好。”

宁怀瑾心里犹豫着,却也明白,这事儿九成九宁衍是知情的。

这样一来,先前宁衍那些心不在焉的散漫态度便都有了解释——他本就知道北侧战场掀不出大风浪来,自然能稳坐钓鱼台。

但对宁怀瑾来说,这些都不重要,他唯一想知道的是,宁成益的死,到底跟宁衍有没有关系。

宁怀瑾心里惦念着这件事,于是连带着一整天都心神不宁的。

傍晚时分,宁衍从外头回来了,他风尘仆仆地进门,脱了披风便去宁怀瑾身边的茶几上找水喝,毫无仪态地灌了两杯茶下去,瞧着模样才算好了点。

“我听说,怀瑾今天一天都没起身。”宁衍放下茶杯,习惯性地坐在床边,笑着说道:“怎么不叫人扶着你起来走走,总躺着可要头疼的。”

宁衍看着神态自若,言语态度什么的也与平日里没什么两样,宁怀瑾留意了一会儿他的神色,没在上头看出什么反常的东西来。

“这是怎么了。”宁衍摸摸自己的脸,好笑道:“我今儿个长得不一样了,还是怀瑾一觉醒来不认识我了?”

“信阳前线来了军报。”宁怀瑾收回目光,将手边一直留着的那封信递给宁衍,说道:“敌军暂时撤军了。”

宁衍似乎从宁怀瑾的表情里看出了什么,他略微坐直了身体,从宁怀瑾手里接过那封信,一目十行地扫了一眼。

宁怀瑾等他看完,才开口问:“你是不是早知道这件事?”

宁衍看完了那封信,大概也明白宁怀瑾想问什么,他没有贸然回答,而是沉默了片刻,将手里这封信好好地折好塞回信封里,才半侧过身子,看向宁怀瑾。

“确实猜到了。”宁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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