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江山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顾言丶

作者:顾言丶  录入:01-27

快结束了,宁衍想。

他经年来的执念所在、未来的一切隐患,还有宁宗源留给他的最后一课,都要结束了。

影卫的脚程比旁人快上一倍有余,旁人要花上两天走完的路,影卫若不眠不休,一天一夜也就到了。

一般来说,影卫之间传递消息,要么是用鹰,要么是用特殊手段留下符号。以往宁衍每次通过影卫联系宁怀瑾,也是将消息交由双方影卫,然后择机而报。

可这次偏偏特殊——因为宁怀瑾亲眼见到了来传话的影卫。

除了秦六和十里这样在明面上待过的之外,宁怀瑾其实还从未认识过宁衍身边真正的“影卫”是什么模样。所以当黑衣蒙面的瘦高男人闯进中军帅帐时,宁怀瑾差点一瞬间以为是敌袭了,好悬没闹出个惨案来。

“你是说,陛下叫本王出兵?”宁怀瑾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句。

那男人垂着眼,半跪在地上,冷硬地吐出一个字:“是。”

宁怀瑾抿了抿唇,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谢珏难得地显得有些犹豫,他捏了捏鼻梁,眼神在面前的沙盘上扫了一圈。

最近几天他们不敢妄动,但也没闲着,将各地的守军收拢整军,也应付了几次敌军不大不小的侵扰。

江凌最近毫无音讯,倒是宁怀瑾那收到过两次外头送来的消息,可除了报平安之外,也都没什么用处。

他和宁怀瑾先前商量过现在的局面,都觉得不能硬来,只能慢慢试探,挑着些无关紧要的地方打一打,一点点蚕食宁铮剩下的地盘,逼得他要么主动来谈和,要么拉出宁衍来阵前威胁。

这两种情况无论哪一种,好歹都能给他们指一条营救的明路出来,可现在宁衍好容易送个口信出来,不提自己的处境,倒先送出了一道出兵的口谕,简直像是给自己送催命符来的。

“陛下在什么地方?”宁怀瑾问:“情况如何了。”

那男人垂着头,并未回答,只是又重复了一句:“令王爷即刻出兵。”

宁怀瑾:“……”

宁怀瑾看出来了,没有宁衍的吩咐,这影卫八成一句话都不会多说。若不是看在他是“宁怀瑾”的份上,恐怕送到了口谕就会离开,一刻也不会多留。

“这太冒险了。”谢珏说:“现在撕破脸皮,万一宁铮觉得陛下没用,对他下手怎么办。”

宁怀瑾迟迟不出声,心里也是在想这个。

他们现在本可以跟宁铮僵持着,宁铮手里捏着宁衍,他们不敢妄动,可宁铮也没法绝地反击,两方只能这么对峙着,直到场面出现变化,有一方先行低头。

这样虽然过于保守,但好在能为他们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加上江凌在宁铮身边,他们总能想出更安全的方法,先把宁衍“偷”出来再说。

可——

“陛下是要出兵试探,还是要怎样?”谢珏又确定似地问了一句。

这句话在宁衍的口谕之内,于是那人很快便回答了。

“不必留余地,全力推进。”男人说。

谢珏心里一沉,明白了。

不留余地,就说明甚至不止他和宁怀瑾手里这一支军,而是要加上北境战场的郑绍辉,和南境战场的两支侧翼军。

这一仗打起来可不是小事,这战线太长,一打起来便是全局之势。若是宁铮那头因战场变动起了什么同归于尽的心思,宁衍想要再叫停都没办法。

谢珏心里有些没底,转头看了看宁怀瑾,想请他拿个主意。

按照恭亲王对陛下的在意,这种事他一般不会同意,加上他本身就有辅政之权,帝王决策出错时,他理所应当有权利插手改正。

可谁知宁怀瑾只是沉默了许久,然后忽而叹了口气。

“本王知道了。”宁怀瑾说:“即刻点兵出征。”

谢珏一愣,下意识觉得宁怀瑾这反应有些不太对。

他探身过去拉了一把宁怀瑾的胳膊,说道:“王爷,这太冒险了——”

“没办法。”宁怀瑾摇了摇头,说道:“陛下既然这样说了,你我只能照办——现在陛下明显是要瞒着你我行事,不照他说的去办,万一更坏事怎么办。”

宁怀瑾说话时并未抬头,整个人显得有些颓丧。

“……就算是要规劝陛下,也得等他回来再说。”宁怀瑾说。

恭亲王拍了板,谢珏就无话可说了,只能唤来亲卫对外传令。

而宁衍的影卫见他二人已有了决断,便趁着整军时候的乱劲儿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了。

宁怀瑾本想在安排完出征事务之后多问他两句宁衍的现况,可见他走得这样快,便知道宁衍确实是不打算透露风声给他们了,于是只能作罢。

从整军开始,到给两翼侧军传信,定下共同出战的时辰,拢共花了宁怀瑾足足两天。

这两天里他过手了无数军务——粮草调度,人马调配,还有中军和侧翼军的行军目标等等。

庐州府首当其中,但既然宁衍说要“全线推进”,那周边几城也不能少了。

郑绍辉占据的位置颇好,宁怀瑾想了想,便叫他不必来接应中军,只趁着这个机会往顺昌府推进,能打下多少是多少,尽力而为。

谢珏也没闲着,以战时配置练了两天兵,干脆做好了拿下庐州的准备。

起先两天宁铮对前线的暗潮毫无所觉,他每天会来见宁衍一面,试图从他手里逼出一封亲笔诏书。

玉玺是帝王权威的重要之物,宁铮不相信他敢将这样重要的东西留在宫里,必定是带了出来,放在妥帖之处。

可不管是在南阳府,还是被宁衍藏在了军营中,那都不是宁铮一时半刻能拿到手的东西,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先要出一封亲笔诏书,再以诏书去取玉玺。

为保情形妥帖,宁铮得留着宁衍的性命做底牌,所以并不能冲他上刑不说,还得好好地找大夫照料他。

但宫里出身的王爷,总知道那么点折腾人的法子。

现下正是夏天,宁铮叫下人往屋里添了四五个火盆,从早到晚烧得正烈,将整个屋子熏得像个蒸笼。

宁铮叫人不能缺了宁衍的伤药,却不肯给他食水,也不许他睡觉休息,每隔一炷香的时间便差人进来问话。

这熬鹰的办法宫内常用,专是用来折腾人的。寻常仆役尚且觉得难捱,何况宁衍这样的千金贵体。

江凌也是到此时才明白宁衍的意思——在这个王府里,除非她想要跟宁铮破釜沉舟,否则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确实只看在宁铮是否要给她面子。

而现在宁铮显然不想给她面子了。

这样的连番折腾下,饶是宁衍年轻,两三天过去,也是昏昏沉沉的,眼见着瘦了一圈。

但无论如何,宁衍都没松过口,甚至于后来江凌想要来看看他,也都被宁衍隔着扇门轰了回去,不肯见人。

秦六等暗处的影卫先前得了他的吩咐隐藏在暗处,无诏不得现身,见状也只能硬忍着,并不敢出面如何。

这样无声的对峙持续了四天,宁衍始终没松过口,宁铮正犹豫着要不要下狠手逼迫一番,前线的消息就已经先一步送进了他手里。

屋内彻夜灯火通明不得休息的感觉不太好受,饶是宁衍最初还打着精神数日子,可两三天过去,也渐渐模糊了时辰,分不清今夕何夕了。

他疲累至极,每天寻到机会都要见缝插针地小憩一会儿,只是他这夜刚刚应付了门口例行问话的守卫,还不等闭上眼睛,就听外头乌泱泱地嘈杂一片,仿佛是出了什么乱子。

浅眠中的宁衍拧了拧眉,还没等仔细听听外头的动静,就听柴房门被人粗暴地从外头踹了开来,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紧接着,他就感到一股巨大的拖力拽住了他的领子,将他硬生生从地上拖了起来。

“宁衍。”宁铮恶狠狠地道:“宁怀瑾在搞什么名堂!”

正文 “你可得早做决定。”

宁衍被明亮的火光晃了下眼,微微拧着眉,难受似地偏了偏头。

“……什么?”他茫然地问。

宁铮本以为拿住了他们的把柄,宁怀瑾投鼠忌器,他自然有的是时间来休养生息,慢慢打这个翻身仗。可谢珏和宁怀瑾仿佛压根不在乎宁衍一样,居然说动手就动手,还动得轰轰烈烈毫不遮掩,要不是有宁衍的授意,宁铮死都不信他们有这个胆子。

宁铮恨得眼睛都红了,狠狠将人往地上一搡,冷声道:“你是不是真以为本王不敢杀你?”

宁衍受伤的右手磕在冰凉的地面上,疼得他一个激灵。

几天不吃不喝下来,他早已经脱力,勉强用手肘支着地面,半天才艰难地爬起来。

宁衍握着自己受伤的手腕,虚弱地抬了抬眼睛,说道:“三哥说什么,朕不明白。”

“你不明白?”宁铮冷笑道:“你以为本王顾忌诏书,就一定要留着你的命?既然宁怀瑾非要赶尽杀绝,那本王干脆杀了你,也算是够本了。”

宁铮说着反手抽出了腰间的配剑,直直地指向了宁衍

与此同时,暗处的影卫皆在转瞬间抽出了靴中的匕首反手握在掌心,微微躬下身,只等着宁衍一声令下,便出手取人性命。

可宁衍什么都没说,他微微仰着头,任宁铮用剑尖抵着自己脆弱的咽喉。

“这些日子,三哥的手段可是一刻都没停,现在怎么反过来向朕兴师问罪。”宁衍说着低低地咳嗽了一声,勉强坐起了身体,靠在冰凉的墙面上,借着这个姿势看着宁铮。

“三哥就算要杀朕,好歹也要找个名目出来吧。”宁衍说:“……总不会是你越想越气,留着朕碍眼吧。”

“宁怀瑾在前线出兵了。”宁铮一字一顿地说。

宁衍有片刻的怔愣,仿佛他真的对此事一无所知。

但紧接着,他就垂下眼,盯着剑身上的血槽笑了笑。

宁衍笑得很轻,似乎不像是在高兴,反而看起来莫名有几分意味深长。

“今天几号了?”宁衍问。

“六月初二。”宁铮说。

“那朕就不意外了。”宁衍说。

“既然如此,就麻烦陛下跟本王走一趟了。”宁铮将“陛下”两个字咬得很重,咬牙切齿地说道:“不知道看了陛下在阵前,恭亲王能不能手下留情,放本王一马。”

宁铮说着一挥手,他身后的几个侍卫便一窝蜂地涌进屋里,想要去解挂在墙中的锁链。

“三哥不能杀朕,也不能带朕去前线了。”宁衍目不斜视地与宁铮对视着,平静道:“否则三哥会后悔的。”

宁铮已经不想再听他说的话了,怒气冲冲地吩咐道:“动作快点。”

“朕出发前,给皇叔留了一封手信。”宁衍接着说:“看现在的场面,他似乎已经拆开了。”

这就是宁铮不得不听的事儿了,他咬了咬牙,在心里短暂地琢磨了一下这句话到底是真是假,是确有其事,还是宁衍为了自保的权宜之计。

他心里隔着一杆秤,秤杆两端摇摆不定,宁铮狠狠地咬了咬牙,最终还是多疑占据了上风。

“都先滚出去。”宁铮恨声道。

那锁链嵌得很深,侍卫们正拆到一般,闻言赶忙停了手里的动作,头也不敢抬地退了出去。

“……你留什么了?”宁铮问。

宁铮话刚问出口,心里就隐隐约约有了种预感,但他又不敢真的相信,宁衍当了十年皇帝,还真的天真如斯,敢把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给旁人。

“朕留有亲笔信——龙嗣年幼,不堪大任。国无储君,若此行出了意外,则传位于恭亲王。”宁衍言简意赅地说:“望皇叔善待朕子,勤政爱民。”

宁铮踉跄了一步,手抖得差点拿不稳剑。

“你以为本王会信你这种鬼话?宁铮不可置信地问:“你会留这种诏书?是嫌死的不够快?”

宁铮一声比一声高,仿佛要给自己壮气势,好让自己别相信一般。

宁衍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亲笔信一式三份。”宁衍说:“一封在宁怀瑾手里,一封快马加鞭赶回京城,送到了帝师江晓寒手里,还有一封——”

宁衍略顿了顿,说:“出征前,被朕压在了太庙的香炉之下。”

“你疯了?”宁铮惊疑不定地问。

“现在就看三哥相不相信有这封信了。”宁衍说着将手上的锁链撩起来,摊在宁铮面前,面色淡淡地说:“若是三哥不相信,现在就可以压着朕去前线叫阵了。”

宁铮很想不相信,但他说服不了自己。

宁衍为宁怀瑾干出的出格事已经太多了——不肯娶妻,不肯选秀,明知蒋璇有问题还将她留在身边以致身中寒毒,冒险亲征不说,居然还跑来前线给宁怀瑾“报仇”。

宁铮不知道宁怀瑾究竟有什么值得宁衍疯魔的,但饶是他再觉得离谱,他也不得不承认,只要涉及宁怀瑾,宁衍是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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